正文 逼上绝路
“叹什么气？”贺静妍正准备向爸妈解释摇滚乐队的事，却隔门听见卧室里爸爸的声音，她抬起打算敲门的手于是又落下。
“有些晚了，怕人家不给签，复习的时间又紧，唉……”妈妈担心地说。
“呵呵，你听我的，把材料递上去就回来等着吧，一周时间，绝对签好。”爸爸似乎很笃定。
“哟，老天那么好心，说办就办啊？”
“好心的不是老天，是祝建国。”
“祝建国？”妈妈的嗓音惊奇地升高了一个八度，过了一阵才恢复，“哦，你的意思是邢华巴不得妍妍早点在祝晨冬眼前消失？”
“啧，你别说消失这么难听，但是你相信我，邢华绝对会出力的，不信试试看。”
“那个死女人！我就知道她安不了什么好心。”妈妈义愤填膺。
“别气，这不是刚好么？你想让妍妍出去留学，她恰好铺了这么条路。”
“可是我担心妍妍，她心里现在正不好受呢。”
“唉，这样也好，不然真跟了那个窝囊废，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亏我之前还那么喜欢他，这辈子就这一次看走了眼，还差点把女儿卖了。”爸爸像是在刻意压抑心中的不满和愤怒，一页报纸哗啦啦地翻过。
贺静妍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屋，擦掉泪水，打开雅思复习资料，她会努力的，皇家霍洛威音乐专业需要7.0，她一定能做到！
同样的夜里，祝建国从父亲房间出来，看到客厅的灯已经熄灭了。
“怎么这么早就关灯了？小冬还没回来。”他有些不快。最近小冬常醉着回来，他这个当爸爸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别宠着他了，迟早要出去锻炼。”邢华穿着高档的真丝睡裙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说，“对了建国，听说贺振华家那个小妮子要考皇家霍洛威。”
“现在考？时间来不及了。”祝建国缓缓走到床那边打开台灯，捧着一本书戴起老花镜半靠在床上。
“你这个外专局局长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邢华突然变得很女人，往丈夫身上微微一贴，“把她弄出去。”
祝建国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有些控制不了情绪：“小华，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你看看小冬痛苦的样子……”他摘掉眼镜，用眼镜指指儿子的房间，“喜欢就让他们俩在一起嘛，难道你愿意小冬走薛昆的路？”
“难道你可以原谅贺振华踩着你的脑袋爬到司令员的位置？”邢华挺直了腰杆，又回到平时凌厉的模样。
祝建国听了，叹气道：“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不叫踩着我的脑袋往上爬，后来我也想清楚了，贺振华确实有能耐，在管理方面很有一套，我承认我的确不如他，爸爸提拔他不提拔我，我现在心服口服。”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这么多年，你的羞耻感一点没长不说，反而还消失殆尽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大的把小的嫁进来，继续挤兑你？！”
“小华，咱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土都埋到胸口了，你还是为了这些恩恩怨怨活着，不累么？”
“不累，与人斗其乐无穷，尤其是跟贺振华。”邢华咬紧了牙，半晌才缓过语气，“不过说实话董晓娅这丫头，第一次见觉得挺文弱的，没想到骨子里还更我挺像。建国，你是没见过她那股拼劲儿和闯劲儿，啧啧，”她略微得意地笑笑，发出难得的感叹，“我还真是喜欢。”
“可是小冬不喜欢。”祝建国不吝惜每一个泼冷水的机会，他真是担心儿子。
“你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小冬一定会喜欢的。他是我儿子，他明白一个证监局长意味着什么。明天就交给他个任务，去办批件。好了睡觉，别等了，迟早有一天他得长大。”说完拉了拉薄被，躺下。
在祝晨冬眼中，所有的景象都那么光怪陆离，比如翟勇怀里的肖蕾，比如薛昆腿上的露西。其实不久前他也有个这样的女人，严格说来跟她们却又不太一样，他和她是真心相爱的，他心里面想了她十年，为了她，他从来不曾恋爱。面对主动示爱的女人，总是条件反射般地躲开。
可是如今呢，她欺骗他，从一开始就欺骗，搞摇滚算个什么事啊，非得遮遮掩掩不向他坦白么？就算是他不希望她打扮成那个样子被全场的陌生男人觊觎和尖叫，退居幕后不行么？声音，又不是非要站在人面前才能发出来。
唉，他重新拾起香烟，一晚上酒不离手烟不离口，脑袋蒙蒙的，耳朵也处于鸣叫的边缘。就这样混沌吧，混沌着好，混沌着他就能回到从前——和小妍没有隔阂的从前。她还是甜甜地笑着，耐心听他讲他想要她知道的事情。他们一起浇花，看吊兰茁壮地生长，有时候见着白色的花苞还兴奋一阵子。心情好了，就一起弹D大调的卡农，那是他唯一会的曲子。
“小冬，时间不早了，回家吧。”宋军拍拍他的脸，叫道。
“回家？”祝晨冬讪笑，回家干嘛？看妈妈的脸？听她证监局长比司令员实惠的论调？还是找个幼儿园老师不如找个保姆，妻子是什么，妻子是帮衬丈夫的角色这样带着情绪的宣泄？那还不如呆在这里哪都不去呢，省得心疼又心烦。他抵制地翻了个身，脸冲沙发里面躺了个舒服的姿势。
“算了，你们走吧，我照顾他。”董晓娅接过服务员拿来的暖瓶和水杯，对宋军他们几个说道。
她是后半场才来的，来的时候，祝晨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宋军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见这丫头还算利索，同时也是老佛爷的棋子他不好动，就跟着翟勇和薛昆离开了。
“晨冬，喝点水吧。”董晓娅将水杯端到祝晨冬身边，坐下，半晌不见他理她，“晨冬……”她又叫，这下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祝晨冬的长臂就先行一步挥了过来，董晓娅躲闪不及，水杯被打到地上。
她有些泄气，他这样执意灌醉自己逃避现实，终究不是为了她。
祝晨冬酒醒的时候，习惯性地看看表，7点，回想平时这个点一般是给小妍发一天的最早一条短信，可是现在物是人非，他很伤感，也觉得生物钟真是可怕。
动动头，很昏，看到是沁轩的包间天花板，他心里叹气，昨天又不知道喝了多少。
他想翻个身，可是好像有阻碍，沙发没有上次躺着宽敞了，可他还是鼓足劲儿翻了一下。
就在这时，凌乱不堪的场景给了他当头一棒！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声的尖叫。
眼前的一切触目惊心，吓得祝晨冬弹坐起来，直接扭脸站在窗边提着裤子不再往这边看。背后传来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然后卫生间的门砰地关上。
他做了什么？谁能告诉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祝晨冬回过头来看狼藉的餐桌，看地板上的杯子，看沙发上的血迹。他的头“轰”的一声，不能思想。
“啪啪”甩了自己两个耳光，他无力地坐在地上，发呆，脑海里竟是小妍甜美的笑。
坐了好久，卫生间的门才打开，他隐隐约约看见董晓娅从里面走出来，还在抽泣。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快步从衣架上拿了自己的包，就要出去。
“董晓娅。”祝晨冬叫住她，挣扎着起身走近她，“我……我昨天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即便明晃晃的场景已经能够说明事情的经过，可是他还是不相信，他就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董晓娅颤抖着双唇也不抬眼看他，喘息了半天将目光转向沙发又转回来直直地瞪他，好像在说：看看那里，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你等等，”祝晨冬见她要走，便拉住了她的胳膊，但突然又觉得这样的接触不合适，就放开了，“我喝多了酒通常都是睡觉的，昨晚我没有意识，麻烦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很急，他要确定，语速特别快。不信，就是不信，在没有和小妍在一起之前，他从来没有过酒后乱性的行为，对于女人，他总是能避开就避开的，这种事，就算是昏了，他也决计做不出来。
“发生了什么？”董晓娅听他这样说，气得咬起牙来，“祝晨冬，你不会自己看？！”说完摔门愤愤离去。
祝晨冬彻底蒙了，难道是真的？！
回到家已经8点，妈妈刚好出门，他们在门口相遇。
“小冬，一晚上没回家你去哪儿了？”邢华看到儿子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目光呆滞的模样，有点生气，“快进去洗洗，早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件重要的事要你亲自去办。”说完就上车走了。
祝晨冬麻木地点着头，心里乱糟糟的。他算是完了，对自己失望之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品行。一直以来他都看不起趁人之危的小人，可如今他也成了这样的小人。泡在浴缸里，他使劲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嘴巴里发出一阵又一阵苦笑，“小妍，我不配，我不配跟你在一起，我祝晨冬就是个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王八蛋。我不该怪你，该怪的是我自己……”
妈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祝晨冬才慢悠悠地来到她的办公室，在她对面魂不守舍地坐下。
“事情很重要，”妈妈开门见山，将一打文件资料甩在他面前，“去证监局办批件，越快越好。去吧。”三言两语结束布置。
祝晨冬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桌上的文件，脑袋里一会儿是证监局，一会儿是董局长，一会儿是董晓娅。
他要是去了，就是承认和董晓娅已经发生了关系，这样一来，他和董晓娅的婚事水到渠成。
他不想去，他不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一件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在慌乱中改变他十年以来对美好人生的憧憬。他想象的生活中，有小妍，有他们的孩子，有大大的有露台的房子，有途锐，有钢琴，有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将手搭在上面。他太窝囊了，窝囊地每走一步都不是朝自己希望的方向，而且走到现在已然越走越远，还无力反抗。
他对不起小妍，悔恨的泪水猝不及防地流下来。
“有些晚了，怕人家不给签，复习的时间又紧，唉……”妈妈担心地说。
“呵呵，你听我的，把材料递上去就回来等着吧，一周时间，绝对签好。”爸爸似乎很笃定。
“哟，老天那么好心，说办就办啊？”
“好心的不是老天，是祝建国。”
“祝建国？”妈妈的嗓音惊奇地升高了一个八度，过了一阵才恢复，“哦，你的意思是邢华巴不得妍妍早点在祝晨冬眼前消失？”
“啧，你别说消失这么难听，但是你相信我，邢华绝对会出力的，不信试试看。”
“那个死女人！我就知道她安不了什么好心。”妈妈义愤填膺。
“别气，这不是刚好么？你想让妍妍出去留学，她恰好铺了这么条路。”
“可是我担心妍妍，她心里现在正不好受呢。”
“唉，这样也好，不然真跟了那个窝囊废，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亏我之前还那么喜欢他，这辈子就这一次看走了眼，还差点把女儿卖了。”爸爸像是在刻意压抑心中的不满和愤怒，一页报纸哗啦啦地翻过。
贺静妍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屋，擦掉泪水，打开雅思复习资料，她会努力的，皇家霍洛威音乐专业需要7.0，她一定能做到！
同样的夜里，祝建国从父亲房间出来，看到客厅的灯已经熄灭了。
“怎么这么早就关灯了？小冬还没回来。”他有些不快。最近小冬常醉着回来，他这个当爸爸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别宠着他了，迟早要出去锻炼。”邢华穿着高档的真丝睡裙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说，“对了建国，听说贺振华家那个小妮子要考皇家霍洛威。”
“现在考？时间来不及了。”祝建国缓缓走到床那边打开台灯，捧着一本书戴起老花镜半靠在床上。
“你这个外专局局长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邢华突然变得很女人，往丈夫身上微微一贴，“把她弄出去。”
祝建国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有些控制不了情绪：“小华，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你看看小冬痛苦的样子……”他摘掉眼镜，用眼镜指指儿子的房间，“喜欢就让他们俩在一起嘛，难道你愿意小冬走薛昆的路？”
“难道你可以原谅贺振华踩着你的脑袋爬到司令员的位置？”邢华挺直了腰杆，又回到平时凌厉的模样。
祝建国听了，叹气道：“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不叫踩着我的脑袋往上爬，后来我也想清楚了，贺振华确实有能耐，在管理方面很有一套，我承认我的确不如他，爸爸提拔他不提拔我，我现在心服口服。”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这么多年，你的羞耻感一点没长不说，反而还消失殆尽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大的把小的嫁进来，继续挤兑你？！”
“小华，咱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土都埋到胸口了，你还是为了这些恩恩怨怨活着，不累么？”
“不累，与人斗其乐无穷，尤其是跟贺振华。”邢华咬紧了牙，半晌才缓过语气，“不过说实话董晓娅这丫头，第一次见觉得挺文弱的，没想到骨子里还更我挺像。建国，你是没见过她那股拼劲儿和闯劲儿，啧啧，”她略微得意地笑笑，发出难得的感叹，“我还真是喜欢。”
“可是小冬不喜欢。”祝建国不吝惜每一个泼冷水的机会，他真是担心儿子。
“你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小冬一定会喜欢的。他是我儿子，他明白一个证监局长意味着什么。明天就交给他个任务，去办批件。好了睡觉，别等了，迟早有一天他得长大。”说完拉了拉薄被，躺下。
在祝晨冬眼中，所有的景象都那么光怪陆离，比如翟勇怀里的肖蕾，比如薛昆腿上的露西。其实不久前他也有个这样的女人，严格说来跟她们却又不太一样，他和她是真心相爱的，他心里面想了她十年，为了她，他从来不曾恋爱。面对主动示爱的女人，总是条件反射般地躲开。
可是如今呢，她欺骗他，从一开始就欺骗，搞摇滚算个什么事啊，非得遮遮掩掩不向他坦白么？就算是他不希望她打扮成那个样子被全场的陌生男人觊觎和尖叫，退居幕后不行么？声音，又不是非要站在人面前才能发出来。
唉，他重新拾起香烟，一晚上酒不离手烟不离口，脑袋蒙蒙的，耳朵也处于鸣叫的边缘。就这样混沌吧，混沌着好，混沌着他就能回到从前——和小妍没有隔阂的从前。她还是甜甜地笑着，耐心听他讲他想要她知道的事情。他们一起浇花，看吊兰茁壮地生长，有时候见着白色的花苞还兴奋一阵子。心情好了，就一起弹D大调的卡农，那是他唯一会的曲子。
“小冬，时间不早了，回家吧。”宋军拍拍他的脸，叫道。
“回家？”祝晨冬讪笑，回家干嘛？看妈妈的脸？听她证监局长比司令员实惠的论调？还是找个幼儿园老师不如找个保姆，妻子是什么，妻子是帮衬丈夫的角色这样带着情绪的宣泄？那还不如呆在这里哪都不去呢，省得心疼又心烦。他抵制地翻了个身，脸冲沙发里面躺了个舒服的姿势。
“算了，你们走吧，我照顾他。”董晓娅接过服务员拿来的暖瓶和水杯，对宋军他们几个说道。
她是后半场才来的，来的时候，祝晨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宋军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见这丫头还算利索，同时也是老佛爷的棋子他不好动，就跟着翟勇和薛昆离开了。
“晨冬，喝点水吧。”董晓娅将水杯端到祝晨冬身边，坐下，半晌不见他理她，“晨冬……”她又叫，这下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祝晨冬的长臂就先行一步挥了过来，董晓娅躲闪不及，水杯被打到地上。
她有些泄气，他这样执意灌醉自己逃避现实，终究不是为了她。
祝晨冬酒醒的时候，习惯性地看看表，7点，回想平时这个点一般是给小妍发一天的最早一条短信，可是现在物是人非，他很伤感，也觉得生物钟真是可怕。
动动头，很昏，看到是沁轩的包间天花板，他心里叹气，昨天又不知道喝了多少。
他想翻个身，可是好像有阻碍，沙发没有上次躺着宽敞了，可他还是鼓足劲儿翻了一下。
就在这时，凌乱不堪的场景给了他当头一棒！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声的尖叫。
眼前的一切触目惊心，吓得祝晨冬弹坐起来，直接扭脸站在窗边提着裤子不再往这边看。背后传来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然后卫生间的门砰地关上。
他做了什么？谁能告诉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祝晨冬回过头来看狼藉的餐桌，看地板上的杯子，看沙发上的血迹。他的头“轰”的一声，不能思想。
“啪啪”甩了自己两个耳光，他无力地坐在地上，发呆，脑海里竟是小妍甜美的笑。
坐了好久，卫生间的门才打开，他隐隐约约看见董晓娅从里面走出来，还在抽泣。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快步从衣架上拿了自己的包，就要出去。
“董晓娅。”祝晨冬叫住她，挣扎着起身走近她，“我……我昨天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即便明晃晃的场景已经能够说明事情的经过，可是他还是不相信，他就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董晓娅颤抖着双唇也不抬眼看他，喘息了半天将目光转向沙发又转回来直直地瞪他，好像在说：看看那里，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你等等，”祝晨冬见她要走，便拉住了她的胳膊，但突然又觉得这样的接触不合适，就放开了，“我喝多了酒通常都是睡觉的，昨晚我没有意识，麻烦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很急，他要确定，语速特别快。不信，就是不信，在没有和小妍在一起之前，他从来没有过酒后乱性的行为，对于女人，他总是能避开就避开的，这种事，就算是昏了，他也决计做不出来。
“发生了什么？”董晓娅听他这样说，气得咬起牙来，“祝晨冬，你不会自己看？！”说完摔门愤愤离去。
祝晨冬彻底蒙了，难道是真的？！
回到家已经8点，妈妈刚好出门，他们在门口相遇。
“小冬，一晚上没回家你去哪儿了？”邢华看到儿子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目光呆滞的模样，有点生气，“快进去洗洗，早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件重要的事要你亲自去办。”说完就上车走了。
祝晨冬麻木地点着头，心里乱糟糟的。他算是完了，对自己失望之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品行。一直以来他都看不起趁人之危的小人，可如今他也成了这样的小人。泡在浴缸里，他使劲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嘴巴里发出一阵又一阵苦笑，“小妍，我不配，我不配跟你在一起，我祝晨冬就是个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王八蛋。我不该怪你，该怪的是我自己……”
妈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祝晨冬才慢悠悠地来到她的办公室，在她对面魂不守舍地坐下。
“事情很重要，”妈妈开门见山，将一打文件资料甩在他面前，“去证监局办批件，越快越好。去吧。”三言两语结束布置。
祝晨冬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桌上的文件，脑袋里一会儿是证监局，一会儿是董局长，一会儿是董晓娅。
他要是去了，就是承认和董晓娅已经发生了关系，这样一来，他和董晓娅的婚事水到渠成。
他不想去，他不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一件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在慌乱中改变他十年以来对美好人生的憧憬。他想象的生活中，有小妍，有他们的孩子，有大大的有露台的房子，有途锐，有钢琴，有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将手搭在上面。他太窝囊了，窝囊地每走一步都不是朝自己希望的方向，而且走到现在已然越走越远，还无力反抗。
他对不起小妍，悔恨的泪水猝不及防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