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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5利义难为辩

    “嘭!”化妆间的门被撞开,秋雨痕与莫云霁听到骚乱仓皇冲入进来,刚好看到新星黎黎正在“袭击”秦朗!两人大惊失色,不假思索的向后拔出枪来,一个问:“你干什么?”一个喊着:“放开大爷!”门外几个不明所以的四海会众一见之下也慌乱的跟着亮出武器。

    这一幕突变令全场骤然定格,尤自挂在秦朗颈上的黎黎呆了一呆,演唱会后这最后一声高音让她终于达到了体力透支的极限,还未来得及反应,脑中一阵晕眩,便人事不知了。

    秦朗察觉怀中的身子一沉,黎黎整个人已向下滑落,顾不及其他,忙向下抄手接住。反应过来的天宇急步上前,低声喝了雨痕二人收起枪来。

    “哇……”

    囡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大人们都神情紧张,气氛诡异严肃,不免害怕,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小嘴一撇就哭了起来,回过神来的若尘忙搂住她拍哄,而造成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一只手掌般大小的老鼠已经在众人的怔忡错愕间轻轻巧巧的窜出了门去。

    “孩子困了,”苏凡生从若尘手中抱过女儿,似是不经意的看了妹妹一眼,“我们也该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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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监控录像都调出来了,没发现有生人偷偷接近化妆间,演唱会现场也没见过那个盒子。”许诺和阿亮垂手对着办公桌后的舒同,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剧场保安部的王经理,办公桌的右前方靠着面色阴沉的冯杰,几个常跟在他身边的弟兄远远的在门边站着,连口大气都不敢多出。

    “最大的可能是保安人员从那些意图偷溜进来的人手里接来的,”许诺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分析,“但昨晚的情形很乱,第一次办演唱会,大家……都没什么经验,没人记得那个盒子是谁收的,什么时候收的……”

    “不管是谁收的,东西总要通过门才能进化妆间吧?”冯杰两手交叉抱在胸前,紧抿的薄唇鲜少未见的冷酷。

    “是,”保安部经理擦着汗,“但是昨晚收到的东西很多,监控录像上又看不太清……”

    “那就把监控录像放大了细细的查!”冯杰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必须查出盒子是经了谁的手送进来的,把凡是进过化妆间的人包括你手下的保安人员都仔细查问一番,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中午前给我锁定这个人,否则你和你的保安部集体辞职吧!”

    大门再度关起,冯杰狠狠的转身,抬腿将墙边的一个红木架子踹翻,翡翠色荷叶露珠的风水鱼缸跌到了地上,几尾受惊的锦鲤痛苦的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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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起居室内,淡雅的茶香若有若无的飘散,修长的手指握住茶夹滑过杯盏,逐一倒去淋杯的沸水,缓缓将泡好的茶汤注入杯中,微微凸出的指节弯起,两指指尖优雅的夹起一枚茶盅,送到弯着一抹浅浅淡笑的唇边。

    骆天宇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脑中现出昨日演唱会后自己送若尘兄妹出门时回看的最后一瞥:纷扰骚乱的车声人声外,灯火辉煌的浮世奢华中,那谧如静水的男子遗世独立般默默的站在大剧场高高的台阶上,浅笑迷离,眸光淡敛,逆光下看来却只觉有种说不出的孤清冷傲。

    “傲哥……”他迟疑的张了张唇,不知道该不该打扰这一份静谧。

    “继续。”小傲轻啜着手中的热茶,没有抬头。

    “是,”天宇无奈的站直身,收敛心神,深吸了口气,“盐铁之利兴,开中国盐法之始,以行政权力控制食盐民产、官收、官运、官卖,齐国由是富强,称霸诸侯……”

    “……其法极大地丰富了国家财政,自此而后,历朝历代莫不牢牢把持盐政,食盐官营史因此延续了几千年,管仲亦被奉为四大盐宗之一……”傲哥有在听吗?他抬头看了一眼。

    “……史载,秦自商鞅变法后,赋盐之利二十倍于古,盐价昂贵,盐商富累巨万,人食贵盐,小民贫困,至秦亡而未改……”那静坐在沙发一隅的男子显得如此的心不在焉。

    “……汉昭帝时期著名的盐铁会议中,贤良文学方与御史大夫桑弘羊方各执一理,就盐铁专营、酒类专卖等经济政策展开辩论,贤良文学一方认为当时统治者在与民争利,国进民退,要求抑制官营,鼓励私人工商业……傲哥,我能说句话吗?”

    “什么?”小傲握着茶盅向后靠去。

    “苏先生昨晚……并没有说什么,他什么都没问我,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意思……”天宇偷眼看了看他的反应,谨慎的措着词。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淡笑中不经意的含了一丝自嘲的意味,小傲在心中摇了摇头,仰首喝下杯中的热茶。

    天宇看着这笑意心中一颤,忍不住脱口:“傲哥……”他知道自己越了线,但他还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若尘姐不是普通的世俗女子,她的哥哥也必定不是个世俗之人,或许他……”

    或许他不会以世俗的眼光看他这个差点成为他妹夫的黑社会?小傲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深处传来一声讽刺的轻笑。

    “继续你的功课吧。”他不想与人讨论这个。

    “傲哥……”天宇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那是近段时间他按照小傲的吩咐收集整理起来的。犹豫了片刻,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他缓缓的抬起了头,“我……不想做这份功课!”

    小傲平静的放下茶盅,看着他无声的扬了扬眉。

    “我……明白傲哥想告诉我什么,也……明白傲哥是为了帮我,我知道不该辜负傲哥教导我的这一片苦心,但是,我……”他看着那一双温润淡然的眸子,语气渐渐坚定了起来,“我不能赞同帮中的做法,也……不想凭借这个机遇重回内堂,大丈夫有所不为,傲哥,我更不想你为了帮我而违背自己的本心!”

    本心!小傲静静的看着他。

    “傲哥没看到过山区那些缺碘的孩子是什么样吗?傲哥难道愿意自己是亲手造成这样的结果的人吗?天宇认为傲哥也并不想天宇成为一个不择手段、唯利是图之人,就算真的回不了内堂,就算真的要天宇……拔了香头,天宇也……不愿意做这样伤天害理的生意,傲哥……”

    天宇向前走了两步,在茶几前蹲□,期待的语气中不觉带出几分撒娇般的哀恳,小傲看了他半晌,默默探身向前拿起一杯热茶。

    “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山区缺碘严重,为什么他们还要去购买无碘的私盐?”

    “因为私盐便宜。”天宇叹了口气。

    “说的对,”小傲转动着指间的茶盅,“天下之事,无不在一个利字,食盐业在历朝历代都由官营把持,是官府获得重利的途径之一,盐贩卖私盐,百姓买私盐,也都是为这一个利字,我让你做了这么多功课,这一点你没看出来吗?”

    “所以我们就要逐利而行?”天宇难掩失望的站起身,傲哥难道……“比起缺碘对他人造成的伤害来说,显然我们自身的锦衣玉食更为重要!”

    “是天下大利更为重要。”小傲定睛凝视着他,没去理会他失礼的讥讽,“你刚刚不是也说到人食贵盐小民贫困、食盐官营与民争利?”

    “可是,现在的食盐价格很低,并没有贵到百姓吃不起的程度。”天宇不以为然,秦时的情况与现在根本没有可比性。

    “你根据什么认为食盐的价格低?”小傲侧头看着他。

    “食盐的市场平均价为每500克1.4元,”天宇翻动手中的资料,为了说服傲哥,他是实实在在的做了功课的,“正常人每天的摄入量大约在6克左右,普通三口之家每个月超不过三块钱的费用,这样的价格难道还接受不了?”

    普通城市生活的家庭可以接受,不代表贫困家庭也能接受,否则就不会那么多人去买私盐了。小傲摇头,就象白天不懂夜的黑,天宇这样自幼在条件优越的环境下生活的人是不会明白赤贫之下那种恨不能一分钱掰开两半花的感受的。

    “每500克1.4元,是谁定的价?基于什么这样定价?”

    天宇怔了怔:“应该……是基于生产成本和销售成本吧……”他觉得食盐的价格足够低了,并没有想过定价的原则。

    “从前,国内对食盐行业只是计划管理。”小傲的语气极具耐心,“当时是产销分治,生产归工业,运销归贸易,到1964-1967年之间,逐步实现工贸合管。 九十年代初期,国家开展了食盐加碘消除碘缺乏病的多项工作,实施效果的不理想促使国务院开始考虑食盐专营。1996年5月27日,国务院发布了第197号令——《食盐专营办法》,确立了食盐定点、食盐批发、食盐运输许可制度,开始明确对食盐实行专营,我说的对吗?”

    天宇看着他瞠目不知所对,小傲略笑了一笑,续道:“消除碘缺乏病固然是国家的惠民政策,却也是食盐专营的契机。高额垄断定价权,使食盐专营蕴含了极为可观的绝对暴利。盐业公司从制盐企业手中购买食盐的平均价格为每吨400-500元,换算过来就是每500克约为0.2-0.25元,这个价格是已加过了生产成本的。”

    “可是……不是还要加碘吗?”天宇费解的问。

    “你调查过每吨食盐需要加入多少成本的碘吗?”小傲含笑问他,待天宇茫然摇头后,徐徐自答,“每吨食盐只需加入成本价值约20-30元的碘,这点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之后盐业公司会以每吨2000元的批发价供应给终端零售商,如果按你说的,零售商以每500克1.4元的价格卖给普通消费者,就相当于上涨到了每吨2800元,前后上涨了近6倍。”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乱说话会不会被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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