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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直言生嫌隙

    许凤邻与苏氏兄弟自幼一同长大,他性格忠勇坦诚却刚直倔强,虽因为父辈们的刻意引导及性味相投,与苏维扬自幼便十分亲密,但却也因此而不以外姓自居,一直把苏维扬当做自己兄长一般看待,竭尽所能,倾心辅佐。只是他这人十分烈性,凡遇到他觉得不对、不该、不妥之事,能阻则阻,不能阻便不惜犯颜直谏,拒理力争,便是在众兄弟面前也绝不圆转迁就。

    对他这个犟驴性子,苏维扬时亦头痛,但也知他绝无二心,是以通常并不以为侮,遇事多半便顺着他,就算有时难免被他顶撞几句,当时生气,过后冷静下来想一想也便摇摇头一笑而过,反倒欣慰自己有这样一个知近的兄弟帮自己时时警醒。

    但世上之事多半便是如此,似乎上天注定要让每个人的人生都不能完美而毫无缺憾,所以一定会让你得此便失彼。苏维扬比他弟弟苏维侠大了六岁,因哥哥是智障,弟弟自然从小跟他特别亲近些,苏维扬一直很偏宠这个幼弟,有时明知他任性张狂,但总觉得他年轻贪玩,过几年懂事些自然便好了,因此大不见小不见的,多半时候都不大严管他。

    而许凤邻则不同,一方面向来看不惯苏维侠那副阴阳怪气的轻狂,另一方面为着不想他损及苏维扬的声誉,也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他又比苏维侠大着些,又有个义兄的名份,便时时加以约束,有时发现他在外生事,便是当街也会毫不客气的出手教训,苏维扬碍于兄弟情分,再者也知道自己这弟弟确有不是,因此虽然有时难免心疼,但也并不怪他。一来二去的,苏维侠不免怀恨在心,对着哥哥抱怨过多次,反招来了严厉的训斥,心中愈加愤恨却无可奈何。

    就象是过于亲密的感情会被上天妒嫉一样,一定要制造一条无法愈合的罅隙来让彼此遗憾终生。苏维扬与许凤邻这一段近乎是完美的兄弟情谊,在某一天终于要面临生命中最严峻的考验。

    那一年,二十四岁的苏维侠交往了一个富家女友,那女孩儿十分高傲漂亮但是却极度虚荣奢侈,苏维侠本就是极张扬的人,一方面是真的十分倾心,一方面也是为了面子,费尽心思的追了她到手,自然要千方百计的哄了她高兴。但一直以来家族的生意哥哥说的算,手下还有刘万胜、许凤邻、董玉常、岳新鹏这四大金刚,公司的事他靠不上前,挂了个副总的虚名,拿点自家的钱花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心中自然极不舒服,有时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挥霍够了,签下一堆的账单,苏维扬训斥几句也就替他还了,偏许凤邻知道了不依不饶的,便觉得哥哥十分宠信外人,对自己这个亲弟弟不太重视,满腹牢骚委屈却无可奈何,慢慢的便对许凤邻积怨更深。

    那女孩儿过了最初和他在一起时的新鲜劲后,慢慢的厌倦了,和他提出分手,苏维侠自然不肯,反被女友嘲笑他懦弱、无胆、怕哥哥、没出息。苏维侠受不得激,心中愈恨,听了一些无赖损友的教唆,一边甜言蜜语的想尽办法纠缠,一边竟偷偷的引她吸食起白粉来,利用了毒品的控制,方算将她又绑了在身边,只是心中终是怀着愧疚,便煞费苦心的为她寻找优质的货源,自我安慰说纯度高的海洛因对身体危害小些。

    玩起了这个,花钱自然如流水一样的快,那女孩子毒瘾越来越大,加上苏维侠心中愧疚,对她千依百顺的娇宠,经济上左右支绌,偷偷的将自己几辆车子都拿去换了钱,又在自己分管的场子里弄出了不少亏空,没过多久便被许凤邻查了出来。

    事情报到苏维扬面前,自然令他十分震怒,平生第一次狠辣的教训了弟弟,勒令他同那女孩子分手,并送她去戒毒,但此时女孩毒瘾过重,已被家人察觉出异样,追根究底之下,便问出了原由,女孩儿富豪之家,也是有些势力的,女儿无缘无故被害成这样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使出手段将事情张扬开来,一方面报警抓了苏维侠,一方面起诉向苏家索赔,扬言既要钱也要命,不弄死苏维侠誓不罢休。

    盛维本就是黑道,事情闹大了,引起官方严查,苏维扬虽多方出动关系协调,终不免还是对社团有了一定的影响,但苏维扬救弟心切,也就顾不及其他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苏、许两兄弟终于在意见上出现了极大的分歧,依许凤邻的意思,苏维侠此事做得太过,说得不好听点,其心便不正,应该狠受些个教训,让他在里面吃点苦头,磨砺一下也是件好事,因此坚决主张坐视不理,等过一段时日之后再设法救他出来,这样一来可以对其加以惩戒,二来也可先避一下锋芒,免去盛维为此而损失过重;但苏维扬父亲已逝,自己接位不过两年来的功夫,怎肯让这个一向宠溺的弟弟吃亏?虽明知他是咎由自取,但也誓要倾尽全力的保下他来。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另外的三个兄弟不免左右为难,都觉得一边是多少有理无情,一边又太过有情无理。

    争吵到最后,苏维扬急了,摆出老大的款儿来,说事情就这么定了,许凤邻一气之下说话也没了规矩,当着众多兄弟的面,直言苏维扬不顾大局,纵容护短,将陷盛维于水火之中。苏维扬当时也还年轻气盛,又正为弟弟的事心情焦躁,给他顶撞得下不来台倒还罢了,只是他这样当众的动摇军心,必会让手下人心不服,一怒之下便动了家法。

    许凤邻与苏维扬既为兄弟,又份属君臣,关系一向亲密,既在人前受了责,回去后给许士坚又训斥了一场,心中难免委屈,但也知是自己的脾气不好,说话过于急了,心中倒也不怨,只面子上下不来,又见阻他不住,索性便借伤不来公司。苏维扬事后也是颇为后悔心疼,见他赌气不来,心中不免怪他不识大体,但也怕现在见了面难免再起争执,也就不去看他,想着等事了之后慢慢的淡些了再哄他回来。

    哪知这世上之事,最经不得人传,盛维君臣失和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二人都只是微有些赌气的,却被人传来传去的传走了样,再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一加工,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什么直言贾祸,伴君如伴虎的话便传入了苏维扬的耳中,又什么疏不间亲,血浓于水的话也吹到了许凤邻的耳畔。更有不堪者,借说和之名暗中挑起事端,以求从中渔利。

    其中一个出面来调停的便是祥瑞的孔祥林,许凤邻虽是直性之人,脑子却也转得极快,心中本就早在怀疑苏维侠给女朋友吸毒一事是孔祥林教唆的,现在更知道来者不善,面上与之周旋,心中筹算对策,便假做抱怨,虚与委蛇,备言心中不满之意,暗示自己有反叛之心。孔祥林本是有备而来,察颜观色,探其口风后,口中安慰,以言语引导,令他说出了好多激烈的言词,然而自己却只是温言相劝,慢慢的微露招揽之意。

    许凤邻见他下了饵,便假做咬钩,在他接连数次来探视后,提出了许多要求才同意离开盛维为其效力,但孔祥林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其将盛维近期的一宗秘密交易说出来,算做纳投名状,以示心诚,绝无反悔,许凤邻也并未拒绝,筹算着只要自己在最后关头反戈一击便可破了他的阴谋。

    谁知当晚盛维大开刑堂,尤自伤卧在床的许凤邻被强请了来,竟是有人当着许士坚等一干元老的面将他与孔祥林的对话原封不动的说与了苏维扬,并揭露了他出卖帮中交易换取自身利益的“不义之举”。

    苏维扬起初并不深信,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孔祥林向来老谋深算别有用心,但后来见连交易的时间地点都如此吻合,不觉也信了几分,想着多年的兄弟,便只因一时生气打了他几下,竟然就起了逆心,不免心寒。这事已闹到了刑堂,众口悠悠,无法当面回护,本来按照刑堂的香规,只要他当众认错,诚心悔过,既然叛帮之事尚未行,严加责备之后令其悔过便可,况且苏维扬再气再恨,总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不至于就真的将他怎样,但许凤邻倔性上来,坚不肯认错,也不说明原由,苏维扬心灰之下,挥手做罢,不令人追究此事了,而当着苏维扬和众兄弟的面,许士坚这一张老脸又如何挂得住?

    许凤邻众人面前百口莫辩,只恨自己不慎入了孔祥林的算中,又见苏维扬面色不愉,显有疑己之意,难道竟是他有意让孔祥林前来试探?心中更是伤心,索性更不辩解,许士坚见他倔而不言,想来此事当真不假,想到几十年清誉为此逆子所累,心中更是气得狠了,当众训子,将他一顿惨打,若不是苏维扬与众人劝阻,几乎便给打死在当场了,之后许士坚自觉无颜,怒气不消,将重伤的许凤邻扔在刑堂不顾而去。

    苏维扬虽然伤心,但仍是命人将许凤邻送去医院好生救治,但当晚许凤邻苏醒后便不告而别,而许士坚则宣布从此将此子逐出家门,永不相认。

    之后不久,苏维扬便查出许凤邻去了美国,心中惦念,也不令刑堂追拿,只想等他有朝一日能悔过回来,而许凤邻心灰意冷,在美国参加了一个登山队,从此行踪飘忽,再不踏足江湖。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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