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限制了语言自由的局长大人满眼失望的望向磨砂玻璃，企图从已经被下属用强硬力道树立起的阻隔中穿透到另一侧，并继续用视线向自己所效忠的国家的王子表达他的赞美与衷心。
如果不是亚尔曼太过无情，哈维的这个愿望其实并不难实现——维伊尔温对外界情绪的感觉总是很敏锐的，更何况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房门。
不过国土安全局的副局长明显不是一个能够容忍别人忽视的人物，他不可动摇的决心依旧考验着顶头上司衬衫衣料的坚韧度。
“那么，现在，你可以再说一遍么？我的局长大人？”
亚尔曼的语气咄咄逼人。
哈维收回看向外的目光，长叹一声，“我错了，亚尔曼。”
亚尔曼喷出气息回应。
“我不应该再因自身的散漫而在你身上增加更多的负担，”哈维幽幽的道，“在这种形势严峻并且紧张的时期，太多的工作与压力已经让你不堪重负，你竟然已经神经衰弱到连我在两分钟前的话语都不记得……”
紧接着，他的双眼就为他最优秀的下属涌出热泪，不是心疼，而是脸疼。
亚尔曼拧着上司柔软的脸蛋毫不手软，“既然你的记忆力要比我优秀得多，那么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忘记，曾经有过一个笑容可掬的殿下因为他旺盛的好奇心，而在武器实验室引发的，让人终身难忘的意外？”
被迫缩小了身形的哈维只好点头，忙着挽救克拉尔王子殿下所造成的事故现场，亚尔曼当时在强制压抑的盛怒之下丝毫没有任何来给他忙帮的表示，苦思冥想的，用来给王室委员会和首相解释的长篇调查报告书，简直打到他手酸。
亚尔曼却没有就此放过，反而俯视着哈维，阴测测的，“我从那时候就对你明确的表达过我的意见，我绝不接受任何一个姓布洛姆菲尔德的人再踏进安全局哪怕一步！”
“我们属于国王，”被揪着嘴巴的局长大人用呜噜呜噜的声音企图给传输给下属圣母般的安抚，“在宪法允许的范围内，国王的命令高于一切，尤其是对于这种格外的重视和信任，我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而不是反抗，亚尔曼。”
副局长大人缓慢的点着头，“那么，我就应该接受一个从未训练过的，没有任何办案知识和经验，甚至连枪都没有拿过的家伙去跟恶性杀人犯和恐怖分子英勇搏斗，并在这期间，我们还不得不调配大量人手与资源，来尽一切可能的保证这位拥有尊贵血统的人的安全？”
“殿下曾经在阿拉耶生活过，”哈维敏锐的指出其中的漏洞，“我想他应该会用枪。”
亚尔曼逼视着眯起了眼睛。
“……也许，我们可以先教教他什么是准星？”哈维试探着提出建议。
浓郁杀气开始在房间里弥漫。
“这与我无关，”TAT，“原因属于A级档案机密，不能外泄。”
亚尔曼道：“我想我还是可以达到查阅这一类档案的资格的，”他开始露出可以通关的淡笑，“你说对不对？亲爱的哈维？”
“这……这……”哈维扭捏，扭捏，咬咬牙，下定决心，“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你和我亲密的关系，还有基于你人格的信任……”
亚尔曼满意的点头。
在紧张并且压抑的安静中，哈维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四周，仿佛担心被人窃听，深深呼吸，谨慎的凑到亚尔曼耳边，声音细如蚊语。
“我跟你说，千万别告诉别人，维伊尔温殿下他，其实……”
亚尔曼凑近。
“是个精神病人！”
“……”
短暂的沉寂，亚尔曼凝注着哈维“含羞带怯”，“偷偷瞟来观察”的小动作。
然后……
“嘭”的一声，安全局局长大人的脸就被毫不客气的，狠狠将按在了桌面上，并且——用力揉捻。
亚尔曼阴笑，“你最近果然太清闲，老毛病又出来了。”
哈维瞬间飙泪，啊喂，这次他是真的没有撒谎啊ππ
观察着维伊尔温电脑中正在玩的角色游戏，并且越来越觉得其中某个餐厅侍应生的NPC小人语言习惯和行为反应与某精神病专家相似度开始无限诡异趋近的杰夫保持着渐渐龟裂的完美笑容突然一凝，抬起头来。
“殿下，您有听见什么声音么？”
坎瑟堡公爵并没有到就外面突然传来的响亮鸣笛发表意见，他仍旧漫不经心的敲着键盘，以至于在最后一个指头落下后，终于让侍应生在常人不会涉及的学识与诡辩中成功的激怒了某位贵族甩下白帕要求决斗，并获得身旁黑社会大佬的关注度节节攀升，向着美好的粉色峰值一往无前的迅猛前进。
——虽然到达终点的距离还仍旧可观，但过程却十分可喜。
听着由未来高级智能编写的游戏系统刷新的优美音乐，与脑海中不断回响的某个蛋一岔接着一岔的反馈疑惑与询问，维伊尔温并未予以回应，只是眼中沉淀着复杂的情绪，将手指移向了屏幕上的侍应生动画人物，按在他仿佛出现的因为困扰而微微蹙起的眉心上。
杰夫快步开门走了出去，看了眼安全局依旧有条不紊的办公大厅，向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走了几步，并向守在门口跟随过来的近卫军询问。
“出了什么事？”
“还不知道，先生，霍华德去问了。”
“怎么了？”听到报警声音，哈维捂着委屈的受了伤的鼻子，与亚尔曼也走出来，叫住与另一名近卫军一起走来的手下，“本恩，研究室出了什么事了？”
“他们在拆卸一枚装在可疑的寄送包裹的炸弹，应该是不小心剪错了线。”本恩耸耸肩，轻松地道，显然这类事情在这里总能发生。
拥有自爆系统的炸弹现今已经绝不少见，而且拆卸作业向来在高系数防弹玻璃构成的隔离舱内完成，再加上舱外的多道隔离钢板，这不会对安全局核心区域产生任何影响，虽然可能无法从炸弹提取出更细致的证据这一点上来看，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
“防爆室的电子锁坏了，研究员现在出不来了！”
“什么！”原本也没当回事准备回去的哈维被这突然一声喊叫惊的一愣，随即就要绕开开始混乱的人员向研究室跑，“这群没脑子混蛋究竟在搞些什么！”
亚尔曼及时抓住了他，“局长！疏散人群！先护送殿下去安全的地方！”
“该死，你说得对，”哈维转回头来，跑回自己的办公室，“殿……！！”
只剩一人的，先他一步回到办公室的坎瑟堡管家在屋中返身抓住了哈维，脸都白了，“局长，殿下不见了！”
“哈？”
同样回来的亚尔曼闻言，险些一把掰下了门把手。
两个年轻的，全副武装的研究员咣咣用力的砸撬着玻璃门，“该死的，快把门打开！那东西快爆炸了！”
外面在键盘上全面飚开手速的同事大吼，“闭嘴，我们在弄！”
作业仓中的人冲着对讲机嗓门更大，“你们都他妈是笨蛋么！快放我出去！一群混蛋！”
“说了我们在弄！都他妈闭嘴！”
“消防系统呢，打开了么！”
“外面隔离钢板已经落下！他们开始撤了！”
“可恶！我还不想死！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激动的研究员因为生存的执念激发了潜力，两个人并开始有节奏的用身体开始撞击玻璃门，“一、二……”
“闪开。”对讲机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什……”
“嘭！！”
硝烟滚滚，虽然身为文职，但因为曾经的训练，仍然反射性卧倒的研究员狼狈的爬起，看着哗啦哗啦碎了一地的玻璃碎屑，继而痴呆的看着隔离舱电子门的另一侧，一个浑身黑衣的青年平静的站在几米外的地方，手中拿着武器室中存放的威力巨大的犯罪证物——曾经害布隆兰王储防弹轿车做不停前滚翻的梵迷迦M46型火箭炮——子弹穿透了整个玻璃舱体，并且直直打上了百米外作为第二道防线的隔离钢板，砸出了深深的弹痕与炽烈的火焰。
被波及了池鱼，躲在警报狂响，并已经损坏的电脑设备下的众人思维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没有能够及时回归地球。
维伊尔温扔下火箭炮走进隔离舱，冷漠的目光落在呆在里面的另一个研究员身上——这是一个绝对优秀的探员，在预感到危险的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与反应，他抱紧了被漂亮包装纸打扮成礼物盒的炸弹，并且将它死死掩盖在身体的下面，以避免其因波及震荡而爆炸。
“还剩多少时间？”维伊尔温走近他，问道。
“大约一分半钟……”研究员虚弱的回答，按照规定他们必须在五分钟倒计时前离开，现在时间显然不够了。
“带有平衡感应器？”
维伊尔温看了看他僵硬的动作。
“是的，殿下。”因为地面上满是碎玻璃和凌乱的残破的置物架，他只好自己抱着以求水平面的维持。
“有没有毒气？”
“初步观测，80%的可能会有。”
“找些固体灭火器，”维伊尔温蹲□，翻开炸弹上面附着的零碎，不理会仍旧跳动的倒计时表盘，观察了一番里面的导线分布与作为平衡器的水银柱，型螺丝刀，微型钳子，冲击扳手和手术剪。”
另一名研究员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拿过工具，“在这里，殿下。”
基于这种六神无主，并且没有一个领导上司出现的状态，他们竟然都在无意识的服从着维伊尔温的命令。
他的冷静显然能让人在混乱中产生绝对的信服。
通讯系统似乎也因为刚才的炮弹威力而受到了损害，对讲器刺啦刺啦的，突然传来杰夫的大喊：“殿下！您在里面吗！”因为钢板的阻拦和监视设备的损坏，他们看不见实验室里的具体情况，急的已经快要晕倒。
“唔，在。”
维伊尔温咔嚓一下剪掉了一根导线，吓得抱着炸弹研究员一抖，“别动。”
研究员紧张得手筋都起来了，“是！”
在杰夫旁的安全局局长脸色同样往鬼怪方向进化，一把推开杰夫，砸着键盘惊叫，“殿下！您还安全么？”
这完全是废话！维伊尔温甚至还没有一套阻挡有毒气体和爆炸威力的防护服！
亚尔曼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被心脏击破，“快去把钢板打开！混蛋！”
“系统出故障了！”
“你说什么！该死的！炸弹怎么样了！”
“殿下……”
“安静点，你们很吵。”维伊尔温挑起了最后两节导线，侧头观察，思考。
安全局局长与副局长直觉的立刻闭嘴，唯恐打扰了什么。
8……7……6……
记着时间的众人统统都屏住了呼吸，在倒计时中开始揪紧心脏。
轻轻地一声难以察觉的脆响，维伊尔温扔开手中的工具，清淡的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好了。”
一阵短暂的愕然的静谧后，不大的研究室被劫后余生的喜悦所充斥，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
“先哲啊！”
“布隆兰万岁！”
“维伊尔温殿下万岁！”
“坎瑟堡万岁！”
听见对讲器里传来的声音，杰夫几乎瘫软在地上，衣料都被虚汗浸湿，至于哈维，只能说，幸好他还有个得力的下属，可以随时充当坚定的可以依靠并且信赖的人力柱。
虽然他不能确定，对方此刻的沉默与僵硬，究竟是因为惊吓还是怒火。
【船长，你做了什么？】
被众人簇拥的维伊尔温闭上了眼睛，觉得肋骨后某个跳动的东西，又一次开始缓慢的疼痛。
脑海里传来的，那平板无情的声音中所蕴含的微弱怒气，就仿佛像是因为投入了巨大期待而产生的错觉一样，让人永远无法将其抓牢，并且深深束缚。
限制了语言自由的局长大人满眼失望的望向磨砂玻璃，企图从已经被下属用强硬力道树立起的阻隔中穿透到另一侧，并继续用视线向自己所效忠的国家的王子表达他的赞美与衷心。
如果不是亚尔曼太过无情，哈维的这个愿望其实并不难实现——维伊尔温对外界情绪的感觉总是很敏锐的，更何况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房门。
不过国土安全局的副局长明显不是一个能够容忍别人忽视的人物，他不可动摇的决心依旧考验着顶头上司衬衫衣料的坚韧度。
“那么，现在，你可以再说一遍么？我的局长大人？”
亚尔曼的语气咄咄逼人。
哈维收回看向外的目光，长叹一声，“我错了，亚尔曼。”
亚尔曼喷出气息回应。
“我不应该再因自身的散漫而在你身上增加更多的负担，”哈维幽幽的道，“在这种形势严峻并且紧张的时期，太多的工作与压力已经让你不堪重负，你竟然已经神经衰弱到连我在两分钟前的话语都不记得……”
紧接着，他的双眼就为他最优秀的下属涌出热泪，不是心疼，而是脸疼。
亚尔曼拧着上司柔软的脸蛋毫不手软，“既然你的记忆力要比我优秀得多，那么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忘记，曾经有过一个笑容可掬的殿下因为他旺盛的好奇心，而在武器实验室引发的，让人终身难忘的意外？”
被迫缩小了身形的哈维只好点头，忙着挽救克拉尔王子殿下所造成的事故现场，亚尔曼当时在强制压抑的盛怒之下丝毫没有任何来给他忙帮的表示，苦思冥想的，用来给王室委员会和首相解释的长篇调查报告书，简直打到他手酸。
亚尔曼却没有就此放过，反而俯视着哈维，阴测测的，“我从那时候就对你明确的表达过我的意见，我绝不接受任何一个姓布洛姆菲尔德的人再踏进安全局哪怕一步！”
“我们属于国王，”被揪着嘴巴的局长大人用呜噜呜噜的声音企图给传输给下属圣母般的安抚，“在宪法允许的范围内，国王的命令高于一切，尤其是对于这种格外的重视和信任，我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而不是反抗，亚尔曼。”
副局长大人缓慢的点着头，“那么，我就应该接受一个从未训练过的，没有任何办案知识和经验，甚至连枪都没有拿过的家伙去跟恶性杀人犯和恐怖分子英勇搏斗，并在这期间，我们还不得不调配大量人手与资源，来尽一切可能的保证这位拥有尊贵血统的人的安全？”
“殿下曾经在阿拉耶生活过，”哈维敏锐的指出其中的漏洞，“我想他应该会用枪。”
亚尔曼逼视着眯起了眼睛。
“……也许，我们可以先教教他什么是准星？”哈维试探着提出建议。
浓郁杀气开始在房间里弥漫。
“这与我无关，”TAT，“原因属于A级档案机密，不能外泄。”
亚尔曼道：“我想我还是可以达到查阅这一类档案的资格的，”他开始露出可以通关的淡笑，“你说对不对？亲爱的哈维？”
“这……这……”哈维扭捏，扭捏，咬咬牙，下定决心，“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你和我亲密的关系，还有基于你人格的信任……”
亚尔曼满意的点头。
在紧张并且压抑的安静中，哈维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四周，仿佛担心被人窃听，深深呼吸，谨慎的凑到亚尔曼耳边，声音细如蚊语。
“我跟你说，千万别告诉别人，维伊尔温殿下他，其实……”
亚尔曼凑近。
“是个精神病人！”
“……”
短暂的沉寂，亚尔曼凝注着哈维“含羞带怯”，“偷偷瞟来观察”的小动作。
然后……
“嘭”的一声，安全局局长大人的脸就被毫不客气的，狠狠将按在了桌面上，并且——用力揉捻。
亚尔曼阴笑，“你最近果然太清闲，老毛病又出来了。”
哈维瞬间飙泪，啊喂，这次他是真的没有撒谎啊ππ
观察着维伊尔温电脑中正在玩的角色游戏，并且越来越觉得其中某个餐厅侍应生的NPC小人语言习惯和行为反应与某精神病专家相似度开始无限诡异趋近的杰夫保持着渐渐龟裂的完美笑容突然一凝，抬起头来。
“殿下，您有听见什么声音么？”
坎瑟堡公爵并没有到就外面突然传来的响亮鸣笛发表意见，他仍旧漫不经心的敲着键盘，以至于在最后一个指头落下后，终于让侍应生在常人不会涉及的学识与诡辩中成功的激怒了某位贵族甩下白帕要求决斗，并获得身旁黑社会大佬的关注度节节攀升，向着美好的粉色峰值一往无前的迅猛前进。
——虽然到达终点的距离还仍旧可观，但过程却十分可喜。
听着由未来高级智能编写的游戏系统刷新的优美音乐，与脑海中不断回响的某个蛋一岔接着一岔的反馈疑惑与询问，维伊尔温并未予以回应，只是眼中沉淀着复杂的情绪，将手指移向了屏幕上的侍应生动画人物，按在他仿佛出现的因为困扰而微微蹙起的眉心上。
杰夫快步开门走了出去，看了眼安全局依旧有条不紊的办公大厅，向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走了几步，并向守在门口跟随过来的近卫军询问。
“出了什么事？”
“还不知道，先生，霍华德去问了。”
“怎么了？”听到报警声音，哈维捂着委屈的受了伤的鼻子，与亚尔曼也走出来，叫住与另一名近卫军一起走来的手下，“本恩，研究室出了什么事了？”
“他们在拆卸一枚装在可疑的寄送包裹的炸弹，应该是不小心剪错了线。”本恩耸耸肩，轻松地道，显然这类事情在这里总能发生。
拥有自爆系统的炸弹现今已经绝不少见，而且拆卸作业向来在高系数防弹玻璃构成的隔离舱内完成，再加上舱外的多道隔离钢板，这不会对安全局核心区域产生任何影响，虽然可能无法从炸弹提取出更细致的证据这一点上来看，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
“防爆室的电子锁坏了，研究员现在出不来了！”
“什么！”原本也没当回事准备回去的哈维被这突然一声喊叫惊的一愣，随即就要绕开开始混乱的人员向研究室跑，“这群没脑子混蛋究竟在搞些什么！”
亚尔曼及时抓住了他，“局长！疏散人群！先护送殿下去安全的地方！”
“该死，你说得对，”哈维转回头来，跑回自己的办公室，“殿……！！”
只剩一人的，先他一步回到办公室的坎瑟堡管家在屋中返身抓住了哈维，脸都白了，“局长，殿下不见了！”
“哈？”
同样回来的亚尔曼闻言，险些一把掰下了门把手。
两个年轻的，全副武装的研究员咣咣用力的砸撬着玻璃门，“该死的，快把门打开！那东西快爆炸了！”
外面在键盘上全面飚开手速的同事大吼，“闭嘴，我们在弄！”
作业仓中的人冲着对讲机嗓门更大，“你们都他妈是笨蛋么！快放我出去！一群混蛋！”
“说了我们在弄！都他妈闭嘴！”
“消防系统呢，打开了么！”
“外面隔离钢板已经落下！他们开始撤了！”
“可恶！我还不想死！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激动的研究员因为生存的执念激发了潜力，两个人并开始有节奏的用身体开始撞击玻璃门，“一、二……”
“闪开。”对讲机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什……”
“嘭！！”
硝烟滚滚，虽然身为文职，但因为曾经的训练，仍然反射性卧倒的研究员狼狈的爬起，看着哗啦哗啦碎了一地的玻璃碎屑，继而痴呆的看着隔离舱电子门的另一侧，一个浑身黑衣的青年平静的站在几米外的地方，手中拿着武器室中存放的威力巨大的犯罪证物——曾经害布隆兰王储防弹轿车做不停前滚翻的梵迷迦M46型火箭炮——子弹穿透了整个玻璃舱体，并且直直打上了百米外作为第二道防线的隔离钢板，砸出了深深的弹痕与炽烈的火焰。
被波及了池鱼，躲在警报狂响，并已经损坏的电脑设备下的众人思维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没有能够及时回归地球。
维伊尔温扔下火箭炮走进隔离舱，冷漠的目光落在呆在里面的另一个研究员身上——这是一个绝对优秀的探员，在预感到危险的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与反应，他抱紧了被漂亮包装纸打扮成礼物盒的炸弹，并且将它死死掩盖在身体的下面，以避免其因波及震荡而爆炸。
“还剩多少时间？”维伊尔温走近他，问道。
“大约一分半钟……”研究员虚弱的回答，按照规定他们必须在五分钟倒计时前离开，现在时间显然不够了。
“带有平衡感应器？”
维伊尔温看了看他僵硬的动作。
“是的，殿下。”因为地面上满是碎玻璃和凌乱的残破的置物架，他只好自己抱着以求水平面的维持。
“有没有毒气？”
“初步观测，80%的可能会有。”
“找些固体灭火器，”维伊尔温蹲□，翻开炸弹上面附着的零碎，不理会仍旧跳动的倒计时表盘，观察了一番里面的导线分布与作为平衡器的水银柱，型螺丝刀，微型钳子，冲击扳手和手术剪。”
另一名研究员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拿过工具，“在这里，殿下。”
基于这种六神无主，并且没有一个领导上司出现的状态，他们竟然都在无意识的服从着维伊尔温的命令。
他的冷静显然能让人在混乱中产生绝对的信服。
通讯系统似乎也因为刚才的炮弹威力而受到了损害，对讲器刺啦刺啦的，突然传来杰夫的大喊：“殿下！您在里面吗！”因为钢板的阻拦和监视设备的损坏，他们看不见实验室里的具体情况，急的已经快要晕倒。
“唔，在。”
维伊尔温咔嚓一下剪掉了一根导线，吓得抱着炸弹研究员一抖，“别动。”
研究员紧张得手筋都起来了，“是！”
在杰夫旁的安全局局长脸色同样往鬼怪方向进化，一把推开杰夫，砸着键盘惊叫，“殿下！您还安全么？”
这完全是废话！维伊尔温甚至还没有一套阻挡有毒气体和爆炸威力的防护服！
亚尔曼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被心脏击破，“快去把钢板打开！混蛋！”
“系统出故障了！”
“你说什么！该死的！炸弹怎么样了！”
“殿下……”
“安静点，你们很吵。”维伊尔温挑起了最后两节导线，侧头观察，思考。
安全局局长与副局长直觉的立刻闭嘴，唯恐打扰了什么。
8……7……6……
记着时间的众人统统都屏住了呼吸，在倒计时中开始揪紧心脏。
轻轻地一声难以察觉的脆响，维伊尔温扔开手中的工具，清淡的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好了。”
一阵短暂的愕然的静谧后，不大的研究室被劫后余生的喜悦所充斥，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
“先哲啊！”
“布隆兰万岁！”
“维伊尔温殿下万岁！”
“坎瑟堡万岁！”
听见对讲器里传来的声音，杰夫几乎瘫软在地上，衣料都被虚汗浸湿，至于哈维，只能说，幸好他还有个得力的下属，可以随时充当坚定的可以依靠并且信赖的人力柱。
虽然他不能确定，对方此刻的沉默与僵硬，究竟是因为惊吓还是怒火。
【船长，你做了什么？】
被众人簇拥的维伊尔温闭上了眼睛，觉得肋骨后某个跳动的东西，又一次开始缓慢的疼痛。
脑海里传来的，那平板无情的声音中所蕴含的微弱怒气，就仿佛像是因为投入了巨大期待而产生的错觉一样，让人永远无法将其抓牢，并且深深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