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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迷雾

    这一个晚上不知道陈豫北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他不停地在她身上起伏着,冲撞着,发泄着他那无尽的欲望,最后终于精疲力尽,低吼着渲泻出去。然后他紧紧地搂着那早已经失去温度的小小身子,像是抱着怕被别人抢去的宝贝般餍足地睡去。

    女孩儿早已在这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中,被折磨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当暴雨过后那个清新的早上来临时,陈豫北准时醒了过来,多年养成的规律生活让他无论睡的多晚都会在早晨同一时刻清醒。

    陈豫北从来未想象过这个早晨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景象会让他如五雷轰顶。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身边躺着一个瘦小而稚嫩的女孩儿身体,白嫩的身子尚未发育成熟,略为泛黄的头发因被汗水打湿过,此刻正油腻腻地粘在脸上,遮去了原来瘦削的巴掌脸,小小的身子卷缩在大床的一角,青紫瘢痕布满原本白细的全身,他震惊地伸出手去,却发现那具身体冰凉如鱼。

    他颤抖地用一个手指拨开遮着她脸颊的头发,默默的那张惨白的小脸儿呈现在他的面前。两只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盼顾的神采,半闭着眼眸略显呆滞地盯着某一处。那孩子的呼吸已经极为微弱,如受了伤的小动物般奄奄一息。腿间干涸的血迹和乳白色的液体那么刺目,素白色的床单上一片狼迹。

    这种场景多年前他在案发现场见到过。

    陈豫北如遭雷击般一动不能动。

    他瞬间明白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对默默做出如此禽兽之举!

    他不是第一次喝醉过酒,但是他相信自己无论怎么醉,他都绝不可能做出伤害这孩子的事情!

    他像被烫着了般抽回了手,紧握拳头,闭上了双眼。

    在昨天失去意识前,他并非全无感觉,他一直下意识地以为那是杜薇。他们交往快三年了,马上就要结婚,却从未有过更亲密的接触,所以,当那欲望最难以忍受的瞬间,他才稍为地放纵了一下自己。

    三天后他们就是夫妻了,不是吗?

    但是,但是怎么会换成了默默!怎么会!!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索着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站起身查看了四周,一眼便看到了床头柜上那个茶杯。他拿起来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失去记忆之前那种异样的感觉却又回到了脑海中。

    他被下药了,这是直觉。

    “默默,默默!”他捞起那孩子,掰过她的脸。

    “叔叔。”微弱的声音传来,气弱游丝。

    “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透着阴郁。

    “叔叔说,口渴,我倒了茶。”

    “那茶里,你放了什么?”他厉声问她,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茶……”女孩儿微弱的声音透着害怕,她在瑟瑟发抖。

    “你还放了什么!”陈豫北几近愤怒,

    “我……没有。”声音是不确定的,由于害怕她的语句都是不完整的。

    陈豫北的脸色太可怖了,两眼血红,像是头要吃人的猛兽,她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的神情。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声音更加暴虐,阴鸷而狠戾,女孩儿的怯懦让他心里判定了她的罪孽。

    难怪她这些天表现异常,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激烈地反对他结婚,甚至最终主动提出来要去金雅芹的家,原来她全都计划好了。

    在他最后的记忆里,有人在和他说:我是你的,你想要我,就拿去吧!可是她怎么知道这一夜已经让他万劫不复!

    她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怎么就这样处心积虑!

    他陈豫北从来都自认光明磊落,嫉恶如仇,却不想在今天干出了这样一件禽兽不如的事。

    他的大手抚上她纤细的脖子,瞬间有着想一下子捏死她的冲动,眼里却有着说不出是恼恨或是心痛。

    默默的眼神透着飘忽不定,身体在不停的发抖,像是冷的厉害,使劲儿地往大床的一角缩着。陈豫北却不放过她,愤怒的眼神有种恨不能掐死她的感觉。

    陈豫北闭了下眼,压抑了心中的刺痛。

    他低吼一声,挥手一拳狠狠地捣向了床头,床头震裂,有血从他指缝流了出来。

    默默两只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豫北的手,看着那殷红的血汩汩流出来,像地要看穿什么。

    忽然,她艰难的爬起身,去拉他的手:“叔叔你别生气,是我,是我自己愿意的。”她怕血,他手上流出的红色让她惊恐,她不要看到豫北叔叔流血的样子,她不要豫北叔叔再受伤,她不想豫北叔叔生气,她强挣扎着要去拿药箱给他把手包上。

    “啪!”一个巴掌突然响起,原本苍白的小脸上立刻印上了几个鲜红指印。

    “你这个小疯子!”陈豫北两眼布满血丝,脸色铁青,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

    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样做!!为了阻止他结婚,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

    这张天真单纯的小脸上,究竟藏了多少邪恶!

    为什么赵子善身上的纯朴和敦厚她竟然没有一点点遗传到!

    他每天宠着她,惯着她,她都干了什么!她竟然敢给他下药!

    陈豫北一世英名,竟然会毁在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手里!陈豫北此时恨不能把她从窗户上扔下出去。

    默默被陈豫北重重的甩了这一巴掌,身体被这一掌的力量甩到了大床的另一角,她只觉得身上的血像是凝住了,嘴里有股腥咸的味道涌出,鼻子上也有着热热粘粘的东西滴了出来,一滴滴滴到了床单上,和着昨天晚上弄上的处子之血,染成了一朵朵梅花。

    她先是呆呆的瞪着大眼睛看着陈豫北,她不相信他打了她,随后她害怕的瑟缩了一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整个脸变得没有一丝丝血色。

    屋内变得可怕的寂静,陈豫北那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默默那娇嫩的小脸慢慢肿涨起来,满身的青紫,加上鼻端流出的血,看起来整个人犹如一个残破的娃娃布偶。

    过了许久,那肿胀的小脸儿似浮起了浅浅的笑意,她缓缓地,似自言自语:“豫北叔叔,您不要生气,我的命都是您拣回来的,在我离开前,我不后悔,不后悔在身上烙下您的印记。”她轻轻地说着,声音清晰地传到了陈豫北的耳边,却始终并没有抬起头看他,眸子如墨般黑幽幽地见不到底,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纵即逝的绝望,然后竟是一抹灿烂的笑靥。

    吃力地说完这几句话,她似想下床,但刚离开床站起来,一阵晕眩袭来,那身体竟如一片轻叶似地缓缓瘫软下来倒在了地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浮上了她额头。

    陈豫北浑身一震,却任凭她倒在那儿,不再看她的一眼,他眼里有着一片死寂。

    他呆滞了片刻,转身去了卫生间,先清理自已的身体,冰冷的水喷到他的躯体上,让他的头脑有着片刻的清醒。

    他穿好衣服,又收拾了浴缸,把浴缸放满了热水。转身出了卫生间,走近大床前,抱起那满身是伤的孩子,把她放进了浴缸中。

    水温略高,刺激得她稍微颤栗了一下,却仍是紧闭着双眼,微弱的呼吸在这沉寂中更显和气若游丝。

    陈豫北紧紧抿着嘴唇,小心地清洗着她的身体,包括她身体最隐密的地方,那里已经红肿不堪,仍在渗着血比,慢慢染红了浴缸里的水。

    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粗暴弄伤了她。

    他换了水又帮她冲洗一遍,用大浴巾包好她,把她抱到了床上。

    床单换过了,刚刚又打开了窗户通过气,没了那股子淫靡的味道。

    女孩儿身上一直在抖,嘴唇发青,小脸儿已经肿胀的厉害。亏得他只用了三分的力道,否则就他那铁沙掌甩过去,这孩子怕早没了半条命。

    陈豫北转身去书房给金雅芹打了电话。

    然后,他打了杜薇的电话。

    “杜薇。”

    “豫北,我正有事情和你说,”杜薇声音急促,“我父亲昨天晚上出了意外。”

    “什么?”

    “他昨天晚上在家下楼时,一不小心滚下楼梯,左腿大腿骨折,需要马上手术。”电话里杜薇声音急切,有着些微的颤音。

    “哦,严重吗?”难怪昨天她一声没吭走了,估计是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接到电话的吧。

    “是的,很严重。我正在医院陪他做术前检查。”

    “杜薇,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他缓缓地说。

    “嗯,我在听。”何微轻声应着,心底却浮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婚礼取消,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和杜氏。”他沉着声音,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豫北,爸爸说不影响的,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杜薇有些着急,说话又急又快,似没感觉出陈豫北话中的低气压。

    “杜薇,我是说,婚约取消,不会再有婚礼。”

    “豫北!”杜薇再也掩饰不住语气里的震惊。她心中那最不好的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让她有种如坠地狱般恐慌。“陈豫北,为什么?”她颤声问,有着欲哭无泪般绝望。

    “杜薇你听我说,你是个好姑娘,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我会竭尽我所能来补尝你和杜家。”陈豫北不想听杜薇说话,也不想有任何解释,他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然后收线关机,随后又切断了别墅的外线电话。

    杜薇是每一位成功人士的良伴人选,漂亮知性大方,独立坚强,又不失温柔体贴,可能真的是没缘吧,无论她如何好,自己终是没有爱上她。

    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更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

    半个小时以后金雅芹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女医生。

    “这是怎么回事!”金雅芹去卧室看过默默,那孩子的满身伤痕让她不忍再细看。她来到书房,严厉地瞪着陈豫北。

    陈豫北不吭声,痛苦地撑住了头。

    “陈豫北!请你给我一个解释!”金雅芹有些愤怒了。她不敢相信这孩子受到这么严重的摧残,这个娇弱的小姑娘,当时是如何承受下这种残酷的暴力。

    陈豫北还没毕业金雅芹就认识了他,也对他的家教有所耳闻,她清楚的知道陈豫北再阴郁狠戾,再冷酷无情,也绝和那些玩世不恭的豪门公子不一样,他或许会去找女人发泄自己的生理欲望,但是绝不会碰默默半个指头。

    可是那孩子的满身伤痕,让她愤怒又失望。

    陈豫北把桌子上的那个茶杯推给了她。

    “什么意思?”金雅芹满脸疑惑。

    “一杯茶,让我变成了禽兽。”他痛苦的不能自制,眼里的悲愤更甚于他从那曲回来听到丁佳欣和孩子一同死去的消息。

    “你被下药了?”她疑惑地问。

    “应该是。”该死的酒精让他的感觉迟钝了,他一直以为是酒精让他亢奋,却没细想当时自己已经神志不清,欲望却空前高涨。

    “怎么会这样?”金雅芹难以想像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会做出这种事。难道她真的是老了,看不懂如今这些孩子们?

    “你以为会是怎么样?难道是我陈豫北突然兽性大发?我只有三天就要结婚了,家里也只有我们俩个人!她之前,曾给她的班主任老师下过泄药!”说起这件事他不禁又咬牙切齿,这孩子之前就有了那么多的怪异行为,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阻止他结婚!

    金雅芹脸白了白,沉思着,半天才终于问:“你准备怎么办?”还有两天就是婚礼。

    “婚礼取消。我已经给杜薇打过电话了,你替我善后吧,只要钱能解决的都不算问题。”他叹息。这小东西终于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如愿了,他陈豫北怕是一辈子都不敢再结婚了。

    “嗯,我知道了。”金雅芹答应着,心里却突然好像有松了口气般的感觉。

    之前默默那般委屈的接受陈豫北结婚的事实,平静地有点超出了她的想像,现在,终于出事了,她反而觉得正常,心下也安宁了下来。

    其实,金雅芹内心里一直不是很赞成陈豫北娶杜薇的,她是直性子,虽然这几年生意场上历练的处事圆滑老道,在商圈内也是赫赫有名的铁娘子,但是本质上她还是有点看不习惯杜家大小姐那种道貌岸然的修养,她也说不出杜薇哪儿不好,只是多年的职业直觉让她觉得这个女人城府太深,她觉得陈豫北这种性格还是找个单纯点的姑娘更合适。特别是默默这孩子要跟在陈豫北身边生活,又一直不喜欢杜薇,因而更觉得陈豫北没必要这么急着结婚。

    金雅芹一直护着这孩子,她恨不能让这孩子管自己叫妈,但这毕竟是陈豫北的私事,是他自己的选择,她只能尊重他。

    过了一会儿,医生过来了,皱着眉对陈豫北说:“打过针了,也给她服了药。下边缝了两针。”那医生看了金雅芹一眼,欲言又止。

    金雅芹看了她了眼,问:“这孩子,还好吧?”

    “精神上受的刺激很大,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离开人照顾。”说着,又拿出俩盒膏状的药和一包消毒纱布:“每天一次给她上药。”那医生说。

    金雅芹瞪着陈豫北:“你行吗,要不我带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能照顾她。公司那边,你全权处理。”

    “我知道。”金雅芹默然。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她忽然想起了赵子善牺牲时,最终是陈豫北把他的眼睛给合上的。

    金雅芹抬头看着陈豫北:“豫北,能听姐一句话吗?”见陈豫北睁着血红的双眼看着他,她终是不忍责骂他什么,“好好待她,她终还是个孩子,也许并不是她的错。”说完,她已经有些哽咽,她忍住心里的难受,只是拍拍他的肩,带着她的医生朋友离开了。

    等陈豫北再回到卧室,那孩子已经睡着了。

    陈豫北看着那张肿胀的小脸上,脖子上,锁骨上深深浅浅的青紫色痕迹,忽然眼泪就那样流了出来。

    他俯下身,把那女孩儿那小小身体抱在了怀里,脸埋在她的颈项。

    “默默,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陈豫北只觉得这孩子身上所有的伤都刻在了自己的心上,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陈豫北有记忆以来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是在赵子善牺牲的时候;这第二次竟是为了他的女儿,这个他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的女孩儿。当年在得知丁佳欣和那个孩子去世,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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