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二人毕竟年龄大了，斗得半日，各自都有些气喘吁吁，再也不比年轻时候，可以在华山上论剑数日。郭芙看得微微着急，正想劝他们罢手，洪七公忽然撤下掌力，一个后翻，叫道：“哎呀呀，我有急事，不和你打啦！”
欧阳锋道：“哪里走！”欲追将上去，杨过一把将他拦住，道：“爸爸，你歇会儿罢。”洪七公跑到一边儿，从雪地里刨出一只死公鸡，上面爬满了红黑相间的蠕动的蜈蚣，看上去极是恶心可怖。“今儿个有口福啦！”洪七公开心地提拎着公鸡溜到一边儿，郭芙跟了过去，见他竟然备下口锅，烧开了一锅雪水，将蜈蚣一条一条从公鸡身上拖下来，抛在锅里，煮沸后将雪水倒掉，剥了蜈蚣的壳又煮了两次，去尽毒性。第三次煮的时候他抖开旁边的包袱，拿出许多瓶瓶罐罐，倒进去各种调料，起油一炸，霎时间香气扑鼻，十分鲜美。
郭芙看得眼睛都直了，洪七公这时哪里有什么宗师级顶尖高手的风范，在一旁守着那锅炸蜈蚣，馋得猛咽口水，终于等到蜈蚣炸得金黄，他直接伸手去捞上来放入嘴里，嚼了几嚼，闭眼长出口气，十分享受模样。
郭芙抿嘴轻笑了笑，见那蜈蚣黄灿灿香喷喷实在诱人，伸手折了两根枯枝，聊作筷子，到锅里夹了一条来。杨过安抚了欧阳锋，过来见洪七公炸蜈蚣吃，本已难以置信，见郭芙此举，惊道：“师姐，这个东西当真吃得？”
郭芙指着洪七公道：“这位叫花子师祖乃是有名的美食家，你瞧他吃成这副模样，就晓得这东西不但能吃，还非一般的好吃。”说完放入嘴中，果然鲜美可口，外焦里嫩。
其实郭芙吃这东西也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不过她前世也吃过许多虫类，知道很多玩意儿看上去有点恶心，其实味道特别鲜美，又见洪七公吃得这么起劲儿，便想尝上一尝，果然没叫她失望。
郭芙见洪七公吃得飞快，连忙下筷去抢，杨过看得目瞪口呆，洪七公瞟他一眼，说道：“你这小子瞧来精乖，却原来是个无胆的，连条蜈蚣也不敢吃。”杨过生怕给郭芙瞧不起，道：“谁说我不敢吃？”也学郭芙的样子折了两截树枝作筷，去挟蜈蚣。洪七公又道：“你心里必定想着嚼也不嚼，闭眼吞下去就是，那不叫有胆量，叫作无赖撒泼。”郭芙暗自窃喜，趁着洪七公与杨过说话的机会，一刻也不停地捞着锅里的蜈蚣，只巴不得洪七公多与杨过说两句，少来抢几条。
杨过哼道：“你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他原本当真是这样想的，洪七公这样说了，他心道：“小爷就嚼给你看看，那又怎的了？除死无大事。”将蜈蚣放入嘴里，嚼了一下，面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当下下筷如飞，三人不一会儿就解决掉了这百余条蜈蚣。
杨过意犹未尽，道：“我再把公鸡埋下去，引些蜈蚣来。”洪七公道：“不成啦……”欧阳锋本坐得远远的，忽起身道：“老头儿，你吃饱了罢？来来来，再来打过，这回都别分心旁顾，拿出你最厉害的本事来，咱们好好分说分说。”
洪七公正欲迎战，杨过低声道：“师祖，我义父神志不大清醒，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别跟他再打下去了罢。”洪七公眼一瞪，道：“你这小子虽然是我徒孙，做事却忒地糊涂，我稍后再来跟你说。去去去，别挡着我。”杨过无法，只得眼望郭芙，作出可怜求恳的模样。郭芙白他一眼，考虑到洪七公和欧阳锋年纪都大了，两人武功又在伯仲之间，再斗无益，出言劝道：“师祖，算啦，莫跟那个病老头儿打了，你好久没吃过我妈做的饭了吧？待会儿咱们去襄阳找她，让她做给我们吃。”
洪七公听了，果真眉开眼笑，他看着郭芙，忽然浓眉一挑，说道：“芙丫头，这老毒物打伤了你，父子两个把你掳离桃花岛，你真的一点不怨恨？不想师祖替你报仇？”郭芙道：“那也怪我自己学艺不精，再说他们也没怎么着我。师祖，这儿冷得很，我们下山去罢。”她从没有掩饰心思的习惯，说话间七情上脸，洪七公瞧出她心中并没像她口里说的那样完全释怀，但眉眼间藏着几丝对他的关心，心下哪有不明白的。若是年轻时候，欧阳锋一再相激，他说不得定要与他好好打一场架，可这几年东晃西晃，许是真的老了，争胜之心淡了不少，看着眼前这俩孩子，一个虽然行事任性，可对义父孝顺敬爱，求自己莫要动手，倒也没有错处。另一个眼巴巴瞧着自己，关切孺慕之意流露，虽然不若黄蓉当年一步百计、古灵精怪，但也聪慧可人、招人怜爱，叫他不忍心相怫。
洪七公道：“那好，咱们走罢。”郭芙笑起来，一边随着洪七公下山，一边确认道：“这就去襄阳罢？”
“老东西，今日不分出个胜负，不许走！”郭芙话音刚落，眼前一花，欧阳锋飞身扑来，掌影如幻，风声霍霍，洪七公举手招架，二人眨眼间又缠斗在了一起，拳起腿落，又是一番恶斗。这回二人手中握着手杖和竹棒，展尽平生所学，再无留手。洪七公见欧阳锋双眼赤红，模样凶狠，也激起了性子，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的结冰的万丈崖边，他们却当作了武斗之所。
杨过凑近前来对郭芙道：“师姐，爸爸今次遇见对手，是一定要分出胜负来的，这可如何是好？”郭芙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向来鬼主意多么，你想个法子啊。”杨过心道：“那还能有什么法子？除非他们其中一个认输。”但他知道自己义父是绝不肯认输的，当下压下了心中担忧，笑道：“无事，他们现在精力尚可，招式虽凌厉，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咱们看看再说。”
郭芙便不理他，杨过又道：“哎，师姐，这位师祖叫做什么名号啊，功夫好生了得！”郭芙一边看西毒北丐比武，一边与杨过道：“你知道你义父是西毒，我外公号东邪，大小武的父亲的师父是南帝，但大约无人与你提起过，几十年前华山论剑，五大高手闻名天下，他们不过是其中之三罢了。”
杨过道：“哦，那这位师祖想必也是其中之一了。”
“不错，这五人分别是——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智兴、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反正无事，郭芙便给杨过普及了这段江湖上人人都知晓的两次华山论剑以及几位名动天下的传奇人物。
杨过听得心驰神往，这才知道自己今日得西毒北丐点拨何其有幸，也知道了九阴真经确是引起五大高手论剑争夺的奇书，但欧阳锋所练的，却是假的。郭芙说完，他问道：“师姐，我在桃花岛这么多年，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这些呢？”郭芙敷衍道：“什么啊？我不知道。”杨过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郭芙听他这样问，斜眼睨着他道：“我爱说不说，那又怎的？哼，未必你还怪我了？”其实洪七公的武功她并不怎么会，既然不教杨过，也就没提起这茬，再说她潜意识里也有些刻意回避与杨过论及上两代人的事情。杨过与郭靖黄蓉不亲，在岛上四年，武功虽学得不错，江湖上的很多事却都不晓得，甚至连大名鼎鼎的五绝都不甚清楚。
杨过自觉理亏，一路上郭芙诸多白眼刁难他都默默忍了，但这回郭芙的应答却有些刺伤了他，好像这四年来他把郭芙当作最亲的人，郭芙却并没把他放在心上。他待要心伤发怒，与郭芙目光一撞，脸上忽的一热，心跳骤乱——她虽是轻嗔薄怒，双目却盈盈若流波，粉面清妍，上挑的眉尾配着那双斜睨来的眼睛，童稚未脱的小脸上竟带了点别样娇娆。
“你干什么？”眼前那张漂亮的小脸忽然皱起秀眉，杨过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越靠越近，双手微微抬起，他的脸“唰”地一下胀得通红，将手背到背后，讷讷摇头道：“我……”郭芙见他脸红到脖子根儿，感到莫名其妙，抬手去触他脸颊，问道：“怎么脸这么红？你不舒服？”下意识间的关心倒和过去四年一样。她的手指刚刚触到杨过的脸，杨过忽然猛一扭头，反应极大地躲开她的手。郭芙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了一下，慢慢收回来，她脸色极为难看，扭开头去，注视着两个老人的打斗，抿着唇不发一言。杨过知道郭芙素来不是个大气的人，这小小一个举动是惹恼了她了，张了张口，却也没法解释，心道：“我方才怎会有那么离谱的想法？她碰到我时，我的心跳怎么这样快？”他捂着胸口，下意识地想按下似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红着脸偷觑了郭芙一眼。她的侧面轮廓柔美，肌肤莹白，秀挺的鼻梁下是樱红的唇……杨过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转开头去，心思却拧不过来，脑子里总是晃动着郭芙的俏脸。郭芙就坐在咫尺，他却不敢再向她瞧上一眼，只因满脑子想着要抱她一抱，亲她一亲。这想法太过强烈，他怕再看得一眼，自己就要忍不住。他心跳如雷，却心虚不解，只觉得这样的心思太过荒谬。他不敢让郭芙知道自己这冒犯无礼的心思，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看西毒和北丐的比武，一颗心却再不能如先前那样被这精彩绝伦的场面吸引。
欧阳锋道：“哪里走！”欲追将上去，杨过一把将他拦住，道：“爸爸，你歇会儿罢。”洪七公跑到一边儿，从雪地里刨出一只死公鸡，上面爬满了红黑相间的蠕动的蜈蚣，看上去极是恶心可怖。“今儿个有口福啦！”洪七公开心地提拎着公鸡溜到一边儿，郭芙跟了过去，见他竟然备下口锅，烧开了一锅雪水，将蜈蚣一条一条从公鸡身上拖下来，抛在锅里，煮沸后将雪水倒掉，剥了蜈蚣的壳又煮了两次，去尽毒性。第三次煮的时候他抖开旁边的包袱，拿出许多瓶瓶罐罐，倒进去各种调料，起油一炸，霎时间香气扑鼻，十分鲜美。
郭芙看得眼睛都直了，洪七公这时哪里有什么宗师级顶尖高手的风范，在一旁守着那锅炸蜈蚣，馋得猛咽口水，终于等到蜈蚣炸得金黄，他直接伸手去捞上来放入嘴里，嚼了几嚼，闭眼长出口气，十分享受模样。
郭芙抿嘴轻笑了笑，见那蜈蚣黄灿灿香喷喷实在诱人，伸手折了两根枯枝，聊作筷子，到锅里夹了一条来。杨过安抚了欧阳锋，过来见洪七公炸蜈蚣吃，本已难以置信，见郭芙此举，惊道：“师姐，这个东西当真吃得？”
郭芙指着洪七公道：“这位叫花子师祖乃是有名的美食家，你瞧他吃成这副模样，就晓得这东西不但能吃，还非一般的好吃。”说完放入嘴中，果然鲜美可口，外焦里嫩。
其实郭芙吃这东西也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不过她前世也吃过许多虫类，知道很多玩意儿看上去有点恶心，其实味道特别鲜美，又见洪七公吃得这么起劲儿，便想尝上一尝，果然没叫她失望。
郭芙见洪七公吃得飞快，连忙下筷去抢，杨过看得目瞪口呆，洪七公瞟他一眼，说道：“你这小子瞧来精乖，却原来是个无胆的，连条蜈蚣也不敢吃。”杨过生怕给郭芙瞧不起，道：“谁说我不敢吃？”也学郭芙的样子折了两截树枝作筷，去挟蜈蚣。洪七公又道：“你心里必定想着嚼也不嚼，闭眼吞下去就是，那不叫有胆量，叫作无赖撒泼。”郭芙暗自窃喜，趁着洪七公与杨过说话的机会，一刻也不停地捞着锅里的蜈蚣，只巴不得洪七公多与杨过说两句，少来抢几条。
杨过哼道：“你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他原本当真是这样想的，洪七公这样说了，他心道：“小爷就嚼给你看看，那又怎的了？除死无大事。”将蜈蚣放入嘴里，嚼了一下，面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当下下筷如飞，三人不一会儿就解决掉了这百余条蜈蚣。
杨过意犹未尽，道：“我再把公鸡埋下去，引些蜈蚣来。”洪七公道：“不成啦……”欧阳锋本坐得远远的，忽起身道：“老头儿，你吃饱了罢？来来来，再来打过，这回都别分心旁顾，拿出你最厉害的本事来，咱们好好分说分说。”
洪七公正欲迎战，杨过低声道：“师祖，我义父神志不大清醒，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别跟他再打下去了罢。”洪七公眼一瞪，道：“你这小子虽然是我徒孙，做事却忒地糊涂，我稍后再来跟你说。去去去，别挡着我。”杨过无法，只得眼望郭芙，作出可怜求恳的模样。郭芙白他一眼，考虑到洪七公和欧阳锋年纪都大了，两人武功又在伯仲之间，再斗无益，出言劝道：“师祖，算啦，莫跟那个病老头儿打了，你好久没吃过我妈做的饭了吧？待会儿咱们去襄阳找她，让她做给我们吃。”
洪七公听了，果真眉开眼笑，他看着郭芙，忽然浓眉一挑，说道：“芙丫头，这老毒物打伤了你，父子两个把你掳离桃花岛，你真的一点不怨恨？不想师祖替你报仇？”郭芙道：“那也怪我自己学艺不精，再说他们也没怎么着我。师祖，这儿冷得很，我们下山去罢。”她从没有掩饰心思的习惯，说话间七情上脸，洪七公瞧出她心中并没像她口里说的那样完全释怀，但眉眼间藏着几丝对他的关心，心下哪有不明白的。若是年轻时候，欧阳锋一再相激，他说不得定要与他好好打一场架，可这几年东晃西晃，许是真的老了，争胜之心淡了不少，看着眼前这俩孩子，一个虽然行事任性，可对义父孝顺敬爱，求自己莫要动手，倒也没有错处。另一个眼巴巴瞧着自己，关切孺慕之意流露，虽然不若黄蓉当年一步百计、古灵精怪，但也聪慧可人、招人怜爱，叫他不忍心相怫。
洪七公道：“那好，咱们走罢。”郭芙笑起来，一边随着洪七公下山，一边确认道：“这就去襄阳罢？”
“老东西，今日不分出个胜负，不许走！”郭芙话音刚落，眼前一花，欧阳锋飞身扑来，掌影如幻，风声霍霍，洪七公举手招架，二人眨眼间又缠斗在了一起，拳起腿落，又是一番恶斗。这回二人手中握着手杖和竹棒，展尽平生所学，再无留手。洪七公见欧阳锋双眼赤红，模样凶狠，也激起了性子，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的结冰的万丈崖边，他们却当作了武斗之所。
杨过凑近前来对郭芙道：“师姐，爸爸今次遇见对手，是一定要分出胜负来的，这可如何是好？”郭芙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向来鬼主意多么，你想个法子啊。”杨过心道：“那还能有什么法子？除非他们其中一个认输。”但他知道自己义父是绝不肯认输的，当下压下了心中担忧，笑道：“无事，他们现在精力尚可，招式虽凌厉，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咱们看看再说。”
郭芙便不理他，杨过又道：“哎，师姐，这位师祖叫做什么名号啊，功夫好生了得！”郭芙一边看西毒北丐比武，一边与杨过道：“你知道你义父是西毒，我外公号东邪，大小武的父亲的师父是南帝，但大约无人与你提起过，几十年前华山论剑，五大高手闻名天下，他们不过是其中之三罢了。”
杨过道：“哦，那这位师祖想必也是其中之一了。”
“不错，这五人分别是——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智兴、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反正无事，郭芙便给杨过普及了这段江湖上人人都知晓的两次华山论剑以及几位名动天下的传奇人物。
杨过听得心驰神往，这才知道自己今日得西毒北丐点拨何其有幸，也知道了九阴真经确是引起五大高手论剑争夺的奇书，但欧阳锋所练的，却是假的。郭芙说完，他问道：“师姐，我在桃花岛这么多年，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这些呢？”郭芙敷衍道：“什么啊？我不知道。”杨过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郭芙听他这样问，斜眼睨着他道：“我爱说不说，那又怎的？哼，未必你还怪我了？”其实洪七公的武功她并不怎么会，既然不教杨过，也就没提起这茬，再说她潜意识里也有些刻意回避与杨过论及上两代人的事情。杨过与郭靖黄蓉不亲，在岛上四年，武功虽学得不错，江湖上的很多事却都不晓得，甚至连大名鼎鼎的五绝都不甚清楚。
杨过自觉理亏，一路上郭芙诸多白眼刁难他都默默忍了，但这回郭芙的应答却有些刺伤了他，好像这四年来他把郭芙当作最亲的人，郭芙却并没把他放在心上。他待要心伤发怒，与郭芙目光一撞，脸上忽的一热，心跳骤乱——她虽是轻嗔薄怒，双目却盈盈若流波，粉面清妍，上挑的眉尾配着那双斜睨来的眼睛，童稚未脱的小脸上竟带了点别样娇娆。
“你干什么？”眼前那张漂亮的小脸忽然皱起秀眉，杨过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越靠越近，双手微微抬起，他的脸“唰”地一下胀得通红，将手背到背后，讷讷摇头道：“我……”郭芙见他脸红到脖子根儿，感到莫名其妙，抬手去触他脸颊，问道：“怎么脸这么红？你不舒服？”下意识间的关心倒和过去四年一样。她的手指刚刚触到杨过的脸，杨过忽然猛一扭头，反应极大地躲开她的手。郭芙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了一下，慢慢收回来，她脸色极为难看，扭开头去，注视着两个老人的打斗，抿着唇不发一言。杨过知道郭芙素来不是个大气的人，这小小一个举动是惹恼了她了，张了张口，却也没法解释，心道：“我方才怎会有那么离谱的想法？她碰到我时，我的心跳怎么这样快？”他捂着胸口，下意识地想按下似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红着脸偷觑了郭芙一眼。她的侧面轮廓柔美，肌肤莹白，秀挺的鼻梁下是樱红的唇……杨过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转开头去，心思却拧不过来，脑子里总是晃动着郭芙的俏脸。郭芙就坐在咫尺，他却不敢再向她瞧上一眼，只因满脑子想着要抱她一抱，亲她一亲。这想法太过强烈，他怕再看得一眼，自己就要忍不住。他心跳如雷，却心虚不解，只觉得这样的心思太过荒谬。他不敢让郭芙知道自己这冒犯无礼的心思，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看西毒和北丐的比武，一颗心却再不能如先前那样被这精彩绝伦的场面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