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迷影重重
“麻黄、葛根、桂皮和白芷按照我写的剂量抓就行，如果家里有干姜，也可以放上几片。大姨，你不用担心，你孙子得的只是普通的风寒，吃点药在家养上几天就行了。”——这天上午，我像往常一样给人看病。这个姓杜大妈的儿子家里生了五口，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她那四个孙女生病的时候我从不见她带人来看病，倒是这宝贝孙子稍微染了点风寒就把她吓得半死。
有些话我本来是不该说的，但也不知是哪根筋抽着了，看见杜大妈对他孙子的宝贝样，就忍不住劝了一句：“大姨，你也别太惯你孙子了，被疼坏的孩子将来没出息，无所作为还败家。”杜大妈完全沉浸在孙子并无大碍的喜悦里了，似乎根本没听进去我后面说的话，给了钱道了谢就抱着小孩走了。
苏云墨在身后掐了我背一下：“闲事莫问莫管。”
“哎哟痛痛痛……我知道了，知道了。”
苏云墨白了我一眼，继续练他的简体中文小楷。这家伙脑袋瓜非常聪明，这才学了多久啊，就能帮我写一些简单的药方了。
今儿上午相当挺热闹，不一会儿，门庭里又来了个小伙，我看他气色红润身体结实，不像是有病的，但是一奔到我案前来，那表情，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问不知道，一问我就乐了——这小伙刚娶了媳妇，年龄有点小，才十四，第一次见红，痛得发疯，把他吓坏了，什么都不懂的他以为自己好不容易娶过门的媳妇的了怪病，所以急得赶紧跑来问我了。这不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痛经嘛，说起来，白露也有这毛病，还挺厉害。我给他开了了大枣、何首乌，又告诉了他一些简单的法子，这小伙走时感激涕零，就好像我救了他媳妇的命一样。
我冲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个不停，笑着笑着，县令他侄女婿突然拎着一串鲍鱼冲进来了。“怀先生，这干鲍鱼是给你的，你可千万别客气！薇兰那全身生疮的怪病我们是找了十几个郎中都没有看好啊，结果到了你这立刻就给看好了。怀先生，你可真是神医啊！”这家伙感慨完，撂下一串鲍鱼就又冲出门去了，都没有给我客气的时间。其实薇兰的病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比较严重的花粉过敏，找到原因，治起来根本没什么困难。
我的心情愉悦极了。
前世一世空余恨，今生，我却能发挥自己的所长得到别人的尊敬、获得成就感。比起十年奋斗、吃尽苦头，却在罪恶与耻辱中骤然结束一生的人世游，这才是我期许的人生。
微笑着看向伏案书写的苏云墨，我心中充满期待地想，经历过一世轮回的我绝不可以让他像我的前世那般惨淡度过，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和磨难后，我要用幸福充实他，让他重新看到生命的价值。
我拎起鲍鱼左看右看，哈哈一笑，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呀！县令他侄女婿也真是够大方的。云墨，中午就让烟儿用这玩意给你做汤喝吧，正好补补你的身子。”
他抬了抬头又低下去，轻轻说了声：“瑾瑜，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依稀感到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莫名的哀伤。但是我现在没工夫琢磨那些有可能会破坏心情的事情，因为我看见怀江岳背着行李牵着马走过来了。
“大哥！”我扔下鲍鱼笑着迎了上去，走到跟前，才发现怀江岳一双眼睛肿得很厉害，似乎是昨晚大哭过一场。“大哥，你要走？”
“该走了……”怀江岳轻叹了一声，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我，“瑾瑜，大哥真为你欣慰。怀家后辈里我是老大，可偏偏就属我最没出息，整天无所事事。咱们老爷子年纪大了，我该替他分分忧了，我已经写了信给家里，从今往后家族和门派的生意都由我来帮忙打理。瑾瑜，若是哪天老爷子没了，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我得多学学怎么帮你才是。”
情绪突然被他带动得有点低落，我问：“大哥，突然间的，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昨晚把该想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该不会是被林大少刺激的吧？对了，他临走前托我转告你，他与你的几次会面都是偶然、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呢。”
一提起林少卿，怀江岳头一低，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瑾瑜，我觉得，我可能是喜欢上他了，”怀江岳攥着自己的衣角说道，“我之所以躲着他，就是担心这个……”
我恍然大悟，“大哥，昨天他在这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莫非你还不好意思？”
怀江岳一声长叹。“你又不是不知道，连爹妈都不把我当个男人，从来不把我当个儿使唤，在世人眼中，我更是个笑柄。虽然我最讨厌把人分三六九等，最讨厌别人轻视我、讽刺我，不拿我当个正常人看，但你不得不承认，人在这世道上的地位不同，是一道很难逾越的隔阂，我和他，毕竟不是同一个档次上的人。”
我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只要你们都觉得合适，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么。”
“我怕我会自取其辱。更何况……”他抬头幽怨地瞥了我一眼，“瑾瑜，在失去轩逸又失去你以后，我觉得我已经再也伤不起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啊，怀江岳毕竟并不是第一次经受情感的冲击了。我继承了怀瑾瑜的这具身体，却没有继承他的记忆和思想，也许，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失忆”对怀江岳伤害有多深。也许对王轩逸，他更多的是爱慕，从未有过奢望；但对我，他却是得而复失，挖心一般硬生生扯断了那道联系。
“大哥……”
他没有再说什么，末了，也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戴上斗笠覆上面纱，骑上马背走远了。
我只能凄凄然地目送他离去。看着他略显单薄又孤独的身影，我终于还是没有忍心开口问他王轩逸的死因。谢天谢地，怀江岳心大、外向又乐观，不像苏云墨一样内向又爱钻死牛角尖，总想太多有的没的，自己折磨自己。我知道，他会自己振作。
兴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苏云墨放下手中的毛笔，轻叹一声，说出了一句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话。他说：“人活一世终是来受苦的，苦永远大于乐，快乐屈指可数，但人却总能被那不知是否会降临的快乐引诱着活下去。”
他的眼神与我交汇了一刹随后又移开了。我不知道怎么规劝他，因为前世的经历，这句话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但是我知道，我永远不能去思考人为什么活着的问题，不然就会陷入哲学自杀的悖论之中。
因着这一段小小的插曲，我一天的好心情全被这几分忧郁给打破了。傍晚时分，一个有钱的主儿把马车停到了我的家门口，说他家老爷生了疾病，请我出诊。
苏云墨淡淡地说：“你去吧。”于是我把他该服的药都叮嘱了一遍，背起药箱上了马车。
夜凉如水，月弯如钩。
出诊完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路有些远，但我不愿留宿，于是那家人又派马车送我回去。街上早已是空无一人，马蹄踏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街巷中不停回响。这有节奏的声音催得我昏昏欲睡，但就在这时，不和谐的声音敲醒了就快要陷入沉睡的思绪。
我听见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正从远处向我们的方向奔来，好奇心驱使我掀开了窗子向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疾驰而来的两匹骏马适时正从我们的马车旁飞掠而过，差点撞到我的脑袋。
我压了压惊，借着月光看向了那两个御马飞驰而去的身影，突然觉得无比眼熟。虽然我只能看到他们被月光勾勒出的一个轮廓，但我可以确定，左边是一个男子，右边是一个女子。
这两个如此熟悉的背影到底是谁来着？我绞尽脑汁想也想不起来，最后，多亏女子腰间的弯月刀提醒了我——这是江雪和祝平呀！
我心中突然一阵忐忑——这两人是苏云墨倒运铁矿和兵器的时候给他当下手的，前阵子不是刚送完一批武器装备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自己也没听苏云墨说起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做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又颠簸了一阵，马车终于在家门口停了下来。强烈的预感迫使我飞跑着撞开了屋门冲了进去。
果然，空空如也。
苏云墨又消失了。可是，他该是去了哪里呢？我在房间中找了又找，也没有找到关于他去向的蛛丝马迹。我气得直跺脚——这个家伙，便是到了能与我肌肤相亲的地步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像现在一样，什么都不愿让我知道、潇洒地自由来去吗？！
一路的困意全消了，我坐在床边上等待天明。我心里委屈极了——若他此时正在我面前，我觉得我都有可能气得给他两巴掌。是的，他真的不该这样对我。等他回来，即便不动手，我觉得我也一定会跟他急。
但是我错了。天明之时，当一阵马蹄声响起，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他，真是提不起任何的气来。
他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当我还没来得及冲上前去的时候，他已经腿一软，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云墨！”我发疯似的大喊了一声，伸手托起了他的身体，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而那苍白的脸上，正有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
有些话我本来是不该说的，但也不知是哪根筋抽着了，看见杜大妈对他孙子的宝贝样，就忍不住劝了一句：“大姨，你也别太惯你孙子了，被疼坏的孩子将来没出息，无所作为还败家。”杜大妈完全沉浸在孙子并无大碍的喜悦里了，似乎根本没听进去我后面说的话，给了钱道了谢就抱着小孩走了。
苏云墨在身后掐了我背一下：“闲事莫问莫管。”
“哎哟痛痛痛……我知道了，知道了。”
苏云墨白了我一眼，继续练他的简体中文小楷。这家伙脑袋瓜非常聪明，这才学了多久啊，就能帮我写一些简单的药方了。
今儿上午相当挺热闹，不一会儿，门庭里又来了个小伙，我看他气色红润身体结实，不像是有病的，但是一奔到我案前来，那表情，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问不知道，一问我就乐了——这小伙刚娶了媳妇，年龄有点小，才十四，第一次见红，痛得发疯，把他吓坏了，什么都不懂的他以为自己好不容易娶过门的媳妇的了怪病，所以急得赶紧跑来问我了。这不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痛经嘛，说起来，白露也有这毛病，还挺厉害。我给他开了了大枣、何首乌，又告诉了他一些简单的法子，这小伙走时感激涕零，就好像我救了他媳妇的命一样。
我冲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个不停，笑着笑着，县令他侄女婿突然拎着一串鲍鱼冲进来了。“怀先生，这干鲍鱼是给你的，你可千万别客气！薇兰那全身生疮的怪病我们是找了十几个郎中都没有看好啊，结果到了你这立刻就给看好了。怀先生，你可真是神医啊！”这家伙感慨完，撂下一串鲍鱼就又冲出门去了，都没有给我客气的时间。其实薇兰的病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比较严重的花粉过敏，找到原因，治起来根本没什么困难。
我的心情愉悦极了。
前世一世空余恨，今生，我却能发挥自己的所长得到别人的尊敬、获得成就感。比起十年奋斗、吃尽苦头，却在罪恶与耻辱中骤然结束一生的人世游，这才是我期许的人生。
微笑着看向伏案书写的苏云墨，我心中充满期待地想，经历过一世轮回的我绝不可以让他像我的前世那般惨淡度过，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和磨难后，我要用幸福充实他，让他重新看到生命的价值。
我拎起鲍鱼左看右看，哈哈一笑，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呀！县令他侄女婿也真是够大方的。云墨，中午就让烟儿用这玩意给你做汤喝吧，正好补补你的身子。”
他抬了抬头又低下去，轻轻说了声：“瑾瑜，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依稀感到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莫名的哀伤。但是我现在没工夫琢磨那些有可能会破坏心情的事情，因为我看见怀江岳背着行李牵着马走过来了。
“大哥！”我扔下鲍鱼笑着迎了上去，走到跟前，才发现怀江岳一双眼睛肿得很厉害，似乎是昨晚大哭过一场。“大哥，你要走？”
“该走了……”怀江岳轻叹了一声，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我，“瑾瑜，大哥真为你欣慰。怀家后辈里我是老大，可偏偏就属我最没出息，整天无所事事。咱们老爷子年纪大了，我该替他分分忧了，我已经写了信给家里，从今往后家族和门派的生意都由我来帮忙打理。瑾瑜，若是哪天老爷子没了，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我得多学学怎么帮你才是。”
情绪突然被他带动得有点低落，我问：“大哥，突然间的，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昨晚把该想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该不会是被林大少刺激的吧？对了，他临走前托我转告你，他与你的几次会面都是偶然、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呢。”
一提起林少卿，怀江岳头一低，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瑾瑜，我觉得，我可能是喜欢上他了，”怀江岳攥着自己的衣角说道，“我之所以躲着他，就是担心这个……”
我恍然大悟，“大哥，昨天他在这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莫非你还不好意思？”
怀江岳一声长叹。“你又不是不知道，连爹妈都不把我当个男人，从来不把我当个儿使唤，在世人眼中，我更是个笑柄。虽然我最讨厌把人分三六九等，最讨厌别人轻视我、讽刺我，不拿我当个正常人看，但你不得不承认，人在这世道上的地位不同，是一道很难逾越的隔阂，我和他，毕竟不是同一个档次上的人。”
我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只要你们都觉得合适，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么。”
“我怕我会自取其辱。更何况……”他抬头幽怨地瞥了我一眼，“瑾瑜，在失去轩逸又失去你以后，我觉得我已经再也伤不起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啊，怀江岳毕竟并不是第一次经受情感的冲击了。我继承了怀瑾瑜的这具身体，却没有继承他的记忆和思想，也许，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失忆”对怀江岳伤害有多深。也许对王轩逸，他更多的是爱慕，从未有过奢望；但对我，他却是得而复失，挖心一般硬生生扯断了那道联系。
“大哥……”
他没有再说什么，末了，也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戴上斗笠覆上面纱，骑上马背走远了。
我只能凄凄然地目送他离去。看着他略显单薄又孤独的身影，我终于还是没有忍心开口问他王轩逸的死因。谢天谢地，怀江岳心大、外向又乐观，不像苏云墨一样内向又爱钻死牛角尖，总想太多有的没的，自己折磨自己。我知道，他会自己振作。
兴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苏云墨放下手中的毛笔，轻叹一声，说出了一句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话。他说：“人活一世终是来受苦的，苦永远大于乐，快乐屈指可数，但人却总能被那不知是否会降临的快乐引诱着活下去。”
他的眼神与我交汇了一刹随后又移开了。我不知道怎么规劝他，因为前世的经历，这句话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但是我知道，我永远不能去思考人为什么活着的问题，不然就会陷入哲学自杀的悖论之中。
因着这一段小小的插曲，我一天的好心情全被这几分忧郁给打破了。傍晚时分，一个有钱的主儿把马车停到了我的家门口，说他家老爷生了疾病，请我出诊。
苏云墨淡淡地说：“你去吧。”于是我把他该服的药都叮嘱了一遍，背起药箱上了马车。
夜凉如水，月弯如钩。
出诊完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路有些远，但我不愿留宿，于是那家人又派马车送我回去。街上早已是空无一人，马蹄踏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街巷中不停回响。这有节奏的声音催得我昏昏欲睡，但就在这时，不和谐的声音敲醒了就快要陷入沉睡的思绪。
我听见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正从远处向我们的方向奔来，好奇心驱使我掀开了窗子向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疾驰而来的两匹骏马适时正从我们的马车旁飞掠而过，差点撞到我的脑袋。
我压了压惊，借着月光看向了那两个御马飞驰而去的身影，突然觉得无比眼熟。虽然我只能看到他们被月光勾勒出的一个轮廓，但我可以确定，左边是一个男子，右边是一个女子。
这两个如此熟悉的背影到底是谁来着？我绞尽脑汁想也想不起来，最后，多亏女子腰间的弯月刀提醒了我——这是江雪和祝平呀！
我心中突然一阵忐忑——这两人是苏云墨倒运铁矿和兵器的时候给他当下手的，前阵子不是刚送完一批武器装备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自己也没听苏云墨说起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做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又颠簸了一阵，马车终于在家门口停了下来。强烈的预感迫使我飞跑着撞开了屋门冲了进去。
果然，空空如也。
苏云墨又消失了。可是，他该是去了哪里呢？我在房间中找了又找，也没有找到关于他去向的蛛丝马迹。我气得直跺脚——这个家伙，便是到了能与我肌肤相亲的地步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像现在一样，什么都不愿让我知道、潇洒地自由来去吗？！
一路的困意全消了，我坐在床边上等待天明。我心里委屈极了——若他此时正在我面前，我觉得我都有可能气得给他两巴掌。是的，他真的不该这样对我。等他回来，即便不动手，我觉得我也一定会跟他急。
但是我错了。天明之时，当一阵马蹄声响起，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他，真是提不起任何的气来。
他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当我还没来得及冲上前去的时候，他已经腿一软，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云墨！”我发疯似的大喊了一声，伸手托起了他的身体，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而那苍白的脸上，正有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