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婚礼风波(下）
母亲派人将王萧萧接来了开封。也就在那天上午，绯绡突然“邦邦邦”硬生生敲开了我的房门，不由分说地便冲了进来，对着正在穿衣服的我大喊道：“我绝不让你和萧萧成亲！”
我一声长叹，理好衣服，走到绯绡面前，把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绯绡，别闹。”
“总之，你别想娶萧萧进门！”绯绡一把打掉了我的手，“原因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由得笑了笑，“难不成你在心疼云墨？”
“我心疼夺走了我从前那个明理懂事的大哥的坏男人？你简直做梦！”
“哦？那我就不明白了。我违背自己的心意答应了父母定的这桩婚事，对你、对这个家来讲岂不都是好事吗？难道你也被我带坏了，开始变得不明事理起来？”
“二哥！”绯绡突然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眼中泛起了涟漪，“二哥，求你不要做这样的事，好不好？我也是女人，假如我的丈夫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个男人，并且明明娶了我，却什么事情也不让我知道，只是在表面上履行做丈夫的责任，背地里却把身心都给了别人，你难道不会为我这样的女子心痛吗？”
这一刻我的心的确抽痛了一下，但我并未作出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绯绡的手。绯绡含泪望着我的眼睛，期待着我的答案。终于，我开口反问她：“我也不想这样，但若非如此，你让我怎么跟母亲交代？”
绯绡再次固执地抓住了我的手，“哥，我求你，如果你要娶萧萧，就全心全意地对她，忘记苏云墨吧……不然，你让知道这一切的我以后如何面对这个嫂子？更何况，纸里包不住火，她总有知道这一切的一天。当她知道了自己的婚姻不过是一场骗局，你让她一个女子用什么去承受这一切呢！”
我的心越发疼痛，痛到无法忍受。我感到自己就要变成自己最恨的那种人，但是面对这件事情，我真的毫无选择的余地。
云墨有句话说得没错：没有一条路能让所有人都幸福。
是的，一段幸福总是建立在一种牺牲之上的，而我为了自己的幸福，自私地选择了牺牲掉那个可怜的女孩，而母亲也已经默认了这一切……
我把视线从绯绡的脸上移开了，因为此时的她让我羞于面对。转过身去背对她，我说：“绯绡，你是个善良的人。你说的一切，我都懂。但是除了与她结婚，我已别无选择。你要相信，良心的谴责会永远折磨我，迫使我越发地对她好；你要相信，我会小心翼翼地处理一切，决不让她知道半点风声，绝不让他承受半分委屈……”
“二哥，我看错你了……”绯绡的声音让我知道，她哭了，“你好可恶，因为你要让一个愿意为你奉献一生的女子当一辈子的傻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绝不！”
“绯绡，你想做什么？！”
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绯绡已经夺门而出，飞快地跑掉，消失在了我的视野。
我的心头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一同涌了上来，简直想要发疯。在屋内踌躇了几圈，我终于追出了门去。我知道绯绡去了哪，我也知道她要做什么。我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处于善良的本心，不愿看我毁了一个无辜女孩的一生，但是，我必须选择自私，因为我不允许她伤害我最爱的人。
我飞快地穿过街区，飞奔到了苏云墨所在的那间小宅子里，但没想到，还是让轻功了得的绯绡快了一步——当我抬起手臂想要敲门的时候，绯绡的声音已经从屋里传了出来。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的我只能在门缝中窥视，祈祷不要发生我想象中最坏的情形。
但那一幕还是发生了。苏云墨无视绯绡的不期而至，径自端起砂锅往小碗里倒我昨天为他煎好的药，然而绯绡却三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小碗，狠狠摔碎在了地上。
放下砂锅，苏云墨冷冷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应该马上离开二哥，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苏云墨冷笑一声，道：“类似的话我已经听过不止一遍了。但你是否知道？当年我和轩逸在一起的时候，他母亲把我带进密室狠狠打我，打断了两根拐杖，我没有离开他；后来，他姐姐上门找我的麻烦，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是没有离开他。那日，我在流云峰上饮下孔雀胆，是因为我已有了必死的决心，而今日在此，也是一样的。”
“你威胁我？！”绯绡后退了两步，却又一簇眉头，攥起了拳头，“不，你威胁不了我！”
“对，我威胁不了你。若真动起手来，我这个男子却未必是你这女子的对手。”苏云墨说道，“但是，你要知道，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这世上，已再没有任何能使他害怕的东西。苏云墨一步一步走到了绯绡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绯绡终究只是个女子，被苏云墨这么一盯，手不由得颤抖，眼泪也再次流了下来。“苏云墨，就当是我求你了，不行么？你是否知道，二哥为了你，将要做出怎样令人心痛的事情？将要承受怎样的罪恶感？你又是否知道，那个即将被她娶进门的女孩将面对的是怎样委屈而不公的人生！”
苏云墨低头不语，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让我看不见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你怎么不说话了？”绯绡用力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推得他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苏云墨，你可倒是说话呀！”
绯绡还想推他，而苏云墨却在这时倏地抬起头来，大喊一声：“住手！”
“你——！”绯绡吃惊地站在了原地，而我已经清楚地知道她吃惊的原因。苏云墨也留下了眼泪，虽然不似绯绡那般汹涌，但那一滴挂在脸颊的泪滴，却让人觉得格外心痛。
他说：“我亦觉得人生对我极为不公，但却从未有人为我而不平。对瑾瑜，我竭尽一腔热情地爱着，可是，当一个女人涉足我们的幸福之中时，所有人都在心疼那个女子，憎我为无耻小人……一切只因为她是女人，我是男人……一切只因为我对瑾瑜的爱乃是世俗难容的断袖之情，我又一直是这恋情中的被动一方……但从未有人关心，我又是如何不顾一切地去爱……”
这一次，换做绯绡缄默无言了。我可以想象，这一番话带给她的冲击究竟有多么强烈！
苏云墨是个男人，可是在这番话说道最后的时候，竟不由得像先前的绯绡一样，说着说着就成了哭。于是他转过身去背对绯绡，用力地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努力平息自己的喘息之后才又低声说道：“与瑾瑜以如此苟且的方式继续维持感情，并非我的所求所愿，也不是我的选择。但是我再也不会憎恨，相反，却是感激上苍，至少，它还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而不是剥夺了我的全部。”
绯绡禁不住上前一步追问：“既然你如此痛苦，为什么强迫自己忍受？”
苏云墨慢慢转过了身来。他说：“直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才渐渐明白，人活于世，就总有一些范式需要遵循，一旦违背，就必然会承受痛苦。我爱上男人，是遵从我本心而做出的选择，但却也打破了这世间的范式，因而必然要承受痛苦。我也曾挣扎过，但我的挣扎最终只让我更加被这个世界所不容。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与我真心相爱男子，一个温暖的、可以包容我的怀抱，一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幸福……而这一切，其实一直都守候在我的身边，只是我一直在固执地和整个世界别扭而未曾发觉。终于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我感到海阔天空——既然爱都爱了，便享受那般喜悦，再不问其他……”
绯绡沉默无言。
“你走吧……”苏云墨一边说着一边越过她的身边，伸手打开了门，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对于我的出现，绯绡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异，然而下一刻，我却当着她的面拥住了苏云墨，进而一边推着他的身体退进屋内，一边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
我推着他，吻着他，直到退到桌边再无路可走。我低头看着他，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手指轻轻蹭过他的鼻尖和嘴唇。苏云墨轻轻闭上了眼睛，手渐渐攥紧了我的衣襟。
绯绡不知在何时静静地离开了。我还欲再亲吻他，而他却避开了我的唇，轻声道：“今晚便是拜堂之时，你这新郎官却在这里和情人磨蹭，实在不应该。”
我说：“不得到真相，林少卿和梁玉那些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所以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荆棘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公之于众，你总是觉得自己已再没有未来，所以才甘于承受这一切……但是你要相信，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未来。”
我终是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吻。
我知道我的生活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但是离去的一刻，我已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昔日一片肃杀的庭院张灯结彩，宾客满堂。
上辈子我还没来得及结婚就死了，而如今，我却在命运的推动之下穿上了这件红色的新郎服，等待着一个我根本不曾了解过的女子走进我的生命。
我待在房里等待良辰到来，听见门外敲锣打鼓。把窗子向上拉开个缝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往里涌，嘴上不停地对家里人说着恭喜恭喜，而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却全然不似一个即将娶妻的男子。
过了一会儿，怀江岳推门进来了。他说让我赶紧做好准备，花轿一会就来，赶在吉时拜堂。我点了点头。
“既然都这样了，给我高兴点！”怀江岳掐了我胳膊一把，说着说着，竟然掏出小手帕抹起了眼泪。
“奶奶个熊的，我娶媳妇你哭个什么劲？别给我沾晦气，昂！”我狠狠地拍怀江岳的肩膀，脸上在笑，心里在挨刀……
终于，吉时到了，敲锣打鼓完了，两家亲眷都各就各位了，该拜堂了，可我等待的那个女子却迟迟没有到来。我像个二傻子一样抱着一个大花站在厅堂里，和坐在母亲身边的怀江岳大眼瞪小眼。
“吉时都要过了，新娘怎么还不来？”母亲急得挤出了一头皱纹。
“难不成是丫头出了什么事情……”等不到女儿的王老板开始担心起来。
“这……还能有人劫亲不成？！”
“不能再等了，我去看看！”
母亲没能拽住自己的亲家。然而王老板的脚还没跨出去第二步，一个穿着红色婚服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新娘子来了！”众人高兴地大喊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们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王萧萧竟是自己跨进厅堂门槛的，头上也没有红盖头，不等司仪喊什么“一拜天地”，就先自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呜呜地哭。
“爹，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嫁给他！”
我一声长叹，理好衣服，走到绯绡面前，把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绯绡，别闹。”
“总之，你别想娶萧萧进门！”绯绡一把打掉了我的手，“原因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由得笑了笑，“难不成你在心疼云墨？”
“我心疼夺走了我从前那个明理懂事的大哥的坏男人？你简直做梦！”
“哦？那我就不明白了。我违背自己的心意答应了父母定的这桩婚事，对你、对这个家来讲岂不都是好事吗？难道你也被我带坏了，开始变得不明事理起来？”
“二哥！”绯绡突然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眼中泛起了涟漪，“二哥，求你不要做这样的事，好不好？我也是女人，假如我的丈夫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个男人，并且明明娶了我，却什么事情也不让我知道，只是在表面上履行做丈夫的责任，背地里却把身心都给了别人，你难道不会为我这样的女子心痛吗？”
这一刻我的心的确抽痛了一下，但我并未作出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绯绡的手。绯绡含泪望着我的眼睛，期待着我的答案。终于，我开口反问她：“我也不想这样，但若非如此，你让我怎么跟母亲交代？”
绯绡再次固执地抓住了我的手，“哥，我求你，如果你要娶萧萧，就全心全意地对她，忘记苏云墨吧……不然，你让知道这一切的我以后如何面对这个嫂子？更何况，纸里包不住火，她总有知道这一切的一天。当她知道了自己的婚姻不过是一场骗局，你让她一个女子用什么去承受这一切呢！”
我的心越发疼痛，痛到无法忍受。我感到自己就要变成自己最恨的那种人，但是面对这件事情，我真的毫无选择的余地。
云墨有句话说得没错：没有一条路能让所有人都幸福。
是的，一段幸福总是建立在一种牺牲之上的，而我为了自己的幸福，自私地选择了牺牲掉那个可怜的女孩，而母亲也已经默认了这一切……
我把视线从绯绡的脸上移开了，因为此时的她让我羞于面对。转过身去背对她，我说：“绯绡，你是个善良的人。你说的一切，我都懂。但是除了与她结婚，我已别无选择。你要相信，良心的谴责会永远折磨我，迫使我越发地对她好；你要相信，我会小心翼翼地处理一切，决不让她知道半点风声，绝不让他承受半分委屈……”
“二哥，我看错你了……”绯绡的声音让我知道，她哭了，“你好可恶，因为你要让一个愿意为你奉献一生的女子当一辈子的傻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绝不！”
“绯绡，你想做什么？！”
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绯绡已经夺门而出，飞快地跑掉，消失在了我的视野。
我的心头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一同涌了上来，简直想要发疯。在屋内踌躇了几圈，我终于追出了门去。我知道绯绡去了哪，我也知道她要做什么。我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处于善良的本心，不愿看我毁了一个无辜女孩的一生，但是，我必须选择自私，因为我不允许她伤害我最爱的人。
我飞快地穿过街区，飞奔到了苏云墨所在的那间小宅子里，但没想到，还是让轻功了得的绯绡快了一步——当我抬起手臂想要敲门的时候，绯绡的声音已经从屋里传了出来。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的我只能在门缝中窥视，祈祷不要发生我想象中最坏的情形。
但那一幕还是发生了。苏云墨无视绯绡的不期而至，径自端起砂锅往小碗里倒我昨天为他煎好的药，然而绯绡却三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小碗，狠狠摔碎在了地上。
放下砂锅，苏云墨冷冷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应该马上离开二哥，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苏云墨冷笑一声，道：“类似的话我已经听过不止一遍了。但你是否知道？当年我和轩逸在一起的时候，他母亲把我带进密室狠狠打我，打断了两根拐杖，我没有离开他；后来，他姐姐上门找我的麻烦，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是没有离开他。那日，我在流云峰上饮下孔雀胆，是因为我已有了必死的决心，而今日在此，也是一样的。”
“你威胁我？！”绯绡后退了两步，却又一簇眉头，攥起了拳头，“不，你威胁不了我！”
“对，我威胁不了你。若真动起手来，我这个男子却未必是你这女子的对手。”苏云墨说道，“但是，你要知道，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这世上，已再没有任何能使他害怕的东西。苏云墨一步一步走到了绯绡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绯绡终究只是个女子，被苏云墨这么一盯，手不由得颤抖，眼泪也再次流了下来。“苏云墨，就当是我求你了，不行么？你是否知道，二哥为了你，将要做出怎样令人心痛的事情？将要承受怎样的罪恶感？你又是否知道，那个即将被她娶进门的女孩将面对的是怎样委屈而不公的人生！”
苏云墨低头不语，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让我看不见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你怎么不说话了？”绯绡用力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推得他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苏云墨，你可倒是说话呀！”
绯绡还想推他，而苏云墨却在这时倏地抬起头来，大喊一声：“住手！”
“你——！”绯绡吃惊地站在了原地，而我已经清楚地知道她吃惊的原因。苏云墨也留下了眼泪，虽然不似绯绡那般汹涌，但那一滴挂在脸颊的泪滴，却让人觉得格外心痛。
他说：“我亦觉得人生对我极为不公，但却从未有人为我而不平。对瑾瑜，我竭尽一腔热情地爱着，可是，当一个女人涉足我们的幸福之中时，所有人都在心疼那个女子，憎我为无耻小人……一切只因为她是女人，我是男人……一切只因为我对瑾瑜的爱乃是世俗难容的断袖之情，我又一直是这恋情中的被动一方……但从未有人关心，我又是如何不顾一切地去爱……”
这一次，换做绯绡缄默无言了。我可以想象，这一番话带给她的冲击究竟有多么强烈！
苏云墨是个男人，可是在这番话说道最后的时候，竟不由得像先前的绯绡一样，说着说着就成了哭。于是他转过身去背对绯绡，用力地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努力平息自己的喘息之后才又低声说道：“与瑾瑜以如此苟且的方式继续维持感情，并非我的所求所愿，也不是我的选择。但是我再也不会憎恨，相反，却是感激上苍，至少，它还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而不是剥夺了我的全部。”
绯绡禁不住上前一步追问：“既然你如此痛苦，为什么强迫自己忍受？”
苏云墨慢慢转过了身来。他说：“直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才渐渐明白，人活于世，就总有一些范式需要遵循，一旦违背，就必然会承受痛苦。我爱上男人，是遵从我本心而做出的选择，但却也打破了这世间的范式，因而必然要承受痛苦。我也曾挣扎过，但我的挣扎最终只让我更加被这个世界所不容。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与我真心相爱男子，一个温暖的、可以包容我的怀抱，一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幸福……而这一切，其实一直都守候在我的身边，只是我一直在固执地和整个世界别扭而未曾发觉。终于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我感到海阔天空——既然爱都爱了，便享受那般喜悦，再不问其他……”
绯绡沉默无言。
“你走吧……”苏云墨一边说着一边越过她的身边，伸手打开了门，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对于我的出现，绯绡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异，然而下一刻，我却当着她的面拥住了苏云墨，进而一边推着他的身体退进屋内，一边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
我推着他，吻着他，直到退到桌边再无路可走。我低头看着他，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手指轻轻蹭过他的鼻尖和嘴唇。苏云墨轻轻闭上了眼睛，手渐渐攥紧了我的衣襟。
绯绡不知在何时静静地离开了。我还欲再亲吻他，而他却避开了我的唇，轻声道：“今晚便是拜堂之时，你这新郎官却在这里和情人磨蹭，实在不应该。”
我说：“不得到真相，林少卿和梁玉那些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所以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荆棘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公之于众，你总是觉得自己已再没有未来，所以才甘于承受这一切……但是你要相信，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未来。”
我终是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吻。
我知道我的生活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但是离去的一刻，我已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昔日一片肃杀的庭院张灯结彩，宾客满堂。
上辈子我还没来得及结婚就死了，而如今，我却在命运的推动之下穿上了这件红色的新郎服，等待着一个我根本不曾了解过的女子走进我的生命。
我待在房里等待良辰到来，听见门外敲锣打鼓。把窗子向上拉开个缝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往里涌，嘴上不停地对家里人说着恭喜恭喜，而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却全然不似一个即将娶妻的男子。
过了一会儿，怀江岳推门进来了。他说让我赶紧做好准备，花轿一会就来，赶在吉时拜堂。我点了点头。
“既然都这样了，给我高兴点！”怀江岳掐了我胳膊一把，说着说着，竟然掏出小手帕抹起了眼泪。
“奶奶个熊的，我娶媳妇你哭个什么劲？别给我沾晦气，昂！”我狠狠地拍怀江岳的肩膀，脸上在笑，心里在挨刀……
终于，吉时到了，敲锣打鼓完了，两家亲眷都各就各位了，该拜堂了，可我等待的那个女子却迟迟没有到来。我像个二傻子一样抱着一个大花站在厅堂里，和坐在母亲身边的怀江岳大眼瞪小眼。
“吉时都要过了，新娘怎么还不来？”母亲急得挤出了一头皱纹。
“难不成是丫头出了什么事情……”等不到女儿的王老板开始担心起来。
“这……还能有人劫亲不成？！”
“不能再等了，我去看看！”
母亲没能拽住自己的亲家。然而王老板的脚还没跨出去第二步，一个穿着红色婚服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新娘子来了！”众人高兴地大喊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们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王萧萧竟是自己跨进厅堂门槛的，头上也没有红盖头，不等司仪喊什么“一拜天地”，就先自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呜呜地哭。
“爹，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