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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家丑

    “八贝勒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诚然贵相也!”张明德立在胤禩身后,蓦地来了这么一句。

    胤禩本来稍稍平复了些的心情顿时又翻涌起来。

    “贵相?”胤禩不觉冷哼出声,囚于高墙,至终毒殇也叫做贵相?

    两辈子都是一模一样的鬼话,那今日爷就让你下到黄泉说给真正的妖魔鬼怪去听!

    胤禩杀意顿起,蓦地夺过近旁那江湖之人手里的剑,旋身刺向了张明德,瞬时让其来了个透心凉。

    这一切来得太快,周围的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张明德便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胤禩,直挺挺倒了下去,心口的利剑猛的被拔出,喷薄而出的鲜血溅撒在胤禩素白的衣衫上,白底红花,亮眼得很。

    将手里的剑扔还给利剑的主人,胤禩又斜觑了眼地上之人。

    死不瞑目?等到了下面问过阎王,你会瞑目的。

    胤禩哼笑一声。

    “八贝勒,你如此行为,恐怕不妥罢!”形容枯槁那人略微一笑,挡住了胤禩的去路。

    胤禩方想揭穿此人身份,不料身后传来了大阿哥的怒斥,“小八!你在做什么!”

    胤褆竟然去而复返?

    胤禩没有料到,却也毫无惊慌,笑着转身,“大哥,你怎的回来了?”

    胤褆瞧了眼倒在血泊里的张明德,又看向笑得无辜的胤禩,很有怒发冲冠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没说出话来,气得发抖的手一甩,一块精致剔透的翠玉腰挂碎落于地,声音不大,碎得却彻底。

    大阿哥今日本就准备了将这玉佩送人的,只是方才被胤禩一搅合倒是忘了,出了大门才忆起,便折返回来,这才看见了方才的一幕。

    胤褆怒意顶头,又见那三个江湖人士未动丝毫,便怒吼一声,“你们三人还不跟着,不想活命了不成!”而后甩袖而去。

    胤禩无奈地摇摇头,大哥,这次弟弟可是在救你啊!

    想必张明德已死,大阿哥又怒在心头,暂时应当不会出手。只希望自己能有时间说得动那人收手,否则大哥恐怕危机重重,不是被康熙老爷子圈禁,而是…

    胤禩负手立于院中一时,叹了口气,“高明。”

    “老奴在。”

    “秦太医那里有何异样?”

    “回主子,这几月以来,老奴暗中派入秦太医府上的小厮时常来报,除却一人,秦太医少有与朝中之人往来。”

    “哦?此人是谁?”

    “旁喜,旁侍卫。”

    是他。

    那日在酒家,屏风后头的定然也是他,难怪听着声音着实熟悉。

    胤禩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很好。”

    “你…”胤禩思量片刻,附在高明耳旁轻声耳语一番便悠然朝书房而去。

    入夜,书房内。

    “今日冒昧请来秦太医,实在叨扰之极。”胤禩一面留意桌上炉火,一面抬眼望了望秦尚。

    秦尚显然对胤禩邀约有所疑虑,却也没有深想,“八贝勒何需客气,有幸亲见八贝勒一展茶道功夫,秦某受宠若惊。”

    胤禩微微一笑,神情悠哉。

    砂铫大约起火一刻钟,便有声飕飕作响,此时鱼眼水将成。

    胤禩立即将砂铫提起,淋罐淋杯,再将砂铫置炉上,打开茶叶,分别粗细,将最粗的放在罐底处,再将细末置于中层,又将粗叶置于至上层,纳茶的工夫就完成了。

    秦尚见胤禩动作娴熟,轻柔细致,又无形中添了一丝难得的爽落之气,心内不觉暗赞。

    纳茶过后便是候汤、冲茶、刮沫、淋罐、烫杯,几经数度工夫,最后一手就是洒茶了。

    洒茶最讲究的有四字:低、快、匀、尽。

    秦尚略通茶道,便也只知这四字诀,今日亲见了这洒茶之技,不禁赞叹不已,方才来时的不安疑惑一早抛诸脑后,口中念念有词,“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

    胤禩听了又是略微一笑,将茶奉上。

    洒茶既毕,乘热而饮,杯缘接唇,杯面迎鼻,香味齐到,一啜而尽,三味杯底。

    秦尚双手执杯,闭眼喟叹,“味云腴,餐秀美,芳香溢齿颊,甘泽润喉吻,神明凌霄汉,思想驰古今,神明变幻,功夫茶之三昧于此尽得矣。”

    “秦太医真是过奖了,胤禩不过略通皮毛罢了,哪里敢当得神明变幻四字?”

    秦尚回味了一时,又道:“八贝勒过谦了…”

    “主子,不好了!”高明慌慌张张碰门而入,也顾不得规矩,凑近胤禩耳际轻声道了些什么。

    瞬时,胤禩脸色大变,继而转脸向着秦尚,“今日府上出了事,秦太医只好请回了,往后定要再请了来过府一叙。”

    “一定一定。”秦尚只当胤禩府内妻妾争宠,留了他这个外人在终是不妥,便随着高明的指引而去。

    胤禩府上的后花园弯弯绕绕甚是难走,简直迷宫一般,秦尚开始还觉得风雅之极,时而一探夜景风采,可惜不过一时,高明便迅速在拐角处一转,没了身影,秦尚唤了几声,未得回应,便也由着来时的记忆往下走。

    忽然,只觉头顶之上有黑影掠过,秦尚心中一紧,不敢动弹,却见周围又有灯笼亮起,声音嘈杂,想是胤禩府上的家丁,便高声唤起,“来人呐…”

    话音未止,双手便任人钳制,继而喉间有冰凉微抵。

    秦尚惊恐不敢动作,声音也有些颤栗,“你是何人?为何…”

    “闭嘴!”

    秦尚顿觉喉间的冰凉抵得紧了些,身体不由自主僵硬起来。

    “快快快!就在后花园,快围起来…”

    明明家丁近在周围,秦尚却因受着钳制而被迫与那人隐在一片矮竹下,叫叫不得,动动不了。

    二人躲得及其隐秘,没想仍是被家丁寻得,围在圈内,被大大小小的灯笼照的亮堂一片。

    秦尚自是欣喜,表情也不觉放松下来。

    而后便见家丁让了道,胤禩从中踱步而来,示意家丁全部退下,只余高明一人。

    只见胤禩月白衣衫,银边腰带,负手而立,嘴角竟是隐隐带了笑意,望着何玉懒懒道:“何英雄,别来无恙?”

    那人一愣,继而大笑,“不愧是八贝勒,果真眼力一流,这样都能被你识破了。”而后一把揭去憔悴枯黄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脸,一副浓眉。

    秦尚亦是愣了,他没想到今日劫持他的会是当日解救之人。

    “何英雄处处留香,竟是连胤禩府上也无能幸免,自然让人一眼识得。”胤禩半敛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说,难道不是么?”

    何玉惊望胤禩,“你,你怎么会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胤禩语气阴沉,他没想到那个让秀敏念念不忘的人就是何玉!

    即使何玉在莲华镇时放他活路逃命,他也依旧不能原谅这夺妻之恨。

    何玉颓然垂首,语气疲软,“你别伤害她…她是个善良的女子。”

    胤禩心中苦涩,对于秀敏的为人,自己又何尝不知,面上却嘲讽不已,“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也算得好女子?”

    “不许你侮辱她!否则,我就让他命丧黄泉!”

    话音一落,何玉执剑的手背便让石子击中,而后手下一松,后退了半步。

    秦尚霎时被一股力量拉扯着逃脱了何玉的钳制,落进温热的胸怀。

    何玉并不管来人,只举剑指向胤禩。

    “你以为,你今日还能活着出去?”胤禩不动声色,不过眼里已有了隐隐的怒气。

    “哈哈哈,”何玉仰天大笑,“就凭你们,也能挡得住我?”以他的身手,根本无足畏惧。

    胤禩转脸,“旁侍卫,你以为呢?”

    旁喜冷冷扫过何玉,拔剑而起,飞冲而去。

    何玉方才便知此人不容小觑,此刻也全心迎战。

    两人皆是怒意在心,现下更多的是发泄一般的冲击猛打、上下翻飞,所到之处花草无一幸免,约莫相较一刻钟,两人依旧打得难分难解、不分上下。

    “何玉!”尖利的女声从人群传来。

    何玉稍一分神,右臂便被划了一刀,何玉手里的剑应声而落,而后脖子上便驾了把利剑。

    “滚开!胆敢阻拦本格格!”秀敏挣扎着,却被高明困住,“死奴才,放开本格格!放开!”

    胤禩心头发堵,终是向着高明使了眼色。

    秀敏一脱身,直奔何玉而去。

    旁喜见是八福晋,恐怕伤了她,利剑回鞘,转回秦尚身旁,冷眼看这一切。

    “…你的伤…”秀敏杏眼通红,发饰也因挣扎而凌乱不堪。

    何玉一把将人拥住,面颊上有状似眼泪的东西在月光下尤为扎眼。

    胤禩长叹一声,微微苦笑,酸涩自两颊升腾,像是要涌入眼眶一般。

    也罢,也罢,求之不得,莫要强求。

    许是前世她对自己的爱意燃尽,此生方会移情他处…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总强过跟着自己前途渺茫的好。

    一切想通便好,不过如此。

    <巾帼小儿女,何必胜须眉。

    此心满如月,转为陌人其。

    如若人前不悔情,愿为君匿腰间箭。

    月月年年相思浓,年年月月青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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