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巧合
“其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有何用之？”
“呵，呵呵…咳咳，咳咳咳…”胤禩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宣纸，上头的字好像把把利剑直插心脏。
“八哥，八哥，你没事吧？”胤禟一面帮着胤禩顺气，一面看了眼纸上的字，不觉也是心生怒火，“这，这，皇阿玛也…”
胤禩一把捂住了胤禟的嘴，皱着眉眼摇了摇头，“莫得再为我开罪了…皇阿玛，”犹豫着，胤禩仍是喊了声皇阿玛，“到了这个份上，我活不活的又有个什么意思，倒是你和小十，十四，咳咳，咳咳，还是，还是少来我这里了罢…”
忽地画面一转，眼前出现了几张陌生的脸孔，皆是官袍在身，嘴里说着些溜须拍马的称贺词，郭络罗氏秀敏却是满面的愤懑不已道：“何喜之有，不知陨首何日？”
几人面面相觑，不再做声。
胤禩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望着远处的阴云密布扯了扯嘴角…
……
模糊中，胤禩似是听到了严厉地斥责声。
“一个个都是庸医，庸医！都这么久了，若是老八有个什么闪失，都给我小心着你们的项上人头…”
撑开重若千斤的眼皮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十四哭的核桃般的眼睛，一旁还肃立着胤禟、胤珴皆一副泫然欲哭的模样，胤禛冷冷立在角落，面上绷得一丝表情也看不出来，而那些斥责声竟是康熙在训斥太医们。
“这…”刚发出声音，胤禩的喉咙便火辣辣的疼，烧着了一般，脑仁还在一跳一跳地刺痛着，蓦地想起昏倒前看见的郭络罗氏秀敏，脸色不禁又白了几分，太阳穴处狂跳起来，疼的更厉害了。
“八哥醒了，醒了！”十四梗着喉咙，嚷嚷开来，一下子扑到胤禩身上大哭起来。
其他人闻声皆围拢上来，扶着胤禩斜倚在了榻上，康熙便立马着太医上前把脉…
胤禩望着康熙，不知是在梦里还是梦外，他害怕，很害怕，怕还在梦里，怕陷在梦里。
康熙此时紧锁着眉头，看到胤禩望着自己，带了点惊吓的神色，以为是上次下药的事情还在忌惮着自己，没来由的有些心疼这个小儿子，便顺了眉头，弯着腰轻声询问，“感觉可好些了？哪里不舒服就跟皇阿玛说。”
看着和颜悦色的康熙，胤禩反而更加害怕，脑中突然闪现出“先给一记耳光，再赏些甜头”的想法来，胤禩自己也惊讶怎的会有如此想法，但是脸上倒是和时宜的展现出憔悴而感动的表情来，“谢皇阿玛关心，儿臣好多了。”
康熙微笑着点点头，命太医继续照看着，留下句“禁足之事就到此为止，好好仔细着身体才是”便摆驾乾清宫了。
因着康熙在，胤禟几人都还拘着，等人一走，几人便围在了床边，一个个“八哥，八哥”的喊着。
倒是胤禛细心些，想是胤禩刚醒来，定会口干舌燥，便亲自倒了杯温水递了过来。
十四毫不客气的接过杯子，凑到胤禩嘴边，“八哥，喝点水润润喉吧。”
胤禩就着杯子喝了水，伸手揉揉十四的脑袋以示感谢，又抬眼望了望胤禛笑笑。
胤禛硬扯了个笑容，却是比哭都难看了。前儿早上自己的小格格不治夭折，本是提了酒壶过来借酒浇愁的，没想还没踏出院门就接到胤禩无故晕倒，昏迷不醒的消息，顿时惊得连手里的酒壶都砸了个粉碎，抬腿就奔了过来，看到榻上之人紧闭双目，一脸灰白之色，心里顿觉空荡荡的只觉得绞痛不已，恨不能代他受苦。
看大家都是一副死了人的表情，胤禩不禁“扑哧”笑起来，打趣道：“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有些个头疼脑热的，晕倒了一会儿，还真怕我死了不成…”
“小八，休得胡说！”胤禛沉下脸来，唬得一旁的胤禟，胤珴都怔住了。
“哪里是一会儿？是一天一夜！”十四也不满胤禩的说辞，绷着张小脸，倒是和胤禛很有些相似呢。
“一天，一夜？”胤禩自己都吓了一跳，只是胡乱做了几个梦而已，不，或者说，那可能并不是梦，而是…以后的自己？胤禩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喃喃道：“以后，的我？”
胤禛看胤禩有些心不在焉，似是有心事，便打发几人回去，胤禟胤珴还好些，好言好语的话还能打发了，可是十四便不管胤禛那套，软硬不吃，也只有胤禩出马才能摆平了去。
“四哥，可是有要事相商？”胤禩现在已恢复了往日的言笑晏晏，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便是更加现出少年独有的纤弱感来，让人连大声说话也不忍，怕吓到了对方。
“你…”以前的胤禩也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总会有旁的细小神色让胤禛抓个正着，可是最近的胤禩好像不一样了，虽然仍是微微弯着眉眼笑着，却是让人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心思了。在这虎狼般的皇宫后院里头这个变化谁也不能说不好，可是胤禛心里却并不痛快，难道自己竟也成了小八需要防范的人吗？
胤禩瞧着欲言又止的胤禛，也不询问，也不催促，只静静的等着。
“且好生歇着，别多想其他的…二哥那档子事，皇阿玛应该是一早便知你无辜受累，只是…”胤禛也同康熙一样的想法，以为是被罚禁足的事引起的后果，不免想着安慰几句。
“四哥，”胤禩打断胤禛，轻轻摇了摇头，“莫再提那事了罢，若是太子…岂不是白白连累了四哥，有些事弟弟心里也想的明白，四哥该放心我的才是。”
是啊，他这个弟弟何等聪慧，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个弯弯绕绕呢？“那你这突然晕倒又是因着什么？”胤禛上前坐在榻边，又递了些细软的点心到胤禩跟前。
胤禩本想着糊弄糊弄也就是了，可是蓦地耳边突然响起前段日子胤禛曾说的“四哥便这么让你不信任吗”便又改变了主意。
“四哥，弟弟近年来每隔几日便会做一些古怪的梦，多是受皇阿玛责罚的梦境，有时只是狠骂几句，有时却是…押入宗人府圈禁，我自然以为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只是梦中出现的我的福晋却真的是前年皇阿玛亲指的那个—郭络罗氏秀敏。”
胤禩垂着眼帘，神色如常，可是胤禛分明看到了他放在床褥子上的手指有些轻颤。
“小八别怕，都是巧合罢了，”胤禛拉过那只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拢进自己的手中，“就算是真的，还有四哥护着你呢。”胤禛托着胤禩的后背将其躺平，又塞严实了胤禩脖颈边地被褥，“四哥答应你，定会同你一起改变将来，把历史扭转过来，可好？”
胤禩抿着嘴角乖巧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实在让人很难相信，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不是吗？
“好好睡觉，四哥陪着你便不会做梦了。”胤禛用指腹摩挲着胤禩的额角，看着他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方投上了一片弧形的阴影，不时还会轻颤一下，看得胤禛心里没来由的□起来…
自己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对着自己弟弟，竟然…
胤禛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脑袋，看着门框上的雕花平复心情。自己二哥是个男女不忌的，难道…自己也是？不会不会，这个榻上的可是自己的八弟，怎可与那些个身份低下的娈童相提并论？胤禛握紧了拳头…
另一边翊坤宫内也并不安生。
“姑姑，总之，我可不能嫁个病佬，而且还是个见了我像看见鬼似的病佬。”郭络罗氏秀敏扯着宜妃的袖子，不依不饶。
宜妃有些哭笑不得，“这八阿哥平日里身体也不差，怎的到你嘴里就成病佬了？再者说了，没有皇上的旨意，这定了亲的，哪里能随意说不嫁就不嫁的？”
“姑姑啊，您平日可是最疼秀敏的，您不帮我还有谁肯帮我呢…”郭络罗氏一向脑袋伶俐，知道宜妃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子，便竟是挑着好话说，可是这次耐得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撼动宜妃，反被劝回了府。
在她看来，胤禩仅是个辛者库女人的儿子，病佬似的，而且看到自己便吓成那样…难道自己就长得那么吓人？郭络罗氏越想越气，甩着帕子回府上闹腾去了。
……
“高明，额娘可曾知晓我病了的事？”胤禩斜躺在床榻上，手里握着本《尚书》轻轻地背诵，最近未去上书房，但是功课还是不能丢的，汉文师傅汤斌一向都不留情面，若是答不出他提的问题，那定是有苦头吃的，罚抄上百二十遍那是常有的事儿。
“奴才知道主子心疼良贵人，便吩咐过了，谁都不许多嘴的。”高明一面哽咽着回答，一面倒还擦起了眼泪来。
胤禩搁下书，饶有兴趣道：“这是怎么了？”
“奴才，奴才该死，”高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抬起袖子狠狠擦干了眼泪，“主子出事的时候，奴才却不曾在主子身旁，若是，若是…奴才就是死也不足惜啊…”越说越来劲，最后竟是“呜呜”的哭起来了。
胤禩素来知道高明是个忠心的，那日是自己遣了他去给额娘请安的，他倒是先给自个儿扣了个照顾不周的帽子，真真是傻人一个，“好了，好了，起来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胤禩看着高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表情滑稽得很，逗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呵…咳咳，咳咳咳…”胤禩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宣纸，上头的字好像把把利剑直插心脏。
“八哥，八哥，你没事吧？”胤禟一面帮着胤禩顺气，一面看了眼纸上的字，不觉也是心生怒火，“这，这，皇阿玛也…”
胤禩一把捂住了胤禟的嘴，皱着眉眼摇了摇头，“莫得再为我开罪了…皇阿玛，”犹豫着，胤禩仍是喊了声皇阿玛，“到了这个份上，我活不活的又有个什么意思，倒是你和小十，十四，咳咳，咳咳，还是，还是少来我这里了罢…”
忽地画面一转，眼前出现了几张陌生的脸孔，皆是官袍在身，嘴里说着些溜须拍马的称贺词，郭络罗氏秀敏却是满面的愤懑不已道：“何喜之有，不知陨首何日？”
几人面面相觑，不再做声。
胤禩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望着远处的阴云密布扯了扯嘴角…
……
模糊中，胤禩似是听到了严厉地斥责声。
“一个个都是庸医，庸医！都这么久了，若是老八有个什么闪失，都给我小心着你们的项上人头…”
撑开重若千斤的眼皮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十四哭的核桃般的眼睛，一旁还肃立着胤禟、胤珴皆一副泫然欲哭的模样，胤禛冷冷立在角落，面上绷得一丝表情也看不出来，而那些斥责声竟是康熙在训斥太医们。
“这…”刚发出声音，胤禩的喉咙便火辣辣的疼，烧着了一般，脑仁还在一跳一跳地刺痛着，蓦地想起昏倒前看见的郭络罗氏秀敏，脸色不禁又白了几分，太阳穴处狂跳起来，疼的更厉害了。
“八哥醒了，醒了！”十四梗着喉咙，嚷嚷开来，一下子扑到胤禩身上大哭起来。
其他人闻声皆围拢上来，扶着胤禩斜倚在了榻上，康熙便立马着太医上前把脉…
胤禩望着康熙，不知是在梦里还是梦外，他害怕，很害怕，怕还在梦里，怕陷在梦里。
康熙此时紧锁着眉头，看到胤禩望着自己，带了点惊吓的神色，以为是上次下药的事情还在忌惮着自己，没来由的有些心疼这个小儿子，便顺了眉头，弯着腰轻声询问，“感觉可好些了？哪里不舒服就跟皇阿玛说。”
看着和颜悦色的康熙，胤禩反而更加害怕，脑中突然闪现出“先给一记耳光，再赏些甜头”的想法来，胤禩自己也惊讶怎的会有如此想法，但是脸上倒是和时宜的展现出憔悴而感动的表情来，“谢皇阿玛关心，儿臣好多了。”
康熙微笑着点点头，命太医继续照看着，留下句“禁足之事就到此为止，好好仔细着身体才是”便摆驾乾清宫了。
因着康熙在，胤禟几人都还拘着，等人一走，几人便围在了床边，一个个“八哥，八哥”的喊着。
倒是胤禛细心些，想是胤禩刚醒来，定会口干舌燥，便亲自倒了杯温水递了过来。
十四毫不客气的接过杯子，凑到胤禩嘴边，“八哥，喝点水润润喉吧。”
胤禩就着杯子喝了水，伸手揉揉十四的脑袋以示感谢，又抬眼望了望胤禛笑笑。
胤禛硬扯了个笑容，却是比哭都难看了。前儿早上自己的小格格不治夭折，本是提了酒壶过来借酒浇愁的，没想还没踏出院门就接到胤禩无故晕倒，昏迷不醒的消息，顿时惊得连手里的酒壶都砸了个粉碎，抬腿就奔了过来，看到榻上之人紧闭双目，一脸灰白之色，心里顿觉空荡荡的只觉得绞痛不已，恨不能代他受苦。
看大家都是一副死了人的表情，胤禩不禁“扑哧”笑起来，打趣道：“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有些个头疼脑热的，晕倒了一会儿，还真怕我死了不成…”
“小八，休得胡说！”胤禛沉下脸来，唬得一旁的胤禟，胤珴都怔住了。
“哪里是一会儿？是一天一夜！”十四也不满胤禩的说辞，绷着张小脸，倒是和胤禛很有些相似呢。
“一天，一夜？”胤禩自己都吓了一跳，只是胡乱做了几个梦而已，不，或者说，那可能并不是梦，而是…以后的自己？胤禩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喃喃道：“以后，的我？”
胤禛看胤禩有些心不在焉，似是有心事，便打发几人回去，胤禟胤珴还好些，好言好语的话还能打发了，可是十四便不管胤禛那套，软硬不吃，也只有胤禩出马才能摆平了去。
“四哥，可是有要事相商？”胤禩现在已恢复了往日的言笑晏晏，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便是更加现出少年独有的纤弱感来，让人连大声说话也不忍，怕吓到了对方。
“你…”以前的胤禩也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总会有旁的细小神色让胤禛抓个正着，可是最近的胤禩好像不一样了，虽然仍是微微弯着眉眼笑着，却是让人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心思了。在这虎狼般的皇宫后院里头这个变化谁也不能说不好，可是胤禛心里却并不痛快，难道自己竟也成了小八需要防范的人吗？
胤禩瞧着欲言又止的胤禛，也不询问，也不催促，只静静的等着。
“且好生歇着，别多想其他的…二哥那档子事，皇阿玛应该是一早便知你无辜受累，只是…”胤禛也同康熙一样的想法，以为是被罚禁足的事引起的后果，不免想着安慰几句。
“四哥，”胤禩打断胤禛，轻轻摇了摇头，“莫再提那事了罢，若是太子…岂不是白白连累了四哥，有些事弟弟心里也想的明白，四哥该放心我的才是。”
是啊，他这个弟弟何等聪慧，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个弯弯绕绕呢？“那你这突然晕倒又是因着什么？”胤禛上前坐在榻边，又递了些细软的点心到胤禩跟前。
胤禩本想着糊弄糊弄也就是了，可是蓦地耳边突然响起前段日子胤禛曾说的“四哥便这么让你不信任吗”便又改变了主意。
“四哥，弟弟近年来每隔几日便会做一些古怪的梦，多是受皇阿玛责罚的梦境，有时只是狠骂几句，有时却是…押入宗人府圈禁，我自然以为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只是梦中出现的我的福晋却真的是前年皇阿玛亲指的那个—郭络罗氏秀敏。”
胤禩垂着眼帘，神色如常，可是胤禛分明看到了他放在床褥子上的手指有些轻颤。
“小八别怕，都是巧合罢了，”胤禛拉过那只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拢进自己的手中，“就算是真的，还有四哥护着你呢。”胤禛托着胤禩的后背将其躺平，又塞严实了胤禩脖颈边地被褥，“四哥答应你，定会同你一起改变将来，把历史扭转过来，可好？”
胤禩抿着嘴角乖巧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实在让人很难相信，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不是吗？
“好好睡觉，四哥陪着你便不会做梦了。”胤禛用指腹摩挲着胤禩的额角，看着他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方投上了一片弧形的阴影，不时还会轻颤一下，看得胤禛心里没来由的□起来…
自己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对着自己弟弟，竟然…
胤禛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脑袋，看着门框上的雕花平复心情。自己二哥是个男女不忌的，难道…自己也是？不会不会，这个榻上的可是自己的八弟，怎可与那些个身份低下的娈童相提并论？胤禛握紧了拳头…
另一边翊坤宫内也并不安生。
“姑姑，总之，我可不能嫁个病佬，而且还是个见了我像看见鬼似的病佬。”郭络罗氏秀敏扯着宜妃的袖子，不依不饶。
宜妃有些哭笑不得，“这八阿哥平日里身体也不差，怎的到你嘴里就成病佬了？再者说了，没有皇上的旨意，这定了亲的，哪里能随意说不嫁就不嫁的？”
“姑姑啊，您平日可是最疼秀敏的，您不帮我还有谁肯帮我呢…”郭络罗氏一向脑袋伶俐，知道宜妃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子，便竟是挑着好话说，可是这次耐得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撼动宜妃，反被劝回了府。
在她看来，胤禩仅是个辛者库女人的儿子，病佬似的，而且看到自己便吓成那样…难道自己就长得那么吓人？郭络罗氏越想越气，甩着帕子回府上闹腾去了。
……
“高明，额娘可曾知晓我病了的事？”胤禩斜躺在床榻上，手里握着本《尚书》轻轻地背诵，最近未去上书房，但是功课还是不能丢的，汉文师傅汤斌一向都不留情面，若是答不出他提的问题，那定是有苦头吃的，罚抄上百二十遍那是常有的事儿。
“奴才知道主子心疼良贵人，便吩咐过了，谁都不许多嘴的。”高明一面哽咽着回答，一面倒还擦起了眼泪来。
胤禩搁下书，饶有兴趣道：“这是怎么了？”
“奴才，奴才该死，”高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抬起袖子狠狠擦干了眼泪，“主子出事的时候，奴才却不曾在主子身旁，若是，若是…奴才就是死也不足惜啊…”越说越来劲，最后竟是“呜呜”的哭起来了。
胤禩素来知道高明是个忠心的，那日是自己遣了他去给额娘请安的，他倒是先给自个儿扣了个照顾不周的帽子，真真是傻人一个，“好了，好了，起来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胤禩看着高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表情滑稽得很，逗得他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