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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猎物

    “八哥,感觉怎么样?很不错吧?”胤禟执着马缰,在前头新奇地望着四周围的野花野草。

    “好…好得很。”胤禩咬着银牙,眯眼望了望顶头上毒辣的太阳,很有立时下马,钻进轿子的冲动。

    胤禟昨儿在马车里憋了一整天,今天可是怎么也劝不住了,非骑马前行不可,可怜的胤禩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不知道这火辣辣的太阳能把人晒掉几层皮。

    傍晚时分,帐篷还未搭好,胤禩胤禟两人便在马车里眯了一会儿,等用过晚膳,胤禟倒可以踏踏实实爬床睡觉,不过胤禩嘛,就…

    “高明,去打盆冷水,顺便弄点薄荷膏来。”胤禩压低声音,怕吵醒了小九。

    “主子,可是晒伤了?”

    “这倒没有,就是困得不行,弄点薄荷闻着提神罢了。”接过薄荷膏,胤禩掀起帘子,帘外有个背影负手立在不远处的斜阳里,只看得清镀了金边似的大概轮廓。

    胤禩快步上前,“四哥。”

    胤禛今早已经遣人算好了路程在歇脚处周围打探过了,不远处有个不高的小山坡,不算什么好风景,只是贵在坡顶有一处平地,还有个小凉亭,倒是适合赏月观星。

    “随我来。”

    “四哥,不带上几个太监么?这要是…”

    胤禛回首,拉起胤禩的手腕,只对着高明道:“你退下吧,你主子的周全爷担着呢。”胤禩不明就里地给拉走了,高明怔怔地立在原处,自然也没敢跟上。

    跟着走了好一段路,胤禩累得有些气喘,“四哥,这是要去哪里?”

    胤禛递过水壶,抬眼望了望远处,“再忍忍,就要到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眼前便是一片开阔地,正中央是个小凉亭,亭中竟还挂了盏灯笼,走近一看,凉亭上方“此情追忆”四字赫然在目,看笔触细腻委婉,又不失直率自然,应该是个女子所书。

    “进去瞧瞧?”

    胤禩狐疑地看看胤禛,跨进凉亭,桌上竟然还备着几样可口的小点心和一小壶酒,“四哥?这里不会是…”

    胤禛跟进凉亭,撩起外袍坐在了石凳上,“小八,你太看得起你四哥了,这酒菜和灯笼是四哥遣人备下的,只是这凉亭嘛,却是本来就有的。”说完,已斟满了两盅酒,“来,坐下陪四哥小酌两杯。”

    胤禩看胤禛一饮而尽,也不好推辞,跟着坐了下来,豪迈地喝了一盅,酒虽是好酒,可惜永远去不了那涩味,若真去了便也称不得酒了罢。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几杯下肚,胤禩不禁有些熏熏然,端起酒杯盘腿直接坐在了凉亭外的草地上,“四哥,你我兄弟一场,亦是前世修得的福分,弟弟这杯权当敬四哥早年的悉心照拂,弟弟先干为敬。”一仰头,辛辣的液体灌进喉咙,说不出是酸楚还是痛快。

    “小八…”夺了胤禩的酒杯搁在一旁,胤禛也跟着毫无形象地盘腿坐下,想起早年,这个弟弟却是受得不少的苦,虽然惠妃是个明事理不苛刻的主儿,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里能做得和亲额娘似的周全呢。自己当时亦是如此,便起了同命相连的感觉,处处照拂倒算不上,至多就是经常带着一道玩儿,那些个奴才多是狗眼看人低的,佟佳贵妃的身份尊贵,自己虽只是个名义上的儿子,却颇受宠爱,那些奴才便不敢造次了,此后便是对着小八,也收敛了许多。

    “还记得你小时时常向四哥讨糖吃么?”摸着胤禩光光的额头,胤禛不觉回想起少时的欢乐时光,那些在五彩卵石铺就的彩石路上赤脚嬉戏的时光,那些在御花园里东躲西藏捉迷藏的时光,那些…一去不复还的时光。

    此时的胤禩显然有些微醉了,说话时都大起了舌头,“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望着胤禛的眼睛水水亮亮的,显得分外无辜。

    “怎么没有?口水还会滴到我袖子上呢。”胤禛想着当时那个脑袋圆圆,脸蛋圆圆,眼睛圆圆的小八,再对照现在身边这个已经略显清秀的少年,不禁有些感怀伤神,什么时候小小的,总粘着自己的奶娃娃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呢?

    胤禛觉得肩头蓦地一沉,胤禩歪着脑袋似是睡迷糊了,微启的唇角不知嘀咕些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得,“我没有…没有…”

    ……

    夜阑人静,正在挥毫的胤禩蓦地被门外凌乱的脚步声乱了心神,搁下手中的毛笔,“高明,出了什么事?”

    “宫里来人,说急招主子进宫见驾。”高明此时头发已然斑白,勾着腰便更显老态,“主子,看来人神色有异,怕是…”

    胤禩略一沉思,道“无妨,赶紧备轿。”

    一进得乾清宫内,胤禩便知此次断是“凶多吉少”了,一旁立着的兄弟几个都是阴沉着脸色,小九小十一个劲地朝自己使眼色,一副焦急不堪的模样。

    “儿臣,给皇…”

    “跪下!”康熙脸色铁青,额上的经络都一清二楚,煞是吓人,“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更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今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竟以死鹰喻之,实乃不忠不孝之人。”康熙毕竟老迈,又因着气愤不已,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禁有些气喘,略一停顿之后却说出了更绝情的话:“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皇阿玛开恩,皇阿玛三思。”胤禟胤珴纷纷跪下,磕头,康熙却视若无睹…

    ……

    胤禛看天色不早又不忍摇醒胤禩,便背着胤禩下山,一路上只听得耳边传来“…没有…不是…”的呢喃声音,像是惊恐,又似无奈…

    胤禩感觉身体一轻,梦便碎了,微张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高明?”胤禩刚一撑起身子便觉得头疼得厉害,想是酒喝多了。

    “主子,您醒了?可要喝些解酒汤?”高明自从傍晚时分胤禩一走便一直在帐外等着,直到立得脚底发酸才盼着主子回来,况且还是给四阿哥背着回来的,立时惊得一背的冷汗,听闻只是酒醉后睡熟了,这才安下心来,接过胤禩安置在了床榻上,又怕小主子晚上醒了头疼便一刻不停地吩咐煮好了解酒的汤水,一直温着。

    胤禩点点头,一口喝完了解酒汤,“我是怎么回来的?怎的一点不记得了?”

    “主子,您是被四阿哥背回来的,奴才还以为…您瞧奴才这张破嘴,净说些个不中听的,该打。”高明自己打了个嘴巴子。

    胤禩一听自己原来是给胤禛背回来的,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这酒量真是太见不得人了。

    路上的几日奔波胤禩被胤禟闹得头疼,今日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木兰围场。

    这里古木参天,有些竟是仰头见不到树顶的,林间的黄羊,野鹿等比比皆是,便连碧翠如菌的草原上也时不时有田鼠和野兔出没,真真是“胆大包天”。

    第二日,未到丑时,胤禟便急急催着胤禩整装待发了,一到林场更是撒丫子乱跑,欢腾起来,“八哥,今儿你可看好了,弟弟我定然给你打下头熊瞎子来。”

    胤禩摇着脑袋笑:“你倒是想打那熊瞎子,可没成想人家让不让你打?”胤禩这话摆明了不给胤禟面子,说他想的是好,可要做起来倒是难了。

    胤禟撅了嘴调转马头就走,临了还特意多领了几名虞卒。

    胤禩对骑射并不擅长,只骑在马背上远远望着。

    此时虞卒已合围了方圆五六十里,林中野兽受惊吓便纷纷奔了出来,康熙看准了一头惊慌疾跑的野鹿,立马搭起弓箭,“嗖”地一声,野鹿颈部受箭,瘫倒在地。周围的王公大臣见了立时哄闹起来,“皇上好射术…”“皇上这真是箭术了得啊…”

    直到傍晚十分,胤禟还未回来,虽然胤禟身旁有不少虞卒,可胤禩还是担忧起来,正在这时“八阿哥,不好了,我们主子,他,他给一头黑熊困住了!”胤禟身边的太监何玉柱满身污泥,从马上滚下来。

    “什么?在何处?快带路。”胤禩也不及细想,背上箭筒便跟着去了。

    胤禟也不知怎的得罪那瞎了一只眼的黑熊,不论周围的虞卒怎么挥动长矛它愣是不在意似的拍开便不管了,专向着胤禟攻击。

    胤禩赶到时正看到黑熊大爪子朝着胤禟挥去,吓得他心跳漏跳了几拍,胤禟手里执着弓箭堪堪躲过,就在这一瞬间,他拉满弓朝着黑熊那只完好的眼睛射去,射中的一瞬胤禩不禁松了口气,可没想到那黑熊因为疼痛的原因更加狂躁地朝着胤禟的方向挥动熊掌,胤禟也未料此结果,不禁有些害怕,只一个劲的躲藏,毫无还手能力。

    一旁的虞卒早已惊呆了,想必这九皇子若…自己也便给他殉葬了吧?

    正当黑熊循着声响步步紧逼胤禟时,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熊瞎子应声倒在了草丛间,抽搐了几下便不动弹了。

    胤禩虚脱似的扔下火枪,衣衫早已汗湿大半…

    待康熙知其事时胤禟早已恢复了上蹿下跳的活力,倒是一旁的胤禩,黑沉着脸煞是恐怖。

    “哈哈哈,这点老九多是肖朕啊。”康熙一脸赞扬,“想当年你皇阿玛可是生擒过猛虎的。”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胤禩安慰道,“老八你这个哥哥当的不错。胤褆,你可多多学着些才好。”

    康熙刚还是一脸和睦的样子,转头便教训起一旁的大儿子来,君心难测或许就是这个意思了。

    胤褆和太子早几年便有了党争的苗头,胤褆觉得自己是皇长子理应是这太子的正统继承人,何况自己征战沙场早有军功在身,凭什么让养尊处优,毫无威信可言的胤釢当太子?

    此时的康熙还因着赫舍里皇后的原因处处宠着胤釢,就算有过错仍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连江南那些不清不楚的账目,康熙也一并不管,这自然更加引起胤褆的不满,明珠是个老滑头,自然知道此时还不是出手的时刻,必是事事劝着胤褆收敛,只是胤褆年轻气盛,哪里顾得了这些呢,有时即使朝堂之上也不忘暗里损胤釢几句,此时自然得了康熙的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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