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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金龟”婿?

    现任导师不能得罪,他开的课,缺席是不能的。

    我抱着手机,按原定计划潜入他的历史课教室,可是刚一进门,就跟计划背道而驰了。

    这间教室比起其他大教室,不算大,人数也很整齐,我目测下来,估计最多三四十人。

    我预计的人满为患的景象,并未曾出现。我大呼不妙了,本来按照约定计划,我先潜进来,稍稍露个脸,让苏恒知道我来了,然后过个最多十几分钟后,沈红玉在鲍鱼海鲜楼等我,我从后门溜出去,顺利和沈红玉会合。

    可照现在这种人数来看,我要溜出去,貌似……很有难度。

    我顾不得慌张,因为苏恒已经很准时地进来了。我只好先挑一个位置坐下,硬着头皮应付。

    心里不甘地嘀咕道,真没想到,苏恒竟然只挑了这么几个人来上课,刚刚够把位置坐满,真是辜负了那些个一心膜拜他的姑娘们。

    我深深替那些姑娘们悲哀,自己同时也被连累的不敢乱动。

    这个教室,少一个人,就很容易看出来,就算我坐在最后一排,要趁人不注意地打开门,溜出去,也是难上加难的。就算溜出去,苏恒也绝对一眼就能发现。

    我悲乎哀哉。

    苏恒拿起点名册,抬头看了一下,又笑眯眯放下。

    是不用点名了,教室都坐满了一个不少,哪还需要点名。

    苏恒道:“今天我们讲战国史。”

    战国七雄,春秋五霸,苏恒的课讲的滔滔不绝,年轻讲师虽然是年轻,但的确是功底深厚。我对春秋战国这一段历史也很感兴趣,苏恒很会讲课,既不枯燥,也很让人有听下去的欲望。

    但是装在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天般的响,几乎每分钟就要响几次,于是他课讲的再好,我也没办法有心思了。

    我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看,沈红玉的狂轰滥炸让我晕头转向,坐在座位上也更加紧张。

    跟沈大小姐约会迟到是会死人的,我的眼睛频频看向旁边大门,想着那门把手,心中一遍一遍临摹打开门神不知鬼不觉冲出去的样子。

    “柳翘白。”

    我左右张望,寻找着机会。

    突然发现一堆人都朝着我看,教室里也安静了下来。我脸往讲台上瞅,茫然地看着苏恒。

    苏恒似乎看了我很久了,目光颇有深意:“翘白,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红着脸站起来。

    上课不专一,也真的是会倒霉的。

    周围半天沉默,我只好把头低下去,脸上发烧问道:“对不起老师,刚才问题我没听清。”

    底下传来窃笑声,传进我耳朵,我的耳根更红了。

    苏恒的眼神放柔,缓缓道:“你就说一说,春秋战国时期,有哪些著名的军师?”

    我眼珠转了转,松了口气,问武将我不在行,军师的话,还能混一混。我吸了口气道:“孙膑。”

    “只有这一个?”苏恒道。

    我脸略红:“苏、苏秦,张仪……”应该也算吧。

    苏恒在讲台前走了几步,终于目光盯着我,轻轻一笑:“你坐吧,下次听课专心点。”

    我战战兢兢屁股落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

    苏恒嘴角隐约扬了一下,继续上课。

    我叫苦不迭,这下子更引人注目了。逃走不成,索性低头看书装哑巴了。

    一堂课如此这般度日如年熬过来,终于发现,许多年不回归课堂,课堂的日子于我而言已经十分难熬。

    苏恒下课也很准时,铃声一响,也不理会下面群情激奋,合上书本就笑着走出了教室。

    我大出一口气,瞅准机会,拉开门就开溜。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翘白,你急着上哪?”

    我僵硬地回头,他叫我翘白的时候,比叫小白更让我不自在了。

    苏恒脸色有些严肃地走过来,看着我,问道:“你一节课都心神不宁的,怎么,我的课讲的不好?”

    他的尾音听起来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我抬眼看了看他。

    我只好道:“不,老……师兄你的课讲的很好。”

    他淡淡道:“既然好,怎么不认真听。”

    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我忙不迭想伸手去按,以我和苏恒的距离,这震动声也够大的了。

    苏恒眼神幽深:“你的手机在震。”

    我冲他讪笑,一边认命地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沈红玉来电,犹豫半晌还是放到耳朵边。

    吼声如雷:“柳翘白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我在这等你半个多钟头了!”

    我耳朵被刮的生疼,估计苏恒也不可避免听见了。

    他的脸色稍稍缓和,问我;“你和人有约?”

    我苦命地点头。

    半晌,他终于道:“那快去吧。”

    闻言,我如获大赦,看着他眼角恢复的笑意,我总算有勇气迈开步子。

    苏恒在身后道:“就算和人有约,下次也要约在课余时间。”

    我呼吸几口大气,终于鼓足勇气慢慢转过身,道:“师兄,你上课的时间,是临时安排的!”

    我略带悲愤,颇含怨气。

    苏恒的笑意更浓了。

    我转身,一溜烟跑了。就算你是美人师兄,也不能胡来啊!

    &&&&&&&

    鲍鱼海鲜楼包间里,沈红玉开着音响,拿着麦克风,看我来就打了个眼色。

    我没想到的是,包间里面,居然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但我看了两眼之后,很快就发现,这不是个男人,而像个大男生。卡着大眼镜,斯斯文文的坐着,就像是沈大小姐的布景。

    但这布景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神色含笑,就盯着沈红玉。

    我有些搞不清状况,约的时候,沈红玉没说还有别人啊。

    沈红玉放下麦克风,走过来揽住了我:“你可来了,怎么,苏师兄的课,那么难逃啊?”

    我扭脸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上的是苏师兄的课?”

    连我都是临时得到通知,难道沈大小姐新学了一样本事未卜先知?

    沈红玉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子,说:“他告诉我的。”

    见我目光看向沙发男,她终于介绍道:“子渊是XX大的研究生,和你是校友,姓江,江子渊。”

    我眼睛睁大了,早听沈红玉说她朋友她朋友,从那得到的许多小道消息。只是我没想到,她这朋友,会是个男的。

    沈红玉搂着我到沙发边坐下,“子渊,我跟你说过的,这是柳翘白。”

    江子渊目光终于舍得从沈红玉身上离开,冲我露出笑容:“你好,我曾在学校见过你。”

    我也只好冲他笑,“你好。”

    江子渊的长相实在标准路人,比路人清秀一点,但扔人堆里不刻意去看,也很难注意的那型。什么时间见过他,我真没太在意。

    好嘛,包间里多了一个人,就没有来之前自在了。

    沈红玉按铃叫人,一会服务生捧着菜谱进来,“人既然来了,就点菜。”

    她把菜谱递给我,我客气地推给旁边的江子渊,道:“你点。”

    江子渊面带微笑,下意识要推拒,沈红玉搁旁边来了一句:“子渊一会儿有事,马上就走了,你不用客气,自己点吧。”

    我递过去的手僵了僵,江子渊的神情也略略有点不自在。

    他笑道,“对,还是你点吧。”

    我干笑了两下,只好再把菜谱收回来,跟沈红玉在一起最大的收获就是吃吃喝喝长肉很容易,沈姑娘慷慨大方贯了,没见她对谁吝啬过啊?

    怪了。我捧着菜单,眼神却往旁边溜。

    看到江同学端着茶杯,假装喝茶,一双眼睛却借着茶杯阻挡,目光专注在唱歌的沈红玉身上。唉,其实江同学真是掩耳盗铃,小小一个茶杯,实在阻挡不住他那炙热的眼神。

    我悟了。瞬间明白一事,沈大小姐如花似玉,有二三爱慕者,实在是不足为奇的。

    这名江同学这么大一男子,还能做出如此纯情之事,实属难得。

    没过一会,江子渊果然走了,沈红玉淡淡和他打了个招呼,又投入她的k歌事业中。

    我叹息道:“你也太冷淡了,怎么不留一下,辜负人家的热情。”

    沈红玉白我一眼;“在门口碰见,他送我过来的,你迟到那么长时间,他陪我而已。”

    我点好菜,靠在沙发上轻叹;“你也不投桃报李。”

    沈红玉丢了麦克风,到我身边:“我们是朋友,他有事,我还留他干什么。”

    我看着她感叹,真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沈大小姐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

    我被师兄折腾的实在悲催,来到这里本想清闲又被沈红玉的歌声吵得耳朵疼,沈红玉拉开啤酒:“来,干,祝你和美人师兄终于走到了一起!”

    我觉得没来之前她一定就喝过酒了,这醉话都出来了。

    我倒了一杯白开水,和她干杯,沈红玉向我面授机宜:“阿白,我打听过了,苏师兄是绝对的金龟婿,他的身家有证据表明非常不一般。这男人是个宝,你千万别犯傻。”

    我刚喝到嘴里的白开水又咽不下去了,沈大小姐这是和谁杠上了,怎么就三句话不离苏恒?

    他是不是宝和我犯不犯傻有关联么?

    我含混地把话题岔过去,“我看你别跟人家江同学走的太近才对,何必祸害人家纯良男人。”

    我跟沈红玉属于那种表面很没有共同语言,三句话不投机,但一聊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的那类。一星期没见面,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住,

    吃吃喝喝high到晚上十点还没散,我这几天好不容易把生物钟调过来,作息时间特别规律,这时候已经撑不住,开始有点头晕了。

    沈大小姐则是彻夜狂欢惯了的,现在还是兴致高涨,扯着不让我走。

    我无奈,只好说:“我先上个厕所,洗把脸再回来。”

    她才算暂时放了我。

    我捂着额头,走出包间,外面过道里更是吵,还好我认识路,很快摸到卫生间门外,推开门进去反手锁紧门。

    耳根稍稍清净,我手臂撑在台上,放开水龙头,等了一捧水洗了一下眼睛。

    我低头,用水擦洗着面颊,正觉舒服的时候,门外踉跄的脚步声音接近,洗手间的门锁,猛烈晃动起来,

    我吓了一跳,转脸看去。

    似乎有人在用力开洗手间的门,但是除了开门声,却又没有别的声音。

    我心揪了一下,这么诡异?

    “谁呀?”我大着胆子问一句。

    没人回答。

    我头皮更麻了,片刻,慢吞吞往门边移动。孰料,刚接触门口,就闻到门缝里传来的酒味。

    洗手间比较偏,这地方鱼龙混杂,这可是大晚上的,吓死个人。

    呕!……这时候门后传来清晰的呕吐声,好像一个人接连不断地在吐。门缝里不仅传来酒味,光听这呕吐的声音就知道门外那人喝了多少了。

    我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后退一大步,心惊肉跳道,不知是哪个醉鬼,摸错了厕所门。

    我一手握着手机,终于慢慢地,旋开门把手,刚开了一条线,人身上的重量就整个儿压我肩上。

    “啊!”我尖叫,双手保持平展的姿势,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男人,居然一手将我抱住了。

    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那人发出低微的哼声,突然抬眼扫了我一下。

    好生迷离的眼神,于是,我的第二声尖叫,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

    却更加地惊魂未定了,我不可置信睁大眼,慢慢挤出字:“师、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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