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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灵山,博弈峰,如来佛祖照常在峰下闭目打坐。

    观音走上前来:“恭喜师尊。”

    如来道:“何喜之有?”

    观音拜服于地,欣然道:“师尊神机妙算,奎木狼星君果真背叛了二郎神。现在唐僧已被奎木狼变成老虎,困于宝象国金殿铁笼内,博弈峰上的字已应验,二郎真君之前放出尸魔逼走孙悟空被师尊算出来,这次他走的奎木狼这步棋,又彻底输了。”

    如来睁开眼,“你是不是很奇怪,奎木狼为何会突然背叛二郎神?”

    观音道:“还望师尊解惑。”

    “因为情。”如来望着博弈峰,道,“奎木狼是个痴情种子,爱上了天庭披香殿侍香的玉女百花羞,两人约好到下界续缘,百花羞托生于皇宫内院,奎木狼不负前期,变作妖魔,占了碗子山,抢来百花羞做夫妻。一饮一啄,皆是前定。奎木狼在天为官时隶属于真君神殿阵营,二郎真君命他捉唐僧他自是应允,可是当他意识到百花羞有可能脱离他的掌控时,他就一定会生出二心。一旦发现百花羞不愿跟他在一起,他就会想方设法留住百花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百花羞吃唐僧肉长生,跟他一起做妖怪,既不让百花羞堕入轮回,也不让她回天庭。”

    观音叹道:“情之一物,果然害人不浅,竟可让曾经那么忠心的奎木狼背叛二郎神。红颜祸水,古今如是。”观音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看向如来,道,“师尊,唐僧已成阶下囚,我们要杀了他吗?”

    如来笑得高深莫测,“杀了他,岂不是没得玩了?我还等着金蝉子轮回十世之后告诉我何为慈悲呢。”

    观音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那只猴子该出来了吧?”如来吩咐道,“去查一下孙悟空与二郎神在哪隐居。”

    “是。”

    “等等!”如来又道,“同时监视牛魔王和猕猴王的动向,严防他们与二郎神联络。”

    “是。”观音飞速去了。

    杨戬和孙悟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隐居。

    自从孙悟空脱离西游队伍后,两人游山玩水,四海为家,走到哪算哪,兴之所至,一天飞跃三个国家也是有的,懒病犯了,哪怕是荒郊野外,也能一躺就躺个十天半月。后来杨戬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这样简直是在浪费生命,这是堕落啊。孙悟空说,从今以后,咱们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无尽的生命以供荒废,此时不堕落更待何时?

    杨戬还是带孙悟空去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

    第一件事,教孙悟空做饭。

    结果三天后,杨戬主动放弃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厨子的料,那么同理,肯定也有人一辈子学不会做饭,比如孙悟空。孙悟空对此振振有词:“有你在身边我还学什么做饭?”

    杨戬道:“万一我不在呢?”

    孙悟空道:“怎么可能不在呢?”

    杨戬道:“难道我们是连体的,我走到哪,你跟到哪?我去茅房你也跟着?”

    孙悟空答道:“你去茅房,我在外面等着好了,这么一会我还是忍得了的,但你可要快去快回啊。”

    杨戬奇道:“难道我去茅房都要规定时间?”

    孙悟空看着杨戬,极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杨戬再次被孙悟空噎得无话可说。立马实施第二件有意义的事,跟孙悟空一起看云。

    孙悟空很喜欢看夕阳,看晚霞,看天上的云随风而动。孙悟空说看云的时候他的心会得到平静。孙悟空说杨戬你知道吗,我心底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跟我最喜欢的人一起看夕阳。孙悟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俩正坐在山坡上,肩并肩,手拉手,望着西天。杨戬听了就笑着答道,我早知道了。

    有风吹过来,孙悟空的头发向杨戬飘去,孙悟空抓住自己的一缕发丝,与杨戬的头发混在一块,迅速打了个结。等杨戬注意到,他已经打完结了。两人谁都不能动,否则就扯得头皮疼。孙悟空在杨戬怒目而视下嬉皮笑脸道:“知道这是什么结吗?”

    杨戬看了看,“这不是最普通最常见的那一种吗?它还有名字?”

    “当然有,别人绑的没有名字,我绑的就有,它叫同心结。”孙悟空抓着杨戬的头发道,“永结同心。”

    杨戬也抓住孙悟空的一缕发丝,紧紧地抓住,低低道:“好,永结同心。”杨戬没有推拒,也没有逃避,他的眼睛显示了他的决心,永结同心的决心。在这一刻他比什么都不记得的孙悟空还要有勇气。

    风温柔地吹,鸟儿欢快地叫,树影婆娑,残阳如歌,四周尽是花草的清香。杨戬与孙悟空靠在一起,望着天上白云变幻。

    有一朵云,孙悟空认为它像狗,杨戬认为它像白羊,因为随着风的吹拂,这块云前面有一小部分在缓慢地向前移动,好像头顶上突出了一块,杨戬断定再过一会,它必然要在脑袋上“长出”一只犄角,由狗变成白羊。

    孙悟空不服输的劲上来了,仔仔细细盯住,看它到底会变成什么。杨戬也聚精会神地看着,等着。

    孙悟空道:“我要是眨眼睛了,你帮我看住啊!”

    杨戬答应:“好。”

    孙悟空看了一会,忍不住转移了目光,去看杨戬。杨戬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把目光转过来。两人互相看了不知多久,到孙悟空惊醒时,那片云已变得面目全非,非狗非羊。孙悟空哀嚎:“我叫你帮我看住的啊,你明明答应了啊!”

    杨戬正襟危坐,对准云朵,瞪大眼睛看。

    孙悟空把他的脑袋搬回来:“都这样了还看什么?”

    手摸着他的脸颊就不想再放下了,受了蛊惑般,凑上去,吻住他。他的唇总是那么苍白,只有在吻过之后,才会出现红润的色彩。孙悟空稍微移开一点,道:“闭眼。”

    杨戬立即闭上眼睛。

    贴住杨戬唇的那一刻,孙悟空含糊道:“记得吸气。”

    杨戬想说当然记得,那次是因为太激动,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傻啊,怎会连吸气都不知道。但他什么也说不出了。

    后来杨戬不爱看云看夕阳了,因为总会演变成做别的事情。

    杨戬认为他们应该做更有意义的事,那就是给孙悟空过生日。

    有一天,也忘了是哪一天,也忘了走到何方,就记得路过一个小镇,他们见到一群孩童围住一个小女孩,在给那个小女孩过生日。孙悟空看见就迈不动步了,跟着那群孩童一起玩,完全表现出一个十六七岁少年应该具有的样子,他的行为与他的外表非常相符。

    杨戬听着孙悟空肆无忌惮的笑声,心想,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吧,他就应该这样,快快乐乐的,没有忧愁烦恼,像个孩子一样。

    第二天早上,杨戬给孙悟空做了长寿面,煮了好多鸡蛋,看着狼吞虎咽的孙悟空,道:“为了纪念今天,我们给今天取个名字吧。”

    彼时孙悟空正忙活往嘴里塞东西,一切对话皆用最简短但意思最丰富的“唔唔”来回答,于是孙悟空点头“唔”了一声。

    杨戬道:“我取什么名字你都没有异议吗?”

    孙悟空再“唔”一声。

    杨戬道:“那我们把今天叫做‘孙悟空的生日’,嗯?”

    “咳咳咳……”,孙悟空不“唔”了,孙悟空呛住了。

    杨戬拍拍孙悟空的背,等孙悟空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孙悟空低头咳嗽着,杨戬逗趣道:“好啦,知道你同意了,不用一直点头。”

    孙悟空咳完了,叫道:“谁同意了?生日不应该是父母决定吗?你又不是我爹!”

    杨戬问道:“你记得你哪天生的吗?”

    “没有出生时的记忆,一想便头疼,后来就不想了。”

    “那就听我的,肯定是今天。”

    “怎么肯定的?”孙悟空想,莫非杨戬新学了什么术法,可以算出人的生日?

    “至少有三百六十五分之一的可能是今天……所以肯定是今天。”杨戬的样子是那么认真,好像前后两句话真的具有因果关系一样。

    孙悟空傻道:“这,这就定完啦?”

    杨戬点头:“嗯。”

    真就这么定了。

    生日的意义并不在于是哪一天,而仅在于跟谁过。

    杨戬看孙悟空还有些不满自己的草率,便道:“寿星佬最大,今天你可以为所欲为,谁都要听你的,怎么样,高兴吗?”

    孙悟空丝毫不领情:“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平常我也为所欲为啊。”

    杨戬道:“今天我都要听你的。”

    孙悟空总算乐了:“那敢情好。”

    一天很快过去了,晚饭后,两人在一起闲聊。貌似把过生日要做的事都做完了,杨戬还嫌不够热闹,“寿诞应该请客才对,我们要不要把全城的老百姓请来吃酒?”

    孙悟空道:“你饶了我吧,我被你折腾一天了。”

    杨戬看着被自己用大红新衣服包裹得像个粽子的孙悟空,有点不好意思,“衣服是不是很热?”

    “不热,就是沉,比盔甲还沉。”孙悟空扒掉据说生辰时要穿的大红礼服,道,“我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正式的衣服。洗澡睡觉去喽。”

    杨戬也去洗澡。天黑得真快,与孙悟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洗完澡,杨戬回房睡觉。手一沾到门板上,杨戬就发现了屋内有人。一如往常地推开门走进去,黑漆漆地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呼吸声,没有气息,看来这个人的隐身术已炉火纯青。杨戬未点灯,正常向床铺走去。

    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杨戬凭风声判断出偷袭者的身形高度,身躯未转,右手向后一挥,准确掐住偷袭者的脖颈,同时自己的腰也被那人抱住。差别在于,杨戬是带了真气出击的,而那人却完全没用法力。

    “咳咳咳……是我!”

    杨戬惊愕放手,回头:“悟空?”

    借着月光,孙悟空的身影显现出来,忽然孙悟空身子一软,倒在杨戬怀里。杨戬扶他坐在床上,急问道:“我伤了你吗?”

    孙悟空手按住心脏的位置,点头:“伤了。”

    杨戬去扒孙悟空的手:“快让我看看!”

    孙悟空借势拉过杨戬,压到身下,笑嘻嘻道:“心受伤了。”

    杨戬哭笑不得:“别闹了,真没事?”

    “有事。”孙悟空蹭着身下的躯体,咬在他脖颈上,“我想了很久了……”

    孙悟空没说他想的是什么,他已不用说,他火烫的凶器已替他说了。

    杨戬的脸腾地热了起来,庆幸自己没点灯。此时才意识到两个人躺在床上,而自己正被他紧紧压住。

    孙悟空的手带着形容不出的热,从自己领口伸进去,摸到胸前,腰侧,他的手摸到哪里,哪里就着了火,衣衫随着这只作乱的手而散开,杨戬浑身僵硬,又不会呼吸了。

    温软的唇从自己脖颈,吻到锁骨,再来到前胸的突起……

    杨戬猛地双手捧住孙悟空的脑袋,叫了一声:“悟空!”

    孙悟空的眼睛在夜色中依然那么明亮,他的话听起来就像撒娇,他总是用这种无赖的办法对付杨戬,他太了解杨戬的弱点了。“不是你说寿星佬最大,可以为所欲为的吗?”

    杨戬的手果然放下了。

    孙悟空去吻他,撬开他的唇,吮吸他的甘甜,与他耳鬓厮磨,舌头伸到耳朵里面去。杨戬身不由主地颤抖起来,双手用力抓住床单,却始终未推开他。

    “你不喜欢这样吗?”孙悟空察觉到了杨戬的紧张。

    “不是。”

    “你在害怕?”

    “……是。”

    孙悟空抬起身子,仔细看着杨戬,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杨戬知道自己这时候如果有哪怕一丁点不情愿的目光流露,孙悟空也会起身立刻离开,并且毫无怨言,孙悟空只会担心杨戬的心情,甚至可能跟自己道歉。孙悟空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好到杨戬真的没有资格再得到他。杨戬觉得自己就像飞蛾扑火般追求幸福,离温暖越近,毁灭的那一天也越近。而孙悟空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没有压力,没有顾忌,他可以放肆地去爱去争取。

    可是杨戬记得。

    回忆压得他噩梦连连,担惊受怕。他怕镜花水月终成空,他怕天明睁开眼睛孙悟空已不在身边,他怕自己全身心投入后孙悟空用充满恨意的目光望着他,他怕当他终于不再害怕之后孙悟空恢复了记忆。

    他的幸福是偷来的,骗来的,越幸福,他越害怕。

    杨戬闭着眼睛,不愿去看孙悟空。“你什么都不知道……”

    孙悟空道:“我不知道,你就让我知道。”低下头,轻轻吻杨戬的唇角,“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杨戬睁开眼睛,道:“我怕你后悔。”月光下,他脸上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清冷的悲伤。

    孙悟空的身躯压向杨戬,杨戬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话:

    “既认定你,便永生不悔。”

    杨戬道:“永远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保证你不变?”

    孙悟空道:“如果我变卦了,就换你来追求我,换你主动,这样我们还是会在一起。”

    杨戬终于笑起来,郑重道:“好,一言为定。”扳下孙悟空的头,主动送上一吻。两人光/裸的身躯紧密贴合,再无一丝缝隙。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四天一更,以下情况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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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经常是一周才上一两次网,上一次才一小时,所以评论来不及回复,望见谅。如果喜欢我的文,请不要上传vip章节到任何网站(特别是度娘的知道,斜眼看)。感谢各位追文,有读者,我才知道我不孤单。非常多谢各位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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