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昶纪事 忆回潮 殇梦碎
“哇，是无殇救了公主呀！啧啧，英雄救美，精彩精彩！”这边青鸣捧着瞭望镜看得是津津有味。絮公公虽然眼见这场设计成功完成，听了她这话，心里反而不是滋味起来。
这女人显然根本无意于陵无殇。但那到底是自己养了快十年的孩子，一片真心就这么糟蹋在头小白眼狼身上，他也不由生了几分心疼。本来只是想着让她看到珠月公主亲近陵无殇后，能知难而退，自行离开。却没料到竟是这般反应……
絮公公胡须一抖，更是从道义人情等各方面坚定了要将青鸣赶离陵无殇身边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
“喂，老头，你说那艘画舫里坐的人是谁？”青鸣拉拉他的袖子，指着远处另一艘游船问道。
一头戴帷帽的白衣人正立于船头，衣袂飘摇，飞扬的墨发间夹杂着几条窄窄的白色孝带。
“是他？！”心兀然跳乱，这不正是华王府里的白衣男人！
“什么他？这是华王的画舫。前些日子老夫刚见过的。”絮公公白了青鸣一眼，“回了回了！”陵无殇那边的戏看完了，这边却一点预期的效果都没有收到，他除了郁闷还是郁闷。这才知道原来一直是自家那不争气的小子瞎了眼，要死要活自作多情。眼看再过半月就是华王与青隐公主的婚期，亦是他与陵无殇约定的离教之期，他如何能不心急？！假如……假如能叫无殇自己对这丫头死了心，那该多好……不过，这大概是天方夜谭吧……
“他……他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啪嗒”一声，市价千金的瞭望镜摔在了地上，青鸣面色刷白，双眼瞪得发直，泪珠不知不觉间成串落下，怔怔地望向那缓行的游舫，嘴里喃喃念着，也不知是问人还是问自己。
絮公公一惊，再次拿起镜看去，却见那船头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唯有船舱门口大大的遮布，随着时不时荡过的湖风卷起，又落下……
是夜，陵无殇好不容易从珠月公主特设的谢恩宴上脱身回来，就见青鸣已经在床上和衣而睡。
问了下人，说是她随絮公公出游回来以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不由得有些担心。探了探脉搏，和缓沉稳，确是熟睡之相，便也松了口气，脱了外裳，轻手轻脚地摸上床去。
健臂一勾，欲将青鸣揽入怀中，却不期然对上一双清澈又寒得冻人的大眼，“陵无殇，别来无恙。”
陵无殇心里“咯噔”一下，努力忽视掉那违和之感，告诉自己青鸣只是多叫了一个“陵”字而已，将脸偎进青鸣颈侧，闭起眼收拢手臂，“娘子，睡吧。”
“陵无殇，我不是你的娘子。”
一只独臂冷冷撑开他的胸膛，陵无殇觉得那力道仿佛能震碎他的肺腑。
“相府那个白衣人，是谁？夕华岚在哪里？”
夜色萧萧，平铺直叙的问话字字如针，直扎得他腔子里痛出血来。
“你恢复记忆了？”陵无殇嗓音有丝苦涩。
青鸣不答，静静地默认。
之前在西廷的二皇子府，夕华岚换掉药丸，喂给她的实际是奇药“弃情”。食之会叫人前尘尽忘，唯一的破解，就是再次看到心魂所系之人。
今日那华王画舫，风掀起了门帘，舱内白衣人卸下帷帽后的面容，虽然只有几剪侧影，可也足够她辨个清楚——
夕华岚！
他便是她的断忆之解。昏睡的时间里，前事悉数回笼。她又成了以前那个青鸣，而不是陵无殇子虚乌有的娘子。
她想找的，从来都只有夕华岚。
夜，死一般的静。
陵无殇终于缓缓睁开眸子，看进咫尺之距处女子的冰冷眼里，艰难发声，嗓音里掺杂了满满的愧疚，“我终于可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了。你的断臂，以前的事……”
“够了，我只想知道夕华岚在哪里。”青鸣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地起伏，眼里空洞得容不进任何人的影子。
本就是无心之人，凭空扯了一根情丝出来，那痛揪得她内腑皆疼，却也成了尘世中唯一的牵绊。多余的人和物，再也入不得她眼里。
陵无殇，也不例外。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强迫她的那晚，但是这一回，他失去了恨她的理由，亦惧怕着她再自伤。
她的血，是能叫他痛到生不如死的剧毒，只一次，便永不愿再碰。
她记起了一切。他付情，她不再稀罕；他强留，她便宁可死。如此简单，如此直白——连掩饰也懒得给的残酷。
“不知道吗？”一片沉默中，青鸣扬声，“你不知道，我就自己去查。”说着，冷冷推开陵无殇的手臂，转身欲下床离开。
忽然背后一股大力缠来，天旋地转间，她又被压回了褥间。
“不要走……”陵无殇紧紧将她圈在怀里，俊美的脸深深埋进枕头，伤心孩子一般地哀求。
青鸣没有挣扎。那次在常雾山，药王的药已经废尽了她的内力，她抗不过陵无殇。
两眼闭起，她只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去找夕华岚。”要确定他没有死，要问他做那样做是为了什么，要问他，她之于他，到底算什么。
陵无殇身子一颤，青鸣呼唤别人名字的声音字字如锥，直扎得他胸口生疼，却还不愿放手。因为这一放，也许就是永诀。
沉闷的气压层层包裹着两人，几近窒息的压抑。
“你这个样子，进得去王府么？！”陵无殇的声音轻若落羽，仿佛怕重一点，怀里的人儿就会凭空飞走，“再陪我一夜……不提夕华岚的一夜。然后……我带你去找他。”语气是人世间最卑微的乞求。
一诺出口，心如刀割。陵无殇修长的十指在褥上攥得发白，一如他脸色，血液尽失，连整个躯壳都仿佛被抽空。
自我欺骗的糖衣在这一瞬被尽数瓦解，曾经被刻意掩埋的疼痛再次泛了上来。
他留不住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冰冷无情的事实，他无从反驳。
前些日子苦苦堆砌的泡沫般的甜蜜被狠狠戳破，脆弱地碎进泥里，只宣告了那幻彩的虚假与可笑。
他想笑，笑自己，亦是笑她。两个人，谁又比谁傻一些？皆是痴情自伤之愚辈，求之不得，不甘放弃。斟不破鸳鸯缘起缘灭，只得在红尘里落到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踏过他见骨的伤口，他却无论如何也再下不去手去伤害她。她眉心皱起的每一道细纹，都仿佛鱼线一般细细密密地勒紧他的心脏，断不掉，挣不出——永不超生的阿鼻狱劫。
浅浅的吻落在女子的左颊，呼吸都涩涩地痛着。
他想要她，想得心都在撕扯。愿倾己所有去换得她一丝回应，却再也舍不得强迫。
千言万语都已是枉然，最终只化作轻若尘埃的呢喃，随着一滴泪隐入枕间，“睡吧。”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纵我伤到了五内俱碎，你又可会垂一眼怜惜？
更何况，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施舍的可怜。
罢了，只要你能在我怀里再多待一刻，让我欺骗自己这便是结局，就极好……极好的了……
翌日，华王府。
御赐的府邸豪华非常，此时看来，只仿佛在宣告着一种补偿。
自古以来，帝王都是最身不由己的角色，为己、为势、为天下，在这些面前，为王者最能牺牲的，便是夫妻之情、骨肉之亲。华王的身世经历虽不得而知，但也能断定，必然是这数不胜数的其中一例。
“在下求见华王殿下，有要事相商。”
陵无殇递了特制的腰牌上去，不久后，便有清秀的小厮出来领路。
绕过了一弯又一弯的回廊曲桥，看着身侧走得越来越急切的青鸣，陵无殇胸腔里的苦涩也越来越浓，挪动的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书房到了，殿下就在里面。小的先告退了。”小厮恭敬地一鞠躬，就留下青鸣陵无殇两人离去了。
红木雕花的门扇边侍立着两名白净书僮，行了个礼，一个就进去通报。不多会走出，将二人引进屋内。
“陵阁主所为何事？”金丝楠木的主座上，华王紫袍雍容，长指扣着桌面，银色面具隔绝的，仿佛是两重（chong）人间。
相见争如不见……吗？
深深地望了一眼青鸣，陵无殇涩然开口，“为的乃是一人。初入王府时，陵某记得席上见过一白衣雅士，身形气质颇似一位故人。今日想起，便特地来问问。”
“哦？是么？”华王的语气微扬了扬，颇不以为然，“是陵阁主认错人了吧！本王府上除了自己以外，再没有自西廷而来的人。毕竟那是一段不怎么光彩的历史，当然断得越干净越好……”
“夕华岚在这里！”有几分沙哑的女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难缠的坚定。
华王扣击桌面的手指微顿，方才被打断令他有几分的不悦，最后还是忍了忍，耐着性子答道：“众所周知，西廷的夕相已自尽谢罪天下。当初他服下的那瓶鹤顶红，便是本王做廷丰珏的侍卫时，亲手递到他手里的。青姑娘，你不记得了吗？”
“不……不……他没死！没死！”胡乱摇晃着头，青鸣失声叫了出来，突然定住眼，尖利地望向华王脸上的面具，“你在说谎！”
这女人显然根本无意于陵无殇。但那到底是自己养了快十年的孩子，一片真心就这么糟蹋在头小白眼狼身上，他也不由生了几分心疼。本来只是想着让她看到珠月公主亲近陵无殇后，能知难而退，自行离开。却没料到竟是这般反应……
絮公公胡须一抖，更是从道义人情等各方面坚定了要将青鸣赶离陵无殇身边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
“喂，老头，你说那艘画舫里坐的人是谁？”青鸣拉拉他的袖子，指着远处另一艘游船问道。
一头戴帷帽的白衣人正立于船头，衣袂飘摇，飞扬的墨发间夹杂着几条窄窄的白色孝带。
“是他？！”心兀然跳乱，这不正是华王府里的白衣男人！
“什么他？这是华王的画舫。前些日子老夫刚见过的。”絮公公白了青鸣一眼，“回了回了！”陵无殇那边的戏看完了，这边却一点预期的效果都没有收到，他除了郁闷还是郁闷。这才知道原来一直是自家那不争气的小子瞎了眼，要死要活自作多情。眼看再过半月就是华王与青隐公主的婚期，亦是他与陵无殇约定的离教之期，他如何能不心急？！假如……假如能叫无殇自己对这丫头死了心，那该多好……不过，这大概是天方夜谭吧……
“他……他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啪嗒”一声，市价千金的瞭望镜摔在了地上，青鸣面色刷白，双眼瞪得发直，泪珠不知不觉间成串落下，怔怔地望向那缓行的游舫，嘴里喃喃念着，也不知是问人还是问自己。
絮公公一惊，再次拿起镜看去，却见那船头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唯有船舱门口大大的遮布，随着时不时荡过的湖风卷起，又落下……
是夜，陵无殇好不容易从珠月公主特设的谢恩宴上脱身回来，就见青鸣已经在床上和衣而睡。
问了下人，说是她随絮公公出游回来以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不由得有些担心。探了探脉搏，和缓沉稳，确是熟睡之相，便也松了口气，脱了外裳，轻手轻脚地摸上床去。
健臂一勾，欲将青鸣揽入怀中，却不期然对上一双清澈又寒得冻人的大眼，“陵无殇，别来无恙。”
陵无殇心里“咯噔”一下，努力忽视掉那违和之感，告诉自己青鸣只是多叫了一个“陵”字而已，将脸偎进青鸣颈侧，闭起眼收拢手臂，“娘子，睡吧。”
“陵无殇，我不是你的娘子。”
一只独臂冷冷撑开他的胸膛，陵无殇觉得那力道仿佛能震碎他的肺腑。
“相府那个白衣人，是谁？夕华岚在哪里？”
夜色萧萧，平铺直叙的问话字字如针，直扎得他腔子里痛出血来。
“你恢复记忆了？”陵无殇嗓音有丝苦涩。
青鸣不答，静静地默认。
之前在西廷的二皇子府，夕华岚换掉药丸，喂给她的实际是奇药“弃情”。食之会叫人前尘尽忘，唯一的破解，就是再次看到心魂所系之人。
今日那华王画舫，风掀起了门帘，舱内白衣人卸下帷帽后的面容，虽然只有几剪侧影，可也足够她辨个清楚——
夕华岚！
他便是她的断忆之解。昏睡的时间里，前事悉数回笼。她又成了以前那个青鸣，而不是陵无殇子虚乌有的娘子。
她想找的，从来都只有夕华岚。
夜，死一般的静。
陵无殇终于缓缓睁开眸子，看进咫尺之距处女子的冰冷眼里，艰难发声，嗓音里掺杂了满满的愧疚，“我终于可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了。你的断臂，以前的事……”
“够了，我只想知道夕华岚在哪里。”青鸣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地起伏，眼里空洞得容不进任何人的影子。
本就是无心之人，凭空扯了一根情丝出来，那痛揪得她内腑皆疼，却也成了尘世中唯一的牵绊。多余的人和物，再也入不得她眼里。
陵无殇，也不例外。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强迫她的那晚，但是这一回，他失去了恨她的理由，亦惧怕着她再自伤。
她的血，是能叫他痛到生不如死的剧毒，只一次，便永不愿再碰。
她记起了一切。他付情，她不再稀罕；他强留，她便宁可死。如此简单，如此直白——连掩饰也懒得给的残酷。
“不知道吗？”一片沉默中，青鸣扬声，“你不知道，我就自己去查。”说着，冷冷推开陵无殇的手臂，转身欲下床离开。
忽然背后一股大力缠来，天旋地转间，她又被压回了褥间。
“不要走……”陵无殇紧紧将她圈在怀里，俊美的脸深深埋进枕头，伤心孩子一般地哀求。
青鸣没有挣扎。那次在常雾山，药王的药已经废尽了她的内力，她抗不过陵无殇。
两眼闭起，她只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去找夕华岚。”要确定他没有死，要问他做那样做是为了什么，要问他，她之于他，到底算什么。
陵无殇身子一颤，青鸣呼唤别人名字的声音字字如锥，直扎得他胸口生疼，却还不愿放手。因为这一放，也许就是永诀。
沉闷的气压层层包裹着两人，几近窒息的压抑。
“你这个样子，进得去王府么？！”陵无殇的声音轻若落羽，仿佛怕重一点，怀里的人儿就会凭空飞走，“再陪我一夜……不提夕华岚的一夜。然后……我带你去找他。”语气是人世间最卑微的乞求。
一诺出口，心如刀割。陵无殇修长的十指在褥上攥得发白，一如他脸色，血液尽失，连整个躯壳都仿佛被抽空。
自我欺骗的糖衣在这一瞬被尽数瓦解，曾经被刻意掩埋的疼痛再次泛了上来。
他留不住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冰冷无情的事实，他无从反驳。
前些日子苦苦堆砌的泡沫般的甜蜜被狠狠戳破，脆弱地碎进泥里，只宣告了那幻彩的虚假与可笑。
他想笑，笑自己，亦是笑她。两个人，谁又比谁傻一些？皆是痴情自伤之愚辈，求之不得，不甘放弃。斟不破鸳鸯缘起缘灭，只得在红尘里落到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踏过他见骨的伤口，他却无论如何也再下不去手去伤害她。她眉心皱起的每一道细纹，都仿佛鱼线一般细细密密地勒紧他的心脏，断不掉，挣不出——永不超生的阿鼻狱劫。
浅浅的吻落在女子的左颊，呼吸都涩涩地痛着。
他想要她，想得心都在撕扯。愿倾己所有去换得她一丝回应，却再也舍不得强迫。
千言万语都已是枉然，最终只化作轻若尘埃的呢喃，随着一滴泪隐入枕间，“睡吧。”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纵我伤到了五内俱碎，你又可会垂一眼怜惜？
更何况，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施舍的可怜。
罢了，只要你能在我怀里再多待一刻，让我欺骗自己这便是结局，就极好……极好的了……
翌日，华王府。
御赐的府邸豪华非常，此时看来，只仿佛在宣告着一种补偿。
自古以来，帝王都是最身不由己的角色，为己、为势、为天下，在这些面前，为王者最能牺牲的，便是夫妻之情、骨肉之亲。华王的身世经历虽不得而知，但也能断定，必然是这数不胜数的其中一例。
“在下求见华王殿下，有要事相商。”
陵无殇递了特制的腰牌上去，不久后，便有清秀的小厮出来领路。
绕过了一弯又一弯的回廊曲桥，看着身侧走得越来越急切的青鸣，陵无殇胸腔里的苦涩也越来越浓，挪动的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书房到了，殿下就在里面。小的先告退了。”小厮恭敬地一鞠躬，就留下青鸣陵无殇两人离去了。
红木雕花的门扇边侍立着两名白净书僮，行了个礼，一个就进去通报。不多会走出，将二人引进屋内。
“陵阁主所为何事？”金丝楠木的主座上，华王紫袍雍容，长指扣着桌面，银色面具隔绝的，仿佛是两重（chong）人间。
相见争如不见……吗？
深深地望了一眼青鸣，陵无殇涩然开口，“为的乃是一人。初入王府时，陵某记得席上见过一白衣雅士，身形气质颇似一位故人。今日想起，便特地来问问。”
“哦？是么？”华王的语气微扬了扬，颇不以为然，“是陵阁主认错人了吧！本王府上除了自己以外，再没有自西廷而来的人。毕竟那是一段不怎么光彩的历史，当然断得越干净越好……”
“夕华岚在这里！”有几分沙哑的女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难缠的坚定。
华王扣击桌面的手指微顿，方才被打断令他有几分的不悦，最后还是忍了忍，耐着性子答道：“众所周知，西廷的夕相已自尽谢罪天下。当初他服下的那瓶鹤顶红，便是本王做廷丰珏的侍卫时，亲手递到他手里的。青姑娘，你不记得了吗？”
“不……不……他没死！没死！”胡乱摇晃着头，青鸣失声叫了出来，突然定住眼，尖利地望向华王脸上的面具，“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