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6-梦想
梦想通常都是美好的，现实通常都是残酷的，如果能将梦想变成现实，极乐也，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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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月耐着性子养了两天，第三天就再也躺不住了。
“我要回独立团！再不回去马逸超都打完了！”她精神十足地抱着路西法的脖子一阵乱摇，嗓子却还有些哑，沙沙的比平时柔软低沉。
路西法放下手中的光子板，掰着她的脸颊看了看，似乎很满意创伤的愈合度，亲亲她嘴角说：“车要晚上才能到，急也没用，况且要引卡洛斯过来也还要一点时间。”
蛮月撇撇头：“你说他会来吗？”
“都被你踩到他头上了，能不来吗？”
蛮月嘿嘿偷笑两声，又抱住蹭：“怎么办？好难等。”
“乖，忍忍。”
然而这世上最难做到的事只怕就是忍，尤其是对蛮月这种急脾气来说。
她安静了没两分钟，又晃晃路西法：“不然我们拆招吧！”
路西法半笑不笑地瞥她一眼，却不接她这话：“宝贝儿，西吴从拜伦德撤军已成定局，不过这口气肯定会出到南阙身上，你想过那将是什么局面么？”
西吴一直两线作战，分兵一半与波尼顿合击，南阙已经吃不消，如果全力攻打……
蛮月一凛，唇亡齿寒的道理她一早就知道，南阙真要是败在夹击之下，拜伦德此时的胜利也迟早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幻梦一场而已。
拖住西吴甚至主动进攻？还是任由南阙被灭？
选择其实很简单，可是输成这样还指望西吴不退兵显然不现实，而主动进攻却不是她说了算。
难道要她输？！
眉头一下子皱成了一团：“怎么才能让贵族院同意主动出击？”
“暂时不可能。”路西法笑笑：“一是没钱，这场保卫战已经动用了安积金，再要远征不现实。二来北战区打得锋芒太露，尤其是你，那帮人不会让你和武家军有机会扩大影响的。”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不管？！还是要我后面全输？！”
路西法慢条斯理地捋着她的头发，像谈论着天气一样神态自若地说：“其实国家，种族，有什么意思？域惑星语言早就统一了，各个种族也混居多年，地域差别不过是天气和风俗习惯。
若是哪天都灭了成了一个国家也没什么，至少不会再有战争。
比如南阙，传统习惯就知道读书养花，仗着地理条件好而轻易富庶，可是民风孱弱，又不重视国防军备，就好象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孩，手里拿着祖传的宝物招摇过市。
谁看了都会眼红，都会想据为己有，所以他们虽然爱好和平，有史以来却没和平过几天，要不是他们有钱拖得起，只怕早就被波尼顿灭了。
与其这样日夜不得安宁，还不如合并了好，大同世界他们不是反而可以悠闲了吗？”
蛮月一愣，这话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甚至可以说很诱人。
一个没有国界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大家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再也不用抛家弃子浴血征战，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守候等待……多好。
她痴痴地想着，早那样的话，爹娘现在都应该还活着吧？
路西法稍稍用力拥紧她：“这场仗断断续续打了快十五年，死了那么多人却换不来一日平安，宝贝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蛮月回过神来，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又扭头望着他：“为什么？”
路西法笑笑：“人都是自私而贪婪的，看见别人比自己好难免想要占为己有，可是大多数人同时又贪生怕死，打两下没打下来或者代价高了些就选择撤退。
伤好忘了痛，养两年还是看别人不顺眼，又打，反反复复循环下去，永远没完。”
蛮月想起她爹去世那年诸国签署的和平条约，可还没过一两年，波尼顿又对南阙用兵了。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路西法却不答，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蹭着她的耳鬓含糊地笑着：“宝贝儿，你愿意一次狠狠痛完养好了再也不痛，还是不算很痛但是每次都痛？”
蛮月被他一连串“痛”绕得怔了几秒钟，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一巴掌撑住他，红着脸吼道：“这还用选吗？不是！这有得选吗？你当我三岁啊？！”
路西法毫不在意，揽回来亲两下哄道：“你当然不是三岁，可是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可是死多一点就怕。
过几年人多了又来，就没人算过十五年加在一起总共死了多少。
与其这样不如一次死个够，打到统一再也不用打，说不定还能死少一点。”
蛮月怦然心动，“打到统一再也不用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现在当然不行，贵族院那帮人怎么可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只看得见手里那点权利，握住不放的同时既怕你抢又还想要你的，所以宝贝儿，南阙恐怕是灭定了。”
“可是……”她想说那是她娘和莫子青的家，感情上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它被灭，随即想到路西法才不会在意那些人，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南阙没了，波尼顿和西吴肯定会联手攻打我们，拜伦德也没办法以一敌二啊。”
路西法轻浅地笑笑：“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
太熟悉他这副样子，以至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话出有因。
蛮月的眼睛亮了：“说清楚！”
路西法却只是看着她微笑，狼眼里全是宠溺，仿佛这样的蛮月就是他所渴望的所有。
蛮月还要追问，却听见他说：“现在说这个没意义，万一南阙勇猛一回没灭，后面的事也不用想了，你现在只管一路赢下去逼西吴退兵就行，其它的到时候再说。”
蛮月明白，这话题到此结束，再怎么赖也问不出什么了，一时间既兴奋又黯然。
他说的一点没错，以她现在在贵族院的地位，想要说动那帮人立即派兵攻打西吴那是做梦。
那么……南阙真的就这样灭了？可莫家怎么办？
路西法随便亲亲她额头：“不用担心他们，莫家除了莫子修从政，其他都是专业人士，什么时候都能生存。”
蛮月默然，那些叔叔她倒没怎么担心，本来就常年在外一年到头也难得回去南阙几次，只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又是皇族后裔，丧国的滋味……
“难过是必然的，可那不是你能改变的事，想也是白想。”路西法瞥了一眼亮起的光子板，抱起她往门外走：“还是留点精神想想怎么勇救卡洛斯吧。”
蛮月一下子兴奋起来：“他真的来了？”
路西法凉凉地笑笑：“有机会羞辱你，他怎么可能不来。”
吉普车厢内灯光明亮，蛮月看了看相当宽大的沙发，脸忽地红了。
自己那辆装甲车……应该修好了吧？应该没被全团官兵围观吧？
路西法半笑不笑地扯过一张薄毯裹住她：“今天晚上夜战，你最好趁没事先睡一会儿。”
“不困。”蛮月挣了几下伸出手：“给我地图。”
路西法递了给她，自己却懒懒地往沙发里靠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她的头发。
车厢里很安静，低低的引擎声几不可闻，良久，他忽地说：“订婚仪式按南阙风俗吧。”
蛮月抬起头来，皱了皱眉：“他们规矩又多衣服又累赘，路都走不了，不要。”
路西法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继续捋着，半晌，又问：“你不想试试留长发？”
蛮月一怔：“不想，麻烦。”
又扭头看看他：“怎么了？”
路西法笑笑，将她揽过去放在膝盖上坐着：“想起你十五岁生日那天了。”
那天夜里的种种抗拒挣扎与本能的沉沦，一幕幕浮现眼前，蛮月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点红晕。
她靠过去倚在他肩头：“长发比短发好看吗？”
路西法慢慢地蹭着她的耳鬓，低缓的声音像磨砂玻璃一般朦胧。
“不，只不过那是我没见过的你，有些陌生，仿佛你离我很远。”
他模糊地笑了笑：“你一定不知道，那天武振霄给你披上红袍的时候，我几乎想杀了他，还有给你挽发的莉亚，给你戴簪的莫子青……”
蛮月心里忽地一凉，想扭头却被他抱紧继续说道：“我生日之后，你生日之前，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回来，可那天之后我发现我无法容忍任何人碰你，哪怕是你的头发。
我看着你对这个微笑和那个握手，一遍一遍对自己说那是礼貌应酬，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人，又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当场抱走你。
六年，放任你在我必须远离的地方长大，直到确定可以面对你抱你吻你才敢回来。
忍了这么多年，宝贝儿，你觉得我还会容许那种事发生吗？”
这不是表白，也不是问话，而是警告！
蛮月听得惊疑不定，想到过他会是这样独霸，只是想不出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路西法伸手摩挲着她左脸上的疤痕，慢吞吞地说：“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不过你要记住，我的容忍也是有底线的，不要试探更不要心存侥幸，你知道，我很自私。”
蛮月皱起眉毛扭头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怕吧？那太无聊了。”
路西法轻浅地笑笑：“乖，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蛮月正要争辩，内置通讯器的信号灯突然亮起。
“到了。”路西法伸手灭掉，解开裹着她的薄毯。
蛮月闷头戴好枪带别好刀，兴奋渐渐取代那点不痛快：“卡洛斯已经被困住了吗？”
“还没，他带的是装甲部队，估计正在犹豫要不要下来巷战。”
路西法抱起她跳出车外，冬季的博威湖区风很大，沿岸一带的树林被刮得哗哗乱响，冷空气中混着水域特有的潮气，阴阴的直往骨头里渗。
“你也去？”蛮月见他完全没有放自己下来的意思，有些诧异地问。
路西法紧了紧她的外套，若笑非笑地答道：“你现在还走不了那么远。”
月亮埋在云层里淡得只剩下一点点光晕，几颗细小的星星微微闪烁，蛮月借着地上的积雪反光极目望去也只能看见身前十米左右。
她抱着路西法的脖子，听他踏在雪地上迅速移动的轻浅声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些睡不着的夜晚就是这样任他抱着到处乱跑，甚至不用理会去哪里，只是单纯的在一起就会觉得开心，安心，全心的依赖，从未怀疑。
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很想亲他，像小时候那样。
这个念头无端端使她的心跳加快了些，她咬了咬嘴唇，这种时候，还是不要了吧。
隐隐枪声响起，闷在小街小巷里拉出细长的尾音，有些零落，似乎不是很激烈。
莱尔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克兰顿郡的首府，作为军管区的中心这个城市修建得更像是一座堡垒，常年的违章建筑侵蚀着每条街，曾经宽阔的路面被挤压成曲曲折折的小道。
西吴入侵后情况变得更糟，遍地都是路障，沙袋和铁丝网，除非狠了心强行轰炸摧毁整个城市，否则大型车辆根本进不去。
路西法隐在一个拐角处对蛮月说：“前面就是西吴六军的控制区，马逸超带了一个营插到里面，求救信号已经发出去将近一个小时，现在就等卡洛斯进来。”
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呼吸碰到她冰凉的耳朵，既暖又痒。
蛮月侧头蹭了蹭，也压低了声音：“另外两个营在哪里？”
“外围埋伏，卡洛斯探测不到他们就会相信你快山穷水尽了。”路西法笑了笑：“然后他就来英雄救美，顺便教训你说：这就是你越界逞能的下场。”
“他一来我就可以出去吗？”蛮月兴奋地低声说：“我怕马逸超一个营撑不了太久。”
“没事。”路西法随口道：“你听，都没怎么打。”
蛮月“咦”了一声：“这也太安静了吧，难道西吴那边没发现马逸超他们？”
“进去的时候当然发现了，不过现在找不到人，自然打不起来。”
“怎么会？将近一千人不是那么好藏的，西吴这都找不到也太离谱了。”
路西法笑笑：“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莱尔斯有一个地下城。”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三更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没存稿的人伤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可以去睡觉了，起来继续奋斗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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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月耐着性子养了两天，第三天就再也躺不住了。
“我要回独立团！再不回去马逸超都打完了！”她精神十足地抱着路西法的脖子一阵乱摇，嗓子却还有些哑，沙沙的比平时柔软低沉。
路西法放下手中的光子板，掰着她的脸颊看了看，似乎很满意创伤的愈合度，亲亲她嘴角说：“车要晚上才能到，急也没用，况且要引卡洛斯过来也还要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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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半笑不笑地瞥她一眼，却不接她这话：“宝贝儿，西吴从拜伦德撤军已成定局，不过这口气肯定会出到南阙身上，你想过那将是什么局面么？”
西吴一直两线作战，分兵一半与波尼顿合击，南阙已经吃不消，如果全力攻打……
蛮月一凛，唇亡齿寒的道理她一早就知道，南阙真要是败在夹击之下，拜伦德此时的胜利也迟早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幻梦一场而已。
拖住西吴甚至主动进攻？还是任由南阙被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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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月一愣，这话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甚至可以说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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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痴痴地想着，早那样的话，爹娘现在都应该还活着吧？
路西法稍稍用力拥紧她：“这场仗断断续续打了快十五年，死了那么多人却换不来一日平安，宝贝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蛮月回过神来，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又扭头望着他：“为什么？”
路西法笑笑：“人都是自私而贪婪的，看见别人比自己好难免想要占为己有，可是大多数人同时又贪生怕死，打两下没打下来或者代价高了些就选择撤退。
伤好忘了痛，养两年还是看别人不顺眼，又打，反反复复循环下去，永远没完。”
蛮月想起她爹去世那年诸国签署的和平条约，可还没过一两年，波尼顿又对南阙用兵了。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路西法却不答，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蹭着她的耳鬓含糊地笑着：“宝贝儿，你愿意一次狠狠痛完养好了再也不痛，还是不算很痛但是每次都痛？”
蛮月被他一连串“痛”绕得怔了几秒钟，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一巴掌撑住他，红着脸吼道：“这还用选吗？不是！这有得选吗？你当我三岁啊？！”
路西法毫不在意，揽回来亲两下哄道：“你当然不是三岁，可是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可是死多一点就怕。
过几年人多了又来，就没人算过十五年加在一起总共死了多少。
与其这样不如一次死个够，打到统一再也不用打，说不定还能死少一点。”
蛮月怦然心动，“打到统一再也不用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现在当然不行，贵族院那帮人怎么可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只看得见手里那点权利，握住不放的同时既怕你抢又还想要你的，所以宝贝儿，南阙恐怕是灭定了。”
“可是……”她想说那是她娘和莫子青的家，感情上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它被灭，随即想到路西法才不会在意那些人，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南阙没了，波尼顿和西吴肯定会联手攻打我们，拜伦德也没办法以一敌二啊。”
路西法轻浅地笑笑：“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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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月的眼睛亮了：“说清楚！”
路西法却只是看着她微笑，狼眼里全是宠溺，仿佛这样的蛮月就是他所渴望的所有。
蛮月还要追问，却听见他说：“现在说这个没意义，万一南阙勇猛一回没灭，后面的事也不用想了，你现在只管一路赢下去逼西吴退兵就行，其它的到时候再说。”
蛮月明白，这话题到此结束，再怎么赖也问不出什么了，一时间既兴奋又黯然。
他说的一点没错，以她现在在贵族院的地位，想要说动那帮人立即派兵攻打西吴那是做梦。
那么……南阙真的就这样灭了？可莫家怎么办？
路西法随便亲亲她额头：“不用担心他们，莫家除了莫子修从政，其他都是专业人士，什么时候都能生存。”
蛮月默然，那些叔叔她倒没怎么担心，本来就常年在外一年到头也难得回去南阙几次，只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又是皇族后裔，丧国的滋味……
“难过是必然的，可那不是你能改变的事，想也是白想。”路西法瞥了一眼亮起的光子板，抱起她往门外走：“还是留点精神想想怎么勇救卡洛斯吧。”
蛮月一下子兴奋起来：“他真的来了？”
路西法凉凉地笑笑：“有机会羞辱你，他怎么可能不来。”
吉普车厢内灯光明亮，蛮月看了看相当宽大的沙发，脸忽地红了。
自己那辆装甲车……应该修好了吧？应该没被全团官兵围观吧？
路西法半笑不笑地扯过一张薄毯裹住她：“今天晚上夜战，你最好趁没事先睡一会儿。”
“不困。”蛮月挣了几下伸出手：“给我地图。”
路西法递了给她，自己却懒懒地往沙发里靠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她的头发。
车厢里很安静，低低的引擎声几不可闻，良久，他忽地说：“订婚仪式按南阙风俗吧。”
蛮月抬起头来，皱了皱眉：“他们规矩又多衣服又累赘，路都走不了，不要。”
路西法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继续捋着，半晌，又问：“你不想试试留长发？”
蛮月一怔：“不想，麻烦。”
又扭头看看他：“怎么了？”
路西法笑笑，将她揽过去放在膝盖上坐着：“想起你十五岁生日那天了。”
那天夜里的种种抗拒挣扎与本能的沉沦，一幕幕浮现眼前，蛮月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点红晕。
她靠过去倚在他肩头：“长发比短发好看吗？”
路西法慢慢地蹭着她的耳鬓，低缓的声音像磨砂玻璃一般朦胧。
“不，只不过那是我没见过的你，有些陌生，仿佛你离我很远。”
他模糊地笑了笑：“你一定不知道，那天武振霄给你披上红袍的时候，我几乎想杀了他，还有给你挽发的莉亚，给你戴簪的莫子青……”
蛮月心里忽地一凉，想扭头却被他抱紧继续说道：“我生日之后，你生日之前，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回来，可那天之后我发现我无法容忍任何人碰你，哪怕是你的头发。
我看着你对这个微笑和那个握手，一遍一遍对自己说那是礼貌应酬，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人，又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当场抱走你。
六年，放任你在我必须远离的地方长大，直到确定可以面对你抱你吻你才敢回来。
忍了这么多年，宝贝儿，你觉得我还会容许那种事发生吗？”
这不是表白，也不是问话，而是警告！
蛮月听得惊疑不定，想到过他会是这样独霸，只是想不出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路西法伸手摩挲着她左脸上的疤痕，慢吞吞地说：“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不过你要记住，我的容忍也是有底线的，不要试探更不要心存侥幸，你知道，我很自私。”
蛮月皱起眉毛扭头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怕吧？那太无聊了。”
路西法轻浅地笑笑：“乖，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蛮月正要争辩，内置通讯器的信号灯突然亮起。
“到了。”路西法伸手灭掉，解开裹着她的薄毯。
蛮月闷头戴好枪带别好刀，兴奋渐渐取代那点不痛快：“卡洛斯已经被困住了吗？”
“还没，他带的是装甲部队，估计正在犹豫要不要下来巷战。”
路西法抱起她跳出车外，冬季的博威湖区风很大，沿岸一带的树林被刮得哗哗乱响，冷空气中混着水域特有的潮气，阴阴的直往骨头里渗。
“你也去？”蛮月见他完全没有放自己下来的意思，有些诧异地问。
路西法紧了紧她的外套，若笑非笑地答道：“你现在还走不了那么远。”
月亮埋在云层里淡得只剩下一点点光晕，几颗细小的星星微微闪烁，蛮月借着地上的积雪反光极目望去也只能看见身前十米左右。
她抱着路西法的脖子，听他踏在雪地上迅速移动的轻浅声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些睡不着的夜晚就是这样任他抱着到处乱跑，甚至不用理会去哪里，只是单纯的在一起就会觉得开心，安心，全心的依赖，从未怀疑。
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很想亲他，像小时候那样。
这个念头无端端使她的心跳加快了些，她咬了咬嘴唇，这种时候，还是不要了吧。
隐隐枪声响起，闷在小街小巷里拉出细长的尾音，有些零落，似乎不是很激烈。
莱尔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克兰顿郡的首府，作为军管区的中心这个城市修建得更像是一座堡垒，常年的违章建筑侵蚀着每条街，曾经宽阔的路面被挤压成曲曲折折的小道。
西吴入侵后情况变得更糟，遍地都是路障，沙袋和铁丝网，除非狠了心强行轰炸摧毁整个城市，否则大型车辆根本进不去。
路西法隐在一个拐角处对蛮月说：“前面就是西吴六军的控制区，马逸超带了一个营插到里面，求救信号已经发出去将近一个小时，现在就等卡洛斯进来。”
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呼吸碰到她冰凉的耳朵，既暖又痒。
蛮月侧头蹭了蹭，也压低了声音：“另外两个营在哪里？”
“外围埋伏，卡洛斯探测不到他们就会相信你快山穷水尽了。”路西法笑了笑：“然后他就来英雄救美，顺便教训你说：这就是你越界逞能的下场。”
“他一来我就可以出去吗？”蛮月兴奋地低声说：“我怕马逸超一个营撑不了太久。”
“没事。”路西法随口道：“你听，都没怎么打。”
蛮月“咦”了一声：“这也太安静了吧，难道西吴那边没发现马逸超他们？”
“进去的时候当然发现了，不过现在找不到人，自然打不起来。”
“怎么会？将近一千人不是那么好藏的，西吴这都找不到也太离谱了。”
路西法笑笑：“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莱尔斯有一个地下城。”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三更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没存稿的人伤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可以去睡觉了，起来继续奋斗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