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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伺机

    不管康熙是否乐意为之,胤禛是否揣测难安,日子总是要过的,那一天……也总是会来的。

    当然,必要时无关大雅的阻挠,才能勾绘出原汁原味的——郁闷生活。

    通俗的来讲,就是要使绊子。

    然而靠别人来使绊子,尤其是同道之人胤禛,显然都不太靠谱,这不是前不久才警告过人家嘛!再来康熙脸皮也没厚到死皮白赖求胤禛的地步,于万般无奈之下,康熙只好……生病了。

    这场导致康熙连续三日不理朝事,不批奏章的大病,在胤禩脑袋里却是没有半点痕迹的,可这又一次让心细如丝的太子殿下苦恼许久。

    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真诚的”孝心啊!

    胤禩这份及其难得的信任,并不是建立在他对康熙的认识上,而仅仅是种……常识。换句话来说,就算现在胤禛暴病,他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他相信的仅仅是,装病这种连弘旺都不屑去用的招数儿,他为君为父的皇阿玛,最起码最为一个成年人,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童趣……

    所以说,真像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蛮可怕的。

    康熙生病后的第四天,天气很好。和风柔光,鸟语花香,是适合晒太阳的好天气。

    胤禩挥退了旁人,沏一壶香茶,摆几碟茶点,在袅袅茶香,悠悠鸟乐里……发呆。

    今天……本应该是他大婚的日子。看这会子天气,可真是比上一趟儿好得多了,本应是个好彩头的。

    可谁又能知道皇阿玛就这么正正好好地病过了他的婚期,还把整个婚期延后了整整两个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个皇阿玛,就是不想让他好过啊!

    ……

    不过,当他了解到婚期将要延后的消息时,的确是有了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他是矛盾的。有期待落空后的失落,也有难以面对钰瑶的忐忑平复的感觉。

    总而言之,他这个两辈子加起来六十来岁的糟老头子是不可能有春心萌动这种毛头小子才会有的东西的。而且,当年他还是十七八岁毛头小子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标标准准的皇家无情人。

    就算是康熙无意之间做了一桩好事吧,胤禩知恩图报,立马停止发呆跑去乾清宫请安……

    谁知道他是情愿与否呢?

    无视外头灿烂得诱人的阳光,康熙执着地赖在床上,唇干燥且泛白,脸色亦呈现不正常的苍白,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很有体虚染病的样子的。

    然而在整个假象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却是那眼眸里缠着绕着的悲凉,混合着阴谋得逞的得瑟,说不出的嘲讽。

    自康熙学习其皇阿玛顺治帝成为大清新一代情圣之后,他的脑袋就时不时地冒出来一点不太积极的想法,而四天闲得发慌的生活,终于让他们明白了这一个他早应该明白的道理。

    现在是康熙三十八年,他已经不再年轻了,换而言之……他终将死在胤禩的前头,而且看看胤禩最近冷淡的态度,十有**还得抱着遗憾而死。

    和他二十年前做的伟大的人生规划,还真的是不搭啊……

    康熙苦笑着,翻了一个身儿,睡觉。

    作为除了太医以外唯一知道自家主子颇有“童趣”的御前太监,梁九功极淡然地走到赌气中的……康熙面前,悄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梁九功是多么的希望,自家主子也能像他那么淡然地从床上……跳起来啊!

    康熙干咳两声,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宣。”

    层起彼伏的尖锐声音,不一会儿就传到了最外围,康熙还刚刚维护完他“病弱”的姿态,胤禩就进来了。

    同时,梁九功也默默地推到了外头,拉上门,保证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会被任何一个灵长类生物发觉。

    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侍奉了几十年的主子,变成那副没用的样子……

    寝宫内只剩下了胤禩和康熙两个人。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两人共处一室,给胤禩带来不小的压力,巧若弹簧的舌头似乎都不大听话了,支支吾吾地只能说出来这句话。

    不过也算是有进步的,最起码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垂头敛目的卑微模样了,而隐隐有了太子的气势。

    康熙看在眼里,既喜且忧,完完全全地平复了那一瞬间的兴奋,故作无力地说道:“不用多礼了,太子快起。”

    胤禩很听话的就站了起来,在一旁垂着头,琢磨着地砖的颜色……

    皇阿玛在生病,胤禩总不好说什么朝堂之上的丧气事儿,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连朝堂上的事情都没有准备,直接导致气氛极度尴尬。

    康熙经过近十年的磨练,对破坏这样的死僵死僵的氛围可以说是经验不凡,但今天他也就像是置气的小娃娃似的,愣是半句话不说,直直地看着胤禩,等着他开口。

    约莫五分钟后,胤禩终于在康熙“含情脉脉”的目光之中……落败,什么八贤王的风度都堪堪冲破心房,如坐针毡,恨不能摔门而去。

    完全不能……淡然处之。

    经历过最初的彷徨,迷茫,困惑,无助,胤禩做出最大的努力,逼迫自己沉溺在最痛苦的回忆里,终于说服自己,什么都是假的。

    所谓君之所爱者,即能与其所用着。

    上辈子他处处讨好,但凡是他所能想象的,最能让人信服,让人欣赏的姿态,全都原原本本地展现在康熙的面前,站在这个呢喃着说爱他的男人面前,最终……得到的是几生几世都无法忘却的伤害。

    而这一世,除了偶尔的心情宣泄,就比如争吵与讽刺,他不知道自己比其他皇子,比如胤礽,比如胤褆,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并非他妄自菲薄,实际上,胤禩比任何人都擅长发现自己的优点并把其最大化加以利用,因为这是他当初作为无权无势的皇子想要上位的唯一筹码,若是连他都对自己持否定态度,那么真的就是没有了。

    相信他皇阿玛喜欢他,还不如相信上辈子皇阿玛处处打压,时时提防,最后甚至不管他的死活的这种行为,全是为了想要独占他的眼球,得到他所有的关注。

    鬼才会相信这种昏话。

    有些东西无法用语言来传递的,康熙知道这个道理,他更知道重复一次又一次的“喜欢”只会给胤禩带来更不好的印象,哪怕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真的,真的,喜欢他,不再掺杂任何的利益成分。

    不,这种感情应该从康熙三十七年那个惊悚的秋天就已经改变。

    ——他爱他。

    甚至已经忘记了最初的理由,忘记了是怎样的执着撑起了这场注定遭人诟病,甚至也得不到回应的爱情,但康熙就是爱上了,除非生老病死,除非是天灾**,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他。

    “胤禩,上一次的事情,是朕唐突了。”康熙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胤禩面前,眼睛褶褶发亮。

    “儿臣不明白。”胤禩毅然决定,装傻装到底,从上次康熙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不会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

    随着康熙的行为愈发的出乎意料,胤禩原本挺正常的揣摩,如今八成都是错的,而且全都往这相反的方向,撒腿奔跑……

    康熙丝毫不介意胤禩的装傻,转过他低垂的头,再一次的,用最清晰的声音说道:“没听到,或者忘记了,都不要紧,朕可以再说一遍的。”

    “朕……”康熙酝酿着他真诚的感情,却不料才刚说一个字,就被胤禩打断了。

    他的表情如此冷硬,仿佛经历过那西北风沙的磨砺,他的声音如此沧桑,仿佛那极北之地千年不化的寒冰,“请皇阿玛小心身体,这大清的江山离不开皇阿玛的庇护,儿臣不忍叨扰,先行告退。”

    如果是胤褆,或者其他几个孩子,康熙还能心中赞叹,不愧为他爱新觉罗家族的子孙,气势够强硬的了,可如果那个人是胤禩,而且他强硬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康熙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胤禩,朕知道你什么都懂。”康熙的声音渐渐弱了,带了些恳求的意味,自从他有了这种不一般的感情,这种服软的态度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几遍了,“朕只想要你,我的孩子,你能一直陪在朕的身边而已。”

    “儿臣自当竭尽全力。”胤禩立刻跪下表态,那声音冷硬如初,甚至带了些报复的畅快。

    他的憎恨,他的愤怨,他积累了一生的不甘,都要得到偿还,哪怕胤禩自己并没有刻意地去想过,潜意识之中,他总在寻找机会。

    总算是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他这家了。

    康熙被胤禩这态度折腾的半天说不出来话,只好重新回到他的龙床上,淡淡说道:“这大清的江山,朕守了三十八年,这大清的百姓,朕庇护了三十八年。”

    “朕自认,为君三十八年问心无愧,只是为人为父为夫,的确是错的离谱。”

    “朕不知道还能有几年的时间,去补偿这些不完美,朕也不知道,是否会有那恣意妄为的一天。”

    “朕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但你也不可能改变朕的任何想法。”

    “好好想想今天朕所说的吧,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退下吧!”康熙疲惫的说道,有种装病装多了,假戏成真的感觉。

    一场新的战略攻击,就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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