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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 第三十五章

    楼上在说些什么,楚萱不知道,也不好奇。不过这些“保安”却抻着脖子往上看,店里难得来一位美女,虽然掌柜的长得也不错,但跟那位美女比起来,差了很久。楚萱对几人大声的“悄悄话”只是斜了一下眼视便无视。跟这些人较真,更无聊。

    晚上杜飞回来,戳着手。坐在火炉边上暖手,“娘,今天杜先生可厉害了,他一点儿都不怕那位长官。”杜飞绘声绘色的给楚萱讲着早上的事,说完口渴的喝了碗水,“娘,晚上我想吃热汤。”

    楚萱看了看天,今天真的很冷,要不晚上吃火锅好了。也不知汪子旋是要留在店里住下,还是要到外面投宿,也许人家今晚就走呢。楚萱正想着,汪子默便到了后院。“掌柜的,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楚萱猜测汪子旋是来叫汪子默回去的,想着要不要给汪子默些资金,哪知汪子默开口便是,“掌柜的……”汪子默犹豫着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最后倒是直说了。汪子旋所遇非人,结婚没多久便离了,事闹得很大,在杭州呆不下去了,想到这边辟个风头,想请楚萱暂时收留几日,待找到工作后,立刻离开。

    ……楚萱听完后挺无语的,如果没记错,汪子旋是喜欢梅若鸿的,跟丈夫离婚也是因为梅若鸿,这叫什么?想当女表子又要立贞节牌坊,套用俗话便是搞破鞋。楚萱顶讨厌那种已婚女人,生活作风检点的人。楚萱对汪子旋没什么好感,招待汪子旋完全冲着汪子默在菜行做事的面子。楚萱盯着汪子默看,“汪子默,我可以收留你妹妹几天,但……我不管你妹妹因为什么离开的杭州,我希望她尽快的找到工作离开。”楚萱见汪子默眼色有些不自然,又开了口,“不要以为我远了杭州就不知杭州的事,有些事要想人不知,记住切莫为之。”

    汪子默望着楚萱进了厨房的身影微怔,掌柜的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妹妹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做好晚饭,楚萱叫着前面的小三晚饭端过去,又折回屋跟杜飞一起吃晚餐。

    前面围在一起吃饭的非常热闹,几个保安围着汪子旋献殷勤,汪子默一直注意着妹妹的行为。看着妹妹跟着几个男人笑闹着,汪子默微微皱起眉,妹妹的性格很豪爽,跟男人交朋友汪子默不反对的,但是妹妹现在的行为已经脱离了豪爽,更像是放荡。豪爽和放荡是两个概念,一个是褒一个是贬,汪子默在一瞬间觉得妹妹是陌生的,他不在杭州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餐结束时,汪子旋喝了不些,几个保安对汪子旋也只敢起着哄让汪子旋喝酒,连言语上的轻薄的话都不敢说,毕竟汪子默在这里坐着。几人吃好喝好后就回去了,汪子默看着微醉的汪子旋,心里往外涌着怒火。汪子默在知道妹妹离婚后到此时,第一次怀疑到底是谷玉农对不起妹妹,还是妹妹对不起人家。妹妹喜欢梅若鸿,汪子默知道。汪子默没想到妹妹会为了梅若鸿选择离婚,谷玉农是个本份的人,对妹妹一个不错。当时他也说过妹妹,可妹妹一再的保证,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她是不会和谷玉农分开的。

    “子旋,我不在杭州时,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清了桌子,汪子默把妹妹抱到二楼,给妹妹盖上被子后,汪子默压着火问着。

    “呵呵,哥哥,你知道吗?我们都被骗了,梅若鸿是喜欢杜芊芊的,他却让杜芊芊接受你。梅若鸿故意和我有着暧昧,让杜芊芊看到。跟我说着只要跟谷玉农离婚,他便娶我。杜芊芊大叫着,骂我不要脸,说我是破鞋。”汪子旋一边说一边用手捂着眼里流出来的泪,她不怨别人,是她自己犯贱,好好的婚姻被她像疯了一般的放弃,却什么也没得到。

    汪子默把妹妹抱在怀里,他怪妹妹的选择,人只有在失去时才知道后悔。轻轻的拍着妹妹的背,都过去了。他们在这里可以重新开始生活,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忘记了吧!

    “哥,你知道吗?杜芊芊骂我时,梅若鸿就在身边,他一字都没有说,只是呆坐在那里。他们凭什么可以这样的伤人,凭什么?”汪子旋靠在哥哥的怀里嘶吼着。

    汪子默不知要怎么安慰妹妹,妹妹可怜吗?套用掌柜的常说的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妹妹的可怜完全是她自己闹出来的。

    ~~~

    转天,楚萱把菜弄好,准备叫人送前面去时,见汪子旋到了后院,往厨房来。“有事?”

    “我在这里白吃白住的怪不好意思,想过来帮着做饭。”汪子旋的眼睛红肿着,昨天晚上大哭眼睛有些酸兖。

    楚萱注意到汪子旋的眼睛,在心里叹口气,有一句话叫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不想为难汪子旋。前提汪子旋不是一个以爱为进行伤人的疯子。楚萱没有阻止汪子旋,叫着店铺里的人把菜拎进去,转身进了房里叫杜飞起身。

    在院子打了一套每天必打的拳后,汪子旋做的早餐也好了。楚萱对汪子旋没有好感,却也没有摆脸色。杜飞一边吃一边打量着汪子旋,这个阿姨真好看。

    楚萱在桌下踢了杜飞一脚,杜飞快速的把早餐吃完,拿着皮跑了。楚萱帮着收拾碗筷,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汪子旋真的有出去找工作,她在各个学校里跑着,想去学校教授画画。在十二月初时,汪子旋总算找到一份工作,工作地点在上海,美专学校的老师。汪子默不放心妹妹自己在上海生活,犹豫了一翻后便向楚萱提出不干了。楚萱想都没想的就同意了,汪子默这人时正常,时不正常的,若是哪天跟杜芊芊接了头,跟梅若鸿一样抽疯,想着楚萱便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

    在上海转了一圈回来的汪子旋是来向楚萱表达感谢的,谢谢楚萱这段里子的收留。

    “汪小姐,若是在上海法租界的房子要多少钱?”楚萱随口就是一问,她准备过了年带杜飞到上海转转,顺便看看价,好计算自己还差多少。

    汪子旋还真是知道法租界的房价,美专离法租界不远,她租的房子便在法租界里,开始时她真的想买下来的,只是没那么多钱。“像掌柜的这样的店铺带着小院的,要四百五十个大洋。”

    楚萱想了想自己手里的大洋,买下那么一处房子,还能有些余数。是现在搬去,还是再等等?楚萱既怕下手晚了,买不到。又怕下手早了,现在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个时候就过去。

    使楚萱下决定离开的是杜芊芊,汪子默兄妹正在收拾行李,几个保安有些不舍的站在一边,说着祝福的话。一个从苏州来的人进了店铺,“请问掌柜的可姓楚。”

    跟着楚萱干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有人知道掌柜的姓什么。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汪子旋去了后院问的。

    楚萱进了店铺看着进来的男人,“我姓楚,请问您是?”

    “这是杜家小姐托我带来的,交给一个从杭州搬过来的寡妇。我也只是听说菜行的掌柜的是位……就过来撞撞运气。”

    楚萱接过信,看着上面的笔迹,挺清秀的,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大意是,杜大小姐跟一个男人相爱了,杜老爷子反对,杜大小姐决定和那个男人私奔,想要到楚萱这里躲上些时日。楚萱无语的看完信后,抬头看向送信的人,“谢谢你帮忙跑一趟。小四给这位先生拿些跑道的零钱。”

    送信的假意推让了一番便收下了,也没多坐就离开了。楚萱叫着小三去找个有门道的人,她要把这个地方处理了。那位杜大小姐还是别打她的主意,“汪小姐,到了上海后,还请帮我在法租界里订下一所和这个差不多的房子。”

    ……

    再次搬家,杜飞很不理解,却也听话的到学校和人告别,汪子旋帮着楚萱收拾了一些东西后,先走了。而汪子默却没跟妹妹一起走,留下来帮楚萱收拾东西,他们为什么要搬去上海,为什么非要让妹妹在法租界的找房子。

    三天处理了店铺,牌子楚萱命人摘了下来,到了上海,她还是要干这个的。几个混混,每人拿了一些银子,有两人一咬牙,要跟着楚萱去上海。楚萱想了想倒也同意了。铺子卖了300个大洋,买时连装修才会了200多个,也算是赚了。上了马车,楚萱想着到上海后要不要买一辆小轿车。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那是有钱人家的玩意,她还是存钱准备跑路吧!

    到了上海之后,楚萱真正的体会到了车水马龙,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国际大都市。到了法租界,楚萱看了看汪子旋帮订下的房子,还是不错的,里面有几个小货架,楚萱挺满意。房子的面积要比杭州的小了些,但货架还是够摆的。交了钱楚萱跟着去办了房契后,这房子便是她的了。楚萱回来后,跟着到上海的小三和小四正把从杭州带来的东西往下搬。马车是买下来的,以后谁知道会有个什么急事什么的,虽然上海全是拉洋车的,也有了轨道公车。

    货架只拿来了几个,拼拼放放的也够用,谁让这里面积没杭州的大呢!折腾了几天总算是折腾出样子。杜飞这几天自己去跑学校了,美专,杜飞可没什么心思读,那个没事时玩玩还可以的。楚萱在忙完后去找管工商的部门,在上海开个铺子,可不是说开就开的,得有证的。汪子旋已经开始在美专教书了,汪子默不大放心一个女人跑那些事,怕楚萱会吃亏,主动陪着楚萱跑。

    因为没有人办过菜行的,工商部门只是卡了些油水就同意了。“乐购”的牌子楚萱是不敢用了,她怕杜芊芊真找到杭州去,有人多舌的说什么,杜芊芊再找到上海来。她倒不是怕杜芊芊,只是她现在首要的是养孩子,保命,而是跟这个脑子里只装了情啊,爱啊的人折腾。

    改名,叫什么呢?家乐福?算了,这带个乐字,若是杜芊芊突然长了脑子,瞎联系一下。叫沃尔玛吧!汪子默盯着那个证上的名字,沃尔玛是什么意思?

    过了年,牌子挂上了,还是带着彩灯的,楚萱挺满意的。店里的人对菜的来源,从来就没问过。反正掌柜的有这个能耐,他们只管赚钱就好。汪子默很自觉的又坐上了收钱的位置,小三和小四也自觉的看着进来的买菜的人,有没有顺东西的行为。

    法租界里住着的多数都是有钱人,外国人非常多,新鲜的牛奶很快成为最畅销的产品。有一家法国人在喝过一次后,叫着这是最新鲜最纯正的牛奶。

    做为散打教练的楚萱会说英语,会简单的说一些日语和韩语,法语也通一些。只是楚萱从不表现出来,一个十几岁就嫁人的女人,会说外语,会引来猜忌的。

    不过楚萱也是有法子的,她让杜飞去买一些外语的书,美其名曰,这里外国人太多,大家应该都会说上几句才行,免得被人骂了都不知道。这话得到了除小三和小四之外的人认同,小三和小四本就是混混,哪里上过学,让他们学外语跟要了他们命似的。不过两人还是被汪子默强迫着学了几句。

    在上海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利,直到某天,汪子旋一路跑着进来,靠着门喘着粗气。“哥,哥,梅,梅若鸿……”

    正在打算盘的楚萱手顿了一下,抬头望向汪子旋。汪子默扶着妹妹进了铺子,小三和小四站在门口,没看到有追来的人,又扭头进了铺子。

    “我在学校门口看到梅若鸿和杜芊芊了,他们两闹着要进学校里看画,我趁乱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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