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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临安篇 68非正常交易

    欧阳克问道:“叔父他老人家那两天都在做什么?”

    武三通道:“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打坐练功,偶尔站在船头吹风,要不就是喝酒发呆。我屡次质问他究竟有什么意图,他也不搭理我。我们身处船上,又不识水性,根本无处可逃。”

    迎风惆怅、醉酒忧郁,就差一件人物造型的小手工艺雕刻品了,他当自己个儿是小李探花李寻欢呢。人家可是走QY奶奶路线的,他比得了吗?

    杨康道:“欧阳先生和我的岳母大人,闷葫芦对闷葫芦,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啊。他们两个的性格真是好像。”

    武三娘这个从来不打诳语的人居然也点了点头:“沉默隐忍,大概就是说的他们这样的人吧。”

    她是在说,对待生活,我娘和欧阳锋的态度差不多。这个,或许吧。人有多面,偶尔有一面类似,也没什么稀奇吧。

    欧阳克又是一脸地震惊:“怪了,怪了。叔父他根本不喝酒,不,他连茶都不喝,从来都只喝清水的。我就从来没有见他喝过清水以外的东西。他说他不喜欢茶叶的味道,又沾酒必醉,不喝是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

    我仔细回想了那日龙舟之上的酒席,欧阳锋的确是以清水代酒的。因为他大宗师的身份摆在那里,包括完颜洪烈在内的众人也没哪个敢说他不给面子。欧阳克所言八成不假。

    武三通愣了一下,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他那时候真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对,那他就是酒后吐真言,更加可恶!”

    我好奇心骤起:“欧,噢,他说了什么醉话?”

    难道是啥啥调戏猥亵之类的东东?因为酒后乱性,所以暴露出了他表面正经、内里猥琐的本质?

    想想欧阳克是怎么来的吧!那可是华丽丽的叔嫂通奸啊。这种有悖伦常、践踏亲情的事情是一般人干得来的吗?什么德性!

    话说武三通还不知道这老家伙给他亲哥哥戴绿帽子的案底前科呢。那绝对是他白驼山家门不幸。就算他哥哥长得比武大郎还要矮还要挫,他嫂子却生得比潘金莲还销那个什么魂,两口子怎么看怎么不般配,那也犯不着他潘驴邓小闲,以实际行动去抱不平啊!我看他就是披着武松皮的西门庆,一肚子男盗女娼。

    武三通愤愤不平道:“那一日天还未亮,夷则就起了身出去,一个人站在外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老毒物一步一个踉跄地过去,挡在她的前头,直勾勾地盯着她,说道:‘夷则,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夷则道:‘我没事情跟你说。’转身就要走开,突然又停住了脚,说道:‘这个世上叫我‘夷则’的人没几个,你这个恶人,没有这个资格。’”

    就是,没见过你这么自来熟的,剃头挑子一头热,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呸呸,不能这么讲。

    武三通接着说:“老毒物笑了一下,说道:‘那么,在姑娘心里,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好人呢?武三通吗?’夷则道:‘他当然得算一个。’”语气甚是骄傲,就好像那声夸奖还在他耳边萦绕。

    武三通又道:“老毒物沉默许久,突然道:‘如果我帮你救出你爹,你觉得怎么样?’夷则转身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老毒物走近了一步:‘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眼也不抬地说道:‘我想跟姑娘你做一次交易。’”

    欧阳克突然一笑,冲我眨了下眼睛。不就是《九阴真经》吗?那个破“交易”用得着时时提醒吗?

    武三通又道:“夷则问道:‘你想怎么样?’老毒物厚颜无耻地说道:‘我帮你救出你爹,你只要陪我一夜。我保证没有第三人知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生怕人没听清似的,又对夷则说了一遍:‘要是你……你肯跟我一个晚上,我……你要我水里火里,决不皱一皱眉头。’”

    哎呀,欧阳锋好你个好色无耻、卑鄙阴险之徒!果然道貌岸然,内里YD。原来欧阳克这厮以往的放荡行径根本就不是自学,而是得了他的真传。亏他之前还又是奉承又是唱歌地扮绅士扮纯情,原来不过就是起了色心。怪不得脑子这么不好使,原来光用下半身思考了。

    更可恶的是,他是在一个弱女子落难之时落井下石。对着一个老爹命在旦夕,两天都没吃饭的姑娘提sex要求,还算是个人吗?怪不得武三通骂他贪淫好色,骂得那么地义愤填膺、理直气壮。这就是他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铁证!

    欧阳克和杨康这两个最爱接话的人都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武三娘骂道:“欧阳锋实在是太无耻了!他根本就不爱钟小姐。”

    武三通道:“不错。夷则当时气极了:‘原来你所说的机会就是趁人之危。你找错人了,欧阳公子。’老毒物道:‘我只为自己的所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做生意有账不收,迟早都要关门。’夷则道:‘也对,在阁下心中,什么都可以用来做买卖,怎么懂得人间尚有无价之物?’

    哎呀,这个土蛮牛的人。你说你好歹把人救出来先,然后人家一感动不就什么都好商量了吗?干嘛先跟黄世仁逼迫杨白劳卖闺女似的?

    做生意?这是做生意的事吗?!任何人被他如此轻贱,都很难若无其事吧?更何况我娘这么倔强高傲的人!她心中的伤痛、不甘、愤恨、怨怼,种种心绪都难免。

    欧阳克小心翼翼道:“在下觉得,看事情要公正一些,钟小姐面对着的困境,并不是叔父造成的。叔父是个有头脑的人,不可能一点条件都没有,就为她赴汤蹈火吧。付出对方所需的,得到自己所求的,这也没错。他远远好于当面甜言蜜语,实则口蜜腹剑的人。没错,条件是叔父提出来的,可接不接受却在于钟小姐。叔父并没有逼迫过她,不是吗?”

    哼,不对就是不对,若是连这样的是非黑白都要强辩,就无谓得很了。如果完全站在商业行为的准则上,那么一切你情我愿的行为都不能用道不道德来判定,有买才有卖。

    可是正因为这样,说明他欧阳锋在那一时刻,从心底里就把我娘当成了一件东西,才会这样地明码标价。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会伤害我娘的骄傲,如果他真的为她好,决不应该采用这种方式。

    武三通简直怒不可遏:“你们还真是一家人,什么东西!”

    欧阳克解释道:“武兄,这件事情叔父他错是错了,但毕竟情有可原。的确,这个交易,他的手段不光明,他的行为不正大,他的用心不光彩,但是……他要让钟小姐记得他,这样他们才会有瓜葛。否则他们就是陌生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长叹了一口气,又道:“让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永永远远的记起自己,真的好难……”

    杨康问道:“后来怎样?”

    武三通长吸了口气,接着说:“过了一会儿,老毒物自顾自地讲起了故事,说他在少年之时曾经爱上一个女子,但是他没有胆量向人家表示,一直想等一个适当机会再跟那个姑娘说明白。不过很可惜,当这个机会来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嫁给别人了。所以他很后悔,于是就跟自己说,只要他喜欢的,他绝不会再等,定要全力争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武三通的表情又开始了凝重,而且这几句话说得十分缓慢,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以复读机的形式照搬原句地描述,有点奇怪。这个少年欧阳锋之烦恼对他来说,有那么沉重那么难以接受吗?

    不过,欧阳锋话里的那个姑娘,是指他的嫂子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和他嫂子相识之时还是男未婚女未嫁,当然不能简单地归类于奸夫淫妇了。虽然对不起他哥哥,但是爱情是个很容易让人原谅的犯罪动机。如果不是的话,那另当别论。

    但我对这老家伙又起了一种憎恶,你莫名奇妙地干嘛要把自己的情史全抖搂出来呢?这方面又用不着经验丰富。如果我娘真的像欧阳克所说对这老家伙也有那么一点动心的话,那她听了这一番话之后,会有什么感觉?反正如果当事人是我,我会觉得他旧情难忘的。

    欧阳克的表情已经奇怪得不能用震惊来表示了,反正他今天接收到的惊雷是一个接着一个,好久才出了声:“怎么叔父年少时还喜欢过什么姑娘吗?怪不得他说一定要抓住机会。我今日才知道,我对叔父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的心事全埋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所有的苦楚都由他一力承受。我却一直以为他是目空一切。”

    武三通气忿难平:“你不知道?我却不信!你小子骗谁呢?那个女人不就是你的老娘吗?还有个活生生的证据,可不就是你吗?”

    这话不亚于一记重磅炮弹,轰得我六神无主。武三通怎么这么聪明,一猜就猜到了欧阳锋的嫂子身上呢?难道他也是穿过来的?这可是原著里边欧阳锋一生中最大的秘密,除了作者和他自己,再没有别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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