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谁许谁地老天荒
电梯磨磨蹭蹭地晃着，很久也没下来。
“那个，”薄荷沉吟着说：“明天又要开庭了，我……”
“没事的，别担心。”他打断她，抬手把她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黑黑的深眸里漾满柔情：“我换了个很优秀的律师。”
薄荷还想说什么，电梯到了。门一开，一个人心急火燎地从里面冲出来，差点撞着他们。薄荷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很久未见的姜黄。
看清是薄荷后,姜黄满脸惊喜：“我正要去找你，宝……”话没说完，他蓦的看见一旁的刘宇轩，急忙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刘宇轩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清亮冷冽，像窗外雨棚边晶莹剔透的冰棱。
电梯似要关上，姜黄连忙退回去，帮薄荷按住开门键。薄荷看看他，又看看大敞着等待的电梯，进退两难。正踌躇时，手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抬起头，刘宇轩正温柔而真诚地凝视着她，一双黑幽的深眸，像广袤无垠的宁静夜空，缀满点点星光，璀璨生辉。她的心悠悠一颤，温顺地任由他牵着，进了电梯。
姜黄脸上的热情霎时变成了难以置信的讶异，纠结复杂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再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尽管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实在是出类拔萃。那高贵的气质，俊朗的容颜，玉树临风的身形，无不给人一种望尘莫及、宛如天人的巨大压力。
电梯哆嗦一下，缓缓下行。
姜黄僵立在门边。
前后都是铮亮发光的玻璃镜。曾经刻骨铭心的窈窕身影清晰地投射在他眼前的镜子里，鲜活生动，近在咫尺，却永远也触摸不到。这横亘着的冰冷玻璃，冷绝的把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连说一声“后悔”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他急急地来找她，是想求她原谅，求她再给他一点时间，等等他。昨天，他回厅里汇报工作，晚上几个关系密切的处长约他一起吃饭喝酒。大家久没见面，兴致盎然，不知不觉都喝高了，笑着叫着，互揭老底。周处长揪着他，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说：“你小子不义道啊，忒不义道！那时你车祸昏迷，你老婆三天两头喊薄荷去医院陪你伺候你。她毫无怨言地守了你一个多月啊。最后，你却下黑手整她，坏她的前程。凭良心说，无论学历、能力，还是经验、贡献，她哪点不比别人强？你小子说摆她一道，就摆她一道，铁面无私毫不留情啊！我看，包公见了你，都得躲着走。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会劝薄荷别管你的，让你一直昏着，昏他妈的一辈子……”
周处长还要啰嗦，冷不防被马处长打断了。马处长打着大大的酒嗝，满脸不屑地挥着手说：“呃……你瞎说什么，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这是厅党组的决定，他不过是厅党组手中的棍子，喊他打哪就得打哪。呃，要说，也是薄荷自己愚蠢，仗着几分姿色，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满大街的小姐鸡婆，有的是比她漂亮比她年轻的。呃……如今谁不知道，男人要提‘钱’进步，女人是‘日’后提拔。这都不懂，她还出来混个屁啊！不说了，喝……喝酒！”
包厢里热闹喧天，烟雾滚滚。他起身打开窗，一阵挟裹着冰雪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沁骨的寒冷。他忽然发现他错得太多了。原来那时在医院里醒过来，感觉她好像一直在身边，陪着他，和他说话，根本不是他的幻觉，而是千真万确！原来，那天他虽然亲眼看着她和诸厅长上了电梯，她也并不是伏玲说的那样不堪。不然，她又怎么会落个如此下场！
雪粘在他脸上，化开，湿湿的，然后新的雪花马上又盖上来，继续融化成水。他的脸上**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雪。
电梯缓缓下行。
“我还没说完呢。”姜黄听见身后男人低声对薄荷说，声音清朗醇厚，给人一种稳健的安全感。
“什么？”薄荷问。
“那个二选一。”男人轻轻地笑。
“我选了啊。”
“是啊，但是，第二点我并没说完啊。”他低低地笑着，眼角微挑，眉目间一派说不出的倜傥俊逸：“你送了我，你就不亏欠我了,可我就亏欠了你，从今天起，我必须每天给你打两个电话，早请示晚汇报！”
薄荷吸口冷气，这位大爷，不带这样耍人的啊！
她低下头，瞄瞄他黑色精致的普拉达休闲鞋：他满身高档品牌。她估摸着就这一双鞋，价钱都远远超过她全身上下所有行头的总和。她深吸一口气，冷不防提脚往他的脚上狠狠踏下去：踩脏了活该！她恨恨的想：让他躲一边心疼去！伤心去！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把她当成一只试验小白鼠，耍弄来耍弄去！
但是，她踩空了！他貌似不经意地动了动，正正好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地移开了。
她低低头，再次瞄准目标踩下去，又一次踩空了。她真是不甘心啊，美国丢原子弹都丢中了，她怎么连个脚都踩不准。
她抬脚又踩，不提防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她真是后悔啊，连肠子都悔成上海青了，她忘了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就忘了这人最擅长最拿手最喜欢的，就是仗着腿长，把她当一筐小菜，拎过来拎过去的。
“好了，我错了！”他的嘴唇轻轻贴在她耳边，笑着求饶说。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她虽然成了小菜，被人拎在半空，口气却一点也不服软，好像别人才是小菜一样。
“绝对认识到了！”他认真地说：“我改正。所以你可以反悔重选，要不，还是选一？”他的眼里盛满宠溺。那满溢的爱恋，象阳光一样，灿烂耀目，照亮了整个电梯，又象五月和煦的春风，携着浓郁的花香，让人陶醉沉迷。薄荷如饮美酒，粉面红唇，光彩照人。
两个人的眼里，都只有对方，只看得到对方，早忘记了电梯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他们的一举一动，映在镜子里，生动自然，和谐美丽，像一幕唯美的电影。
姜黄看着这美伦美奂的电影，觉得自己的心，随着电梯，空空地往下坠，一直往下坠，坠进一个幽深无底的黑洞……
天空中，隐隐飘荡着一首哀婉的歌：
彼年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从前……
姜黄远远地看着薄荷和刘宇轩走出大楼，走到停在院子里的一台高级轿车旁。围在轿车旁的同事微笑着散开。轿车上也早有人飞快地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绕过来拉开车门。他站在车边，笑着和她说着什么，满脸宠爱，最后，抬手恋恋不舍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才躬身钻进车里，扬尘而去。
“宝贝，祝你幸福。”姜黄在心里默默地说。
原来，很多时候，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再没有了回头的路。
盛洁思和两个女同事从他身边走过，笑着打了个招呼后，继续自己的议论。
一个说：“薄姐的命真好啊，男朋友这么出类拔萃。”
另一个说：“真羡慕啊。要是换了我，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盛洁思鼻子一哼，冷冷地说：“你们知道什么，那只是表面上的。他都要破产了，薄荷以后有得苦头吃！”
“那个，”薄荷沉吟着说：“明天又要开庭了，我……”
“没事的，别担心。”他打断她，抬手把她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黑黑的深眸里漾满柔情：“我换了个很优秀的律师。”
薄荷还想说什么，电梯到了。门一开，一个人心急火燎地从里面冲出来，差点撞着他们。薄荷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很久未见的姜黄。
看清是薄荷后,姜黄满脸惊喜：“我正要去找你，宝……”话没说完，他蓦的看见一旁的刘宇轩，急忙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刘宇轩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清亮冷冽，像窗外雨棚边晶莹剔透的冰棱。
电梯似要关上，姜黄连忙退回去，帮薄荷按住开门键。薄荷看看他，又看看大敞着等待的电梯，进退两难。正踌躇时，手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抬起头，刘宇轩正温柔而真诚地凝视着她，一双黑幽的深眸，像广袤无垠的宁静夜空，缀满点点星光，璀璨生辉。她的心悠悠一颤，温顺地任由他牵着，进了电梯。
姜黄脸上的热情霎时变成了难以置信的讶异，纠结复杂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再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尽管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实在是出类拔萃。那高贵的气质，俊朗的容颜，玉树临风的身形，无不给人一种望尘莫及、宛如天人的巨大压力。
电梯哆嗦一下，缓缓下行。
姜黄僵立在门边。
前后都是铮亮发光的玻璃镜。曾经刻骨铭心的窈窕身影清晰地投射在他眼前的镜子里，鲜活生动，近在咫尺，却永远也触摸不到。这横亘着的冰冷玻璃，冷绝的把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连说一声“后悔”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他急急地来找她，是想求她原谅，求她再给他一点时间，等等他。昨天，他回厅里汇报工作，晚上几个关系密切的处长约他一起吃饭喝酒。大家久没见面，兴致盎然，不知不觉都喝高了，笑着叫着，互揭老底。周处长揪着他，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说：“你小子不义道啊，忒不义道！那时你车祸昏迷，你老婆三天两头喊薄荷去医院陪你伺候你。她毫无怨言地守了你一个多月啊。最后，你却下黑手整她，坏她的前程。凭良心说，无论学历、能力，还是经验、贡献，她哪点不比别人强？你小子说摆她一道，就摆她一道，铁面无私毫不留情啊！我看，包公见了你，都得躲着走。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会劝薄荷别管你的，让你一直昏着，昏他妈的一辈子……”
周处长还要啰嗦，冷不防被马处长打断了。马处长打着大大的酒嗝，满脸不屑地挥着手说：“呃……你瞎说什么，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这是厅党组的决定，他不过是厅党组手中的棍子，喊他打哪就得打哪。呃，要说，也是薄荷自己愚蠢，仗着几分姿色，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满大街的小姐鸡婆，有的是比她漂亮比她年轻的。呃……如今谁不知道，男人要提‘钱’进步，女人是‘日’后提拔。这都不懂，她还出来混个屁啊！不说了，喝……喝酒！”
包厢里热闹喧天，烟雾滚滚。他起身打开窗，一阵挟裹着冰雪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沁骨的寒冷。他忽然发现他错得太多了。原来那时在医院里醒过来，感觉她好像一直在身边，陪着他，和他说话，根本不是他的幻觉，而是千真万确！原来，那天他虽然亲眼看着她和诸厅长上了电梯，她也并不是伏玲说的那样不堪。不然，她又怎么会落个如此下场！
雪粘在他脸上，化开，湿湿的，然后新的雪花马上又盖上来，继续融化成水。他的脸上**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雪。
电梯缓缓下行。
“我还没说完呢。”姜黄听见身后男人低声对薄荷说，声音清朗醇厚，给人一种稳健的安全感。
“什么？”薄荷问。
“那个二选一。”男人轻轻地笑。
“我选了啊。”
“是啊，但是，第二点我并没说完啊。”他低低地笑着，眼角微挑，眉目间一派说不出的倜傥俊逸：“你送了我，你就不亏欠我了,可我就亏欠了你，从今天起，我必须每天给你打两个电话，早请示晚汇报！”
薄荷吸口冷气，这位大爷，不带这样耍人的啊！
她低下头，瞄瞄他黑色精致的普拉达休闲鞋：他满身高档品牌。她估摸着就这一双鞋，价钱都远远超过她全身上下所有行头的总和。她深吸一口气，冷不防提脚往他的脚上狠狠踏下去：踩脏了活该！她恨恨的想：让他躲一边心疼去！伤心去！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把她当成一只试验小白鼠，耍弄来耍弄去！
但是，她踩空了！他貌似不经意地动了动，正正好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地移开了。
她低低头，再次瞄准目标踩下去，又一次踩空了。她真是不甘心啊，美国丢原子弹都丢中了，她怎么连个脚都踩不准。
她抬脚又踩，不提防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她真是后悔啊，连肠子都悔成上海青了，她忘了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就忘了这人最擅长最拿手最喜欢的，就是仗着腿长，把她当一筐小菜，拎过来拎过去的。
“好了，我错了！”他的嘴唇轻轻贴在她耳边，笑着求饶说。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她虽然成了小菜，被人拎在半空，口气却一点也不服软，好像别人才是小菜一样。
“绝对认识到了！”他认真地说：“我改正。所以你可以反悔重选，要不，还是选一？”他的眼里盛满宠溺。那满溢的爱恋，象阳光一样，灿烂耀目，照亮了整个电梯，又象五月和煦的春风，携着浓郁的花香，让人陶醉沉迷。薄荷如饮美酒，粉面红唇，光彩照人。
两个人的眼里，都只有对方，只看得到对方，早忘记了电梯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他们的一举一动，映在镜子里，生动自然，和谐美丽，像一幕唯美的电影。
姜黄看着这美伦美奂的电影，觉得自己的心，随着电梯，空空地往下坠，一直往下坠，坠进一个幽深无底的黑洞……
天空中，隐隐飘荡着一首哀婉的歌：
彼年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从前……
姜黄远远地看着薄荷和刘宇轩走出大楼，走到停在院子里的一台高级轿车旁。围在轿车旁的同事微笑着散开。轿车上也早有人飞快地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绕过来拉开车门。他站在车边，笑着和她说着什么，满脸宠爱，最后，抬手恋恋不舍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才躬身钻进车里，扬尘而去。
“宝贝，祝你幸福。”姜黄在心里默默地说。
原来，很多时候，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再没有了回头的路。
盛洁思和两个女同事从他身边走过，笑着打了个招呼后，继续自己的议论。
一个说：“薄姐的命真好啊，男朋友这么出类拔萃。”
另一个说：“真羡慕啊。要是换了我，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盛洁思鼻子一哼，冷冷地说：“你们知道什么，那只是表面上的。他都要破产了，薄荷以后有得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