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四：偷心记（下）
回到家，我爸意外的没有继续皮带伺候，只是厉声说了一句：“你小子别再给我惹事了啊，要再有下次老子饶不了你！”
居然这么轻松过关？我不禁有些意外。
妈妈走过来摸摸我的胳膊：“去睡吧，别想太多了，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要搬走了。”
我吃了一惊：“搬走，搬到哪里去？”
妈妈微笑着说：“我们准备全家一起移民到香港去，手续你爸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阿昊，最后这段时间要和同学好好相处知道吗？”
我心里轰然乱成一片，一股子气直往脑门上涌：“好端端的移什么民？发什么神经？！”
老爸“啪”地一下就削在我后脑勺上：“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还不是都为了你这个混小子！”
我胸口闷得发慌，嘴巴动了好几次，最后甩了句：“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便咬着牙头也不回“蹬蹬蹬”往上楼走去。
身后是爸爸怒骂声，和妈妈温言劝慰的声音。
我没理他们，“啪”地一下狠狠扣上房门。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这件事恐怕是大局已定，无论我再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
***
香港，这是个听起来有些神秘诱人的地方，对于一个刚刚十六岁、爱看《古惑仔》的男孩子来说，它不是没有一丁点吸引力。
我明明应该兴奋雀跃才对。
可是……
可是如果我不在，她会怎么样？
如果她又被父亲骂出了门，谁能在那些偏僻古怪的地方找到她？
谁会在她强忍着泪水的时候给她讲笑话？
谁会兴致勃勃地听她说那些天马行空的蠢话？
谁，会陪着她一天天长大？
***
随后的一个多月，我过得魂不守舍，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只会成天嘻嘻哈哈笑话我：“不就是个处分吗？多大点事啊，就把你打击成这样？要不咱们晚上去偷袭一下那个教导主任给你出气怎么样？”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去去去，一边去，心里烦着呢。”
她哈哈一笑，拉住我的背包：“阿昊，今天放学了我们一起去小操场打球怎么样？好长时间没去了。”
我看着她顿了顿，点点头。
***
在那个小操场上我干了平生第一件混账事。
很久以后我都记得她当时的表情，她那么倔强地强忍着，可泪水还是一点点漫了上来。我知道她在等我道歉。是，我是很抱歉，可我说不出后悔的话。
我一丁点也不后悔，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不是吗！我就要走了，我再也没有时间慢慢等她长大。
***
她敏捷地断掉我的球，带球篮下，潇洒起跃，伸手一投：篮球在空中划了一条漂亮之极的弧线，青春洋溢的身体亦在空中划过一道动人心魄的弧线。
她回过头对我灿然而笑，笑容比夕阳更耀眼绚烂。我浑身的血液猛然间沸腾，胸口某个地方却冰冰凉一片：这个女孩不会再属于我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她不可能让别人看不见她！
***
终于，一记耳光甩了过来，她咬牙抹了把眼泪扭头就地走。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我胸口难受得无法言喻。
她再也不想理我了！
我以为这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难过的事。可后来……当我的父母丧生火海，当我拎着片刀单枪匹马到海连会寻仇，当我被堵入死巷数把寒光呈亮的刀刃向我迎面劈下……我才知道那件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渐渐的，那个花园、那片河堤、那个笨手笨脚和母亲学种花的小姑娘、那两张阳光下相对而笑的笑脸，都像上辈子的事情一般遥远。
我早已不再做梦，也早已不再想起她。
可人生便是这么奇怪，你以为再也不会交集的人偏偏又会奇迹般地遇见，好似冥冥中早已注定。
***
那次，我本打算去A市探望城哥，一时兴起先转机来到了N市。一下飞机随手买了份报纸，所有版面铺天盖地都是她要嫁人的消息。
我去了十年未去的河堤，河堤变化很大、她也变化很大，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只不过十年前她是在我身边没心没肺的笑，可现在，她却一个人在如注大雨里哭。
雨很大，可我还是看见从她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的泪水。
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子吗？这不是一段珠联璧合的完美姻缘吗？
“他居然让你哭！”
贪念在无声无息中形成，挥之不去。
我也算是几经生死的人，只想快意自由的生活，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和勉强。可这次我却总忍不住不厌其烦地勉强。我见到那个人，见到她看他的眼光，渐渐想到事情恐怕不如自己希望的那样。可是命运总让我和她机缘巧合的遇见，于是我每每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直到那一天。
她又一次强忍着委屈的泪水瞧着我，又一次狠狠打在我脸上，又一次满腔忿恨地决绝而去。
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的错过。
居然这么轻松过关？我不禁有些意外。
妈妈走过来摸摸我的胳膊：“去睡吧，别想太多了，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要搬走了。”
我吃了一惊：“搬走，搬到哪里去？”
妈妈微笑着说：“我们准备全家一起移民到香港去，手续你爸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阿昊，最后这段时间要和同学好好相处知道吗？”
我心里轰然乱成一片，一股子气直往脑门上涌：“好端端的移什么民？发什么神经？！”
老爸“啪”地一下就削在我后脑勺上：“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还不是都为了你这个混小子！”
我胸口闷得发慌，嘴巴动了好几次，最后甩了句：“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便咬着牙头也不回“蹬蹬蹬”往上楼走去。
身后是爸爸怒骂声，和妈妈温言劝慰的声音。
我没理他们，“啪”地一下狠狠扣上房门。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这件事恐怕是大局已定，无论我再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
***
香港，这是个听起来有些神秘诱人的地方，对于一个刚刚十六岁、爱看《古惑仔》的男孩子来说，它不是没有一丁点吸引力。
我明明应该兴奋雀跃才对。
可是……
可是如果我不在，她会怎么样？
如果她又被父亲骂出了门，谁能在那些偏僻古怪的地方找到她？
谁会在她强忍着泪水的时候给她讲笑话？
谁会兴致勃勃地听她说那些天马行空的蠢话？
谁，会陪着她一天天长大？
***
随后的一个多月，我过得魂不守舍，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只会成天嘻嘻哈哈笑话我：“不就是个处分吗？多大点事啊，就把你打击成这样？要不咱们晚上去偷袭一下那个教导主任给你出气怎么样？”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去去去，一边去，心里烦着呢。”
她哈哈一笑，拉住我的背包：“阿昊，今天放学了我们一起去小操场打球怎么样？好长时间没去了。”
我看着她顿了顿，点点头。
***
在那个小操场上我干了平生第一件混账事。
很久以后我都记得她当时的表情，她那么倔强地强忍着，可泪水还是一点点漫了上来。我知道她在等我道歉。是，我是很抱歉，可我说不出后悔的话。
我一丁点也不后悔，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不是吗！我就要走了，我再也没有时间慢慢等她长大。
***
她敏捷地断掉我的球，带球篮下，潇洒起跃，伸手一投：篮球在空中划了一条漂亮之极的弧线，青春洋溢的身体亦在空中划过一道动人心魄的弧线。
她回过头对我灿然而笑，笑容比夕阳更耀眼绚烂。我浑身的血液猛然间沸腾，胸口某个地方却冰冰凉一片：这个女孩不会再属于我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她不可能让别人看不见她！
***
终于，一记耳光甩了过来，她咬牙抹了把眼泪扭头就地走。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我胸口难受得无法言喻。
她再也不想理我了！
我以为这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难过的事。可后来……当我的父母丧生火海，当我拎着片刀单枪匹马到海连会寻仇，当我被堵入死巷数把寒光呈亮的刀刃向我迎面劈下……我才知道那件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渐渐的，那个花园、那片河堤、那个笨手笨脚和母亲学种花的小姑娘、那两张阳光下相对而笑的笑脸，都像上辈子的事情一般遥远。
我早已不再做梦，也早已不再想起她。
可人生便是这么奇怪，你以为再也不会交集的人偏偏又会奇迹般地遇见，好似冥冥中早已注定。
***
那次，我本打算去A市探望城哥，一时兴起先转机来到了N市。一下飞机随手买了份报纸，所有版面铺天盖地都是她要嫁人的消息。
我去了十年未去的河堤，河堤变化很大、她也变化很大，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只不过十年前她是在我身边没心没肺的笑，可现在，她却一个人在如注大雨里哭。
雨很大，可我还是看见从她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的泪水。
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子吗？这不是一段珠联璧合的完美姻缘吗？
“他居然让你哭！”
贪念在无声无息中形成，挥之不去。
我也算是几经生死的人，只想快意自由的生活，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和勉强。可这次我却总忍不住不厌其烦地勉强。我见到那个人，见到她看他的眼光，渐渐想到事情恐怕不如自己希望的那样。可是命运总让我和她机缘巧合的遇见，于是我每每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直到那一天。
她又一次强忍着委屈的泪水瞧着我，又一次狠狠打在我脸上，又一次满腔忿恨地决绝而去。
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的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