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情迷心窍
叶秀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果真好酒？”
“当然是好酒……”一句话刚说完，李俊才便发现不对劲了，只觉得浑身都痒起来，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在身上爬。他很想伸手挠，又觉得不雅，只好忍着，身子却左右扭动起来。
段云袖望着叶秀裳，眉眼弯弯。叶秀裳回以一笑，又看着扭来扭去十分难耐的李俊才，轻笑着道：“公子还真顶得住……”
李俊才一听就明白自己是中了计，气得霍地站起来瞪着叶秀裳，“这是你搞的鬼？”
“你才知道？”叶秀裳还是微笑。
“你，你竟敢戏弄本少爷！”李俊才怒气冲冲地指着叶秀裳。
“这是你自找的。我呢，不妨好心提醒你一声，你啊，会一直痒上七天，如果你能忍得住呢，七天之后你还是好好的，如果你忍不住，呵呵，那么七天后你就会蜕掉一层皮……”叶秀裳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李俊才，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你，你，你等着！”李俊才朝门口奔去，可还没迈出大门就被什么打中了腿噗地倒在地上，接着脖子上就多了一把亮闪闪的剑。
“听着，你呢，最好不要找人来打扰我们的清静，否则，”叶秀裳还是笑意盈盈，却一剑划出削断了李俊才的发髻，“我就不客气了！”
李俊才摸了摸头，发现自己头顶已经秃了一块，他吓得连连喊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在下不敢！不敢！”
叶秀裳的俏脸瞬间罩上冰霜，“那就快滚！别再让我见到你这副嘴脸！”
李俊才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客栈。
叶秀裳收好宝剑坐回桌边，段云袖笑道：“杀鸡焉用牛刀，秀裳你又是下药，又是使剑，他可不会武功……”
叶秀裳嗔了她一眼，心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她瞥了瞥段云袖，又觉得懊悔——早知道如此，就让她一直穿着男装好了，最起码，没有男子觊觎！现在一身女装让自己都挪不开眼睛，更何况一些好色之徒！
她又想到自己因为段云袖而一天比一天反常却没有解决的办法，心头不由得更加气恼，便喊了声，“小二，换坛女儿红！”
小二忙按吩咐办好。叶秀裳倒满两个酒杯，对段云袖说：“我们俩还没喝过酒呢，今天一定要喝一杯！”
“好。”段云袖答道。
两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就一干而尽。
“这酒不错！”叶秀裳赞道，又倒满两个酒杯。
两人杯来盏往，各自喝了三杯之后，段云袖就觉得头脑微晕便不想再喝，谁知叶秀裳正喝得痛快，又给她斟满了酒，最后两人喝尽了整整一坛酒。
吃完酒菜，两人说要两个房间歇息，掌柜却说只剩一间空房了，建议她们将就一下，两人便只好去了同一个房间。
到了房间，段云袖觉得头有点晕，就坐在床上说道：“秀裳，我好像喝多了一点……”
叶秀裳呵呵一笑，答道：“我倒觉得喝得痛快！你要不舒服就先睡，还好这床挺大，我们睡一块儿也不会挤。”
段云袖点点头开始洗漱，完了之后就睡到床上，说道：“秀裳我先睡了，好困……”
叶秀裳边解发髻边答：“嗯，好。”
困意铺天盖地地朝段云袖袭来，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因为平日应酬不少，叶秀裳的酒量不错，但此时也有点微醉。她洗漱完之后便准备睡觉，但一躺到床上看见近在咫尺的段云袖却睡不着了——段云袖的秀发散在枕上，双目微闭，睫毛轻动，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莹白如玉的脸上隐有红晕，两瓣粉唇更显娇嫩。
叶秀裳歪着身子，将胳膊撑在枕头上凝视着段云袖，有些东西在心里暗暗滋长。她定定地看了段云袖很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秀美的脸庞。
段云袖动了动，叶秀裳立刻把手缩了回来，却见对方还是沉沉睡着。她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又盯着段云袖，心里的那根藤蔓开始抽枝散叶，挠着她的心，她又伸出手，沿着段云袖的脸庞一路滑下，来到唇边。
看着比花瓣还娇嫩的唇，她的心头涌上一股冲动，让她想去感受那份娇嫩。
这个念头一起，便把她吓了一大跳。
“叶秀裳，你要知道，她也是个女子，你不能这样做！”一个声音告诉她。
“没关系，她不会知道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
她心里的两个声音争锋相对，展开了拉锯战，谁也不让谁，但那股冲动却久久不散，反而越来越强。
“没关系，她不会知道的……”她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越来越强，最后，她终于压制不住心底的渴望，缓缓地靠近段云袖的脸。一点一点，她的唇挨近了段云袖的唇，最终，触碰到了一片绵软柔滑，还吸进了女儿红的酒香。
她心头一阵激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唇瓣那么柔软，那么芬芳，会让她深深迷恋。会带给她从来没有过的美好感觉，让她难以放弃。
她舍不得离开了，进退两难。就在此时，段云袖的手动了动，搂住了她。
叶秀裳吓得离开了段云袖的唇，却发现自己被她抱住了，还不满地皱了皱眉。
“云袖……”她柔柔地拨开段云袖额头滑落的一缕发丝，喃喃轻唤。
段云袖没有什么反应。
叶秀裳感受着段云袖温热柔软的身子，心里涌上不可遏止的渴望。她低了低头，开始进一步地探寻那一片芬芳甜软。她温柔地吮吸着段云袖的唇瓣，手也不知不觉抱紧了段云袖的腰。
睡梦中的段云袖来到了一个山谷。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一直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坪中间。她正迷茫着不知该往哪里去，却发现叶秀裳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阳光斜斜地打在叶秀裳身上，给她罩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秀裳……”她觉得自己想流泪。
叶秀裳却凝望着她，绽开绝美的笑容，向她伸出右手，“来啊云袖……”
她就那么痴痴地，痴痴地走过去，直到挨近了叶秀裳。
“云袖……”叶秀裳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柔柔摩挲，低低呢喃。
她握住叶秀裳在自己脸上流连忘返的柔荑，凝望着叶秀裳，叶秀裳也凝望着她，两两相望，柔情流转……
终于，她情不自禁地慢慢向前，靠近了叶秀裳的唇。在四片唇瓣相接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原来，幸福可以来得如此强烈，就仿佛置身极乐世界……
四周瞬间开满繁花，变成了鲜花的海洋。无边无际的快乐涨满了她的心扉，在四片樱唇间流转。不知不觉中，她的手搂住了叶秀裳，而且越来越用力，想把两人融为一体…….
突然明媚的天空暗了下来，一道闪电直劈而下。段云袖大惊失色放开了叶秀裳。美梦也在顷刻间破灭。
段云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真的和叶秀裳唇瓣相连，对方的温热和芬芳都自唇上传来。她惊得一时没有反应，直到叶秀裳的手来到她的腰际。
一个颤栗传遍她的全身，她一把推开叶秀裳。
叶秀裳反应不及，咚地撞到了床柱上。
四目相对，尴尬异常。
段云袖摸了摸自己的唇，想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荒唐的梦还是怪异的真实，而叶秀裳的尴尬中又迅速掺杂了伤心——刚才自己明明感觉到了段云袖的回应，明明感觉到了段云袖的热情，否则也不至于欲罢不能缠绵良久。
段云袖看着叶秀裳，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伤。她立刻明白，刚才那不是梦……
她们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对方。终于，段云袖开了口，“我，我有些头晕，想出去吹吹风，”说完就掀开被子下床，再迅速穿好衣裳离开房间。
叶秀裳看见段云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身子突然没了力气，一下靠在了床柱上，全然忘了后脑勺的痛。
段云袖离开房间，又跃出客栈，来到一条河水边上胡乱走动。
夜凉如水，她却浑然不觉，她只知道，自己做了件错事，对叶秀裳产生了异常的感情，在梦里做出那么怪异的举动。这么多天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把叶秀裳当朋友，当姐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现在看来，自己是刻意忽略了一些异常的感觉，强自压抑了一颗要破土而出的种子，如今，当自己在梦中毫无警觉的时候，那颗种子瞬间冲破土壤，让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
她从怀里摸出里那张绢帕，凝视着帕子上两朵貌似并蒂的梨花，笑得很涩，“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并蒂而开的梨花……”她突然想到叶秀裳当时绣这张绢帕的心情——梨花并非并蒂而开，也不是嫣红之色，绣成如此，只能说明当时叶秀裳心里在想着谁。而那个人，难道是自己？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如果说以前是因为自己女扮男装骗了她，那么现在呢，她明知道自己也是女子啊？
她头痛得厉害，心里也混乱至极。她想不明白叶秀裳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叶秀裳。这么多年来，她的计划里只有复仇，从来没有想过别的，现在，心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女子，她毫无准备，措手不及。她自认并不胆小，也并非墨守陈规，相反，她可以把性命放在刀尖上，也不在乎什么权威。可是，现在她却害怕了，害怕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害怕陷进一场不合伦常又难有结果的感情……
她站在那里想了很久很久，还是无法想象女子之间的情爱——这种感情，是世人无法容忍的吧，叶秀裳那么优秀，不论是相貌、才情还是家世，都足以让很多男子倾慕，她该和一个般配的男子成亲，享受世间女子该享受的幸福，她也许，只是一时糊涂，甚至只是起了玩闹之心才会吻自己的吧。
“秀裳，我们只是朋友，对吗……”她涩涩一笑，举起绢帕，松开手，绢帕落入河水，顺水而下。河水在脚下汩汩流淌着，并不理会岸上行人的伤愁，月亮将她的光芒洒向大地，却更增添了人的悲凄。
她看着那张帕子越飘越远，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突然，她又一跃而起掠过水面，飞身捡起绢帕跃回岸上。
她看着手中的绢帕，心里一团乱麻。
段云袖在河边站了一晚，叶秀裳在屋里等了一晚。她期待段云袖回来，却又害怕段云袖回来质问自己。她推开窗，让冷风吹着自己，想借此转移心里慌乱的感觉，谁知却又想到在如此寒冷的夜段云袖在外面会不会冻着……
她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吻了段云袖，否则，也不用面对如此尴尬的结果，但是，她也从这份冲动里明白了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斩断那些妄念——它们只是被自己压抑到了心底最深处，如今在酒劲的冲击下便浮了上来，张牙舞爪地要控制自己的心。她也明白了，自己仍然喜欢着段云袖，即便她确确实实是个女子，但段云袖呢，她现在会怎样看自己，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怪异？她心里对自己有没有一丝同样的感情？她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喜欢？她苦笑了一下，连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的这种感情，更何况已经声明把自己当作朋友的她！
第二天清晨段云袖才回到客栈，她站在门外，举起手又放下，不知道该不该敲门。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咿呀一声开了，叶秀裳散着头发出现在自己面前。
四目相对，还是尴尬，最后叶秀裳开了口，“进来吧，别冻着了……”
段云袖进了屋，叶秀裳端过来一杯热茶，说：“喝吧……”
段云袖见叶秀裳还穿着中衣，便取了一件衣裳给她披上，说道：“你也别着凉了……”
叶秀裳鼻子发酸——段云袖还是没有讨厌自己。她望着段云袖，眼眸里是欢喜，又是幽怨。
段云袖看着叶秀裳的眼眸却有点害怕，她转身收拾好自己的行装，说道，“我先去吃早饭”，便离开了房间。
叶秀裳发现，自己很不喜欢看背影，尤其不喜欢看段云袖的背影，因为那总会让自己有怜惜或伤心的感觉，比如此刻，心又痛了起来……
“当然是好酒……”一句话刚说完，李俊才便发现不对劲了，只觉得浑身都痒起来，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在身上爬。他很想伸手挠，又觉得不雅，只好忍着，身子却左右扭动起来。
段云袖望着叶秀裳，眉眼弯弯。叶秀裳回以一笑，又看着扭来扭去十分难耐的李俊才，轻笑着道：“公子还真顶得住……”
李俊才一听就明白自己是中了计，气得霍地站起来瞪着叶秀裳，“这是你搞的鬼？”
“你才知道？”叶秀裳还是微笑。
“你，你竟敢戏弄本少爷！”李俊才怒气冲冲地指着叶秀裳。
“这是你自找的。我呢，不妨好心提醒你一声，你啊，会一直痒上七天，如果你能忍得住呢，七天之后你还是好好的，如果你忍不住，呵呵，那么七天后你就会蜕掉一层皮……”叶秀裳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李俊才，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你，你，你等着！”李俊才朝门口奔去，可还没迈出大门就被什么打中了腿噗地倒在地上，接着脖子上就多了一把亮闪闪的剑。
“听着，你呢，最好不要找人来打扰我们的清静，否则，”叶秀裳还是笑意盈盈，却一剑划出削断了李俊才的发髻，“我就不客气了！”
李俊才摸了摸头，发现自己头顶已经秃了一块，他吓得连连喊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在下不敢！不敢！”
叶秀裳的俏脸瞬间罩上冰霜，“那就快滚！别再让我见到你这副嘴脸！”
李俊才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客栈。
叶秀裳收好宝剑坐回桌边，段云袖笑道：“杀鸡焉用牛刀，秀裳你又是下药，又是使剑，他可不会武功……”
叶秀裳嗔了她一眼，心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她瞥了瞥段云袖，又觉得懊悔——早知道如此，就让她一直穿着男装好了，最起码，没有男子觊觎！现在一身女装让自己都挪不开眼睛，更何况一些好色之徒！
她又想到自己因为段云袖而一天比一天反常却没有解决的办法，心头不由得更加气恼，便喊了声，“小二，换坛女儿红！”
小二忙按吩咐办好。叶秀裳倒满两个酒杯，对段云袖说：“我们俩还没喝过酒呢，今天一定要喝一杯！”
“好。”段云袖答道。
两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就一干而尽。
“这酒不错！”叶秀裳赞道，又倒满两个酒杯。
两人杯来盏往，各自喝了三杯之后，段云袖就觉得头脑微晕便不想再喝，谁知叶秀裳正喝得痛快，又给她斟满了酒，最后两人喝尽了整整一坛酒。
吃完酒菜，两人说要两个房间歇息，掌柜却说只剩一间空房了，建议她们将就一下，两人便只好去了同一个房间。
到了房间，段云袖觉得头有点晕，就坐在床上说道：“秀裳，我好像喝多了一点……”
叶秀裳呵呵一笑，答道：“我倒觉得喝得痛快！你要不舒服就先睡，还好这床挺大，我们睡一块儿也不会挤。”
段云袖点点头开始洗漱，完了之后就睡到床上，说道：“秀裳我先睡了，好困……”
叶秀裳边解发髻边答：“嗯，好。”
困意铺天盖地地朝段云袖袭来，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因为平日应酬不少，叶秀裳的酒量不错，但此时也有点微醉。她洗漱完之后便准备睡觉，但一躺到床上看见近在咫尺的段云袖却睡不着了——段云袖的秀发散在枕上，双目微闭，睫毛轻动，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莹白如玉的脸上隐有红晕，两瓣粉唇更显娇嫩。
叶秀裳歪着身子，将胳膊撑在枕头上凝视着段云袖，有些东西在心里暗暗滋长。她定定地看了段云袖很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秀美的脸庞。
段云袖动了动，叶秀裳立刻把手缩了回来，却见对方还是沉沉睡着。她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又盯着段云袖，心里的那根藤蔓开始抽枝散叶，挠着她的心，她又伸出手，沿着段云袖的脸庞一路滑下，来到唇边。
看着比花瓣还娇嫩的唇，她的心头涌上一股冲动，让她想去感受那份娇嫩。
这个念头一起，便把她吓了一大跳。
“叶秀裳，你要知道，她也是个女子，你不能这样做！”一个声音告诉她。
“没关系，她不会知道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
她心里的两个声音争锋相对，展开了拉锯战，谁也不让谁，但那股冲动却久久不散，反而越来越强。
“没关系，她不会知道的……”她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越来越强，最后，她终于压制不住心底的渴望，缓缓地靠近段云袖的脸。一点一点，她的唇挨近了段云袖的唇，最终，触碰到了一片绵软柔滑，还吸进了女儿红的酒香。
她心头一阵激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唇瓣那么柔软，那么芬芳，会让她深深迷恋。会带给她从来没有过的美好感觉，让她难以放弃。
她舍不得离开了，进退两难。就在此时，段云袖的手动了动，搂住了她。
叶秀裳吓得离开了段云袖的唇，却发现自己被她抱住了，还不满地皱了皱眉。
“云袖……”她柔柔地拨开段云袖额头滑落的一缕发丝，喃喃轻唤。
段云袖没有什么反应。
叶秀裳感受着段云袖温热柔软的身子，心里涌上不可遏止的渴望。她低了低头，开始进一步地探寻那一片芬芳甜软。她温柔地吮吸着段云袖的唇瓣，手也不知不觉抱紧了段云袖的腰。
睡梦中的段云袖来到了一个山谷。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一直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坪中间。她正迷茫着不知该往哪里去，却发现叶秀裳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阳光斜斜地打在叶秀裳身上，给她罩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秀裳……”她觉得自己想流泪。
叶秀裳却凝望着她，绽开绝美的笑容，向她伸出右手，“来啊云袖……”
她就那么痴痴地，痴痴地走过去，直到挨近了叶秀裳。
“云袖……”叶秀裳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柔柔摩挲，低低呢喃。
她握住叶秀裳在自己脸上流连忘返的柔荑，凝望着叶秀裳，叶秀裳也凝望着她，两两相望，柔情流转……
终于，她情不自禁地慢慢向前，靠近了叶秀裳的唇。在四片唇瓣相接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原来，幸福可以来得如此强烈，就仿佛置身极乐世界……
四周瞬间开满繁花，变成了鲜花的海洋。无边无际的快乐涨满了她的心扉，在四片樱唇间流转。不知不觉中，她的手搂住了叶秀裳，而且越来越用力，想把两人融为一体…….
突然明媚的天空暗了下来，一道闪电直劈而下。段云袖大惊失色放开了叶秀裳。美梦也在顷刻间破灭。
段云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真的和叶秀裳唇瓣相连，对方的温热和芬芳都自唇上传来。她惊得一时没有反应，直到叶秀裳的手来到她的腰际。
一个颤栗传遍她的全身，她一把推开叶秀裳。
叶秀裳反应不及，咚地撞到了床柱上。
四目相对，尴尬异常。
段云袖摸了摸自己的唇，想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荒唐的梦还是怪异的真实，而叶秀裳的尴尬中又迅速掺杂了伤心——刚才自己明明感觉到了段云袖的回应，明明感觉到了段云袖的热情，否则也不至于欲罢不能缠绵良久。
段云袖看着叶秀裳，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伤。她立刻明白，刚才那不是梦……
她们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对方。终于，段云袖开了口，“我，我有些头晕，想出去吹吹风，”说完就掀开被子下床，再迅速穿好衣裳离开房间。
叶秀裳看见段云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身子突然没了力气，一下靠在了床柱上，全然忘了后脑勺的痛。
段云袖离开房间，又跃出客栈，来到一条河水边上胡乱走动。
夜凉如水，她却浑然不觉，她只知道，自己做了件错事，对叶秀裳产生了异常的感情，在梦里做出那么怪异的举动。这么多天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把叶秀裳当朋友，当姐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现在看来，自己是刻意忽略了一些异常的感觉，强自压抑了一颗要破土而出的种子，如今，当自己在梦中毫无警觉的时候，那颗种子瞬间冲破土壤，让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
她从怀里摸出里那张绢帕，凝视着帕子上两朵貌似并蒂的梨花，笑得很涩，“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并蒂而开的梨花……”她突然想到叶秀裳当时绣这张绢帕的心情——梨花并非并蒂而开，也不是嫣红之色，绣成如此，只能说明当时叶秀裳心里在想着谁。而那个人，难道是自己？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如果说以前是因为自己女扮男装骗了她，那么现在呢，她明知道自己也是女子啊？
她头痛得厉害，心里也混乱至极。她想不明白叶秀裳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叶秀裳。这么多年来，她的计划里只有复仇，从来没有想过别的，现在，心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女子，她毫无准备，措手不及。她自认并不胆小，也并非墨守陈规，相反，她可以把性命放在刀尖上，也不在乎什么权威。可是，现在她却害怕了，害怕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害怕陷进一场不合伦常又难有结果的感情……
她站在那里想了很久很久，还是无法想象女子之间的情爱——这种感情，是世人无法容忍的吧，叶秀裳那么优秀，不论是相貌、才情还是家世，都足以让很多男子倾慕，她该和一个般配的男子成亲，享受世间女子该享受的幸福，她也许，只是一时糊涂，甚至只是起了玩闹之心才会吻自己的吧。
“秀裳，我们只是朋友，对吗……”她涩涩一笑，举起绢帕，松开手，绢帕落入河水，顺水而下。河水在脚下汩汩流淌着，并不理会岸上行人的伤愁，月亮将她的光芒洒向大地，却更增添了人的悲凄。
她看着那张帕子越飘越远，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突然，她又一跃而起掠过水面，飞身捡起绢帕跃回岸上。
她看着手中的绢帕，心里一团乱麻。
段云袖在河边站了一晚，叶秀裳在屋里等了一晚。她期待段云袖回来，却又害怕段云袖回来质问自己。她推开窗，让冷风吹着自己，想借此转移心里慌乱的感觉，谁知却又想到在如此寒冷的夜段云袖在外面会不会冻着……
她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吻了段云袖，否则，也不用面对如此尴尬的结果，但是，她也从这份冲动里明白了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斩断那些妄念——它们只是被自己压抑到了心底最深处，如今在酒劲的冲击下便浮了上来，张牙舞爪地要控制自己的心。她也明白了，自己仍然喜欢着段云袖，即便她确确实实是个女子，但段云袖呢，她现在会怎样看自己，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怪异？她心里对自己有没有一丝同样的感情？她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喜欢？她苦笑了一下，连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的这种感情，更何况已经声明把自己当作朋友的她！
第二天清晨段云袖才回到客栈，她站在门外，举起手又放下，不知道该不该敲门。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咿呀一声开了，叶秀裳散着头发出现在自己面前。
四目相对，还是尴尬，最后叶秀裳开了口，“进来吧，别冻着了……”
段云袖进了屋，叶秀裳端过来一杯热茶，说：“喝吧……”
段云袖见叶秀裳还穿着中衣，便取了一件衣裳给她披上，说道：“你也别着凉了……”
叶秀裳鼻子发酸——段云袖还是没有讨厌自己。她望着段云袖，眼眸里是欢喜，又是幽怨。
段云袖看着叶秀裳的眼眸却有点害怕，她转身收拾好自己的行装，说道，“我先去吃早饭”，便离开了房间。
叶秀裳发现，自己很不喜欢看背影，尤其不喜欢看段云袖的背影，因为那总会让自己有怜惜或伤心的感觉，比如此刻，心又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