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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五 我一直在这里(3)

    银白色A8刚靠近小区门口,忽然又猛地打了个转弯,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飙驰而去。

    每每开着这辆车的时候,程绍均都会想起,以前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子开玩笑的话语:“这车怎么像是老男人开的。”

    离开他之后,他一直开着这辆车,自以为是地认为,心老了。

    真是自以为是得可以!

    现在要怎么说?

    程绍均心慌了。

    他要认错,毋庸置疑他爱她,但是他的自私狭隘和自以为是造成这一切痛苦的根源。

    他要解释他对张嘉茜绝对不存在爱情,表面上的放纵,都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要告诉她,只要她一个点头,他们立马就可以去注册结婚,什么父母之命都他妈的滚蛋!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爱她,这些年他一直爱她,深爱,比所有的恨都要深很多很多的爱。

    程绍均将油门踩到最快,在高速上吹了很久的风,才将自己混乱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他把所有要说的话重复了好几遍,事无巨细,一一妥帖,就连最重要的会议上都没有过这般仔仔细细的准备。

    终于开着车子回到家里,拿出备用钥匙开了纪飞扬房间的门,发现她已经睡了。

    “宝贝,对不起,我错了。”

    他在她床边蹲下,低声呢喃。

    昨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眼下程绍均轻轻抚着纪飞扬额头的伤疤,心里像是吊着块什么东西似的难受。

    “飞扬,我差点就失去你,差一点。”

    睡颜安好,偶尔蹙眉,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多久没有这样看着她睡觉了?这么想着,忍不住俯身在她额头落下细碎的吻。

    很想抱她,但是又怕吵醒她,迟疑了一会儿,倒是纪飞扬自己醒过来了。

    她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看到程绍均在身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恍恍惚惚还以为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回到了从前,揉了揉眼睛问:“绍均,你怎么还不睡啊?”

    程绍均搂住她,声音低缓,语气极尽温柔,“宝贝,我好想你,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你今天怎么了?看言情小说还是电视剧了呀?”纪飞扬笑着回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一手轻轻按住他的胸口,“我一直在这里,哪儿也没去啊。”

    一直在这里,在你的心里。

    耳畔是程绍均有力的心跳,一声又一声,震动着她的耳膜。

    程绍均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下头亲亲她的脸颊,“不想走了,抱着你睡好不好?”

    纪飞扬点点头,多个大抱枕,当然好。

    程绍均抱着她躺下,老老实实的,纪飞扬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这般抱在怀中,方才觉得有些踏实了。纪飞扬软软的身体靠着他,双手还是一如从前般环着他的腰,蓬着头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微的呼吸带出来一阵阵温热的风。程绍均真觉得心都要化开来了,不去多想什么,抱着她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心上的人就在身旁,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纪飞扬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程绍均看着她微笑,一时惊吓,忙要把他推开。

    显然,昨晚的事情她全当是梦了。

    程绍均抱住她,“怎么了宝贝儿,吓成这样?”

    纪飞扬把头埋到被子里一看,还好,衣服都是完整的。

    她看着程绍均,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子我怎么不能再这里?”程绍均故意逗她,“衣服没帮你穿反吧?宝贝儿你昨晚真热|情。”

    纪飞扬心跳都漏了一拍,抓起枕头就要往他身上砸过去,被程绍均躲过了,转而就压下|身来抱住她,“别打别打!我开玩笑呢!”

    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吧!纪飞扬吐着气,看得程绍均一阵心痒,俯□一阵猛亲,纪飞扬刚睡醒的时候最听话,没力气,也不推拒,逆来顺受。

    程绍均心猿意马,当即决定先**温存一番之后再说正事,亲着亲着手就不规矩起来,手指从衣服下探进去,一点点往上,按住了纪飞扬胸口的突起。

    纪飞扬抓住他的手,“你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程绍均趁热打铁,一个深长的吻,吻得纪飞扬晕晕乎乎,都忘了推拒。昨晚上忍了一夜,今早起来看到她小脸红扑扑要醒不醒的样子,早就想要把她一口吃了。

    宽大柔软的床,纪飞扬被压在程绍均身下,三下五除二就脱去了衣服。温热的大掌四下游弋,程绍均熟知她的喜恶,故而极尽所能地投其所好,纪飞扬忍不住轻声闷哼,抓着程绍均的手虽然还是没有放开,但等于是在被他带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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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围墙围住的小花园里,爬在墙壁上的藤蔓植物已经开始老去枯黄,坐在藤椅上的冯韵文收起手机,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手竟然有些颤抖。

    老管家愁容满面地站在一旁,给他盖上一条厚厚的羊绒毯,“少爷,您进去歇会儿吧,今天风大,别给吹感冒了。”

    冯韵文比之前瘦了许多,清减的笑容,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眉宇间也带着些许暗灰色,他淡淡说道:“哪那么就容易感冒了?张伯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会儿。”

    张伯欲言又止,“少爷,老爷一个人在饭桌上坐着呢,这几天他在您面前笑呵呵的,但是您不在的时候,他根本就吃不下东西。”

    冯韵文看着远处单薄的日光,眼神有片刻的空洞,继而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好,我们回屋去吧。”

    张伯扶着冯韵文走进客厅,一屋子佣人原本都是死气沉沉地站在两边,看到冯韵文进来立马打起精神,少爷长少爷短的。冯奇原本正盯着餐桌上的食物发呆,这会儿站起来亲自去扶冯韵文,“你说你大清早的跑花园里去做什么?今天好点没?”

    冯韵文点点头,“已经好多了,爸爸别担心。”

    冯奇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吃点东西。”

    冯韵文说好。然而他才刚坐下,突然一手捂着胃部,眉头紧皱。已然入冬的天气,冯韵文的额头却还是疼得渗出汗水。

    “医生!医生!”冯奇大喊几声,不一会儿便有家庭医生跑过来。

    对冯韵文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对冯奇说道:“老爷,一定得送医院。”

    冯韵文正要摇头,被冯奇制止了,“不准犟!现在就去医院!”

    ———————————(以上内容是上一章节的,因为河蟹严重,上一章节解不了锁,所以主要内容都放在这里了,需要中间那些省略内容的娃娃们可以留邮箱)——————————————————————

    火热的缠绵之后,纪飞扬安安静静地躺在程绍均臂弯里,很累很累,但是睡不着,一个不高兴,对着程绍均的手臂就狠狠咬了一口。

    程绍均吃痛,一把握住纪飞扬的手腕,佯怒道:“找打是不是!”

    纪飞扬有些抓毛,一甩被子坐起来,“程绍均你到底想干什么!走又不让我走!你不是要跟张嘉茜结婚去了吗!去啊!”

    程绍均挑眉,耍孩子脾气似的,“我就不乐意跟她结婚了!”

    “神经!”

    程绍均抱着她,低声道:“还不是为你。”

    纪飞扬嗤之以鼻,“稀罕了还!我选冯韵文也不会选你!”

    “你敢!”

    “怎么不敢!我才看不上你们程家!暴发户!势利眼!”

    程绍均有点生气了,“飞扬,别忘了你刚才说过什么!”

    纪飞扬站起来,冷笑道:“你叫个小姐,让她满意了她能说出更好听的!”

    程绍均也站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以为我把你当什么?!”

    “这还用问?你哪次不是想找人上床了就对我和颜悦色、发泄完了就立马变一张脸!”

    这女人竟然说出这种话!程绍均被他说到气处,一手揉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飞扬,我们好好说话。”

    “我没什么话好对你说的!”纪飞扬只要一被程绍均惹毛,脾气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程绍均无奈,只好抱着她,不停地说对不起,温声温气的。

    飞扬就是受不了这点,在外面那么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在你面前却表现出这么没脾气的一面,不由得就心软,推了他一把,说道:“好了别说了,我们都给对方一点时间想想。”

    程绍均抱着她,“飞扬,对不起。”

    “我说了这件事先到此为止,你别再说对不起了!”

    “不是这件事!”程绍均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我是要说,四年前的事情。”

    纪飞扬手一颤,躲避着她的目光,轻声说:“有什么好说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我并不都知道!又怎么会都过去了?”程绍均看着纪飞扬的眼睛,“飞扬,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什么事都没查清楚就错怪你,你打我骂我怎么都好,别什么都不跟我说好不好?”

    程绍均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似乎是要努力从她脸上寻觅出些许当时的痛楚,但纪飞扬的脸上只剩下茫然与错愕。

    那些记忆与她而言,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她不愿意打开看,一点都不愿意。

    “程绍均,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又有什么资格来揭我的伤疤?”纪飞扬忽然抬头,一句话,说得程绍均胸口又是一阵闷闷的疼。他记得自从纪飞扬离开之后,就会时不时地在想到她的时候有这样的感觉,而这一次,心中的人就在眼前,那种难以言说的疼痛却愈加明显。

    “飞扬……”

    “不要叫我!”纪飞扬打断他的话,“程绍均你扪心自问,一直以来你是真的爱我、信任我、包容我吗?如果你真的信任我,就不会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厉声质问,如果你真的包容我,就应该问我原因而不是大发脾气。你心里想着你的家庭你的事业,但是你从来不知道考虑我的感受!”

    “我没有不考虑你的感受!”

    “是的没有!那你也只是千方百计地算计!要我认错要我忏悔!其实你心中隐隐不安,生怕或许是你错怪了我,但是你却从来不敢回头去看,因为你害怕到头来自己真正错的人是你自己!程绍均,你一直就是这么的自我,现在比从前更甚!这些年过去,不是我们谁变了谁没变的问题,而是你敢不敢面对现实、要不要选择逃避的问题!”

    程绍均被纪飞扬这一番话说得有些震颤。的确,纪飞扬句句在理,在四年前撂下狠话离开之后,他也曾怀疑这其中是否真有隐情,但是他没有去查,反而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自信,是他从小到大一直所保有的心态,所以那时候,便发展到了他宁愿怀疑纪飞扬、怀疑他们的爱情,也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这一刻程绍均才发现,其实这些年,他是输给了自己。

    他看着纪飞扬低声喃喃道:“我满心期盼着,终有一日你会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再不离开。”

    动情的话语,停驻在纪飞扬心尖,久久没有散去。

    其实有一点他们非常像,便是念旧。只因为早一步认识、早一步相守,日后不管千帆过尽,都已经看不到眼前的景致,只是固守着心中最初的眷恋。那也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心理暗示,如同古老的经书中所言: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满心期盼,终有一日,你回到我身边,再不离开。

    纪飞扬说:“除非,时光倒流。”

    除非时光倒流,找到四年前的纪飞扬,保护她、信任她、守着她,对她说,我这辈子都不负你。

    程绍均听着她口里的天方夜谭,眉头蹙起,“飞扬,你究竟想怎么样?”

    纪飞扬笑,“我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绍均,我给过你机会,就前阵子你和中信刚闹完的时候,我明明知道冯韵文对我的信任更甚于你,却还是放弃他选择你——要不是这样,那天我怎么会跟你回家,让你以为自己的计划终于得逞?”

    “你……那是你自己设计的!”程绍均极为惊讶地看着她,不可置信,这是当初那个毫无心机的纪飞扬?这么说那天她帮他剥虾、喝得微微脸红、愿意跟他回家、半推半就……都是假的?

    纪飞扬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说是设计,只不过是顺着你的心思,按部就班。”她苦笑,“我是不是胆子很大,早已料到有被你欺骗之后弃之敝履的可能,却还是那么做了。事实证明我真的又输了,你真的只是想一尝报复的喜悦,最后也终于如愿以偿,说我一点都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飞扬……”程绍均抓着她的手,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素来清晰的头脑,这一刻却混乱不堪了。

    纪飞扬轻松地笑笑,“反正我现在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搬回家去住了,明天开始就不再给你添堵了。还有,我下午就去上班,在家闲着倒不如去片场走走。”

    她边说边起床穿衣,将程绍均完全当做透明。

    程绍均靠着床头,找不出任何可以用来反驳的话语,只拿了桌上的烟,闷着声,一根接一根抽。

    下午纪飞扬回到片场,工作人员们长时间不见,一时间嘘寒问暖好不热闹。休息的时候听唐一隽说了一下拍摄进度,很快,都已经接近尾端了。

    张玥这几天偶尔也能来片场跑跑了,有了程绍均撑腰,张嘉茜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在程绍均的支持下,她和沈临西的婚事都已经成定局。

    张嘉茜只好把所有的矛盾都指向纪飞扬。得知纪飞扬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住在程绍均那里,而且程绍均这阵子都不回父母家,可想而知张嘉茜心中有多么愤怒。

    两人在咖啡馆一句不合,张嘉茜竟然将整杯咖啡都倒在纪飞扬身上,还甩手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纪飞扬当场愣住。

    当时她们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场,所以纪飞扬懵住之后,张嘉茜就直接扬长而去,留下一群旁观的客人,用各种怀疑与猜测的目光看着她。

    这时候却有一个气质极佳、温婉大方的女子走过来,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先擦擦吧,要不要陪你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纪飞扬愣愣地接过她的手帕,“不用了,谢谢。”

    而那人看着纪飞扬,突然明白过来似的,“你就是……飞扬吧?”

    纪飞扬诧异地抬起头,再看了一遍眼前这个美丽女子,确定自己没见过她,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算不上认识,但是我见过你的照片。”她笑着神出口,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久闻大名,你好,我叫谢宛。”

    这下子纪飞扬更加惊讶了,谢宛!谢家大小姐谢宛!****大少奶奶谢宛!程绍均的初恋谢宛!

    谢宛笑道:“这么惊讶?那么你也是知道我的?放心,我现在是庄太太,和绍均也只算是朋友了。刚我还在想呢,张嘉茜和谁发那么大脾气,走近一看才想起来以前在绍均的手机屏幕上看到过你。”

    “手……手机屏幕?”

    “是啊,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和那时候变化真挺大的,要是没有张嘉茜帮助我联想一下,一时半会儿肯定也记不起来。”

    纪飞扬想起来了,以前还是她自己死气白赖一定要把照片放到程绍均手机桌面上去的,指不定给程绍均惹了多少笑话呢。

    谢宛看着她一声狼藉,提议道:“一会儿庄泽要来接我,不如先送你回家吧?”

    纪飞扬本想拒绝,看着谢宛一脸真诚的样子,也就答应了。

    过不多久庄泽开车过来了,这是纪飞扬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人,比之电视报纸上,更加来得气势逼人。心中不由得感叹,从政的世家,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在这之前,庄泽和谢宛几乎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但是眼下,纪飞扬看着这对仪表不凡、感情和睦的夫妇,忽然觉得他们其实也是很平凡很幸福的一对爱人。虽然已经结婚四年,但是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感情丝毫没有减淡,看着对方的目光,都有一种外人无法介入的亲密。纪飞扬不自觉得,有些……羡慕。

    到家之后,纪飞扬洗了个澡就躺到床上,看着白白的天花板和墙壁,眼皮似有千斤重,却怎么也睡不着。

    就好像是身上被什么很重很重的东西压着,你用双手双脚支撑,不让它掉下来,以为过一阵子就会好。而这重力许久都没有减轻,反而有越来越重的趋势,累得恨不得一闭眼就好几天,但潜意识中觉得,一睡着,自己就会被压死。所以就这么清醒着,累死累活地清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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