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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异梦觉醒 第五十三话

    第五十三话:

    公元533年,西班牙托莱多古城,夕阳把这座坐落在悬崖峭壁的堡垒映照成金黄色,在她的背后拉出长长的黑色影子。这个昔日的哥特帝国首都已经难掩每况愈下的悲情,犹如黑色的花岗岩碎石街道上的秋日黄叶,随风在地上翻滚打转,傍晚寂静的街道上人影稀疏,行人们都用毛巾裹着脑袋,把整个面容藏进阴影之中。

    史密斯孤独无助的在街道上流浪,他所有的亲人都离他而去,他的两个健壮的儿子被帝国抓去东方和凶残的异族厮杀,一连几年过去了,翘首期待的老史密斯等到的只是死亡通知,抚恤金根本没有,甚至连个帝国勋章都没有,连连战败的帝国军队根本就无暇顾及死人的事,何况前线天天传来死亡的消息,大家早已习以为常。唯一的小女儿也是老史密斯的掌上明珠,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他从来不敢让可爱的女儿汉娜出家门一步,他已经对这个世界丧失了信心。可是上天仿佛要跟他做对,上个月一天晚上汉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失踪了,不见一丝痕迹,就像人家蒸发了一样。老史密斯和老太婆急得几乎要疯了,帝国的那帮守卫们根本指望不上,他们就知道鱼肉市民,吃喝嫖赌,这种失踪的事情他们甚至都不肯张贴告示。老史密斯只好请人手写了很多传单到处去发,希望能有人看见他的宝贝女儿,他宁愿用他的所有来找回她,虽然他现在也没有几个钱,但是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但是一连找了一个月,什么音信都没有,老太婆终于支持不住了,躺在床上基本算是等死。可是老头子却还是不愿放弃,老头子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哥特人,他决不放弃最后一线希望。

    大洋吹来的寒风刺骨异常,两边的街道几乎都是黑灯瞎火,唯有可以买醉的帝国酒馆灯火通明,生意红火,这里是老史密斯的最后一线希望了。他把自己准备给女儿的嫁妆钱全部给了的恶霸头子巴尔,他才把这个地址告诉他,巴尔说在这个酒馆一定会查到有用的消息的,帝国酒馆是这个古城的情报消息中心。

    史密斯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种酒馆,在他的印象中这里根本不是好人来的地方。没有想象中的狗熊似的门卫,忐忑得推门进去,一股刺鼻的酒肉交杂的臭味扑面而来,令人欲呕。一整屋的各色人等都暂停了手头上的动作,齐齐向老头看来,目光停留不过一秒钟,都失去了对这个老迈的可怜老头失去了兴趣,各行其是去了。

    史密斯岁数虽大,但是阅历并不少,特别是经过那次闻名的大迁徙,他认出了这个酒馆大厅里居然有五六种不同民族的男人。那个独自喝着闷酒的那人自然是和他一样的西哥特人,吧台边趁着酒劲调戏女服务员的男人是无能的罗马人,围着桌子赌牌的是野蛮的维京人,缩在角落里喝酒的是吉普赛人,面容焦黄的那个应该是传说中的东方人……巴尔说的有点靠谱。

    要了一杯最廉价的酒精饮料,酒保上来跟他搭讪:“老头,眼生得很,第一次来吧?”扎着马尾的高卢酒保很职业的老套的开场。

    “恩,我是有事情才来的。”老头正好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人。

    “来这的人都是有事情的,这里是西部大陆事情最多也是最能解决麻烦的地方,只要你付得起价格。”

    老头心中一喜,“兄弟,我是来找人的。”他把女人小时的画像递给酒保看。

    “找人哪?”这种事情在酒保眼中实在是太小了,特别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他慢条斯理的接过画像。

    老头着急问道:“您看我该找哪位高人帮忙?”他觉察到酒保眼中的一丝惊讶,“您是不是看到过他?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姑娘?”他毫无顾虑的抓住酒保的手,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有些事情有点盼头岂不是更好?”酒保有点悲伤的感叹道,这个世界太多无奈了。

    老头好像意识到什么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我的家庭本来很和美,因为打仗我的两个儿子早就战死疆场,只剩下我和老太婆,还有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女儿这么一失踪,老太婆已经躺在床上等死了,可怜我一个年逾七旬的棺材瓤子!到死也见不着我的汉娜最后一面了……”

    酒保于心不忍,“我又没说她已经死了。”

    老头眼中又仿佛看到最后一线希望,再次拼命抓住酒保的双手,血红着双眼,用哥特人坚强的目光紧盯着酒保的双眼,“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一定要见她,哪怕是最后一面!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高卢人被哥特人气势震慑了,用下巴颏指指通往二楼的宽大楼梯和紧闭的大门。

    “这不是付出生命那么简单的事情。”酒吧无奈的看着老头高大的背影。

    长长的楼梯至少有三十几级,相对于楼下喧嚣的人群这个楼梯显得格外冷清。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黑色铁门,老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用力推开了铁门。

    然后他看到了这一生中最恐怖的场景。

    这是一个地狱,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暗红色的鲜血,整个屋子简直就像后现代的抽象油画,颜料油彩采用鲜血的油画,地板上、墙上、真皮沙发上,全部是让人晕眩的鲜血,永不凝固的鲜血还在缓慢的流淌,“嗒嗒嗒……”那是天花板上滴滴流下的鲜血声音,那高高地天花板上一定是从颈动脉迸出的高压血液才会标得那么高,涂满整个天花板;或者是天花板顶上一定隐藏着正在淌血的人体;这些其实只是恐怖而已,而超出恐怖的是那些在这个血屋之中的人,这些在血海中诡异的人群,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身上都是浑身鲜血,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血,还是别人身上喷溅来的血。他们在带血的沙发上、床上或坐或卧,有的还端着乘着不知道是鲜血还是葡萄酒的高脚杯走来走去,简直就像再开一个家庭派对!最最诡异恐怖的是这些浑身沾血的人的表情和眼神,有带着笑容的,有两人对视缠绵的,有冲满情欲的…更多的双眼空洞毫无情感的…简直眼人间的十八层地狱,没有灵魂的怪物在游荡的十八层地狱!

    魂魄几乎出窍的老史密斯涣散的眼光突然聚焦到屋子中央一把大大的熊皮沙发,沙发中端坐着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一种致命吸引力的男人。老头的心智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而清醒,而是因为这个男人腿上坐着的一个女孩,虽然她脸贴着那个男人肩头,但是仅从背影他就能肯定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寻的人!

    老头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恐惧、紧张和兴奋交织,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嘶喊,“去夺回自己的汉娜!快!快!”,日耳曼种族的血液开始沸腾,肾上腺急速的分泌。然而那个恐怖的男人已经注视着他,那是一双蛇一般的眼睛!一双盯着弱小被猎食者的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掌握了一切!

    男人向老头打了个响指,老头突然觉得一股巨力把自己推往那个巨大的沙发,没有濒死的极度恐惧,反而有种解脱的快感。

    眼神迷离,只觉得天旋地转,脖子上一疼,老头感觉生命开始从脖子处流失。往事一一从眼前浮现,爸爸、妈妈、老伴、杰克、凯奇还有比任何都珍贵的汉娜……“汉娜!”迷离的意识突然清醒了半分,老头意识到自己马上就到了死亡的边缘,回光返照般他瞪大了双眼,在身体倒下之前看到了那个邪恶怪物肩头的汉娜的脸。

    汉娜依旧那么美丽,紧闭着美丽的双眼,睫毛长长得仿佛还在颤动,犹如睡着了一般。但是,但是她的白皙美丽的脖子上却有着两个红红的小点,上面还有新结的痂,隐隐渗出鲜血!“这个该死该下地狱的怪物对汉娜做过什么了!天啦!”来不及更多的诅咒,老头瘦弱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的鲜血混着地上的鲜血连成血红的一片,坠入到这个人间地狱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老头又突然醒转过来。他努力地睁开双眼,整个世界比刚才显得更加血红了,头疼欲裂,一点也没有办法思考,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口渴!极度的口渴!他想站起来,可是四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艰难的抬起头,只能看到满地的鲜血。来不及思考,他伸出了舌头,还差一点,他努力地伸长舌头,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长度,顾不得这么多,他只想用鲜血满足自己的渴望!

    就在他够着鲜血的刹那,噌!一个尖利的东西突然从他的后颈直接穿透他的喉管,标出的黑红色血液呈慢动作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恐惧的看着这个尖利的东西,那是一把雪亮的尖刀!来不及下一步动作,噌!噌!噌!噌!噌!噌!噌!无数把雪亮的尖刀无情的把他整个身躯牢牢地钉在地板上!

    尖刀把柄上闪过隐隐黄光,老头的尸体化成烟尘。伴随着一个超有气势从天而降的眼镜男,无数张写满字迹的白绢从空中如雪花般飘落,无数道黄色寒星闪过,把所有的白绢钉在墙壁上、窗户上、地板和天花上,散发着暗暗的黄光。

    “结界!”沙发男倏然从沙发站起,推开怀中的女孩,表情严肃。

    刀尖滴着鲜血,闪着金光的圣十字架,一袭黑衣,眼镜反射着亮光,眼镜男露出兴奋狂热的微笑!缓慢而有力地朝沙发男走来,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沙发男漂亮的脸蛋变得十分难看,他不自觉的摸摸飘逸的头发,任凭玩偶们露出空洞的眼神无所适从的呆立。

    “我们是主的代理人!神罚的人间代言人!我们的使命就是把反抗我主的愚者清除,就算他们只剩下最后一片肉也要消灭!”眼镜男双刀一交,交织出炽热的电光,形成一个十字,“阿门!安德森神父觐见!”说完双手一挥,闪着光芒的双刀把挡在眼前的一个行尸斩杀,令它化为不能再死的烟尘。

    “安德森?罗马教廷异端裁判所十三课首席、上帝之尘、斩首刑官安德森?!”沙发男发出痛苦的声音。

    “痛苦的声音还真动听呀!亲爱的艾瑞克,久违的亲王级大鬼,我得好好享受才对!”安德森仿佛看着一块美味的蛋糕。他缓慢的向艾瑞克走去,感觉糟糕的艾瑞克亲王也恢复了几百年来的骄傲,无畏的向着这个高大的神父缓慢迎去。

    “你身为神父,却是代言着死亡;我为夜族,却代表着重生,多么讽刺的对比呀!”艾瑞克紧盯着神父的眼睛。

    “我制造的死亡是真正的重生,而你们制造的重生却是连死亡都不如的贱活!”神父自信的迎着亲王的蛇一般的眼神。

    “果然如传言一样,异端裁判所的杀手们当真不惧怕夜族的魅惑!”亲王尘封的战斗神经再次唤醒,年轻时候的感觉迅速回到体内,足以断金碎铁的尖牙和利爪在刹那间硬化。酒馆周围的守卫显然已经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消灭殆尽,这将是一场很辛苦的大战!

    “可笑,就你们那些伎俩在我主的面前简直就是笑话,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以免你挂的太快,扫了我的兴致!”神父口气还是那么讨厌。

    黑衣神父,红衣亲王,双眼都带着暗光,缓慢的向对方靠近,如对决的武士。两个身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终于二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不动如山、动若疾火!就在二人身体将要分开的刹那,神父的双刀从肋下凶狠刺出,亲王的利爪直奔神父的脖颈急斩!

    鲜血飞溅,溅的周围麻木呆立的观众们一身一脸,没有他们的喝彩,只见人影急分!

    就在神父的双刀刺中亲王的心脏的瞬间,亲王以肉眼不见的超高速扭转了一下身体,被加持过祝福的尖刀无情的刺入了亲王的肺,刺骨的疼痛如火烧一般传至全身,亲王发出了被压抑的嘶吼。以此为代价亲王的利爪抓向了神父的脖颈,虽然神父也在刹那间偏转了脖颈而躲过了脑袋搬家的厄运,但是仍被铁石般的利爪斩了脖颈。

    “明明已经到了夜晚,还敢与亲王级夜族战斗,真是个勇敢的神父!”亲王痛苦的拔掉深深插入身体的双刀,看着砸在墙壁上血泊中的神父,纵然是黑熊,这一手刀也会把它的脖子斩成粉碎性骨折,何况是人类!“不过是个蠢货!!”亲王恢复成优雅的艾瑞克。

    “可悲的现代人类,竟然挑战本神!”经过这场打斗,艾瑞克的派对兴趣全无,正准备收拾残局,忽听身后传来“卡塔”一声,像是机簧打开的声音,不妙!以百分之一秒的转身,不知道何时这个死翘翘的神父又浑身鲜血的站起身来,举起双手对准了自己,无数道白光从他的袖口射出!

    亲王瞳孔瞬间收缩,夜族的动态视觉马上运行,那急速的白光立马变成慢动作,亲王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把祝福之剑,他露出自信的微笑,已经硬化的双手一一抓碎射至眼前的白光!“传说不过如此!居然用如此下作的偷袭手段!” 然而亲王还是低估了敌人的强大,而且是严重低估!

    白光片片碎裂,亲王的魂魄也将碎裂。“对于垃圾,清理干净就行,主的世界就是净化!”神父的身影化成黑雾,以超过飞剑的速度手持两把长刀直接把亲王的双手钉在墙壁之上。

    加持过的双刀令亲王暂时失去快速反应能力,面临彻底死亡的威胁,亲王恐惧的大喊:“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的始祖是谁吗?他不会放过你的!”

    完全无视亲王的哭喊,神父满意的欣赏着亲王眼中的恐惧,从身后又抽出两把尖刀,毫不留情的把亲王斩成四半,活了几个世纪的亲王化作了一个大大的血色十字。

    淡定的转过身,神父双手舞出四道寒光,幻化出四道美丽的弧线。四道弧线在血色大厅里绽开成了美丽的花朵,四周无神的行尸们都变成了碎裂的尸块!空气中弥漫着残酷的腥气和悲惨的哥特格调。

    美少女汉娜早已醒转,惊骇的躲在阴暗的墙角,浑身如筛糠般颤抖。神父无情的逼近,完全无视尚有神智的小女孩的楚楚可怜,他要彻底清洗这个肮脏的所在。

    长刀滴血、眼神冷酷和花样少女、悲惨眼神形成鲜明对比,不知上苍能否接受这凄惨的现实?“你的主会不同你的这个想法!”一个轻轻的声音在神父背后响起,神父身躯一震,没有人能在如此接近自己的情况下不被自己发觉!

    “除非你不是人!”神父头也不回的双刀向身后斩去,不带一丝犹豫!可是他斩中的却是空气!

    “我不是人!我是神!”那个声音依然在背后,今天已经是第二人说自己是神了,这简直就是对主的大不敬,神父很不爽。

    “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神父的怒火就像一剂催化剂,另他的速度再次提升,转身,挥斩!劈出四道炫目的光十字,前后左右!看这个声音还往哪里逃!

    “做事要有分寸,不要赶尽杀绝!圣骑士安德森。”神父依然没看到来人的身影,他再次毫不犹豫的双手齐举,无数道白光射出,可惜仍是射中空气,不见半点人影。

    神父心往下沉,低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他不知道来人值不值得自己出绝招。

    “守望者!”

    “守望者?”神父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猎杀吸血鬼这是为人民造福,你想阻止我吗?”

    “我并不想阻止你,我只是阻止你们杀的太过分了,我只是想维持各个势力的平衡,保证这个世界的和谐,避免大灾乱的发生。”

    神父再次挥出无数道刀光,犹如刀气一般直达丈余开外!可惜还是没有任何力道的回馈!“这是什么功夫?”简直就是幽灵,但在神父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鬼魂幽灵,因为就算是幽灵,祝福之剑气也早已把它们给斩成碎末。

    “呵呵,这是东方的武术!这个小姑娘我带走了,再见。”

    远去的笑声是那么的刺耳,神父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来,却发现大厅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自己和一滩血泊中的恶心血块。神父心中郁积的愤懑几乎要爆炸,“啊!!!!!!!!”,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药药;跟双刀猫一起摇滚吧!康忙北鼻黑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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