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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二章 情敌亦是朋友

    陈夕儿办理了退学手续,在离开航大的前一天她约了诗瑶见面。

    也许是两个人都隐隐约约产生了某种预感,以后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见面了,所以相识六年,她们第一次平和的交谈着。

    陈夕儿告诉诗瑶,她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因为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就要义无反顾,只是在整个过程中,她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元一泰,他也同样义无反顾,只是方式与她不同。

    陈夕儿当然不会告诉诗瑶元一泰是如何迫使她改变心意而决定离开的,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用一种深不可测的语气说:“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没有必要再提了,赢了自然就有赢的道理,只不过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或许是非常心痛的代价。”

    分手前,她又跟诗瑶提起了一件事,“不管怎么样,我想我还算是一个诚实的人,所以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们参加舞蹈大赛的光盘……是我做的,可是上天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站在你那边了,你始终都比我幸运。”

    之后的几天,诗瑶总会想起去年平安夜那场开心的聚会,总会想起那晚星海的夜空好像永远都不会散尽的烟花。可是现在,文雨走了,姚夜走了,连元一泰也要走了,似乎平安夜那个夜晚只能以回忆的形式永远定格在已去的还有即将开始的岁月中……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夜晚了,一群二十几岁的男女玩着小孩子的稚嫩游戏而乐此不疲。

    一想到这里,就会有一种难过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迅速蔓延,不知接下来还会有谁离开。

    四月初的一场大雨下了两天两夜,校际杯足球赛的决赛因此被推迟了两周,元一泰回韩国的时间也因此而推迟了。

    诗瑶曾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说校际杯决赛之后。

    两周之后,不会再有同样一场大雨了,她相信。

    四月不是一个多雨的月份。

    天空没有浮云,可是却像是被浮云盖满了似的散发着蓝白交融的淡淡的颜色。

    从教学楼出来,诗瑶听到一阵轻快动感的音乐,她朝中央广场那边看了一眼,拉拉队又在训练。

    离决赛的日子只剩下两天了,不知道他们准备的怎么样。元一泰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而蒋齐的事也是从蒋媛听到的。

    诗瑶叹了口气准备下台阶,这时她感觉有人轻抓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小绵。

    “去那边走走吧,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聊天了吧。”小绵看着小树林的方向说。

    小绵摘了一片树叶摊在掌心轻轻吹了口气,树叶飘飘悠悠落向地面。

    “一个月前还是嫩叶,现在就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很快,是吧?”

    诗瑶笑着点头,“嗯,挺快的。”

    “看你愁眉苦脸好几天了,这次也没什么想告诉我吗?”

    “呃?”

    “算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自己听好了。”说着小绵蹿到诗瑶面前把耳朵贴在她的左胸膛装模作样地听起来,还不住地点头,好像里面真的有人在说什么。

    “喂,秦小绵,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啦,你是色狼吗?占……占我便宜。”

    小绵呵呵笑了两声。

    “笑什么?真是神经病,好吧……你听到什么啦?”

    “如果我说对了,你会跟我说实话吗?”小绵略带顽皮地眨着眼睛。

    诗瑶“噗”地笑了,“听你的口气好像我一直都在欺骗你似的,好啊,你说!”她一脸的兴趣盎然,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小绵像这样玩闹着讲话了。

    “它啊……”小绵指着诗瑶的左胸膛,“刚刚告诉我……里面有人在打架。”

    “什么?”诗瑶摸不着头脑。

    “不是吗?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小绵揪着眉头装作很为难的表情。

    诗瑶听出了小绵的意思,只是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谈论这个问题,搞不好还会把陈夕儿的事也牵扯出来,所以她躲开了小绵望向她的目光看向别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装神弄鬼的。”

    “诗瑶……”小绵拉住她的胳膊忽然正色,“后天是校际杯的决赛。”

    诗瑶没精打采地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她仰头望着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蓝白交融的水墨似的天空化出了大团大团的浮云……她看不清,觉得它们在动,又似乎不动,像她现在的心情。

    小绵跟着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元一泰……还有蒋齐……”

    诗瑶转头看着她,看着她清澈的像盛着冰露一样的眼睛,很久才说了一句话,“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诗瑶摇头,“小绵,你知道吗?以前……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简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很简单,喜欢……或者不喜欢可以很直接很简单地表现出来,可是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让我忽然间觉得好像什么都很复杂,亲情,友情……爱情,有时候不是你做出选择就一定会有结果的,说实话,我现在后悔很多事……后悔当初老师安排你跟姚夜同桌时没有阻止你,后悔没有坚持要你报考外地大学,后悔来到这个学校遇到这些人……如果没有遇到他们,我们应该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平静自由的生活,不会伤心,也不会让别人伤心,只有我们俩……即使会错过一些精彩的东西,我也会知足。”

    “怎么会呢?”小绵惆怅地笑了一下,“命中注定会相遇的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相遇的,我们俩是这样,你和元一泰还有蒋齐同样也是这样,这是避免不了的。你之所以会那么想,是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做……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自己的心只有自己知道,你的心看向哪里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有时候我都觉得老天爷是不是对我太好了,让我同时遇见这样的两个男生,都那么好,那么优秀……”

    “所以,你才不忍心伤害其中任何一个,是吗?其实,我也不懂什么是爱情,而且也会觉得像我们这样年龄的人谈论爱情多少有些幼稚,可是有一点我想无论是年少的人还是年长的人都会有同样的感觉……爱也好,喜欢也好,都是要两个人在一起的,如果他们分开的话就会有很多种原因,无论哪一种发生,都会有人心疼。我不希望你心疼。”

    “小绵……”诗瑶心疼地看着她,她眼中的冰露一瞬间化成了烟雾,迷蒙了她晶莹的瞳仁。

    小绵擦掉眼中快要溢出的眼泪,再次露出晴朗的表情,“刚刚不是说后悔很多事吗?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知道吗?而且……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

    诗瑶的心像是被一下子放置在眼光中一样,温暖地彻底而通透,那些快乐温馨的画面在眼前飞速游移。

    曾经有一天,有那么一双小手牵着她的手告诉她,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现在,那双小手变大了,可是在她彷徨无措的时候依旧牵着她的手,并且告诉她,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对着那张被阳光映衬得格外美丽的脸,诗瑶安心地点点头。她突然为自己的不安与沮丧找到了一个平衡点,虽然后悔了很多事,可是至少有一件事是让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就是遇到了小绵,并且跟她一直走到了今天,所以,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还在,我就有理由相信,我不是一条孤独的直线。

    跟诗瑶分开后,小绵直接去了文学社。

    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往来而过的学生……

    爱也好,喜欢也好,都是要两个人在一起的,如果他们分开的话就会有很多种原因,无论哪一种发生,都会有人心疼。

    这是她从书上读到的一段话,她告诉自己,也告诉了诗瑶。

    可是心疼会好吗?要多久呢?如果永远都找不到治愈心疼的药呢?还会不停地疼下去吗?

    真的,不可预知……

    她闭上眼睛,渐渐地,再一次跌入回忆的空气中,呼吸着……

    她的脸色比刚认识她时还要白皙,她的表情比刚认识她时还要忧伤……站在门口的蒋俊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档案袋,像是要撕碎一般。

    “对不起……”他望着小绵的侧影重重叹息,“我只能这么做……原谅我吧,小绵……”

    泪,流了那么多,就停止吧;刻骨铭心的伤,有一次,也够了吧……既然宿命如此安排,那么这一次,就让我牵着你的手吧。

    档案袋上的撕口越来越大,露出鲜红的一角。

    蒋齐从元一泰手里接过啤酒,他突然觉得这情景有些悲壮,像是武侠小说中常见的场面。

    日暮西山。

    两个武功盖世的英雄豪杰在方圆几百里唯一一家小酒店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各自说着一醉方休的话。他们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可是天亮之后却要各为其主决战校场,去了结他们祖宗辈结下的恩怨。

    真是够酷够悲壮的!

    蒋齐自嘲般轻轻笑了一下。

    “你该不会是最近训练强度加大了,伤了脑神经组织吧?”元一泰一脸戏谑地问。

    “少咒我,管好你自己吧韩国佬!”蒋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喂,你找我……是怕输得太惨所以提前来备个案吧?”元一泰喝了一口啤酒。

    “输给你?要是输给你我以后就不姓‘中’,跟你一起姓‘韩’。”

    “还是算了吧,我们韩国人可不希罕瘟神。”

    蒋齐忍不住笑了,“没听说有哪个国家的人民喜欢瘟神的。”

    “所以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中国哪儿也不要去,也算是积德了。”

    “谢谢你啊,难为你这么为我着想。”蒋齐笑着举起易拉罐。

    “客气。”元一泰也举起了易拉罐跟蒋齐碰了一下。

    “其实,你应该觉得荣幸。”

    “为什么?”

    “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有一点儿紧张的对手……”蒋齐双手撑在长椅上朝元一泰打趣地说。

    “让你有点紧张?我看我不应该觉得荣幸,应该觉得抱歉才对,因为我对你连那一点儿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元一泰斜了蒋齐一眼,狂傲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我说韩国佬……你那张脸真的很欠揍!”

    “彼此彼此。”

    “喂,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很讲义气,可是尽管这样,后天的比赛……我还是不会脚下留情的,我非赢你不可!”蒋齐看着远处表情异常坚定。

    “好啊,你不但不要脚下留情,连你的手,你的脚还有你的胳膊统统不要留情,否则就算赢了你……我也觉胜之不武。”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得感谢你的大恩大德……陈夕儿的事,谢了。”

    “用不着谢我,我那么做又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诗瑶……”元一泰看了蒋齐一眼,“而且我还考虑过要不要跟陈夕儿联手呢,可惜到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妈信基督,我怕死后会下地狱。”

    “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件事我记下了……”蒋齐把手搭上元一泰的肩膀。

    “小子,你不要太得意忘形……我警告你,如果我在韩国收到你又把诗瑶弄哭之类的消息的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算账,并且会毫不犹豫的敲掉你的门牙!”

    “什么意思?要回韩国?”蒋齐抬起眼皮惊讶地瞅着元一泰。

    “是啊,踢完比赛就回去。”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

    “死瘟神,你少用那种恶心巴拉的口气跟我讲话,告诉你,我绝对不是因为失恋才决定回去的!绝对不是!”元一泰气鼓鼓地嚷着。

    “我又没说什么,你心虚什么?不过韩国佬你也听好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回去之后还偷偷摸摸联系诗瑶,我发誓就算追到大韩民国,我也会飞过去打断你的腿,还有……你回去之后,最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元一泰推开蒋齐搭在肩上得手,不屑地嗤了一声。

    “喂,你要回韩国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儿说,早知道的话,我上学期就申请比赛了,让你早踢完早滚蛋,省得留在中国搅得我不得安宁。”

    “走了。”元一泰知道蒋齐说的不是真心话,所以他微斜了一下嘴角,笑着向桃李园的拱门走去。

    “韩国佬!”蒋齐追上去叫住他,“你……真的那么喜欢诗瑶?”

    “那你呢?”

    蒋齐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就这样退出,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吧?”

    “什么?”

    “后天的比赛……竭尽全力吧,输了的人必须全身心退出。”

    “全身心?”

    “对,连同心……也要一起退出。”

    “抱歉,我做不到,况且诗瑶又不是战利品,如果把她当战利品的话,你早就输了。”

    “韩国佬,你不要后悔……她的手还有她的脚,我全部都会牢牢抓住,她现在在我身边,以后……也会一直在我身边。”

    “记住我的话,不要让她哭。”扔下这句话,元一泰继续向前走。

    “后天的比赛我不会脚下留情的……为了诗瑶,我一定会赢你!”蒋齐对着元一泰的背影大喊。

    “随便你。”

    暮色中,元一泰习惯性地竖起了小拇指。

    蒋齐站在那里,他看着元一泰离开,直到他融入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可以抓住她的手,也可以抓住她的脚,可那颗飞走的心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抓住的。诗瑶不肯回到足球社,他大概也猜得出是为什么,其实那天她连续说了三个对不起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

    现在,蒋齐好希望感情的事也能讲个先来后到,那样的话,他便不用再后悔什么,担心什么,难过什么了,因为那颗心即便飞得再远也一定会再飞回来,因为上天安排最先与她相遇的是他。

    可是感情的事偏偏更像是一场足球比赛,不是谁先得分就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暮色四合。一天又这样落幕。

    逝去的注定无法再次找回,它早已融入时光一飘再飘,而此时能做的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它细长虚无的斜影。如同看着自己影子。

    错过的……真的就要这样错过了吗?

    或许是吧。蒋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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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是真的很用心在写这篇文,因为是新手,所以会有很多不足之处,还请看文的各位亲~~~~多多指点和包含,同时也期待着您给予我的哪怕只有只字片语的鼓励。

    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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