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十六章 心底的呼唤
夜晚，病房灯光的颜色是那种很温暖的淡黄，可是却无法冲散这一室哀伤的气氛。
秦邦业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他看着妻子抚着女儿的头发，脸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泪眼婆娑，却还在不停地轻唤，“小绵……小绵啊，小绵……你醒醒，我是妈妈，是妈妈啊……”
这情景跟十二年前一模一样，她也是这样抚摸着女儿，不停地呼唤着，直到女儿醒来。
想到十二年前，秦邦业的心更加疼痛难忍。
他看着女儿一天天地消瘦，一天天地憔悴……看着她抱着双膝蜷坐在病床上，眼睛空洞无助地睁着，仿佛已将自己和妻子彻彻底底地忘记了。
面对这样的女儿，他无能为力，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把她心中那道伤疤抚平。
秦邦业哀叹了一声起身，他想出去吸一支烟。
一声“吱嘎”的关门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地像没有人存在，所以小绵的低吟才能那样清晰地传出……像刚自梦中转醒般，她说话了，“我要去那里，要去……那里……”
“小绵……小绵，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
伏在桌子上的诗瑶被这阵急促地说话声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她慌张地走到小绵身边，又听到了那些之前小绵说过的话。
“我要去天堂海，去到那里，找到小晨……姚夜就会原谅我……也会原谅爸爸，我……要去天堂海……”小绵带着一丝隐隐地笑容，说话的口吻平静而笃定。
“天堂海……天堂海……天堂……”像忽然感触到某种不祥的事情，妈妈把小绵惊慌地揽入怀中，“不行！你不能去……不行！”
“那里……才是真正的家。”
“小绵……女儿啊，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我在抱着你啊，你感觉不到吗？那里怎么会是你的家呢？妈妈这里才是你的家啊……小绵，醒醒吧。”
小绵紧抿着嘴唇又陷入了沉默，妈妈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哭诉，一行又一行的泪打湿了她的衣服……
“小绵，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累了，妈妈真的很累，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你那么懂事，那么孝顺，怎么忍心让妈妈这么劳累，这么辛苦呢？所以醒过来，好不好？”
小绵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似乎在听妈妈的话……又似乎没有听到……
“我们是母女，母女连心，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我的话，听我说小绵……十二年前的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爸爸的错。当时，你和那个女孩儿被一起送到了医院，我想要先救你，可是你爸爸说，那个女孩儿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所以应该先救她。我和你爸爸真的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我们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是不希望你一生都活在负罪中……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一生难过……如果真的需要为此而偿还什么的话……就让我们做父母的来偿还好了……我们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去换取你一生的幸福……快乐……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和你爸爸就决定用我们一生的时间去工作，去医治病人，用这种方式去感激上天对你的再造之恩，去偿还那个女孩儿因你而失去的生命……其实，我和你爸爸也好想牵着你的手陪你去海边，去逛公园……可是我们不能，那是因为我们觉得那个女孩儿的亲人失去的，我们也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去偿还……你知道吗？我们很爱你，真的很爱你……每一次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们的心……其实都是很苦很痛的……”
诗瑶边擦着自己脸上的泪，边拿出纸巾擦着小绵妈妈脸上的泪，不知何时进来的秦邦业看到了这一幕，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小绵，不要这样，好不好？妈妈不能失去你，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所以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听话，回到妈妈这里，求求你，醒过来吧……如果一定要用生命去偿还的话，也不要用你的生命，让我去吧……用我的生命去还吧，小绵……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听见了吗？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小绵的下巴抵在妈妈的肩头，泪水一点一点在她眼中凝结，晶晶亮亮地，似乎随时都会滑落。
“小绵，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论你去哪里，妈妈都不会离开你……就算你去天堂海，我也会陪着你，守着你……小绵，妈妈不会离开你的……不会……”
诗瑶擦干眼泪，扳过小绵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秦小绵，你真的要这样吗？丢弃所有爱你的人去找姚晨吗？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统统都不在乎了吗？你怎么可以活的这么自私？怎么可以只想着自己呢？你的父母生你养你……为了你，他们痛苦了十二年，可是现在……你却让他们为你难过流泪……难道这就是你报答他们的方式吗？你要去天堂海，你要为姚晨偿命，你想以此来惩罚自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你这样做其实也是在惩罚他们啊！惩罚他们对你爱……难道你要他们陪你一起偿命，陪你一起去天堂海吗？”
诗瑶冲着小绵大喊，她要骂醒她……彻彻底底地骂醒她，“小绵，你的生命中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明白吗？你还有我们……有爸爸，有妈妈……有朋友，我们在这里，在你的身边……回来，回来我们这里……嗯？”诗瑶悲痛地哭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像是大脑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小绵的目光有了一丝闪动，她的嘴唇微微地颤动着，“不要去那里，你们不要去天堂海……不要……”她低缓地说着，一滴泪滑过她苍白的脸在床单上跌破。
“小绵……你醒了吗？小绵？”
听到妈妈低声地呼唤，小绵慢慢地把目光转向她，凝望着她，“妈，你不要去那里，你要活着，你要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小绵……你醒了，真的……醒了？”妈妈再次把她拉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像十二年前一样，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断催下她的泪。
“妈，真的……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这么伤心……都是我不好，我不懂事，一点儿也不体谅你和爸爸这么多年来的苦心……原谅我的自私，我的任性吧……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不是……”
“不要这么说，在妈妈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我最懂事，最善良……最听话的女儿，你一直都是。”
虽然这样一直被妈妈抱着，虽然听到妈妈不停地哭诉着，可是小绵却感觉得到另外一双眼睛的注视，那双眼睛中同样包含着最原始最浓烈最无私的爱，她知道，爸爸一直站在那里，站在她的身边……十二年前是这样，十二年中是这样，十二年后也是这样。
小绵离开妈妈的怀抱，跌跌撞撞地下床……她好想走过去抱一抱爸爸，可是却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秦邦业疾步冲上来抱住了女儿。
“爸，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小绵勾住爸爸的脖颈，把脸贴在他的颈间低低地啜泣，像是回到了那个受了委屈只会倚在爸爸胸膛上寻求安慰的小女孩儿。
秦邦业轻轻抚着女儿的头，他想即使什么也不说女儿也一定听得到：他爱着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为她撑起一片天。
爸爸的臂弯像是一个宁静的港湾，小绵泊在其中，周遭的一切也因此安静了下来，忘了伤痛，忘了泪水，忘了很多很多……她闭上眼睛，在爸爸的怀抱中静静地呼吸着……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就都过去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淡黄模糊的光晕，霎那间，又想起了很多很多……那些甜蜜的美好的回忆一齐在空气中掀起了隐形的浪花……
“秦小绵，我……喜欢你，真的……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因为，这个男生觉得……四年以来，她是他心中，他的世界里唯一带着颜色的部分……”
可是，姚夜……
这里还有很多人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的，甚至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下去，所以我不能去天堂海，不能去找小晨……为了他们，我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对不起，姚夜……我这样说，你能原谅我吗？
如果上天真的可以安排来生的话，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去换小晨的生命……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不起，姚夜。
清晨的海滩被一层厚厚地雾笼罩着，阴沉沉地让人无法辨识阳光的方向。一阵海风卷着雾气迎面吹来，凉飕飕地，像淋着小雨……
海滩上只有小绵一个人，她慢慢地走着，脚下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的脸稍微恢复了一点健康色，可是目光中却流泻着深深地惆怅与哀伤。
是啊，每一次踏上这片海滩，那些与这片海水有关的记忆便会像奔涌不止的浪花一样向她的大脑奔涌而来。在这里，她笑过，也哭过……告别过，也守候过……追寻过，也等待过……点点滴滴，她都记得清晰而深刻。
往事历历在目，记忆片刻不停地敲击着心房。
姚夜……
小绵在心底呼唤着这个名字。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似乎怕眼泪会忍不住流下来，她用力睁了睁眼睛。
在一块很大的鹅卵石旁，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远处那团白茫茫的气体……她站了很久，身上铺了一层晶莹的水露。
“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小绵回头看见了一脸温和的蒋俊。
“你爸爸告诉我你在这里……”
小绵点了点头，“你今天没有课吗？”
“哦，我翘课了，我听说你今天会出院回学校，所以特地跑出来给你当苦力。”蒋俊双手插进裤兜，用轻松的口气说。
小绵又笑了笑。
接着，两个人之间又没有了话题……专注地，都朝向了海的方向。
“社长，你应该有事要告诉我吧？”沉默中，小绵忽然开口。
蒋俊一惊，转头看向她。
“你去找过姚夜，对吧？”
蒋俊用力咽了口口水，第一次……他感觉去承认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是那样艰难。
“我知道，即使你没有去，诗瑶也会去的，姚夜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蒋俊的心沉沉下落，与他猜测的一样，小绵已经觉察到了这件事……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小绵时，她的脸被烟雾挡住，使他看不清她的脸，还有眼睛。
“其实，姚夜会离开这里也是应该的，换作其他人也会这么做，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回来，回到这里只会让他想到更多的不幸……不快乐的事，他应该留在南方，留在那个美丽的小渔村，继续过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不该回来的。”小绵的鼻音越来越重，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告别。
“小绵……”蒋俊轻柔地叫了一声。
“没关系……我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的很清楚，很明白了……”小绵很逞强地说。
“小绵……”蒋俊拉住她的手臂又叫了一声。
“我真的没有关系，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吗？”
蒋俊放开小绵的手臂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姚夜临走的时候托沈飞转交给你的……”
小绵颤颤地接过蒋俊手中的信封，在他离开之后打开了它。
里面的字迹是她曾见过的……
小绵：
这些天以来，一直都很想问一句，你好吗？
原谅我对你说的那些过分的话，叔叔已经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了，他曾跟你提到过吧，小晨死后，我得了两年的自闭症，后来病好了，叔叔担心会再次刺激到我，才没有向我说明那件事，我想……我错怪了你的爸爸，请转告他……我真的很对不起。
我知道，你一定会为小晨的事拼命地责怪自己。
不要这样。
叔叔跟我说，小晨虽然死了，可是她的生命却在你的身体里得到了延续，所以，当我在大雨中看到你时，才会把你看作是她；所以，在与你相处的时间里，才会发自内心的幸福与快乐……所以，与你相识后，我总会做着同样的梦，梦见小晨不断地对我说：哥哥，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小绵，是小晨把你带来我的身边陪伴我……安慰我的……
答应我，你会爱惜自己，会好好地生活。就算为了小晨，即使再困难，你也会努力让自己快乐的生活，那样的话，小晨在天堂也会微笑的。
小绵，一直很想对你说，可以再见到你，喜欢你……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幸福的人，我的生命因为你才有了温暖与希望。
可是，这个城市对我而言，有着太多不幸的回忆，所以我要离开。
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想，我还是会去海边，因为在那里我会很容易找到那些幸福的回忆，而且每天清晨，我也会第一时间就可以看见灿烂的朝霞与海滩。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小绵，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姚夜
浓雾渐渐退去，阳光与海渐渐露出了本来的色彩。
忽地，一阵海风袭过，那团残存的白色气体被吹得更加稀薄，落在海面上的几只海鸥拍打着翅膀飞去了……小绵一直看着它们，直到它们消失在很远的地方。
风，吹落了她脸颊上的泪，在空中划过一道晶亮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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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真的很用心在写这篇文，因为是新手，所以会有很多不足之处，还请看文的各位亲~~~~多多指点和包含,同时也期待着您给予我的哪怕只有只字片语的鼓励。
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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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女儿，他无能为力，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把她心中那道伤疤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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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绵……小绵，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
伏在桌子上的诗瑶被这阵急促地说话声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她慌张地走到小绵身边，又听到了那些之前小绵说过的话。
“我要去天堂海，去到那里，找到小晨……姚夜就会原谅我……也会原谅爸爸，我……要去天堂海……”小绵带着一丝隐隐地笑容，说话的口吻平静而笃定。
“天堂海……天堂海……天堂……”像忽然感触到某种不祥的事情，妈妈把小绵惊慌地揽入怀中，“不行！你不能去……不行！”
“那里……才是真正的家。”
“小绵……女儿啊，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我在抱着你啊，你感觉不到吗？那里怎么会是你的家呢？妈妈这里才是你的家啊……小绵，醒醒吧。”
小绵紧抿着嘴唇又陷入了沉默，妈妈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哭诉，一行又一行的泪打湿了她的衣服……
“小绵，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累了，妈妈真的很累，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你那么懂事，那么孝顺，怎么忍心让妈妈这么劳累，这么辛苦呢？所以醒过来，好不好？”
小绵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似乎在听妈妈的话……又似乎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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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瑶边擦着自己脸上的泪，边拿出纸巾擦着小绵妈妈脸上的泪，不知何时进来的秦邦业看到了这一幕，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小绵，不要这样，好不好？妈妈不能失去你，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所以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听话，回到妈妈这里，求求你，醒过来吧……如果一定要用生命去偿还的话，也不要用你的生命，让我去吧……用我的生命去还吧，小绵……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听见了吗？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小绵的下巴抵在妈妈的肩头，泪水一点一点在她眼中凝结，晶晶亮亮地，似乎随时都会滑落。
“小绵，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论你去哪里，妈妈都不会离开你……就算你去天堂海，我也会陪着你，守着你……小绵，妈妈不会离开你的……不会……”
诗瑶擦干眼泪，扳过小绵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秦小绵，你真的要这样吗？丢弃所有爱你的人去找姚晨吗？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统统都不在乎了吗？你怎么可以活的这么自私？怎么可以只想着自己呢？你的父母生你养你……为了你，他们痛苦了十二年，可是现在……你却让他们为你难过流泪……难道这就是你报答他们的方式吗？你要去天堂海，你要为姚晨偿命，你想以此来惩罚自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你这样做其实也是在惩罚他们啊！惩罚他们对你爱……难道你要他们陪你一起偿命，陪你一起去天堂海吗？”
诗瑶冲着小绵大喊，她要骂醒她……彻彻底底地骂醒她，“小绵，你的生命中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明白吗？你还有我们……有爸爸，有妈妈……有朋友，我们在这里，在你的身边……回来，回来我们这里……嗯？”诗瑶悲痛地哭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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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绵……你醒了吗？小绵？”
听到妈妈低声地呼唤，小绵慢慢地把目光转向她，凝望着她，“妈，你不要去那里，你要活着，你要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小绵……你醒了，真的……醒了？”妈妈再次把她拉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像十二年前一样，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断催下她的泪。
“妈，真的……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这么伤心……都是我不好，我不懂事，一点儿也不体谅你和爸爸这么多年来的苦心……原谅我的自私，我的任性吧……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不是……”
“不要这么说，在妈妈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我最懂事，最善良……最听话的女儿，你一直都是。”
虽然这样一直被妈妈抱着，虽然听到妈妈不停地哭诉着，可是小绵却感觉得到另外一双眼睛的注视，那双眼睛中同样包含着最原始最浓烈最无私的爱，她知道，爸爸一直站在那里，站在她的身边……十二年前是这样，十二年中是这样，十二年后也是这样。
小绵离开妈妈的怀抱，跌跌撞撞地下床……她好想走过去抱一抱爸爸，可是却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秦邦业疾步冲上来抱住了女儿。
“爸，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小绵勾住爸爸的脖颈，把脸贴在他的颈间低低地啜泣，像是回到了那个受了委屈只会倚在爸爸胸膛上寻求安慰的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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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就都过去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淡黄模糊的光晕，霎那间，又想起了很多很多……那些甜蜜的美好的回忆一齐在空气中掀起了隐形的浪花……
“秦小绵，我……喜欢你，真的……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因为，这个男生觉得……四年以来，她是他心中，他的世界里唯一带着颜色的部分……”
可是，姚夜……
这里还有很多人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的，甚至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下去，所以我不能去天堂海，不能去找小晨……为了他们，我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对不起，姚夜……我这样说，你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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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夜……
小绵在心底呼唤着这个名字。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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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块很大的鹅卵石旁，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远处那团白茫茫的气体……她站了很久，身上铺了一层晶莹的水露。
“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小绵回头看见了一脸温和的蒋俊。
“你爸爸告诉我你在这里……”
小绵点了点头，“你今天没有课吗？”
“哦，我翘课了，我听说你今天会出院回学校，所以特地跑出来给你当苦力。”蒋俊双手插进裤兜，用轻松的口气说。
小绵又笑了笑。
接着，两个人之间又没有了话题……专注地，都朝向了海的方向。
“社长，你应该有事要告诉我吧？”沉默中，小绵忽然开口。
蒋俊一惊，转头看向她。
“你去找过姚夜，对吧？”
蒋俊用力咽了口口水，第一次……他感觉去承认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是那样艰难。
“我知道，即使你没有去，诗瑶也会去的，姚夜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蒋俊的心沉沉下落，与他猜测的一样，小绵已经觉察到了这件事……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小绵时，她的脸被烟雾挡住，使他看不清她的脸，还有眼睛。
“其实，姚夜会离开这里也是应该的，换作其他人也会这么做，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回来，回到这里只会让他想到更多的不幸……不快乐的事，他应该留在南方，留在那个美丽的小渔村，继续过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不该回来的。”小绵的鼻音越来越重，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告别。
“小绵……”蒋俊轻柔地叫了一声。
“没关系……我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的很清楚，很明白了……”小绵很逞强地说。
“小绵……”蒋俊拉住她的手臂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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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俊放开小绵的手臂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姚夜临走的时候托沈飞转交给你的……”
小绵颤颤地接过蒋俊手中的信封，在他离开之后打开了它。
里面的字迹是她曾见过的……
小绵：
这些天以来，一直都很想问一句，你好吗？
原谅我对你说的那些过分的话，叔叔已经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了，他曾跟你提到过吧，小晨死后，我得了两年的自闭症，后来病好了，叔叔担心会再次刺激到我，才没有向我说明那件事，我想……我错怪了你的爸爸，请转告他……我真的很对不起。
我知道，你一定会为小晨的事拼命地责怪自己。
不要这样。
叔叔跟我说，小晨虽然死了，可是她的生命却在你的身体里得到了延续，所以，当我在大雨中看到你时，才会把你看作是她；所以，在与你相处的时间里，才会发自内心的幸福与快乐……所以，与你相识后，我总会做着同样的梦，梦见小晨不断地对我说：哥哥，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小绵，是小晨把你带来我的身边陪伴我……安慰我的……
答应我，你会爱惜自己，会好好地生活。就算为了小晨，即使再困难，你也会努力让自己快乐的生活，那样的话，小晨在天堂也会微笑的。
小绵，一直很想对你说，可以再见到你，喜欢你……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幸福的人，我的生命因为你才有了温暖与希望。
可是，这个城市对我而言，有着太多不幸的回忆，所以我要离开。
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想，我还是会去海边，因为在那里我会很容易找到那些幸福的回忆，而且每天清晨，我也会第一时间就可以看见灿烂的朝霞与海滩。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小绵，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姚夜
浓雾渐渐退去，阳光与海渐渐露出了本来的色彩。
忽地，一阵海风袭过，那团残存的白色气体被吹得更加稀薄，落在海面上的几只海鸥拍打着翅膀飞去了……小绵一直看着它们，直到它们消失在很远的地方。
风，吹落了她脸颊上的泪，在空中划过一道晶亮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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