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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单人旅途

    在一段长途旅行中没有一段精彩的艳遇是很令人尴尬的一件事情,而在那段没有艳遇的长途旅行中看到一个相貌谈吐举止人品都和自己相差几个世界的人正在和一个漂亮姑娘搭讪则更是让人尴尬得无地自容。仰天长叹,瀚霄苍茫,竟无我容身之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在想,我什么时候猥琐到必须要容身在一个女人怀里了?

    我把头扭向窗外的方向,长途旅行寄希望于不切实际的艳遇不如寄情于山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刹车,我惊讶地看着那个头发稀疏得只余一片地中海的中年男子趁机倒在了他旁边那个姑娘的怀里,估计那个姑娘也有这个念头,在倒塌的中分线上交汇,然后相视而笑,惺惺相惜,情不自禁。但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克服汽车急刹车时的强大惯性往左右方向倾倒的。有人在路口拦车,一般情况下售票员阿姨都会大声叫骂一通,不会到车站搭车啊超载怎么办啊超载被交警抓住你掏钱啊诸如此类的,最后故作大发慈悲地让那人上车再把价钱狂砍一通,司乘人员就是这样口是心非。如果你这个时候不上车扭头就走的话他们又会是另外一番面孔把你哄上车然后再随机应变,如果你执意不上车的话,售票员就会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劳作,别人如何如何十恶不赦。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难得有人愿意春夏秋冬几十年如一日地对着一辆破车强颜欢笑,仿佛生命的重量都加载在这辆长途大巴上一样。发几句牢骚也是应该的,这个时候遭难的大多是车上听着唐僧念经般絮絮叨叨喋喋不休然后有苦说不出只能隐忍着的乘客,不过大家可以一起寻找祸根啊,咬牙切齿像对待千古罪人一样地抱怨上车也不是不上车也不是的那个人。一车的怨气伴着发动机排出的棕黑色的尾气就这样一起慢慢消散在晚风吹动竹林的夕阳里。

    我看着左边双人座上那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再想想这次招手停车的那个人,心中感叹造化的神奇。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无意之中促成一桩美满姻缘或者一起美满的婚外情的。车停了好一会,车上的人都无故把目光投向了车门处,都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害得我们一大车人急刹车集体撞到前面座椅磕到脑袋然后苦等这么长时间。这个时候每个人想到的无非都是上车的一定要是一个帅气小伙子或者漂亮MM,经过如此磨难如果上天不赐给自己一段奢华的艳遇是不公平的,但如果要绝对公平到每个人都有一个艳遇的旅伴的结果只能是超载。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保持这种等待的状态仍过了很久依然没人上车,就在大家饥渴难耐到集体咽口水的时候,司机却泰然自若,一言未发,我在想司机的宽容程度何以高到如此地步,要不是驾驶座上有个黑影我还真以为司机下去上厕所去了呢!

    结果是,司机真的去厕所了,就在我们对着上车那人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时候,司机正在路口就近一个公共厕所里面憋着气,等着千呼万唤屎出来。我疑惑地看了看驾驶座上的那个冒牌货,然后他们在正牌司机的威严之下依依不舍地离开头顶上的电风扇退位让贤,哟呵,原来司机还不止一个人,难怪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就觉得人头攒动的,我不由地啧啧称奇夏天的一抹微凉的诱惑力如此之大,关键是为什么司机不开空调呢?抬头一看,本应是空调通风口处贴着的一张标签上赫然写着:请开窗透风。

    就在众仙归位即将整装待发的时候,一辆从合肥到上海的长途客车春风满面喜不自胜地从我们身边悠然驶过。越是往发达城市开去的中巴车况越好,上海的长途车我最认可了,看一眼都觉得心旷神怡,不像小地方的破中巴,看上去就觉得寒酸气扑鼻像是反胃的前兆,坐上去就直接吐出来了。这也是美女与丑女的区别,如果不是真正性饥渴的话,估计看一位美女和上一个丑女,大部分人会选择前者。但是很多情况下都是没得选择的,比如美女死绝或者好车坏光,这个时候知足常乐便救世主一样地出现了,人就是这样,不知足,知不足,然后补不足,等到窟窿大到除了女娲外谁都补不起来的时候再用知足常乐来安慰自己。

    车刚发动了,然后又熄掉了,就在我们怀疑司机师傅内分泌过剩或失调又要上厕所的时候,车门伴随着空气压缩的声音,开了。大家屏气凝神又一次把眼睛调成180度焦距看着车门,在万众期待群情激奋的目光中上来一个人,走上来一位乍一看不太像人的人:一脸的青春痘密集得好像稍微笑得春心荡漾一点它们都会齐刷刷挤得掉下来,让人看得心惊胆战,我为了与之呼应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摇摇头,唉,好一副贼眉鼠眼、面目可憎的模样,这种人不去当小偷或者在电视剧里面演小偷真是浪费了这副尊容和他的爹妈二十多年前辛辛苦苦出来的杂交的基因哪!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大喊一声“抓小偷啊!”,但那个小偷却面不改色,径直走过来,我顺着“抓小偷”传来的方向找过去想看看是哪位仁兄这么有反扒意识和预知能力,人家都还没作案呢!随后传来接电话和让人为之蹶倒的声音,“喂,我快到了,还有五六个小时就到了,哈哈……”不过,刚才的一声“抓小偷啊”,的确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大家都对这个“小偷”提防了起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对于眼前这个酷不似好人的家伙我们除了他那长满青春痘但并不怎么青春的面孔之外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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