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对质
“好，请把他唤起来罢！”
颠波楼楼主对慈心身后的陆八点点头，陆八微一躬身，便走到床榻边轻轻拍了拍熟睡中的陆家铭：“铭公子，醒醒！”
慈心一看将有好戏上场，霎时困意全无，心下大致猜出金四要问的所谓何事。
果然，待陆家铭刚醒来的迷糊劲过去后，金四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子正对的方向，好正面向着拥被坐在床上的陆家铭。
“自天庆楼一别，铭公子身子无恙否？常贵，上前来，让铭公子好好认认。”金四不徐不疾地开口道。常贵依言上前两步，立于金四的左前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的陆家铭。
“公子，您以前是否见过面前这两人？”唤醒陆家铭后便伺立一旁的陆八见到自家主子面上疑惑的神色，不由开口提点他道。
“没见过。你们见过我么？”陆家铭老实作答，一脸无辜地看着相隔不到一丈远的两人。
“宋小姐，他如今真的不会扯谎么？”金四突然扭身，对着慈心客气地问道。
慈心点头，小声应道：“嗯，应该不会。”
“应该？”金四捉住慈心话里的不确定因素，追问：“不是绝对么？何为应该？”
“嗯，你问他一般事情，他绝不会扯谎。但……若是触及他内心最深处想隐瞒的秘事，你可能问不出来。不过，他不会用谎话来掩饰，他，他的头会感觉剧痛，其实那是他的幻觉！”慈心声量很小，除了陆家铭，足以让在场身负武功的众人都听得清楚。
金四听完慈心答复，便回身问了陆家铭另外一个问题：“天庆楼在何处？是甚么所在？”
“天庆楼位于桂州兴宁大街与永安大街的交汇处，是桂州最好的酒楼。”陆家铭马上答道。
“腊月初八那日，你去过天庆楼么？”金四接着问。
“腊月初八，腊月初八……我没去天庆楼。”陆家铭思索半天，才断然答道。
“那你身在何处？”
“我，我去见容锦，她，她擒了我。”说到“容锦”二字，陆家铭面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不由一手捶向自己的脑袋。
“容锦是谁？”金四紧逼不放。此时慈心方知道先前她听到的“绒巾”一词原来是一个人名。
“容锦，容锦就是石梅！我的头，我的头好痛！”陆家铭挣扎着说出一句话后，便双膝屈起，双手抱头，全身蜷成一个虾子状。
“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好好睡一觉罢！”慈心忙出声指点床边只顾看着陆家铭痛苦，却手足无措的陆八道。
看来“容锦”这人一定是一个对陆家铭很重要的人。慈心想到那个从他身上找出来的、绣有并蒂莲、熏了“生死不离香”、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的小荷囊，心中的八卦之火马上就熊熊燃烧起来。
不过，那“石梅”又是何许人也？自陆家铭在被点了睡穴前喊出这最后一句后，慈心快速梭巡了一遍屋内众人：颠波楼楼主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他背后那名属下则面上一惊，随即低下头去；金四和常贵均背对慈心，故慈心亦看不到他们的表情；陆八则一脸疑惑不解。
见陆家铭病发睡下，金四转身面对颠波楼楼主，目光犀利盯着他道：“请问楼主，容锦为何人？”
“禀金公子，容锦是二圣阁少主赵婉婉的亲信。我家铭公子此前曾以大隆药行采买的身份与之打过几次交道，借此探取二圣阁的秘密，不过，您方才亦听到铭公子所言，他初八那日就被此女擒去了。我们从那日起便开始查探铭公子的下落，一直到陆八在青州发现他始罢。因此，我家铭公子绝不是那名在天庆楼下毒害您的人！请您明鉴！”颠波楼楼主没有答话，只摆了摆手，他身后站着的那名属下便恭敬向金四解释道。
金四听了，思忖片刻，忽尔转向慈心问道：“若由你亲手装扮，你能保证把另外一个人易容成与陆家铭一模一样的容貌么？”
“啊？呃……”慈心正听得兴起，突然被人问到，一怔过后，不由沉吟片刻，然后才道：“嗯，他相貌平平，最好模仿不过。若找个与他身量相当的，一模一样我不敢保证，但八九分相似却是能做到的。”
“多谢宋小姐为我家公子洗脱嫌疑！”颠波楼楼主身后那名属下听闻慈心如此回答，忙喜出望外地对慈心躬身道谢。
“既然他不是那日下毒的人，我与贵楼的恩怨便一笔揭过。”金四终于为今晚这场兴师动众的会面给出一个双方都期待的最好结果。
“呵呵，如此甚好！”金四话音刚落，颠波楼楼主便接道，然后，他又微微侧头，对着慈心道：“今晚这事，多有劳烦宋小姐，扰你清梦，还请担待一二。”
慈心忙道：“不客气，应该的。”陆家铭是她的病人，这种场合，她确是应该在场。
“你的诊金，过两日账房那边会派人与你接洽，是存入钱庄或是要现银悉随尊便，到时你自与他们说去好了。陆八，你先送宋小姐回去罢。”楼主后一席话差点让慈心笑不拢嘴。
那颠波楼楼主和金四估计还有其他事要商讨，故她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便被“扫地出门”。不过，慈心却一点都不介意，陆八送她回房时，她的嘴差点能咧到耳朵边上去了。
那日她与陆八提过自己用“体己钱”付了芝兰院的房费后，晚间时分，那鸨母便亲自捧着被金四常贵打发出去的两张银票上门了。算起今日颠波楼楼主亲口应承的诊金，她的身家就有两万一千两之丰，这怎不让两世都没如此暴富过的她心内乐翻天？！
第二日，慈心用完早饭，甫一踏出房门，就发现旁边金四住的房间外立着常贵。
“小姐早！”常贵微一躬身，向她问好。
“你早。他，昨晚宿在这儿了？”慈心指指金四的房门问道。
“是。以后公子都会宿在此处，直到我们再次起程。”常贵答道。
“哦～我有事先走了。回见！”慈心朝常贵挥挥手，自顾自走了。
她循例到芳菲院看看陆家铭的状况。他已经起身梳洗完毕，正由秋叶伺候着用膳呢，陆八还是一如既往站在他身侧守着。
看见慈心入来，陆家铭笑着向她打招呼：“宋公子早啊！”
“你早，铭公子！”慈心笑咪咪回应，向陆八使了个眼色，陆八会意，两人与陆家铭打了个哈哈，便一道出屋说话去了。
“他昨晚没事罢？”慈心问。
“没事，我虽点了他的睡穴，但力道很轻，按道理两个时辰后便自然解了。不过公子却如平素那般，睡得很好，直到天明才醒。醒来后亦未见异常，仿佛，仿佛昨晚一事，他全然忘了。”陆八略显沙哑的嗓音揭示他该是一夜无眠。
“嗯，那是正常的。如今他身上失魂散的毒只解了一半，很多时候他的记性会极差。你放心，毒全解后，他便会恢复如常。你亦要注意身子啊，去歇一歇罢。”慈心安慰陆八，最后一句却是对他表示关心。
“多谢小姐，不是，多谢公子关心！”陆八心内流过一阵暖流。一直到慈心拐过芳菲院院门，看不见其身影了，陆八才回房继续守着陆家铭。
颠波楼楼主对慈心身后的陆八点点头，陆八微一躬身，便走到床榻边轻轻拍了拍熟睡中的陆家铭：“铭公子，醒醒！”
慈心一看将有好戏上场，霎时困意全无，心下大致猜出金四要问的所谓何事。
果然，待陆家铭刚醒来的迷糊劲过去后，金四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子正对的方向，好正面向着拥被坐在床上的陆家铭。
“自天庆楼一别，铭公子身子无恙否？常贵，上前来，让铭公子好好认认。”金四不徐不疾地开口道。常贵依言上前两步，立于金四的左前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的陆家铭。
“公子，您以前是否见过面前这两人？”唤醒陆家铭后便伺立一旁的陆八见到自家主子面上疑惑的神色，不由开口提点他道。
“没见过。你们见过我么？”陆家铭老实作答，一脸无辜地看着相隔不到一丈远的两人。
“宋小姐，他如今真的不会扯谎么？”金四突然扭身，对着慈心客气地问道。
慈心点头，小声应道：“嗯，应该不会。”
“应该？”金四捉住慈心话里的不确定因素，追问：“不是绝对么？何为应该？”
“嗯，你问他一般事情，他绝不会扯谎。但……若是触及他内心最深处想隐瞒的秘事，你可能问不出来。不过，他不会用谎话来掩饰，他，他的头会感觉剧痛，其实那是他的幻觉！”慈心声量很小，除了陆家铭，足以让在场身负武功的众人都听得清楚。
金四听完慈心答复，便回身问了陆家铭另外一个问题：“天庆楼在何处？是甚么所在？”
“天庆楼位于桂州兴宁大街与永安大街的交汇处，是桂州最好的酒楼。”陆家铭马上答道。
“腊月初八那日，你去过天庆楼么？”金四接着问。
“腊月初八，腊月初八……我没去天庆楼。”陆家铭思索半天，才断然答道。
“那你身在何处？”
“我，我去见容锦，她，她擒了我。”说到“容锦”二字，陆家铭面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不由一手捶向自己的脑袋。
“容锦是谁？”金四紧逼不放。此时慈心方知道先前她听到的“绒巾”一词原来是一个人名。
“容锦，容锦就是石梅！我的头，我的头好痛！”陆家铭挣扎着说出一句话后，便双膝屈起，双手抱头，全身蜷成一个虾子状。
“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好好睡一觉罢！”慈心忙出声指点床边只顾看着陆家铭痛苦，却手足无措的陆八道。
看来“容锦”这人一定是一个对陆家铭很重要的人。慈心想到那个从他身上找出来的、绣有并蒂莲、熏了“生死不离香”、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的小荷囊，心中的八卦之火马上就熊熊燃烧起来。
不过，那“石梅”又是何许人也？自陆家铭在被点了睡穴前喊出这最后一句后，慈心快速梭巡了一遍屋内众人：颠波楼楼主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他背后那名属下则面上一惊，随即低下头去；金四和常贵均背对慈心，故慈心亦看不到他们的表情；陆八则一脸疑惑不解。
见陆家铭病发睡下，金四转身面对颠波楼楼主，目光犀利盯着他道：“请问楼主，容锦为何人？”
“禀金公子，容锦是二圣阁少主赵婉婉的亲信。我家铭公子此前曾以大隆药行采买的身份与之打过几次交道，借此探取二圣阁的秘密，不过，您方才亦听到铭公子所言，他初八那日就被此女擒去了。我们从那日起便开始查探铭公子的下落，一直到陆八在青州发现他始罢。因此，我家铭公子绝不是那名在天庆楼下毒害您的人！请您明鉴！”颠波楼楼主没有答话，只摆了摆手，他身后站着的那名属下便恭敬向金四解释道。
金四听了，思忖片刻，忽尔转向慈心问道：“若由你亲手装扮，你能保证把另外一个人易容成与陆家铭一模一样的容貌么？”
“啊？呃……”慈心正听得兴起，突然被人问到，一怔过后，不由沉吟片刻，然后才道：“嗯，他相貌平平，最好模仿不过。若找个与他身量相当的，一模一样我不敢保证，但八九分相似却是能做到的。”
“多谢宋小姐为我家公子洗脱嫌疑！”颠波楼楼主身后那名属下听闻慈心如此回答，忙喜出望外地对慈心躬身道谢。
“既然他不是那日下毒的人，我与贵楼的恩怨便一笔揭过。”金四终于为今晚这场兴师动众的会面给出一个双方都期待的最好结果。
“呵呵，如此甚好！”金四话音刚落，颠波楼楼主便接道，然后，他又微微侧头，对着慈心道：“今晚这事，多有劳烦宋小姐，扰你清梦，还请担待一二。”
慈心忙道：“不客气，应该的。”陆家铭是她的病人，这种场合，她确是应该在场。
“你的诊金，过两日账房那边会派人与你接洽，是存入钱庄或是要现银悉随尊便，到时你自与他们说去好了。陆八，你先送宋小姐回去罢。”楼主后一席话差点让慈心笑不拢嘴。
那颠波楼楼主和金四估计还有其他事要商讨，故她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便被“扫地出门”。不过，慈心却一点都不介意，陆八送她回房时，她的嘴差点能咧到耳朵边上去了。
那日她与陆八提过自己用“体己钱”付了芝兰院的房费后，晚间时分，那鸨母便亲自捧着被金四常贵打发出去的两张银票上门了。算起今日颠波楼楼主亲口应承的诊金，她的身家就有两万一千两之丰，这怎不让两世都没如此暴富过的她心内乐翻天？！
第二日，慈心用完早饭，甫一踏出房门，就发现旁边金四住的房间外立着常贵。
“小姐早！”常贵微一躬身，向她问好。
“你早。他，昨晚宿在这儿了？”慈心指指金四的房门问道。
“是。以后公子都会宿在此处，直到我们再次起程。”常贵答道。
“哦～我有事先走了。回见！”慈心朝常贵挥挥手，自顾自走了。
她循例到芳菲院看看陆家铭的状况。他已经起身梳洗完毕，正由秋叶伺候着用膳呢，陆八还是一如既往站在他身侧守着。
看见慈心入来，陆家铭笑着向她打招呼：“宋公子早啊！”
“你早，铭公子！”慈心笑咪咪回应，向陆八使了个眼色，陆八会意，两人与陆家铭打了个哈哈，便一道出屋说话去了。
“他昨晚没事罢？”慈心问。
“没事，我虽点了他的睡穴，但力道很轻，按道理两个时辰后便自然解了。不过公子却如平素那般，睡得很好，直到天明才醒。醒来后亦未见异常，仿佛，仿佛昨晚一事，他全然忘了。”陆八略显沙哑的嗓音揭示他该是一夜无眠。
“嗯，那是正常的。如今他身上失魂散的毒只解了一半，很多时候他的记性会极差。你放心，毒全解后，他便会恢复如常。你亦要注意身子啊，去歇一歇罢。”慈心安慰陆八，最后一句却是对他表示关心。
“多谢小姐，不是，多谢公子关心！”陆八心内流过一阵暖流。一直到慈心拐过芳菲院院门，看不见其身影了，陆八才回房继续守着陆家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