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失魂散
“陆八，等等，我们找到人了！”
“在哪？”陆八回身急问。
“他们就在春华坊，嗯，在芝兰院那儿！”青州主事者说出这句话后，似乎也不太确信，故其马上补充道：“不过，据花妈妈说，那边不是三男一女，而是四名男子。其中一个有伤在身，是被抱进来的。我们的人没看清面容，不知是否就是铭公子！”
陆八听他说完，又问明芝兰院的方向，他便纵身施展轻功向那边奔去。只几个腾跃，他就落到慈心一行所住的院落。原来，这春华坊竟是颠波楼在青州的据点！
已是亥时末，院子里静悄悄的，竟连一个下人都没有。除了一间房内还有光亮，其他房间均黑漆漆的。
“谁？”陆八刚迈出一步，那间有灯光的房内便传出金四低沉的声音。
这下，陆八不用“偷窥”房内究竟是何人了！他欣喜之余又有些许无奈：他们可真够“狡诈”的，竟然想出住到青楼里的“馊主意”！要不是这儿恰好是颠波楼的地盘，他要找到他们还真得颇费周折呢！
“是我。陆八。”陆八忙自报家门，省得被门内人用暗器所伤。
上次在烟霞山与常贵相斗，他就是被门内这人用暗器击中才致落败。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一流好手，自他出师以来，从没如上次那般狼狈过：被人生擒不说，一张脸还摔成猪头似的！
金四毒伤痊愈那日，他离开裳院时，金四对他说了一番话。他原是不信，但回到颠波楼，见到自家楼主，他才知道金四所言确是句句属实。颠波楼已然与他定下协议：一、慈心暂由他来照拂，直到弄清她的身份；二、在找到陆家铭，弄清是否真是他给金四下毒此事前，颠波楼与金四这边的人不得相互侵犯。
至于楼主还与金四定下其他甚么秘密条款，就不是陆八能知道的事了。不过，他还知晓了一个重要情报，那就是——金四的真实身份！
“入来罢。”房内的金四淡淡道。
陆八应声推门入去。房内只得金四一人，常贵却不见踪影。
“你倒挺好本事，这么快便寻到这儿来了！”金四这句确是真心夸赞陆八，同时他亦十分好奇：陆八怎会想到他们会躲到青楼里来呢？
陆八心下暗道惭愧，他对金四拱了拱手，却不答他的话茬，而是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我家公子安在？”
金四指指身后屏风，陆八道了声谢后，即绕过屏风扑到床榻前察看陆家铭的状况。当他见到自家公子脸上、颈项、手脚处都散布有大片淤青时，不禁气愤难当地奔出来，对金四嚷道：“殴打一名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算甚么英雄好汉！”
金四还没来得及接话，常贵便从门外冲进来，挡在金四前，大喝道：“大胆！竟敢对我家公子无礼！还不跪下请罪！”
“铭公子昏迷不醒，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怎能乘人之危，趁机报复呢！”陆八悲愤道，楼主虽有令，在弄清真相前不能与金四为敌，但看到自家公子被揍得伤痕累累，他快忍不住要动手了。
“你胡说甚么！那些伤痕都是假的！不信你去问宋小姐！哼！”常贵的一句话成功让陆八闭了嘴。
趁着陆八怔愣的当口，常贵回身快速在金四右侧耳语了几句，金四一听，望着陆八的眼神便犀利起来！
“我道你为何如此本事，竟能在短短时辰内寻到这儿呢。未曾想这儿原是你们的老巢！呵呵，颠波楼真是甚么生意都做啊！”
“现时可否请宋小姐即刻为我家公子治伤？他昏迷多时，在下唯恐迟了他会……”听闻陆家铭身上伤痕是假，陆八半信半疑，不过他随即想起公子还身中奇毒，情况未明，当务之急是解毒，因此他不理金四的嘲讽，直言要见慈心。
“今日事多，她颇为疲累，不要扰她！”金四断然拒绝陆八的要求。见他还想开口，金四又道：“把你主子带走罢。明日再来。”
陆八见金四态度坚决，而慈心又向他保证过能救陆家铭，他应该相信她才是。思及此，陆八也不多墨迹，朝金四拱手作礼后，即抱起陆家铭出去了。
翌日，慈心梳洗完毕，作男子打扮。她倒出一颗易容丹，正待化开涂抹，门外便传来金四的声音：“起来了么？陆八来了。”
慈心把药丸倒回瓷瓶内，才去开门。看见金四就这般以真容大剌剌地现于人前，她不由气急道：“小心被人看见！你怎不等我给你装扮好再出来啊？”
“毋须麻烦，这儿是颠波楼的地方，我们早暴露了！”金四斜睨了一眼旁边的陆八，语气淡淡道。
“啊？噢！”慈心恍悟。颠波楼乃高祖所创，她的老乡自是明晓最是醉生梦死的地方最是容易套取真话，要刺探消息还有甚么比青楼更好的地方么？而且开青楼还能赚钱，为组织运作提供经费！不过，这里的姑娘小倌都是探子么？万一和恩客发生感情，又该如何抉择呢？
慈心正在脑补欢场特工的罗曼史，陆八开口道：“宋小姐，我家公子如今还昏迷不醒，请您过去看看罢。”
他昨晚把陆家铭带回芳菲院，发现他被人点了睡穴，陆八唤来楼中大夫诊治，大夫虽诊出陆家铭中了毒，却说不出是甚么毒。待陆八复述一遍慈心白日里说的那番话后，大夫惊道：“公子中了失魂散？而她说，她能解？！”
原来，失魂散乃是能在江湖毒药榜上排到前十名的毒药！中了这种毒的人，一开始会变得浑浑噩噩，心智急速下降如孩童般，别人问甚么就答甚么，此时下毒人便可趁机套取实话。不过，对于意志特别坚强的人，还不能够让他们说出所有秘密，那就要等到第二阶段。
再服食一段时日，中毒的人则会变成失心疯的状态，会莫名其妙地歇斯底里，然后满嘴胡言乱语，若有人在旁问话，此人十有八九会吐露心声。若到了第二阶段，此人还继续服食失魂散，超过十日后，则此人必会彻底变成疯子，药石罔顾。
以慈心的理解，失魂散就是一种作用于人的神经系统的药物，以用量多寡来控制对人的伤害程度。如现代的毒品一般，服食过量自会彻底损坏人脑，导致痴愚。
陆八听楼中大夫解释了失魂散的厉害之处后，心内五味杂陈：他既气掳掠且给陆家铭下毒的二圣阁一干人等，又喜幸遇得慈心会解此毒。他再一思量，慈心乃二圣阁静月一手教导出来的，而铭公子一向是楼主倚重之人，不知此番楼主得知陆家铭武功、心智皆受损后，是否会迁怒于她，故他免不得又为慈心担忧。
“宋慈心，你要白白给他看病么？”未等慈心开口，一旁的金四就闲闲说道。
“只要能治好公子，我们颠波楼自会对小姐重重酬谢！”陆八闷声道。
“先谈好价钱再诊治也不迟，嗯，为免我心里不平，宋慈心，你就照我给的诊金数目收他们的好了！”金四似笑非笑道。
“啊？那也收一万两？”慈心很配合地“惊呼”起来。反正不是敲诈陆八，看春华坊的占地、布局，想来颠波楼也不差钱罢？有金四帮自己敲竹杠，慈心当然乐得顺其自然发笔横财。
“甚么？！他给了你一万两？！”这会儿陆八是真的惊呼起来了。
见慈心点头，陆八心里一阵不是滋味。金四的身份他很清楚，只是想不到他对慈心出手会如此豪阔。
陆八咬咬牙，道：“一万两就一万两！请小姐即刻给我家公子解毒！”他已打定主意，先治好公子再说，若楼主怪他擅作主张，不同意支付这笔巨款的话，哼哼，青州城内为富不仁的大户亦不算少，到时……
见陆八应允，慈心自是乐颠颠地尾随他前去诊病了，金四看他们走出院门后，思及慈心方才配合的举动，不禁嘴角微翘。
“在哪？”陆八回身急问。
“他们就在春华坊，嗯，在芝兰院那儿！”青州主事者说出这句话后，似乎也不太确信，故其马上补充道：“不过，据花妈妈说，那边不是三男一女，而是四名男子。其中一个有伤在身，是被抱进来的。我们的人没看清面容，不知是否就是铭公子！”
陆八听他说完，又问明芝兰院的方向，他便纵身施展轻功向那边奔去。只几个腾跃，他就落到慈心一行所住的院落。原来，这春华坊竟是颠波楼在青州的据点！
已是亥时末，院子里静悄悄的，竟连一个下人都没有。除了一间房内还有光亮，其他房间均黑漆漆的。
“谁？”陆八刚迈出一步，那间有灯光的房内便传出金四低沉的声音。
这下，陆八不用“偷窥”房内究竟是何人了！他欣喜之余又有些许无奈：他们可真够“狡诈”的，竟然想出住到青楼里的“馊主意”！要不是这儿恰好是颠波楼的地盘，他要找到他们还真得颇费周折呢！
“是我。陆八。”陆八忙自报家门，省得被门内人用暗器所伤。
上次在烟霞山与常贵相斗，他就是被门内这人用暗器击中才致落败。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一流好手，自他出师以来，从没如上次那般狼狈过：被人生擒不说，一张脸还摔成猪头似的！
金四毒伤痊愈那日，他离开裳院时，金四对他说了一番话。他原是不信，但回到颠波楼，见到自家楼主，他才知道金四所言确是句句属实。颠波楼已然与他定下协议：一、慈心暂由他来照拂，直到弄清她的身份；二、在找到陆家铭，弄清是否真是他给金四下毒此事前，颠波楼与金四这边的人不得相互侵犯。
至于楼主还与金四定下其他甚么秘密条款，就不是陆八能知道的事了。不过，他还知晓了一个重要情报，那就是——金四的真实身份！
“入来罢。”房内的金四淡淡道。
陆八应声推门入去。房内只得金四一人，常贵却不见踪影。
“你倒挺好本事，这么快便寻到这儿来了！”金四这句确是真心夸赞陆八，同时他亦十分好奇：陆八怎会想到他们会躲到青楼里来呢？
陆八心下暗道惭愧，他对金四拱了拱手，却不答他的话茬，而是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我家公子安在？”
金四指指身后屏风，陆八道了声谢后，即绕过屏风扑到床榻前察看陆家铭的状况。当他见到自家公子脸上、颈项、手脚处都散布有大片淤青时，不禁气愤难当地奔出来，对金四嚷道：“殴打一名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算甚么英雄好汉！”
金四还没来得及接话，常贵便从门外冲进来，挡在金四前，大喝道：“大胆！竟敢对我家公子无礼！还不跪下请罪！”
“铭公子昏迷不醒，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怎能乘人之危，趁机报复呢！”陆八悲愤道，楼主虽有令，在弄清真相前不能与金四为敌，但看到自家公子被揍得伤痕累累，他快忍不住要动手了。
“你胡说甚么！那些伤痕都是假的！不信你去问宋小姐！哼！”常贵的一句话成功让陆八闭了嘴。
趁着陆八怔愣的当口，常贵回身快速在金四右侧耳语了几句，金四一听，望着陆八的眼神便犀利起来！
“我道你为何如此本事，竟能在短短时辰内寻到这儿呢。未曾想这儿原是你们的老巢！呵呵，颠波楼真是甚么生意都做啊！”
“现时可否请宋小姐即刻为我家公子治伤？他昏迷多时，在下唯恐迟了他会……”听闻陆家铭身上伤痕是假，陆八半信半疑，不过他随即想起公子还身中奇毒，情况未明，当务之急是解毒，因此他不理金四的嘲讽，直言要见慈心。
“今日事多，她颇为疲累，不要扰她！”金四断然拒绝陆八的要求。见他还想开口，金四又道：“把你主子带走罢。明日再来。”
陆八见金四态度坚决，而慈心又向他保证过能救陆家铭，他应该相信她才是。思及此，陆八也不多墨迹，朝金四拱手作礼后，即抱起陆家铭出去了。
翌日，慈心梳洗完毕，作男子打扮。她倒出一颗易容丹，正待化开涂抹，门外便传来金四的声音：“起来了么？陆八来了。”
慈心把药丸倒回瓷瓶内，才去开门。看见金四就这般以真容大剌剌地现于人前，她不由气急道：“小心被人看见！你怎不等我给你装扮好再出来啊？”
“毋须麻烦，这儿是颠波楼的地方，我们早暴露了！”金四斜睨了一眼旁边的陆八，语气淡淡道。
“啊？噢！”慈心恍悟。颠波楼乃高祖所创，她的老乡自是明晓最是醉生梦死的地方最是容易套取真话，要刺探消息还有甚么比青楼更好的地方么？而且开青楼还能赚钱，为组织运作提供经费！不过，这里的姑娘小倌都是探子么？万一和恩客发生感情，又该如何抉择呢？
慈心正在脑补欢场特工的罗曼史，陆八开口道：“宋小姐，我家公子如今还昏迷不醒，请您过去看看罢。”
他昨晚把陆家铭带回芳菲院，发现他被人点了睡穴，陆八唤来楼中大夫诊治，大夫虽诊出陆家铭中了毒，却说不出是甚么毒。待陆八复述一遍慈心白日里说的那番话后，大夫惊道：“公子中了失魂散？而她说，她能解？！”
原来，失魂散乃是能在江湖毒药榜上排到前十名的毒药！中了这种毒的人，一开始会变得浑浑噩噩，心智急速下降如孩童般，别人问甚么就答甚么，此时下毒人便可趁机套取实话。不过，对于意志特别坚强的人，还不能够让他们说出所有秘密，那就要等到第二阶段。
再服食一段时日，中毒的人则会变成失心疯的状态，会莫名其妙地歇斯底里，然后满嘴胡言乱语，若有人在旁问话，此人十有八九会吐露心声。若到了第二阶段，此人还继续服食失魂散，超过十日后，则此人必会彻底变成疯子，药石罔顾。
以慈心的理解，失魂散就是一种作用于人的神经系统的药物，以用量多寡来控制对人的伤害程度。如现代的毒品一般，服食过量自会彻底损坏人脑，导致痴愚。
陆八听楼中大夫解释了失魂散的厉害之处后，心内五味杂陈：他既气掳掠且给陆家铭下毒的二圣阁一干人等，又喜幸遇得慈心会解此毒。他再一思量，慈心乃二圣阁静月一手教导出来的，而铭公子一向是楼主倚重之人，不知此番楼主得知陆家铭武功、心智皆受损后，是否会迁怒于她，故他免不得又为慈心担忧。
“宋慈心，你要白白给他看病么？”未等慈心开口，一旁的金四就闲闲说道。
“只要能治好公子，我们颠波楼自会对小姐重重酬谢！”陆八闷声道。
“先谈好价钱再诊治也不迟，嗯，为免我心里不平，宋慈心，你就照我给的诊金数目收他们的好了！”金四似笑非笑道。
“啊？那也收一万两？”慈心很配合地“惊呼”起来。反正不是敲诈陆八，看春华坊的占地、布局，想来颠波楼也不差钱罢？有金四帮自己敲竹杠，慈心当然乐得顺其自然发笔横财。
“甚么？！他给了你一万两？！”这会儿陆八是真的惊呼起来了。
见慈心点头，陆八心里一阵不是滋味。金四的身份他很清楚，只是想不到他对慈心出手会如此豪阔。
陆八咬咬牙，道：“一万两就一万两！请小姐即刻给我家公子解毒！”他已打定主意，先治好公子再说，若楼主怪他擅作主张，不同意支付这笔巨款的话，哼哼，青州城内为富不仁的大户亦不算少，到时……
见陆八应允，慈心自是乐颠颠地尾随他前去诊病了，金四看他们走出院门后，思及慈心方才配合的举动，不禁嘴角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