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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八十五章 抓鬼(三)

    她感觉到身旁的景故渊一震,百感交集。怡妃和娴妃都是皇后引荐入宫的,会不会摸索下去又揭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来,若是和皇后脱不了关系,那么他对皇后一时的心软便是愚不可及了。

    她道,“是不是有点后悔了?”或许当时就该让皇后跪在风里饱受摧残,他少一点怜悯,事到关己时心绪才不会紊乱,只想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样简单就好。

    景故渊笑道,“也还不知道内情,我不想太早下了定论。”

    “那你就别多想,陪我再多睡一会。”她不想他心里烦躁不安却又是对她不动声色独自烦恼,以致影响寝食,起来又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来瞅她。

    景故渊轻笑,望着窗外喃道,“那就再睡一会吧,宫里的黎明总是来的格外的迟。”

    大清早的空气冷的吸进鼻子里要过好久才感觉到温暖,雾气浓重像是在眼前罩了一张薄薄的纱布,看着皇宫的红墙碧瓦都是隐隐约约,甚至带了扭曲。宫门一开,他们便第一时间离开,与几顶入宫上朝的官轿遇上,见到驾车的小厮拿出来的是湛王府的牌子,纷纷让路。

    甚至有几个官员下轿想走到车前与景故渊打声招呼套些关系,“下官是新上任的布政司罗通。”那男声浑厚有力,倒是不卑不亢。

    景故渊却只坐在马车里淡淡说着身子不适不便会面,让小厮驱车走了。

    回到王府,伊北望已是早早起来练武,见到他们进宫住了两日才回,略微抱怨道。“你们进宫就个该把景麒带着,这两天里他总闹,都是我哄的。”他好歹也是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魔头,却是天天在府里带娃子软言软语,不就是成了不折不扣的奶娘了么,哪还有威信。

    此时天还早。景麒该是还睡着。入冬后景故渊就让景麒晚起半个时辰,再去听夫子传道授业。景故渊笑道,“我去看看麒儿,你们姐弟聊。”

    她想着皇帝老儿估计已经和孔公晏交代过要督促她抄写的事。便问,“这两日老头子没来吧。”

    伊北望活动过身子,一运气便浑身暖和了起来。掸了掸衣袍整理好自己,见她蹙眉,样子并不爽快。“老头子?他没来,怎么了?”她知瞒不过,便把皇帝罚她抄书的事给说了,伊北望听了仰天大笑是幸灾乐祸,“抄书!在南蛮没人治得了你,来到这边你倒是遇到克星了,我要给爹娘写信。爹要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会笑掉大牙。”

    她眯眼,“你以为我会乖乖的顺服。”

    伊北望笑道。“要不然呢?凭你伊寒江的本事当然可以谁的话都不听,管他是不是天皇老子你照样可以不给面子,可你舍得故渊左右为难么?”别说他是门缝看人把她看扁了,她的克星不是别人就是景故渊,她就算敢违抗圣旨,事情若是穿了,给她收拾烂摊子的还不是心上人。

    她和颜悦色,看在伊北望眼里却像是一条对着他吐信要把他整个吞了的毒蛇。“北望,做姐弟的是有今生没来世呢,你想想我对你多好。”

    他淡然瞟一眼道,“我只记得以前爹打我,你却是含笑看着,半句情也没给我求过,这能叫好么。”

    她眨眨眼,“我有给你上药啊。”

    他凉凉的说道,“是啊——给我抹的都什么药,分明就是拿我做药人,好在我百毒不侵,不然早给你毒死了。”

    说得她处处只会害他,没顾过一点姐弟情。她互揭伤疤,口气也冲了起来,“那你还不是在我饭菜茶水里头混过毒,毒性太强虽然是在体内化解了,却也花了足足三日,那三日里我一脸的疹子。我都没跟你算呢,只当一笔勾销了。”

    伊北望讽道,“你还真大人有大量。”

    “我们是一个娘胎生的,又是外公一手调教,我会的你都会。你仿写的本事不也是一流的么。”

    “你想也别想。”他是何等聪明,她说开头他就晓得她心里的算盘打的滴答的响,想让他给她代笔,抄写那些女人的玩意,他宁可去陪着景麒那小祖宗,跟在他屁股后头再做几日奶娘。

    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愿么?”

    他果断道,“打死都不愿。”

    她皮笑肉不笑,“我的弟弟年岁也不小了呢,娘回南蛮前和我说实在不放心你的终身大事,怕你继续留在山上遇不到好姑娘。这边有句话叫长姐为母,娘不在,你的婚姻大事我也该放在心上才对。不过我心里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人选呢。你躲的那姑娘叫什么来着,我看我去问问老头子好了。”

    伊北望不以为然,“大不了我把人毒死了一了百了。你以为拿这个要挟我就会怕么,既然说是同一个人调教的,嗜血的个性当然也一样。”

    “那你就把人毒死吧,你不满意没有关系,皇都城里多的是想要攀高枝的名门淑女。我让老头子把你带回去,一日给你安排与两个姑娘见面,总会遇到称心合意的,你尽管放心。”

    他在避女人何尝又不是在避老头子,无关紧要的人他可以弄死,老头子却是不能下手,以后老头子要是日日来督促她抄写,她就略施小计顺便也让他抽出空来关怀孔家唯一的灯火后继问题……他没了王府这个避风港,孔家也不能回去,还能躲到哪里。

    伊北望抚着额头,“我真是三生有幸做了你弟弟。此生都被家中两个女人给吃定了。”低眼去看她的肚皮,他也不信神但此时却是忍不住祝祷,“希望你肚子里的不是女儿。否则又是多了一个狡猾的女人来算计我,我是不是该怪爹把我教得太有担当,为什么我明明是弟弟却要行使哥哥的责任,对伊家的女眷都狠不下心肠拒绝。”

    伊寒江没提这些能使唤他的女人里头,他还少算了自己未来的妻,勾肩笑道,“我又不是让你都给我做完,五五分,景故渊他爹让我每样抄十遍,你帮我写五份就好。”

    这本来该都是她一个人吃的苦头,现在有人给她平白分担了一半,他埋怨几句都不得么,“你还真公平啊。”

    她笑道,“快点完事,老头子也就不必再日日来盯梢,你又可以自由自在了,这是对我们两个都有益处的事。”

    是啊,只是对她益处更大吧,伊北望道,“我非要叫膳堂多做些菜来补偿我的损失不可。”想着一会就能用早膳,他是不是该去膳堂让厨娘多做几个菜。

    颜闯像棵树定定站在拐角,眼睛对着他们这处,伊北望望了眼,对她道,“话说你们进宫那晚,我看到那木头一脸不舍的在院里烧件衣服,舍不得就别烧,真是奇奇怪怪。”

    伊寒江警告道,“我和他说几句,你要是敢偷听我就拧掉你耳朵。”

    蕊儿走后,颜闯行为举止一切如常,还是一板一眼,面上也是冷肃得不近人情。她只知道蕊儿的背叛令她心里十分的不悦,信任一个人的结果若就是会招来背叛,那么一开始就应该扼杀,不该再滋养后面那么多相处累积下来的回忆。

    或者她成亲那天就该把蕊儿给赶走,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些事。她刻意去淡化蕊儿曾经照顾过她的痕迹,反正生活里少一个人,她依旧能过。却是没想过蕊儿这样一走,对其他人尤其是颜闯会不会有影响。

    她想起那日颜闯看着蕊儿的神情……

    罢了,那又不是她朋友,是景故渊的朋友,即便是要关心也该是景故渊出面。

    颜闯等她走近,才道,“蕊儿已经走了,只是不愿带走王爷给她的银子,还有曾经慧妃赏赐给王妃,王妃又转赠给她的首饰,她也都留下了,托我交还给王妃,我已经让丫鬟送了过去。”

    她淡漠道,“是么。”不想问一个身上没有什么积蓄的姑娘天大地大以后怎么营生,割舍了就该割舍得干干净净。反正蕊儿也不算一无所有,她如愿的找到了她的叔叔了。

    “还有这个。”颜闯摸出了一个香袋,“她让我转告王妃,说王妃对她恩重如山她无以报答。她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你不会再原谅她。若是不愿要,就把它也一并丢了。”

    她接过那个香袋,打开看到里头塞了一张黄纸写着大吉。

    颜闯解释,“那是注生娘娘庙里求来的,可保王妃母子均安。”

    伊寒江凝着黄纸上朱红色的诗文,凝得久了倒也觉得那诗文似化成了网,连带着蕊儿往日的笑一块朝着她网罗了过来,她把黄纸捏在手里干脆不去看了,冷声道,“既然选择了分道扬镳又何必做这些多余的事,不干不脆。”

    摩挲过香袋上的绣线,这么好的女红再也难见了,是不是也该像蕊儿给她孩子做的那些兜一样,一把火烧了。

    我看到那木头一脸不舍的在院里烧件衣服,舍不得就别烧,真是奇奇怪怪……

    是啊,舍不得就别烧。

    她抬头,毫不在乎的把那香袋扔到了颜闯那里,他错愕,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

    她淡然道,“她给了我就是要任我处理的,我现在不要了,扔给你,你若是也不想要,就丢掉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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