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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七十八章 见鬼(二)

    她故意站起来装作身子笨拙的扶着椅子的扶手好像也要跪下,自然动作放慢边是嘴巴告罪道,“郡主回宫该是告诉了慧妃娘娘实情,我又是愚笨以为慧妃娘娘是皇上最亲近的人自然也不敢欺瞒会即刻与皇上说,以为皇上没降罪就是原谅我们不懂事来着,哪里知道慧妃娘娘也没说。虽说是慧妃娘娘宫里人看管不利才起了这个源头,但我确实也是明知故犯了。皇上若是觉得我救了景麒却是不能功过相抵的话,要罚,我也心服口服。”

    皇帝淡定的看着她的装模作样,竟也没人看的出他心中所思,还真是深沉如海也可见景故渊他们兄弟几人是从何处尽得真传。她动作很慢,可不是真的想要跪,不过是装装认错的模样让那皇帝好下台而已。

    皇帝板着脸道,“说的倒是好听,依朕看你是口服心不服。”看向景故渊,那语气低沉,也不晓得算不算是取笑,“平日你不总跳出来为她说话么,今日怎么一反常态了。”

    景故渊笑道,“寒江是父皇儿媳,给父皇下跪磕个头也是应当的。”

    两腿停住,扭头过去斜了眼。景故渊竟也和她装傻当作没看到,依旧是笑的儒雅,皇帝扫一眼淡然道,“起来吧。”

    听到皇帝发话,慧妃才敢站起,景故渊伸手过来扶伊寒江,她仰脸甜甜一笑借着身子阻挡视线,朝他腰上狠狠掐。皇帝先是对慧妃道,“你宫里的人办事不力,回去该怎么处置朕交由你自行发落,若真是太不中用,那就不要再留了。”

    慧妃福了福身。行礼谢恩。伊寒江听得皇帝对慧妃的人轻罚,知道对他们多半也就是小惩大诫,要做给外人看,告诫外人有法必要依从罢了。

    心一宽,从那缠丝玛瑙盘相间色带细如游丝的纹路移到上头放着的枣泥糕,只觉得肚子又饿了。心想孩子能吃她也没办法。殿里燃着品级最好的佳楠。一重又一重的香味寂寂的在殿里漫开闻着倒是心境平和。

    连皇帝的语气好像也跟着放软了些,“既然是犯错自然也不能当作无事,妻子不贤丈夫就该好好管束,可你看看她嫁进来多久了。行径没起变化依旧是自作主张,你做丈夫的也该罚,朕会扣你一年俸银。

    景故渊低头。恭顺道,“儿臣遵旨。”

    伊寒江无所谓,不过就是扣点银子。当花钱消灾好了。她想着,以为是侥幸躲过,却是听到皇帝还有话,“从前派了人去教导她礼仪,她都是阳奉阴违,再这样下去就要翻天了,既然是和屏影一块闯的祸。两个人就回去把宫规礼仪,女诫女训各抄十遍。朕会叮嘱孔公晏去督促的。”

    景故渊听到皇帝的处置是轻笑了之,她则是眉头紧锁,知道景故渊压制不住她,所以就把任务交给了孔老头么,那老头愚忠自当会竭尽全力办好皇差不负皇恩,岂不是要天天追在她身后唠叨不休。

    于是她找了个听起来很是充分的借口,“皇上,怀孕的时候看书对眼睛不好。”

    皇帝语气闲凉的道,“既然这样朕就让孔公晏亲自去给你读好了,读到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再抄写就好。”

    景故渊拉过她,笑着劝说,“谢恩吧。”她要是奋力抄,至少还有机会在生产前把孔公晏摆脱了,若是要动歪脑筋,怀着孩子受苦连生了孩子也要继续被荼毒。两权相害取其轻,该选哪一样,想来她是聪明人该晓得。

    皇帝亲手送走了两个儿子,景故渊知他心中郁结主动提及下棋。这对棋逢敌手的他们来说是能废寝忘食也能暂时的忘忧解愁的娱乐,但对伊寒江来说看棋实在是无聊,这边又是提倡观棋不语,连说句话都不许,只能托腮干坐看着地上青锦,手里拈来糕点,一块接着一块嘴巴不停。

    慧妃坐在她身边抱着怀炉笑问,“若是觉得闷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侧目,委实觉得这女人不简单,那般的聪敏不可能不知方才她句句带刺,但转瞬又能与她嬉笑开来。

    景故渊执着黑棋思虑后落子,转过脸来微微笑道,“外头天冷,还是别出去吧。”

    慧妃笑道,“你和皇上下棋也不晓得会下多久,我是见寒江一脸无趣怕她闷坏了。她还真是你手上的宝,就差没捧着了。”她体贴周到的说,“今日就留下和皇上一道用膳好了。只是御厨未必知道什么菜肴适合寒江这样怀了身子的人吃,就由臣妾先去吩咐吧。”

    皇帝凝着棋盘,挥手算是同意慧妃离开去准备。她就这样盯着慧妃窈窕的背影纤合得宜挑了帘子消失在出门拐角。

    留到了戌时宫门关了只好有歇在宫中,景故渊拉着她的手漫步在青石路上,时有止不住的笑意轻轻溢出。笑声虽不响亮却像是风动柳絮飞舞在空中似的轻盈舒畅。

    她道,“你没事吧,无缘无故发笑。身子出毛病了?我看看——”说着故意垫脚,作势要碰他的额。

    他把她另外一支手也抓住,笑道,“我只是在高兴父皇似已开始接受你了。”

    或许是那天和皇帝开诚布公说了一堆心里话,皇帝虽还不满意她的不识大体,但心里该是明白她对景故渊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她俏皮问,“何以见得?”

    景故渊只道,“他是我父亲。”

    都到知子莫若父,但到了景故渊这,何尝又不是知父莫若子呢,毕竟他揣摩别人心思已是揣摩了这么多年,成精了。

    他好奇道,“我下狱时你用计引来父皇,到底是说了哪些话让他转变了对你的感观?”

    她高深莫测的笑,“那是秘密。佛曰,不可说。”

    他也不追问,与她十指紧扣。只因为是拉着她,他不走快她也走不快,拿着宫灯照亮足下,一步一步,小心稳当就如他行事一般。“我以为你是不喜欢皇后,怎么今日却是处处招惹慧妃?”

    她回道,“我可不信你听不出来是她先话里有话,我反击有什么不对。”人家挑事她就迎战,就那么简单。

    景故渊帮她拢了拢寒衣,柔声道,“若是可以,尽量别和慧妃起冲突。我与你的婚事,她也曾有份出力。”

    她道,“你的母后倒了,这后宫就没女人可以和那慧妃分庭抗礼了。我不喜欢皇后,但也觉得慧妃是两面三刀,若是能彼此牵制倒是好,要是一枝独秀……”

    今日看来就算皇后保留着东宫的位置也不过是名存实亡了,若是把她比作落日,那慧妃可就是旭日东升,说不准从此后宫就是她的天下。

    她对皇后无好感却不表示对慧妃一人做大就会心里欢悦。

    当看戏吧,只要不是招惹到她,或许暂且还能相安无事。

    景故渊又是弄了弄她额上的昭君套,那是方才皇帝赏赐的,虽没明说赏赐给她,但这是女子戴的,不给她又能给谁。她本来嫌难看不愿套上脑袋,结果景故渊说外头风大硬是哄她戴上了。“那昭君套真丑,戴上去我像是个老婆子。”

    “皇上赠的,只能说喜欢。天一亮我们就出宫。”从他语气中倒是察觉他是不太想在宫里头逗留了。“景麒的事多亏了你。”

    他语中是庆幸的,若是平安回来却是景麒没了,不知道会如何悔不当初,后悔自己是把每一个人的安危都十拿九稳的算计进去。他想得再周详天衣无缝,有时总敌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连她当初都以为景麒待在宫里最安全,哪里会猜到景屏影会把他送出来。

    “那当然,谁还比我做这个王妃做得称职的。”若是有尾巴,现在必定是高傲的翘起来了,“我喜欢和人玩心机当然要留个心眼,至于是意外还是人为,我想也不必你去查了,你爹不会放过蛛丝马迹。”即是庇护在她羽翼下,若还让那小鬼出事,不是表示她的聪明不过是徒有其表了么。“你既然让我不理慧妃,那你也别理皇后,她对你敌意太深,你是自讨没趣而已。”

    景故渊笑了笑,扯开了话题,“父皇要你抄书也真是为难你了。”

    他才知道么,她都快二十了还像学堂里的孩子被夫子罚抄书。 “我不管,你帮我想办法解决。”

    她撇嘴发脾气,看在景故渊眼里却像是小孩子撒娇,他淡笑,“你爷爷可是刚正不阿不讲情面的。父皇让他来盯着你,可见知道我对你没有办法,可不会像是从前宫里派出来的宫娥那么好糊弄了。”

    不会被权位吓到也没办法用银子收买,他希望她与他爹家翁和儿媳之间关系越来越好,自然希望她这次听话,其实他比较想建议她乖乖听话抄书吧。“我才不要抄那种书,大不了回去找伊北望让他日日缠着老头子好了。”

    回到了玉钩宫,换下了外衣,宫女铺好了床在上头多添了一张新置的褥子,将烛火熄了,只留房中一对玉仙鹤烛台还亮着,光却是昏暗让人昏昏欲睡。

    她记起他在狱中答应她的还没兑现,便提醒道,“不是说了回来给我吹首曲子的么,上一次夜宿在这你可是吹曲引来了景承勤,害得他逗留在这喝了一晚上的酒。”

    景故渊笑道,“他搬到了宫外,这一回你想听多少首我都吹给你听。”他走去拿过玉钩宫里备放着的那支紫玉箫上了床,她挨过去与他肩并肩坐着,见他想了一会还是选了柔和的曲,就怕节奏太欢快反倒是给她提神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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