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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回忆(十四)

    文华躺在床上紧闭双目,脸色白得像纸一样,黄耀文紧张得不敢出大气,年迈的老大夫眯着眼睛替文华把脉,半响,叹了口气。

    “怎样?”黄耀文急忙替文华盖上被子。

    “脉象细微欲绝,阳气耗损严重,哎!不妙,不妙哇!”老大夫走到门口,拿起出诊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耀文呆呆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文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呢?

    谢金枝默默地进来了,站在床前轻拍黄耀文的肩,“我来试试吧。”

    “姐?!”救星回来了,黄耀文感觉到了依靠。

    “李妈随我回去拿东西。”谢金枝携了李妈离开。

    房间里,黄耀文摸着文华的头,“姐回来了,她会救你的,你一定要撑住,暖暖还等着我们去乡下接回来呢。”

    谢金枝回到房间,打开从杭州带回来的包袱,拿出用朱砂写満咒语的黄色符咒,在香烛上点燃,顷刻化为灰烬,放在碗里,倒入清水,让李妈端着,自己则拿了一把桃木戒尺,这是回来时山下一个道观里的师傅教的捉鬼招数,希望能管点用。

    谢金枝折返回来的时候,珊珊倚在门口看热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见了谢金枝过来,又缩了回去,毕竟现在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失宠的人要懂得自处。

    “姐,你这是?”黄耀文见谢金枝手里拿着捉鬼的道具,一脸不解。

    “你先出去吧,以后你会懂的。”谢金枝示意李妈将装满符水的碗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也出去吧。”李妈不是自己人,谢金枝有些顾忌。

    黄耀文和李妈出去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谢金枝和文华了。

    谢金枝将门从里面反锁,走到文华的床边,轻轻挪开她的头,白色的枕头上厚厚的掉了一层发丝。

    捡了一缕头发,点燃,黑色的发丝瞬间化为白色的银丝,直接白到了根部。

    谢金枝摇头,“你这又是何苦呢?让鬼上身等于是自寻死路呀!”

    床上的文华气若游丝,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却是姚梦蝶的声音“不要把我们的交易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取他的性命。”

    “不要,不要”文华呓语,眉头深锁,细细的冷汗从额头流下。

    谢金枝轻轻扶起文华,端起床头柜上的符水就往文华的嘴里灌去。

    一半的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一小部分地流进了胃里,慢慢地渗进血液里,一点一滴,感觉整个身体在沸腾,文华开始无意识的撕扯自己的衣服,体内巨大的燥热让她变得狂躁起来,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她被身体的不适折磨得醒了过来。推开床边的谢金枝,顾不得穿鞋,直奔卫生间而去。

    刚刚跑到卫生间门口,她就开始拼命地呕吐起来,谢金枝跟在身后,看着文华呕出的污渍触目惊心。

    一大滩肉色的呕吐物里,有白色的虫在蠕动,其中有几只溅到了谢金枝的脚边,正试图沿着她的脚往上爬,用力踩下去,白色的虫化为一滩绿色的粘稠物,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文华还在呕吐,白色的虫堆满了卫生间的地板,随着呕吐的继续,文华满头的黑发开始慢慢变成白色,原本紧致的白皙肌肤也逐渐变得松弛。

    谢金枝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她没有想到文华已经虚弱到了如此地步。

    等文华停止呕吐,谢金枝踩着满地的虫子走过去将她扶了出来。

    文华躺在床上满怀歉意地看着谢金枝,今天的结果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不知道白天的时候姚梦蝶究竟拿着她的身体干了些什么,她隐隐的感觉到这个身体不再属于她了。

    谢金枝拿了香烛点燃,对着卫生间地上的白色肉虫开始焚烧,虫群开始剧烈地蠕动起来,突如其来的炙烤让它们开始疯狂逃窜,墙壁上,天花板上方,镜子上,卫生间外的地板上布满了顺利出逃的肉虫。还没有来得及出逃的肉虫则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迅速化为黑色的粉末,空气中散发出肉虫尸体烧焦后的恶臭味道,让谢金枝异常难受。

    文华躺在床上,看着姚梦蝶飘了进来,静静地站在门后面注视着自己,黑色的双眸变得通红,一张严重烧伤变形的脸上,露出没有唇边的嘴,白色的牙齿连同牙龈一起露在嘴巴的外面,一双烧焦了的双手上鲜血淋淋。

    “你为什么要这样,不是,不是说没有什么影响的吗?”文华不甘心就这样交出自己的身体,毕竟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哼!可笑,我只是说上身一两次没事,可没有说会永远没事。”姚梦蝶脸上的肌肉扭曲,露出狰狞的笑。

    “你,你不讲信用”文华气结,是自己太傻,才会相信一只鬼的话。

    “好笑,你有听说过鬼讲信用的吗?”

    “好吧,我的命你拿去,请不要伤害我的丈夫和孩子,他们是无辜的。”绝望的泪水顺着文华的眼角流下,迅速湿了枕巾,这是她最后的遗言,最天真的遗言。

    “哈哈哈,你的命迟早是我的,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吗?”姚梦蝶慢慢地靠近,满是腐肉的双手抬起来,一点一点的掐紧文华的脖子。

    躺在床上的文华无力挣扎,嘴唇慢慢张开,双眼由于缺氧,翻着白眼,向外凸出。

    她的身体在迅速老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姚梦蝶将自己最后的一点阳气吸得干干静静,一滴不留。

    正在卫生间里灭虫的谢金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丢下手中的香烛跑了出去。

    紫色的被子被蹬落在床边的地上,文华脸色青紫,双目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文华,文华”谢金枝唤着名字过去,用手触碰文华身体的时候怔住了,僵硬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了人的温度。

    “啪”的一声脆响,搁在床头柜上的桃木戒尺顷刻断裂成数段,失去了原来的作用。

    文华去了,带着她满腹的遗憾和悔恨,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爱情原来只是昙花一现的美景,过程美好,结果残忍。

    谢金枝打开门,发了疯似地冲了出去,她不能容忍死亡再延续,她要找出那只盒子,阻止类似悲剧的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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