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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何当共剪西窗烛 第八十四章 弥月(四)

    呜呜,标题又错了,应该是弥月(七),赶紧反省去~~

    天际的薄云渐渐散去,柳叶般的月牙儿完全露出面貌,洒下一层淡淡的轻纱。夏辰烨常年习武,听觉和视力自然强于常人,只要有微弱的光线,他在夜间也能如白日一般视物。他沉默地走进房门来到圆桌旁,看到桌上放置的八角宫灯,便拿起一旁的火折子将其点燃了。

    随着浅黄色的火光逐渐升起,照亮了整间屋子,夏国公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顿时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夏辰烨怒斥道:“混账,你这个逆子,竟然无声无息地闯到长辈的房中而毫无愧疚之感,外头被你闹得一团乱暂且不说,你学的那些礼仪规矩都到哪里去了?还是说你就是专程来将我活活气死的?”

    对于夏国公的怒骂,夏辰烨仿若未闻,他的视线一直凝固在眼前的某个角落,煞有耐心地等待着那滔滔不绝的斥责声告一段落,继而才缓缓举起手中的桃木小人,让面前之人就着明亮的灯光可以将其看得一清二楚。

    夏国公觑着眼看清了那个自己才送出手不久的桃木小人,还以为夏辰烨从云曦那儿看到了这份贺礼,心中不满才会连夜闹到了这里,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呵斥道:“这桃木小人是我特地请人为诩儿精心雕刻的,古人云桃木可驱邪避灾,将这桃人随身挂在诩儿身上,便可保他无灾无难长大成人。你心里就算对我有诸多不满,也不能罔顾诩儿的平安。”

    闻言。夏辰烨捏紧了手中的桃木小人,冷笑道:“驱邪避灾?无灾无难?若是小七真的随身携带这渗透着歹毒心思的东西,怕是再过不久,他便无福消受你的任何馈赠了。”

    听到这番反驳之语,夏国公忽而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几下勉强才稳住。顿时觉得自己晚年的下场就是被亲生儿子给活活气死。原本妻妾成群的他只得了四个儿子。长子无能,次子放荡,三子倔强,四子懦弱。没有一个可以令他省心,而眼前的夏辰烨更像是上辈子结的仇怨延续到了这辈子,父子两从来都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话。这一刻。夏国公的心中愤郁难辨,悲痛交加,只能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说什么混话。那是我的嫡亲孙子,我怎会谋害他!”

    夏辰烨邪邪地勾起嘴角,目光越过夏国公的身躯,落在立在屏风旁的江氏身上,幽幽说道:“你的确不会,但难保别人不会心生歹毒之计。”除了蚀心草的气味寡淡不易被察觉之外,江氏的计策并不算特别高明。一旦桃木小人被人识出做过手脚,所有的矛头便会立即指向她。夏辰烨并不是傻子。也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思索一二便能推测出这件事背后的前因后果。

    女人家的衣物毕竟比较繁琐,因而江氏走出里间的时候,正巧看到夏辰烨将手中的桃木小人高举过头顶,她立马便明白了自己的计策已经败露。对上迎面射来的冰冷刺骨的眼神,江氏的心底不仅有着阴谋失败的沮丧,还不能自已地升起了一股惴惴不安。她不愿被夏辰烨的气势所压倒,便沉不住气的叫嚷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夏辰烨此时的视线,夏国公转头看了江氏一眼,见她脸色铁青,眉眼间竟透着几分阴毒怨恨之意,再联想到今晚她在碧落院异常大度而合宜的反常表现,心中也有了些许猜测,便追问道:“辰烨,你把话说清楚,究竟这桃木小人身上有什么问题?”

    夏辰烨收回视线,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圆桌之上,轻描淡写地反问道:“不必了,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你会杀了她抵罪吗?”自从上次他特地将红梅院一事的所有证人送到书房,让夏辰炀调戏云曦的事实无从辩驳,而夏国公竟然出于自己的私心而只是对其小惩大诫了一番后,他便对自己的父亲彻底绝望了,再无任何可笑的希冀了。因而他此番前来不过是向他道出一个事实,却从未期盼过夏国公会对江氏采取任何严厉的惩处。

    闻言,夏国公惊愕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对于自己妻子的种种行为,他并非完全不知情,但他总觉得凡是名门大户的内宅皆是这般明争暗斗,女人之间的斗争孰是孰非根本无从说起。只要江氏没有把事情捅到台面上,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她有些事情做得太过火了,他也只是警告或是小惩一番便了事,却从未想过要按家法惩处,甚至是伤及性命。

    看到夏国公震惊而呆愣的模样,夏辰烨轻笑一声,继而敛起所有的笑意与讽刺,冰冷深邃的黑眸第一次正面对上他的视线,冷然而郑重地说道:“今日过来只想知会你一声,从这一刻起,没有我的允许,夏府里的任何人都休想踏进碧落院半步!”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毫无恋栈地走出了门,徒留屋里的两个人愣愣地立在原地,一个疑惑,一个怔忪。

    为了避免自己身上残留的蚀心草气味伤害到脆弱的小七,云曦立马着人烧了热水沐浴清洗,直到原本滑腻的肌肤起了皱纹,她才放心地起身穿衣。走出洗浴间,她便看到本应抱怨不断的任逍之丝毫没有被人扰了清梦的怨气,竟神清气爽地缠着秋水问长问短,心下暗暗有几分揣测。而彼端的秋水许是被方才的事情影响了心情,看起来有些不虞,对于面前喋喋不休的人也不似旁人那般恭敬有礼,偶尔才启唇说上一句。

    看到云曦从里间走出来,任逍之立马顿住了往秋水那边靠过去的身子,忽而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显得太过突兀,便顺着倾斜的身子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锦盒,一边捏在手里把玩着,一边轻咳了两声,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说道:“其实少奶奶不必过虑,这蚀心草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依秋水小丫头所言的分量,只要少奶奶沐浴更衣除去气味,于身体毫无影响。”

    关乎到孩子的安危,云曦心里总有几分不踏实感,本想再深入地追问,但见丹霞和杏雨二人抱着一大堆叠放得高过人头的贺礼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将其放到本就堆叠如山的床榻上。丹霞整了整圆桌上和睡榻上即将滑落下来的盒子,站定了身子才说道:“少奶奶,这两日外间所送来的贺礼全都在这里了,只剩下……剩下皇上赏赐下来的布匹衣物还留在库房里。”这次的事情似乎闹得很大,这屋里的贺礼牵扯到太多朝中的达官贵人,一着不慎于自己和主子都不是好事,谨慎小心的丹霞不敢张扬行事,只唤了云曦身边信得过的杏雨同她一道儿搬运贺礼,故而忙活了这么久才把所有的东西都转移到主屋里来。

    云曦看了看被堆成两座小山的各式红色锦盒,头疼地皱起了眉头,半晌才做出决定吩咐道:“御赐之物暂且收进库房容后再说。至于这些东西应该还没来得及上册吧?你先去库房拿本册子来,将贺礼的名目以及所赠之人一一清楚地记下。另外,劳烦任神医和秋水一道儿检查一下这些东西,若是没问题的话就逐一分给院里的下人。丹霞,你最是了解院里的众人的情况,如何分配就由你决定吧。”关于如何处理这些已经成了烫手窝窝头的贺礼,云曦在沐浴的时候便思索了许久。世人都讲究礼尚往来,这些东西今日进了碧落院的大门,便总有一日必须还回去,那么依照名目上册记录这一步必然不可省略,否则将来逢年过节便会伤透脑筋。再者,方才夏辰烨已经明确留下话要烧毁所有的东西,因而即使这些东西没有任何问题,也断不可能留下来了。然而,想要一下子烧毁如此庞大的一堆东西,必定不可能无声无息。虽然碧落院的人大多是信得过的,但也难保会有几个人爱在外边嚼舌根子,宴会当日烧毁所有贺礼这样的消息传到外面,到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其分派给下人,一方面处理了这些棘手的东西,另一方面又犒劳众人连番几个月来的辛苦劳作。

    得到了明确的指示,几个人不再耽搁半分,连忙各司其职地做起事来了。云曦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样子,默默地退开身走出了屋子。望着天际的月牙儿已将西移,她的脸上闪过一缕忧虑之色。瞧着天色此时该是将近子时的光景,夏辰烨已经离开碧落院多时,至今都没有回来,也不知双栖院那边会闹成怎样一番田地。但这些都是她无从插手的,且不说自己原本就不愿去双栖院那个留下难堪回忆的地方,就是夏辰烨也不希望她擅自前去蹚这滩浑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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