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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何当共剪西窗烛 第五十八章 前事(四)

    望着那泪湿了一大半的枕头,夏辰烨不禁皱紧了眉头,今日出门时她还好好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她如此伤心。想到外间同样反常的杏雨,他断定此事必然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趁着云曦仍然沉睡着,夏辰烨起身先去屋外寻了丹霞一问究竟,岂知她对此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午膳过后,云曦一直和杏雨待在屋里,后来便同往常一般上床歇息了,直到如今都还未起身。听了这番话,他便更加肯定云曦是因为杏雨说了什么而如此伤感的。

    待夏辰烨再次进屋时,云曦已经醒来,脸上的泪痕早已洗净,正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才进屋的夏辰烨,她柔柔地唤了一声,便同他一道儿在圆桌边坐下用膳。夏辰烨一边不动声色地扒着碗里饭,一边暗暗地留意着云曦。她的面颊不似往常那般红润,带着几分疲惫的苍白,但神色看起来尚算平静。期间偶尔和他说上几句话,但眼底总是透着几分心不在焉,似乎正竭力隐藏着某些心事。对此,夏辰烨依旧保持着沉默,他了解云曦的个性,一旦她想隐瞒某些事情,就算是直截了当地问她,问也定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除非用步步紧逼的方式将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击溃。然而,如今她的腹中怀着孩子,情绪的波动不宜过大。

    许是怀孕使云曦疲惫至极,即便心里藏着事情,她还是很早便睡下了。但这一整晚她睡得并不安稳,身子总是无意识地颤动,偶尔还会发出痛苦的梦呓。夏辰烨一直蹙着眉头搂着她,一手又轻抚着她的纤背,以安抚睡梦中的她。令她睡得安稳些。

    翌日,天才刚刚放亮,几乎一夜未合眼的夏辰烨便着衣起身了。回到床头,再次查看云曦的睡颜,只见她眉间的褶皱已经平复了,卷翘的羽睫平静地覆在下眼睑上。身子也不再时不时地颤抖。听着呼吸声也较为平缓,夏辰烨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出了主屋的小院,夏辰烨立马唤来慎行,命他即刻去铁骑营替自己告了假。回到主屋。看到杏雨已经在房门外候着云曦起床,便将她唤进了书房,打算仔细盘问她昨日之事。

    一进书房。夏辰烨便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梅花烙印一事关系到桃舒的名誉一生,杏雨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即使眼前这位是向来令自己惧怕三分的夏辰烨。她紧握着双拳僵直地立在原地。低垂着头坚决不肯吐露半个字。

    夏辰烨等了许久都无果,不禁蹙紧了眉头,这几个丫鬟到底是从小便在云曦身边的,连倔强的性子都和她如出一辙。他转过身,一面向门口走去,一面又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你不可直说,那我便去问旁人。”

    闻言。杏雨连忙追上前去,急切地阻止道:“不。不要去问桃舒!”

    夏辰烨眼底闪过一抹光亮,停下脚步回过身,凌厉的眼神注视着杏雨,语气却平和地问道:“桃舒出了什么事情?”他素来不甚在意旁人的事,但这几个丫鬟近身伺候着云曦,她又甚为看重,夏辰烨多少会留意一些,对于她们的脾性倒是摸清了几分。眼前的杏雨素来藏不住心事,若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定然不会如此守口如瓶,他不过是略微用言语一激,这性子急躁的杏雨果真不打自招了。

    杏雨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着了夏辰炀的道儿,将桃舒透露了出来。如今她直说了愧对桃舒,不说又难以逃过夏辰炀的质问,只能磕磕巴巴地吐出几个字:“少爷……少奶奶她……”她偷偷地瞟了夏辰烨一眼,见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正好整以待地等着自己道明一切。她实在顶不住这样沉重的压迫,只好将桃舒身上有梅花烙印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了杏雨的叙述,夏辰烨很快便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和云曦一样,他也断定桃舒的烙印必定是在红梅院时留下的。昨日云曦这般伤心难过,除了忧虑于桃舒日后的归宿,恐怕也是源于那份沉重的愧疚感吧。

    从书房出来,夏辰烨挂心于云曦便径直去了房中。此刻日头已经升上了头顶,云曦却依然沉睡着。夏辰烨轻手轻脚地走近床边,坐在床沿上,云曦那红润的面颊映入眼帘。柔情似水的黑眸贪看了许久,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那如玉般的粉颊,指尖才触及嫩滑的肌肤便发觉了异状。昨夜他一直搂着云曦,早上起身时她的体温尚且如常,但此时却是滚烫无比,令他有种即将冒烟的错觉。夏辰烨双手扶着云曦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一面又在她耳畔唤道:“曦儿,曦儿,醒一醒……”如是呼唤了片刻,终是不见怀中之人清醒过来。

    夏辰烨轻轻地放下云曦的身子,替她扯好被角,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出里屋,将守在门外的秋水唤进了屋,嘱咐她暂且为云曦擦身降温,又唤了慎言立马去请张大夫前来看诊,自己则亲自奔往马厩,跃上那匹千里良驹前去近郊的木屋寻找任逍之。

    若是按着之前所说定的,自皇宫的事情了结之后,任逍之便会住进碧落院为云曦调理身子。但皇上驾崩已经一月有余,他却迟迟未出现。原来,每年的秋末,任逍之无论游荡到哪个地方,必定会到附近的山上去采草药,以充盈他在雪山的药庐。去岁,任逍之禁不住夏辰烨的威逼利诱,打着协助师兄百里御医的名目进宫为皇上治病。之后皇上服药后顺利清醒过来,正打算论功行赏,但人人称道的任神医却突然消失在京城众人的视线中。对于皇上命不久矣的事实,任逍之第一次把脉的时候便知晓了,并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了玉允轩。他这个人最怕麻烦缠身,而皇家的事情最是麻烦,故而一确定皇上的身体暂时无虞,他便脚底一抹立马溜得无影无踪。正当他得意忘形之际,却被状似无孔不入的夏辰烨逮住了,还被勒令不准离开京城的范围。任逍之抵不过夏辰烨的寒气逼人,只好乔装打扮在整个京城里四处游荡寻乐子,无意间在东郊的一个山头发现一些别处不太常见的草药,他如获珍宝,亲自动手在山脚下修造了一间简陋的木屋子,便安心地住了下来。皇上驾崩之时正是秋末冬初,许多草药汲取了大半年的日月精华,正欲在生命最繁华的时刻迎接残酷的死亡。任逍之不愿让这么多难得的草药白白枯萎,便苦苦哀求着夏辰烨允许他采完那些草药再去夏府。

    其实夏辰烨早已知道任逍之的这个习惯,他明白药材之于任逍之就如同宝剑之于自己那般重要,或者可以说更甚。加之自从云曦喝了任逍之所开的几副药之后,身子果见有所好转,不仅长了精神,面色也不再苍白如纸,便答应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完草药。如今一月之期已到,却仍不见任逍之的踪迹,也不知他是否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草而忘了归期。

    骏马沿着蜿蜒盘旋的小径奔驰而去,扬起了一阵如烟的尘土。夏辰烨凭借过人的识路能力,穿过一片茂密的深林,在一间简朴的小木屋前刹住了马蹄。

    听到屋外的马嘶声,任逍之不情不愿地从屋内走出来,果见门外之人就是夏辰烨这个催命阎王,他不能自已地投了一个白眼给对方,语气甚为酸溜溜地说道:“哟,我说三少,我不过是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两天而已,也不必劳驾你亲自过来接我吧。等今儿我把这些草药晒干切好,明日便去你那儿常住不走了。”

    夏辰烨无暇与他耍嘴皮子,简洁地道明来意:“云曦病了,你赶紧跟我回府。”说话间,他已拉着马缰调转了马头,只等任逍之上马便立马飞奔回去。

    任逍之平生最大的乐趣之一便是逗弄夏辰烨,让他常年的冰山脸崩溃。如今见夏辰烨一脸焦虑,全然没有平日的冷静淡漠,更是激起了他的玩乐之心,故意慢条斯理地捣弄着院子晒着的草药,慢悠悠地说道:“既然是要让我看诊,那就更应该把药材带齐全了,以备不时之需,你略微等一会子,等我把这里的东西收一收,便跟你……”

    还未等任逍之把话说完,早已失去耐心地夏辰烨立马跃下了马背,奔至他的身后,拎起了他的衣领便将他仍至马背上,继而以狂风卷残云之势进了屋,一眨眼的功夫便提着一个药箱飞身上了马坐在了任逍之的身后,说道:“药箱带上,其他的以后再说。”说话间,一手已经拉过了缰绳,马鞭一挥,骏马得到命令奔驰而去。

    任逍之被迫以一种甚为女人的姿势坐在夏辰烨的身前,心里对自己方才的嘴贱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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