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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何当共剪西窗烛 第三章 端倪(二)

    云曦并不知晓夏辰烨为了她向江氏施压的事情,以为江氏今日又兴起了向自己塞通房的念头,心中难免冒出了火气,再加之她方才的话太过不堪入耳,令云曦忍无可忍,想着自己与她的梁子反正早就结下了,这辈子恐怕也难以化解了,那么又何须对她百般忍让呢?扯着嘴角淡然一笑,云曦慢悠悠地转过脸去,清澈的水眸毫无惧意地迎上江氏恶狠狠的目光,故作疑惑地问道:“说起来儿媳进门还不足五个月,母亲怎么就如此肯定我生不出孩子呢?”

    江氏一听这话,脸上立时一块青一块白的,眉头拧成一股,还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忿忿地说道:“我瞧你瘦得皮包骨头似的,又是一脸的苦相,一点贵气都没有,想生个儿子怕是不容易呐,要不怎么独占了自家夫君五个月了,肚子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儿媳妇进门不足半年,就在众人面前断定她生不出儿子,这样的婆婆怕是寻遍天下也没几个。令云曦感到诧异的是,江氏怎会如此信口开河,难道她就不怕没多久自己真的怀孕了而自打嘴巴吗?头先自己咽不下那口气,才启唇反驳了一句,如今江氏的话已无道理可言,云曦也不欲与她展开一场唇枪舌战,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道:“母亲说的如此坚定,那儿媳可得好好努力了,以免嫁进夏府一辈子都沾不到你们身上的一点贵气。”

    闻言,江氏似笑非笑地看了云曦一眼,似乎心中的气已经平复了,竟然没有反唇相讥。屋里的焦点很快便回到了二少奶奶身上,江氏难得和颜悦色地交代了好些怀孕时期要注意的事情,还特地恩准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只管专心养胎,确保夏府的嫡孙平安出世。

    此时白荷已在隔间摆好了早饭,夏辰炀却对二少奶奶的贴身丫鬟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告退了。转身之际。目光不经意扫过云曦那脱俗的丽颜,眸底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邪之气。云曦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眼神,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不由自主地望向夏辰炀的背影,心中猛然生出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服侍江氏用完早膳。几个人又在内堂坐了一阵,二少奶奶便暗示着自己腰酸腿疼想回去休息了,大少奶奶见状连忙附和,云曦自然不愿意留下来与江氏大眼瞪小眼,也起身告退了。三人一道离开了内堂,两位少奶奶身后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还各自跟着两个江氏赏下来的通房丫头,云曦和桃舒走在她们身侧显得分外势单力薄。刚刚踏出小院的拱形门,二少奶奶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对着云曦笑面如花,半酸半饥地说道:“也不知道母亲是偏心还是怎的,今日我和大嫂都领了两个丫头,三弟妹怎么就没那么好的福气啊?”

    闻言,云曦不禁腹诽,是福气还是晦气,恐怕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一时也摸不准二少奶奶的用意。便淡淡地回道:“两位嫂嫂服侍母亲多年,自是劳苦功高,得了赏赐也是应该的。”

    察觉到云曦正在和自己打太极,二少奶奶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之色,勾着一边的嘴角笑道:“我倒是听说前不久母亲专程给你院里送了两个人,看来她还是挺疼你这个三媳妇的。”

    这二少奶奶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扯出了早已被杏雨打发去做粗使丫头的春花、秋月二人,也不知是何意图,难不成她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欲游说自己将那两人开了脸让夏辰烨收了房,这也实在太过荒谬了。云曦原本就故意扭曲了江氏送丫鬟的用途,在二少奶奶面前,她仍然不改初衷,还是搬出这番说辞:“那两个丫鬟不过是母亲体恤我那院子新造了厨房,如今正缺人手,才送过来的。”

    闻言,二少奶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曦,脸上笑得分外讽刺,忽而又转过脸瞥了江氏所赐的那两个丫鬟一眼。回过头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三弟妹怕是弄错了,母亲赐给你的两个丫鬟分明就是给三弟收房的,你这会儿怎能故作不知呢?”她边说边走至两个蓝衣丫鬟身边,继续说道:“要说男人呐,哪个不是偷腥的猫,嘴上说对你矢志不渝,其实一得了机会便左拥右抱,最是喜欢这等皮娇肉嫩的小花。”说着,她伸手在其中一个丫鬟的脸上捏了一把,又笑靥如花地面对另一个丫鬟道:“有了娇花一般的姿色,又有母亲的名头在背后撑腰,这些丫头个个都觉得翅膀硬了,就可以飞上枝头了。”二少奶奶停下来歇了歇,转而回到云曦跟前道:“不过三弟妹的手段实在厉害,连我这个做嫂嫂的也不得不佩服。那春花和秋月一进碧落院便让你弄进了油腻腻的厨房,如今更是不知道她们在做哪些旁人不愿意做的差事了。她们恐怕万万都没有想到,不但三少爷不懂得怜香惜玉,就连一手将她们送进去的夫人也没有为她们做主。”

    从内堂出来后,,江氏所赏下来的几个丫头个个都难掩踌躇满志的得意之色,但听了二少奶奶的话之后,她们的脸色立时转白,显露出不安的情绪。到了此刻,云曦终于弄清了二少奶奶的目的,她是想借由春花、秋月的遭遇来敲打那两个蓝衣丫鬟,以免她们在她怀孕时期掀起什么风浪来。说到底这事与云曦并无关系,她既不想为二少奶奶帮腔,也不会去阻挠她的好事而惹来一身腥,便默默地立在一旁任其发挥。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素来明哲保身的大少奶奶竟然插话道:“三弟妹厉害的地方恐怕还不只如此,三弟轻易不露情绪,任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想不到三弟妹才进门不久,便摸清了他的喜恶,那番浓情蜜意可是人人艳羡呐。哪像咱们两都嫁进来这么久了,还是搞不明白自己的夫君到底想要什么。我倒是希望母亲赏下来的丫头能像三弟妹这样,是一朵难得的解花语,也好替咱们弄清楚自家夫君的心思。”说话间,她略带嘲讽地瞟了自己身后的两个丫鬟一眼。

    大少奶奶的话说得明明白白,但云曦就是猜不透这其中的意思。今日的大少奶奶甚是反常,眼神中时而飘出几缕讽刺之意,却瞧不出她所针对的对象是谁。

    对此,二少奶奶同样感到诧异,她一向觉得自己这位大嫂毫无主见,平日不过是跟在江氏和自己后面附和一声便罢了,今日突然说了这番长篇大论,也不知是何用意。此时,二少奶奶也没法深究,左右大少奶奶还没有扯她的后腿,便夺过话头,继续施行自己的敲打之策:“大嫂说得正是这个理,人们常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要我说起来,这男人的心思才真真是难测,还记得我上次怀孩子的时候,母亲也伤了一个丫鬟伺候夫君,长得可算是天姿国色,夫君得了她以后日日与她耳厮鬓磨,倒把我这个为他辛苦怀孩子的正室忘得一干二净。哪知道这丫头生来命薄,还未等到抬了做姨娘便不慎跌进了井中淹死了。那时候我真担心夫君会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可是才不过两天,他便又抱着房中的丫头嬉戏玩闹,仿佛从未有过那个堪称国色天香的丫鬟。”

    二少奶奶这招甚是狠辣,前头暗示江氏不会为自己赏赐的丫鬟出头,这头又道出了自己的手段,若是谁敢成日霸占着夏辰炀,爬到她这个二少奶奶的头上去,那么她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当然,如果把希望寄托在夏辰炀的身上也是枉然,男人的心最易变,一觉醒来就能把一个女人忘得一干二净。若是有谁不信邪,偏要逆风而行,那么这位长得国色天香最后却落井而死的丫鬟便是她的前车之鉴。听了这样震撼的话语,那几个丫鬟个个面如土灰,任谁都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看到两个丫鬟的神色,二少奶奶甚是满意,莲足一扭,率先走向一旁的侧门,回了自己的红梅院。大少奶奶淡淡地望了云曦一眼,同样不紧不慢地走去了侧门,只留下云曦和桃舒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回想起方才二少奶奶一人所唱的独角戏,主仆两不期然相视而笑。

    此时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清早的微风还残留着几缕刺骨的寒意。几许晨风从天际飘来,拂过道旁的森森古木,发出“沙沙”的响声,随即又席卷了云曦娇小的身躯,从领口顺着脊背渗进了肌肤中。云曦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自己襟口的衣衫,兴许是这阵寒风来得太过毫无预警,令她总觉得背上有一股阴寒之气,便换了桃舒加快步伐朝院门走去。

    道旁古木森森,一棵粗壮的古树背后,一抹象牙白的衣袂在寒风中不断飘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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