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四十四章 涟漪
听闻太夫人的问话，云曦一怔，想不到太夫人这么快就已经问过话了，她倒不想为四姑娘隐瞒什么，便如实将自己溺水的经过说了出来。
太夫人的眉头越皱越紧，沉吟了片刻，道：“死丫头的性子原本就阴沉沉，我从来都不怎么喜欢她，只是她平日里胆小怕事，做事又畏畏缩缩，毫无主见，真没想到她这次竟然如此狠毒，想要置你于死地。”
“我也想不明白，四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自云曦搬出满园开始，她就强烈地感觉到四姑娘一直避免与自己接触，生怕沾染到她身上所谓的“晦气”而带来不测。这次四姑娘下定决心要淹死自己，说不定就是想彻底彻底消除这个祸源。
太夫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也异常冷硬：“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四丫头企图谋害自己的姐妹，已是罪不可恕！”
简单的一句话，已经决定了四姑娘的命运。“一子走错，满盘皆输”，无可否认，云曦对于四姑娘将经受的遭遇还是抱有几分同情的，但归根到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许是四姑娘的事情终究让人感到痛心和惋惜，云曦和太夫人皆是沉默不语，而云氏因着太夫人在场，即使得知了推女儿下水的元凶，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站在一旁当摆设。
半晌，太夫人的脸色才渐渐放柔了，朝着云曦莞尔一笑：“我今日还给你带来意见喜事。那夏国公府的三公子今儿已经向我口头提亲了，而我也答应了你与他的亲事，相信夏府不日便会上门正式提亲。”回想起在清园时与夏辰烨的谈话，向来不露声色的太夫人竟然流露出一丝欣赏的表情。
夏辰烨与韩澈跟着大夫人来到清园。一见到太夫人，夏辰烨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的意思，恭敬地作了揖，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此次前来的意图：“萧太夫人，晚辈夏辰烨诚心向贵府五姑娘提亲，望太夫人同意。”
在夏辰烨二人还未到清园的时候。大夫人已经派人向太夫人简单地通报过云曦溺水的事情，只是并未说明夏辰烨的来意。故而，听到如此坦率而直接的请求，太夫人一时愣住了。联想到方才所听到的事情，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愤怒、庆幸、慌乱皆有之。为了不让眼前的人看出自己的心慌，从而影响接下来的谈话，太夫人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紧绷的面部也柔和了，慢条斯理地问道：“哦？你为何会提出这门亲事？”不等夏辰烨有所回答，她又说道：“如果只是因为你救了五丫头而意外有了肌肤之亲，那就大可不必如此。常言道‘此一时，彼一时’，今日之事乃情势所迫。你不必太过介怀这些迂腐的规矩。”
夏辰烨并不惊讶太夫人的这番说辞，抛却往日的惜字如金，解释道：“今日之事的确促成了我前来提亲，但若溺水之人不是五姑娘，我必然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太夫人眯了眼觑着夏辰烨，像是要把他的心看透，慢悠悠地问道：“如此说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所中意的是五丫头这个人呢？”
夏辰烨没有回答，却直面迎接太夫人严苛的审视，眼神中流露出异于常人的坚定。
太夫人心中对眼前的人有了几分欣赏，如此年纪的人很少有这样的气魄。但事关云曦的终身幸福，她并不想草草了之，若是所托非人，岂不追悔莫及？于是，太夫人说了一些实情，想要试探一下：“实不相瞒。五丫头是我最疼爱的孙女，我把她视若明珠。但不可否认，她在外面的名声并不太好。这丫头小时候体弱多病，到现在身子还是很虚弱；再者，去岁她又被沈家退了亲，这样一个名誉有损的姑娘，难道你也不介意？”
夏辰烨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迎视着太夫人的目光，道：“沈家退亲是他们自己有眼无珠，而我只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还有机会提出今日的要求。庆幸自己还能与她相守一生。
夏辰烨立即止住有些涣散的思绪，继续说道：“至于五姑娘的身子，只是有些体弱而已，并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如今她在萧府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日后我定能让她过着同样的日子，甚至会更好。”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他都显得自信无比，这既是在向太夫人解释，更是对云曦的一种承诺。
“啪啪啪！”一直旁边默不作声的韩澈突然鼓起掌来，大笑道：“夏木头啊夏木头，我一直以为你不善言辞，没想到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今日的这番话可真是惊天动地啊！”言毕，他又向太夫人作揖，正色道：“想必萧太夫人已经猜到了，我之前的确有迎娶五姑娘的意思，但今日听了夏三的一席话，佩服之余又觉得自愧不如。夏三从不轻易许诺，他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来，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还望太夫人仔细考虑考虑。”话音刚落，便向一旁的夏辰烨抛了一个眼神，看我为你说了多少好话，等娶到了媳妇，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夏辰烨只是平静的看了韩澈一眼，却隐隐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激。
无可否认，太夫人对夏辰烨的印象甚是不错。尽管他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但眼里却有火热的执着和难以动摇的坚定。太夫人的心渐渐地偏向了他，撇开其他的不明因素，就夏辰烨这个人而言，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想到近日为云曦物色的许多人家，却始终找不到合心意的，眼看云曦明年就要及笄了，太夫人正是焦虑不已。而眼前的人无论是人品样貌还是家世能力，皆是出类拔萃，更重要的是他对云曦已经有了某种情愫，那么自己是否应该替五丫头冒一次险呢？
太夫人沉吟良久，依旧保持着不慌不忙的神色，不紧不慢地道：“这件事情关乎到两个家族，并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等你回去禀明了父母，再做安排吧。”
韩澈松了一口气，瞥了依旧面无表情的夏辰烨一眼，心道：看来这婚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
听到夏辰烨向自己提亲的消息，云曦的脑中出短暂的空白，好不容易回复了几分神智，眼前竟然闪过昏迷前瞥见的那一抹冰蓝色，便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今日下水救我的人，可是夏三公子？”
太夫人点点头，她有些理解云曦此刻的心情，这丫头必定是以为那夏辰烨是出于世俗礼仪才无奈前来提亲。也罢，男人的心可不见得有多坚定，这一刻信誓旦旦，说不定下一刻就背信弃义了。云曦是个聪慧的孩子，以她的冷静与心思，只要不被儿女情冲昏头脑，凭着正妻的地位，即使没有夏辰烨的宠爱也能过好日子。再者，就算夏辰烨坚定不移，而云曦如今可是懵懂无知，这男女情爱之事只有自己慢慢的发觉，才更觉得有趣，也更懂得珍惜。
正如太夫人所预料的那样，云曦的确认为夏辰烨是迫于无奈才向自己提亲的，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还是有所抗拒的。自来到这个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社会，云曦从未奢望过自己的婚事能和感情扯上关系，也不曾期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像如今这般匆忙地令她措手不及，却是万万没想到的。一时间，云曦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不愿迎视太夫人的探究的视线，只是默默地垂下头，眼睛盯着被褥上的花纹。
太夫人见状，明白云曦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这丫头素来心思细腻，只要给时间让她仔细考量一番，她定能以最好的姿态来对待正门亲事。太夫人无言地拍拍云曦的手，然后沉默着站起身，打算离开。忽而瞥见一旁站着默不作声的云氏，她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对着云氏道：“你是五丫头的母亲，若是夏家真的来提亲，这些事情就由你来打点，到时我会知会大媳妇儿过来帮帮你。”
闻言，云氏的身体晃了一下，脸上诧异无比。自从搬回池园后，她一直遵循太夫人的吩咐，从不踏出池园半步。而太夫人也一直当自己不存在，就像今日她来这儿看望云曦，从进屋那一刻开始，不曾看过自己一眼。云氏以为，这辈子太夫人都会把自己当成隐形人，从未想过她竟会将云曦的亲事交给自己打理。云氏又惊又喜，说话也语无伦次了：“好……我知道了，母亲……”
太夫人皱了一下眉，又板起脸来说道：“这几日你就去大媳妇那儿走走，她办过大丫头的婚事，你去向她讨点经验，到时可别丢了咱们萧家的脸。”
云氏终于从惊喜中回过神来，连声答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太夫人的眉头越皱越紧，沉吟了片刻，道：“死丫头的性子原本就阴沉沉，我从来都不怎么喜欢她，只是她平日里胆小怕事，做事又畏畏缩缩，毫无主见，真没想到她这次竟然如此狠毒，想要置你于死地。”
“我也想不明白，四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自云曦搬出满园开始，她就强烈地感觉到四姑娘一直避免与自己接触，生怕沾染到她身上所谓的“晦气”而带来不测。这次四姑娘下定决心要淹死自己，说不定就是想彻底彻底消除这个祸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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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辰烨与韩澈跟着大夫人来到清园。一见到太夫人，夏辰烨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的意思，恭敬地作了揖，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此次前来的意图：“萧太夫人，晚辈夏辰烨诚心向贵府五姑娘提亲，望太夫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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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见状，明白云曦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这丫头素来心思细腻，只要给时间让她仔细考量一番，她定能以最好的姿态来对待正门亲事。太夫人无言地拍拍云曦的手，然后沉默着站起身，打算离开。忽而瞥见一旁站着默不作声的云氏，她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对着云氏道：“你是五丫头的母亲，若是夏家真的来提亲，这些事情就由你来打点，到时我会知会大媳妇儿过来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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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皱了一下眉，又板起脸来说道：“这几日你就去大媳妇那儿走走，她办过大丫头的婚事，你去向她讨点经验，到时可别丢了咱们萧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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