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part[155]想念反复式
“怎么，想来北域混了？”
季络已经早黎一步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个格调还不错的私人咖啡馆儿，人不多。季络坐在一个进门就能看见的显眼位置，要了杯拿铁，黎进去的时候，他正端着杯子看着落地窗外过往的行人和车辆，不知在想什么，有种上了年纪的沧桑和沉稳。
其实季络一点儿都不老，四十几岁正当壮年，人本身也挺精神的。但人经历过风雨，总是会带着一种沧桑感，没法用语言形容，尤其这沧桑感中，还透着血腥味儿，缠绕着死亡的影子。
黎坐下也点了杯拿铁，不过是冰的，不加糖，店员在记录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黎声笑神不笑的调侃道：“一个黑道大哥还搞小资情调，学上流精英喝咖啡。”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这家店挂个‘上班族与狗不得入内’？谁告诉你混黑道就不能喝咖啡了。小小年纪就有思维定式可不好。”
“上了年纪就是喜欢倚老卖老。”
“嘿！你这小子！”季络伸手敲了一下黎的脑袋，倒真像长辈教育后辈。
“说吧，什么事儿？”
“爱心泛滥陪老年人喝个咖啡呗。”黎食指弹了弹玻璃杯，发出清脆又殷实的响声。
“又扯淡。”
“立业了没成家不寂寞啊？”
“那么多姑娘哪个不能艹啊。”
“你是随便艹呢还是艹随便呢……”
“你个小屁孩儿！”季络故作严肃又伸手敲了黎一下，嘴上功夫很少有人能从黎这儿占便宜。
“赶紧直接点儿，没事儿你想不起我来。”季络敲敲桌子催促道。
黎当然想直接点儿，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了，有什么麻烦你先说出来我听听，脸色难看的跟被人抄家了似的。也算认识不少年了，没见你这么吞吞吐吐过。”
黎撇撇嘴，犹豫道：“如果以后冥司家犯了北域，希望你留冥司韵一条命………”
季络表情忽的就严肃起来，硬声道：“黎，你为别人跟我这儿保释，他给你什么好处？”黑道大哥其实都是演技派，让人看不透，位子才能坐得稳。
黎喝了一口拿铁，没有说话，尽自己所能保证韵的安全，就是最大的好处。但这话不能这么说，因为在季络看来，这跟他本人还是毫无关系，还是幼稚。
季络叹了口气，“从你的反应我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你自己要耍仗义瞎搀和！”
黎垂着眼睛，“这对我很重要。”
“冥司家的人对你重要？”季络上一秒可以带笑的说完那句，下一秒语气就锋利起来，“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虽然南域的情况我不能说深入了解，但西森和冥司不和这是尽人皆知的！帮与不帮是另一回事儿了，你约我出来就已经欠了我人情，这账只能算你头上，你觉得值？别被利用了还不知道！”
黎自然和同龄人不一样，不会被这种语气的抑扬落差唬住，淡淡道：“冥司的人我不管，这事儿是我要搀和的，自然算我头上，我只想保冥司韵。不是让你给他什么方便或照顾他，这都是以后你们之间的事儿。我是说如果，万一他犯了你，留他一命。而且有没有如果还不确定呢。”
“那就到时候再说！”
“……我等不了。”
季络歪着头看他，一脸‘你没下文就别指望我有’的样子。
“我……我打算退出黑道了……所以你要是能答应，就开个价，因为要是想让我帮你办事儿，可能就没机会了。”
这话是真把季络说的一愣，黑道哪儿是想退就退的，退了就离死不远了。黑道谁身上没几条人命没几个仇家，况且是黎，据他所知，黎杀的人至少得三位数，三位数还得是9开头。说是退，在仇家眼里就是落单，就是弱势了，就是报仇的机会来了，个人实力再强，也有辙办了你。
但黎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眼前的青年就想雾里模糊的影子一般，让人看不真切，更别说看透。
“恩。”
季络翻了个白眼，是真没话了，看着黎用小勺子在咖啡里搅来搅去，脸上淡然无波。
“我要是要个几亿你给么？”
“好。”
“牧黎！你丫疯了吧！你退出黑道，我拿了钱不办事儿，你拿我有辙么？”
“那就当给你投资了。”
“你！”季络一拍桌子，“你丫钱烧得没地儿显摆吧！”
“为什么替我考虑？”黎突然不搅了，挑着眼睛看着季络。
季络就有火没处撒，只能生憋气，“……可能真是老了……挺欣赏你这年轻人的。”
黎又垂下眼睛，“有的事儿只是个情字，甚至只是个感觉。你对我说这些，对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但也没有损失。”
“不，有板上钉钉的票子可拿你不拿，就是损失。”
“得！我不伤他命——”
“也不能废了他。”
“……万一真犯了我，我就是放虎归山！”
“不然我也不来求你帮忙。”
“得得。北域我也不知道我能当家做主说话算数到几时，但只要我还能说上话，就尽全力保他。”
黎知道季络的话里有水分，最坏的结果当然是说话不算说，再次，不伤他命不废了他也可以终身监禁。但黎现在没有资本和时间去考虑和验证了，季络既然能答应，他只有相信的份儿，反正钱在他手里也没多大用了，只当爱心捐款买个心安。
韵，能想到的，我都会为你打点好，倾尽全力。哪怕能力不足，我也不会退却半分……牧猖，看你一手带大的‘儿子’这么不争气，你要死不瞑目了吧？你的洗脑和调教，还真是不成功啊……
“开价吧。”
季络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你随便吧！”
“这是40万。”黎把随身的手提包往桌子张一摆。
季络瞬间又说不出话了，用一种看异类的眼光看着黎。
“现在十几万、甚至几万就能买条人命，你给我40万？”季络好笑的看着黎。
“我手头也没什么钱了，不然，他在我心里绝对不止这个价钱。”
季络听得很清楚，不是不值，而是不止。
“黎，你到底是怎么了？从你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个你。”
“没什么。”黎又喝了口拿铁，“这咖啡还不错。”
“我看上的地儿错不了。不过你要冰的又不加糖，还能说不错倒是挺稀奇的。”
……
黎还是第一次在机场和一波拖着大大小小拉杆箱的人坐同一般飞机，他唯一的感想就是——太没效率了，几乎所有飞机都晚点。
候机的时候，有的人在看电脑，有的人在玩手机，有的人在睡觉，有的在听歌……而黎，只是睁着一双眼睛，观察着每个人的匆忙和冷漠，与世隔绝一般的事不关己。他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把目光放在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在别人眼里，自己大概也是这样的，或者更甚。
大多数人对他的目光，抱着视而不见的态度，有少数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就躲开了，有极少数会回看他一会儿，最多的，有些偷偷打量他的，其中女性占了绝大多数。
黎恶作剧的想，如果自己站起来大喊：我爱上一个男人！能刺中几条麻木腐朽的神经呢？
这些终日奔波的人，除了名利，有问候过自己的心吗？他们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状态，有着怎样的追求？到死的时候，会后悔会不舍会突然觉得不真实不敢相信吗？
现在这些人里，有几个像自己一样，正面对死亡呢？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又有几个可以从容以视、毫无遗憾呢？
黎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想自己的脑子什么时候开始为这么没营养的问题运转了……好像一刻不动，不想点儿什么，就是种浪费一样……
像个白痴，更像个胆小鬼……真的在机场了，要逃了，哪怕知道是暂时性的远离韵，都会非常非常非常忐忑……
韵的拒绝让人痛苦，但痛苦并不能消磨掉他想见他的愿望。黎知道自己不该死缠烂打，这太让人反感了，如此下去，恐怕还会演变成囚禁他的局面……黎不想如此待他，不想他在自己身边那么不快乐……但黎对自己没辙，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了，想见他，想拥有他，想抱他或者说被他抱……
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全是他，虽然他并不在自己眼前，但他像长在自己的脑子里，种在心里一般，根深蒂固。
甚至穿在别人身上的一件白色的衬衫，都能让黎想到韵，韵的衣服总是浅色系居多，白色尤甚。虽然那件白衬衫材质款式都与韵的审美不搭，那黎也会想：要是韵，肯定不会喜欢这件的……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如此，看到有联系的，你能想到他，看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你还能想到他，什么也不看，闭上眼睛依旧是他，甚至睡着了，在梦里都不能放过他。
黎想，自己是走火入魔了吧。
如果飞机再不来，他绝对会失去登机的勇气，然后，再去骚扰那个他想见却不想见他的人。
可惜，飞机来了。
也许，他是在期待飞机不来吧，再一会儿，再一会儿他就会憋不住了，跑去找他。
只是，太可惜了，在他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飞机来了……
黎叹了口气，他明白，这只不过是他自我克制的一种途径罢了。离开斯特，离开他身边，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在奔向韵身边的路上，压制自己的冲动。
他不想让韵，再多讨厌他一分了。韵讨厌他一分，他会讨厌自己十分。可一旦冲动起来，他会忘记这些的，他会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但结果无一例外的以后悔告终。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必须承担后果。
因为作者比较无良。所以就不求金牌、红包、礼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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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不信我马上让这家店挂个‘上班族与狗不得入内’？谁告诉你混黑道就不能喝咖啡了。小小年纪就有思维定式可不好。”
“上了年纪就是喜欢倚老卖老。”
“嘿！你这小子！”季络伸手敲了一下黎的脑袋，倒真像长辈教育后辈。
“说吧，什么事儿？”
“爱心泛滥陪老年人喝个咖啡呗。”黎食指弹了弹玻璃杯，发出清脆又殷实的响声。
“又扯淡。”
“立业了没成家不寂寞啊？”
“那么多姑娘哪个不能艹啊。”
“你是随便艹呢还是艹随便呢……”
“你个小屁孩儿！”季络故作严肃又伸手敲了黎一下，嘴上功夫很少有人能从黎这儿占便宜。
“赶紧直接点儿，没事儿你想不起我来。”季络敲敲桌子催促道。
黎当然想直接点儿，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了，有什么麻烦你先说出来我听听，脸色难看的跟被人抄家了似的。也算认识不少年了，没见你这么吞吞吐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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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络表情忽的就严肃起来，硬声道：“黎，你为别人跟我这儿保释，他给你什么好处？”黑道大哥其实都是演技派，让人看不透，位子才能坐得稳。
黎喝了一口拿铁，没有说话，尽自己所能保证韵的安全，就是最大的好处。但这话不能这么说，因为在季络看来，这跟他本人还是毫无关系，还是幼稚。
季络叹了口气，“从你的反应我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你自己要耍仗义瞎搀和！”
黎垂着眼睛，“这对我很重要。”
“冥司家的人对你重要？”季络上一秒可以带笑的说完那句，下一秒语气就锋利起来，“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虽然南域的情况我不能说深入了解，但西森和冥司不和这是尽人皆知的！帮与不帮是另一回事儿了，你约我出来就已经欠了我人情，这账只能算你头上，你觉得值？别被利用了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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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到时候再说！”
“……我等不了。”
季络歪着头看他，一脸‘你没下文就别指望我有’的样子。
“我……我打算退出黑道了……所以你要是能答应，就开个价，因为要是想让我帮你办事儿，可能就没机会了。”
这话是真把季络说的一愣，黑道哪儿是想退就退的，退了就离死不远了。黑道谁身上没几条人命没几个仇家，况且是黎，据他所知，黎杀的人至少得三位数，三位数还得是9开头。说是退，在仇家眼里就是落单，就是弱势了，就是报仇的机会来了，个人实力再强，也有辙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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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季络翻了个白眼，是真没话了，看着黎用小勺子在咖啡里搅来搅去，脸上淡然无波。
“我要是要个几亿你给么？”
“好。”
“牧黎！你丫疯了吧！你退出黑道，我拿了钱不办事儿，你拿我有辙么？”
“那就当给你投资了。”
“你！”季络一拍桌子，“你丫钱烧得没地儿显摆吧！”
“为什么替我考虑？”黎突然不搅了，挑着眼睛看着季络。
季络就有火没处撒，只能生憋气，“……可能真是老了……挺欣赏你这年轻人的。”
黎又垂下眼睛，“有的事儿只是个情字，甚至只是个感觉。你对我说这些，对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但也没有损失。”
“不，有板上钉钉的票子可拿你不拿，就是损失。”
“得！我不伤他命——”
“也不能废了他。”
“……万一真犯了我，我就是放虎归山！”
“不然我也不来求你帮忙。”
“得得。北域我也不知道我能当家做主说话算数到几时，但只要我还能说上话，就尽全力保他。”
黎知道季络的话里有水分，最坏的结果当然是说话不算说，再次，不伤他命不废了他也可以终身监禁。但黎现在没有资本和时间去考虑和验证了，季络既然能答应，他只有相信的份儿，反正钱在他手里也没多大用了，只当爱心捐款买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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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络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你随便吧！”
“这是40万。”黎把随身的手提包往桌子张一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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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十几万、甚至几万就能买条人命，你给我40万？”季络好笑的看着黎。
“我手头也没什么钱了，不然，他在我心里绝对不止这个价钱。”
季络听得很清楚，不是不值，而是不止。
“黎，你到底是怎么了？从你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个你。”
“没什么。”黎又喝了口拿铁，“这咖啡还不错。”
“我看上的地儿错不了。不过你要冰的又不加糖，还能说不错倒是挺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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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对他的目光，抱着视而不见的态度，有少数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就躲开了，有极少数会回看他一会儿，最多的，有些偷偷打量他的，其中女性占了绝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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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人里，有几个像自己一样，正面对死亡呢？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又有几个可以从容以视、毫无遗憾呢？
黎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想自己的脑子什么时候开始为这么没营养的问题运转了……好像一刻不动，不想点儿什么，就是种浪费一样……
像个白痴，更像个胆小鬼……真的在机场了，要逃了，哪怕知道是暂时性的远离韵，都会非常非常非常忐忑……
韵的拒绝让人痛苦，但痛苦并不能消磨掉他想见他的愿望。黎知道自己不该死缠烂打，这太让人反感了，如此下去，恐怕还会演变成囚禁他的局面……黎不想如此待他，不想他在自己身边那么不快乐……但黎对自己没辙，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了，想见他，想拥有他，想抱他或者说被他抱……
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全是他，虽然他并不在自己眼前，但他像长在自己的脑子里，种在心里一般，根深蒂固。
甚至穿在别人身上的一件白色的衬衫，都能让黎想到韵，韵的衣服总是浅色系居多，白色尤甚。虽然那件白衬衫材质款式都与韵的审美不搭，那黎也会想：要是韵，肯定不会喜欢这件的……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如此，看到有联系的，你能想到他，看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你还能想到他，什么也不看，闭上眼睛依旧是他，甚至睡着了，在梦里都不能放过他。
黎想，自己是走火入魔了吧。
如果飞机再不来，他绝对会失去登机的勇气，然后，再去骚扰那个他想见却不想见他的人。
可惜，飞机来了。
也许，他是在期待飞机不来吧，再一会儿，再一会儿他就会憋不住了，跑去找他。
只是，太可惜了，在他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飞机来了……
黎叹了口气，他明白，这只不过是他自我克制的一种途径罢了。离开斯特，离开他身边，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在奔向韵身边的路上，压制自己的冲动。
他不想让韵，再多讨厌他一分了。韵讨厌他一分，他会讨厌自己十分。可一旦冲动起来，他会忘记这些的，他会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但结果无一例外的以后悔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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