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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八章、步步惊

    窗外潇雨淅淅沥沥。雨花巷内一片残白。刘霓若不禁长叹一口气,自己虽然有幸伺候,却仍是没有封号的美人。莫不是自己要老死在这宫中?她初入宫门不算独宠后宫却也有过段羡煞他人的恩泽,只不过数日,这恩泽转折就换了旁人。

    泥土的淡淡芬芳使人眷恋,不过却掺杂着腥味。莫不是染了那凋零的、刺眼的落红,怎会如此。

    菱花铜镜前,美人镜中影。一支金钗斜插双鬓之上。用略微劣质的铜黛画娥眉。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想来如此吧,可是那个悦己者是皇上,坐拥三千佳丽的皇上,不知自己这番准备皇上能否见到。一晃半个时辰便过,见窗外小雨渐渐停下。想着在这耗费时光。不如出去走走。拿出昨日精心准备的桂花糕,置与盒中,银丝攒盖。暗暗叹,这宫中真是使人变化,自己何时也学会向他人示好了。并且,那人是皇上新宠,如美人李玉琴。

    长长永巷走过,终于到了如美人居住的碧梧园。她微微一笑,寂寥转瞬就盘上了眉头。究竟有多少个夜晚,她听着远方的笙歌,都会独自抱紧双腿,痴痴望着天际如血残月,任凭呼啸冷风麻痹所有直觉,也无法抵挡泛滥而出的泪水,和深深的寂寞。都道帝王恩,水中月,真是所言不错。

    且不多言,云步开来,别有番姿态,进了内阁,人未见笑先闻:“旁人只道杨妃一笑粉黛三千无颜色,是那人没见到如姐姐今日这美人图,若是见了,定要羞愧而死呢。”

    眼光一扫,只见后方一抹倩影,相较三月前显得略略消瘦。忆往昔她何尝不是羡煞后宫,仅是几日见便落得向他人示好,细细想着这后宫果然可怕。听其所言,扯出一抹轻笑:“原是刘美人来了,只是这碧梧园一向不是妃嫔愿意踏足之地。”见其身边银丝木盒散发丝丝桂花味。或许是之前雨的冲刷使着空气清爽所以这般味道如此浓烈。

    刘霓若她抚玉簪,听其语意中微带嘲讽之意,也不表露面上,笑意绕三匝:“这几日落得清闲,”

    寂寥之意从眸中转瞬即逝,继续说道,“便学着做了几样糕点。这秋季也没其他好东西,只那桂花,暖黄满树,香飘几里。我想着拿来做了桂花糕,即能解人口馋又不枉开了这一季。这不就拿来让姐姐也尝个新鲜。 ”

    “谢过刘美人了,不过最近不喜食用糕点甜食。便在此谢过贵人。望美人莫要介意”李玉琴闻着这桂花之味果真是飘香,但她小时对此物过敏,便一直不敢食用,如今这味道愈加浓烈,她只好向后退去。

    刘霓若本是欢心呈上糕点,未料到其先是拒绝,然后竟连连退却。心下略有恼怒之情,今日前来自然是心怀鬼胎,意欲讨好,可今时今刻她如此浅显就生生拒绝了自己。随即想起了近日来备受皇上冷落,一股悲哀含着不服涌上心头,冷言道:“如美人这防备之心也太大了,难道怕妹妹下毒害你么。”自己本来只是正值二八年华的女子,本该是心无杂念栖息父母膝下备受宠爱的。进了宫后也安分守己从未有害他人之心,为何今日遭受如此为难。若是我能轻轻松松出了这宫墙该多好。那句“一入宫门深似海”今日才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李玉琴见刘霓若双眼闪烁,莫不是恼火了便也不会如此。走到前去见其人正值年芳。本应是最纯真之际。但被这深宫的寂寞也熬的差不多了。四方红墙。黄金囚笼。锁着的不过是女子的青春,若不是为了那一丝侥幸,谁又会来这四四方方的牢笼。帝王恩宠向来不过是镜花水月。想着若真是了解了又怎么如此在乎。轻言:“美人虽最近失意皇恩。也不会如此糊涂下毒于我。”

    刘霓若听着李玉琴又提起自己失宠之事,心下种种思绪环绕交织,眸光黯淡不见笑靥。心下又想起近日来宫中其他妃子的冷嘲热讽。思绪停与他人说的一句“她也不过仗着是工部尚书之女才能有今日美人之位。”不由触及心中一阵心痛,黛眉微微紧蹙,巧贝扣起朱唇。双手握紧,寇甲深陷掌中却丝毫感觉不到刺心之痛。宫中确有过妃子因妒意而陷害他人之事,可自己却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李玉琴见其眸子中怒火暗燃。想着心里也也定时千百种滋味。收了脸上百种情态,道:“这一雨过后果真寒冷,貌似这宫中的寒冷便也不过如此了。天色不早就先回去了。美人自便。”说着背身走入帷幔之内。

    得宠时阿谀奉承显富贵,郁郁不得时蓬头而行他人处处避三舍。三月前,日日言笑晏晏,却不知能有君心是何等的幸事。念此心悲凉,今朝已葬,明朝无望,不禁莞尔浅启朱唇低声说:“这世间皆是同享福易,同当难难,世态炎凉,我亦无话可数。只是今日所受屈辱,我刘霓若他日定全数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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