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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祸得福 第一章

    在一个内在宁静而外表嘈杂的星期六早上的深大女寝宿舍楼中,203寝室,只有一个人似乎过早的醒来,对于大三学生小雯来说,这个时间唯一能唤醒她的就是透过脚下床铺的栏杆射过来的一束明媚的带着温度的阳光。没办法,因为相对于靠另一侧墙睡觉的室友,早晨的阳光总是会自东向西斜射向她这一侧。可如果此时脚下仍有人躺在床铺上,那阳光就无法透过人体射进她的眼球——她明白,脚下那个战士一般的小艾同学又已经奔赴打工的前线了……

    七点,“红通通火锅店”后厨,换好了白色工作服的小艾正蹲在地上清洗着刚运到的新鲜蔬菜。还没吃早饭的她却在为别人准备着午饭。对此她毫无怨言,这很公平,因为她日后的早饭钱都是要从那些享用她准备的午饭的人的口袋里获得。

    从小没受过一点苦,是家里的独女,但恰巧,小艾的爸爸妈妈都喜欢女孩胜过了喜欢男孩。事实是,女儿从小到大自己洗过的衣服也只有自己的内衣,做过的饭也只有煮蛋。上小学时,学校有自己的食堂,菜做得虽说不上名贵,却还算味美。可由于吃不惯相对于家里做工较粗糙的大锅饭,使得小公主的母亲不得不每天将保姆中午在家做好的饭菜开着车送到学校,由老师交到女儿的手里。

    有人说这是溺爱,有人说这是典型的溺爱,还有亲戚朋友告诫说:这是典型的严重的溺爱。可爸爸妈妈的想法,他们认为,女儿,对于喜欢女儿胜过喜欢儿子的父母来说,女儿,就意味着儿子!

    青春期的确是个爱美的年代,无论是喜不喜欢的时髦东西,都尽可能会出现在女儿的卧室:精美的化妆盒,正版的玩具和睡衣,包装上没有一个汉字的衣服和同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米奇腕表。小艾的公主房,是名副其实的女生天堂,独生子女加独生公主的待遇未曾间断,甚至没处过男朋友,因为买不起那些奢侈品的穷小子们当然也处不起这样奢侈的女孩。

    可,如今的情况却大不一样了……

    中午有不少人到店里吃饭。火锅配菜十分丰富。

    小艾难得得到了片刻的休息。昨天刚刚做完了期中体育测试,其间再次听到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话。她深知,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说妓女,可她现在用以维持革命生活所需的资金确是用自己的身体换取的,餐馆这劳动,无疑是体育运动……

    前厅有吵闹的情况…

    “搞甚么搞甚么搞甚么嘛!这要怎么样啊!你们这是什么地方啊!是垃圾场还是理发屋啊~!”

    一根长长的头发被捏在一个成熟男人的指间,男人已近乎咆哮。

    后厨有几个人此时已聚在门口望着餐厅的那个桌位。对于疲惫过后百无聊赖的小艾来说,似乎对此时出现一些可以提神的事物来振奋精神有所期望,至于事物本身是什么则并不重要。于是她缓缓起身,带着神经兮兮的眼神凑到厨房门口。

    对于从菜里吃出头发这种事,在场的大家都不奇怪,可不管怎么说,从菜里吃出一根长发总是一件不那么让人愉悦的事情。某种程度上说,一个讲原则的较真男人从菜里吃出长头发的心情可以等同于一个女人在丈夫的衬衣上发现长头发的心情。在他们的眼中,这都是原则问题。如果不是在菜里吃出,凭借这一根长发去想象把它无限复制后得到的一缕秀发,那将无疑是一个美女的长发——那样的乌黑,强韧……其它几桌的客人也停下筷子,向那边观瞧,可是后厨门口的人的目光都已聚向还在抿嘴观战的小艾---拥有一头长长的,乌黑的,强韧的,秀发的…小艾……

    不管小艾是不是美女,她都是后厨房里唯一的女性。

    “不好意思……”,话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遛进了厨房,但是30秒钟之后,她还是被经理带到了手捏她头发的那个客人面前。

    在很紧张和自责的情绪下,小艾当着各位胆怯的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但她马上意识到还不够分量,于是急切的连连道歉。

    “对不对不起,对对不起,都怪我~是我的~是我的失误~是我的头发~请您别……”。

    同样是女性且精明强干的经理可能只会从技术层面处理此时的问题。她显然不会意识到,一个男人——当一个拿着头发愣在原地注视着肇事者的男人看到一个因犯错而显出需要被同情呵护和安慰的可爱的无辜的神情而不知所措时,事情在那一刻就已经解决了。

    虽然事实上已无必要,但经理已经在想怎么善后的问题。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出现问题总是不对的。

    在用员工午餐过程的相安无事后,小艾同学被叫到了办公室…

    “说你什么好呢”。

    经理其实并不讨厌小艾,只是凑巧也是一个极讲原则的人。她不会允许谁犯错误——不是说谁干活出现了问题就是错误,而是只要问题被客人发现,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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