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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第三十章

    被齐小雨折腾了一次看似柔弱的眉眉,却有着一股异常执着的拗劲儿,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天天早来晚走,天天清清爽爽的来,踩着棉花团子走,几天下来,白净漂亮的小脸蛋开始跟腌过的黄瓜一样,水分出尽,打蔫了。

    齐小雨看看手里的小日历,每次眉眉喝下一杯黑咖啡,她都要用红色的笔重重的划下一道,算算,这女人也在她这里花了五百大洋了,小雨坚持整人的心微微的往后挪了挪。

    餐单如往常一样,轻掷在眉眉面前,“还喝?”齐小雨省了开头那句虚伪的小姐,略略带些不忍,“你还能睡得着觉吗?”

    眉眉明显凹陷的大眼已然没有光泽,轻轻的摇了摇头,却依旧坚定的说,“小雨姐,我要一杯咖啡,我等你不忙的时候!”

    小雨被她这种近乎无理取闹的牛皮糖式盯人法搞得都快头顶生烟了,气得一把把桌上的餐单收走,嘴里念念有词道,“你就喝吧喝吧,喝出胃病来,我才不管给你往医院送,我看你怎么办!”

    话是咬牙切齿,恨到骨头里面,但是这次给眉眉端上来的却不再是那苦的难以下咽的咖啡了,小雨用最好的红茶兑了滚烫的牛奶,甜香味直窜进人的鼻孔,窝在沙发上的女子看清了小雨冷冷放在桌上的那个杯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颤抖的叫了一声,“小雨姐!谢谢!”

    小雨连停都没停,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她的那声呼唤,直接跑到别的桌,和一个熟客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似乎努力的想要挥散这个执着小姑娘刚刚送给她的谢意。

    日暮西斜,咖啡馆虽然不大,却是三面采光的,夕阳的余辉虽说照不进来,但打在玻璃上,红彤彤的,漂亮的很。

    本来晚饭前后这段时间,就是咖啡馆人比较多的时候,加上又快进入夏季,原先蛰伏不出的懒人也开始陆续出动,衬上新街口的繁华,小雨还真有些忙不过来了。好不容易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小雨腾出空来,给徐刚打了一个电话,“你忙不忙?不忙的话过来帮帮忙,我这里快要失火了!”

    “小姐,这个你还需要吗?不需要我帮您收了吧!”身后传来的清脆声音让小雨浑身一抖,死丫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回头一看,眉眉正笑容可掬,热情洋溢的拿着一块抹布替她干活呢。

    想也没想的就冲过去,却在走到桌子跟前时,放缓了脚步,堆上了客套的笑容,“姑娘,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招服务员,你不用在我这里表现,我不会收你的,你走吧!”

    眉眉伸出去收盘子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一直倔强坚持的脸忽然就泫然欲泣,干枯的大眼睛里面,忽然就那么生生的凝出一滴豆大的泪珠,眼看着就要滑落下来。

    “老板!你看看你,人家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你就是不收,也不用这么绝然吧!”坐着的客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反过来帮着眉眉说话,“你看你这里也是忙不过来,就当请个小时工呢,给你帮了忙,也给她帮了忙不是!”

    如果有读心术,那么就能看到,齐小雨现在其实就是一头喷火的恐龙,眼珠子都快要爆裂了,但还是得继续维持着那张千年亘古不变的笑脸,“您说的是,我回头考虑考虑!”说罢看也不看眉眉那张欢欣鼓舞的脸,扔下她一个人在那继续开开心心的收着盘子。

    徐刚的速度有点磨蹭,都已经十点多了,也没见人影,小雨也没打电话再催,本来也不是人家的本份,不来就算了。不过也幸亏今天晚上有眉眉在帮忙,不然,小雨心里冷汗直淌,只有两种结果,要不然就是得罪了客人,要不然就是她忙得彻底歇菜,明天起不来床。

    工作日的晚上,将近十一点,人才开始慢慢散去,留下来的也都是比较安静的顾客,要么看书,要么用电脑,要么腻歪着低声说话,根本不愿意让人打扰。眉眉喘了口大气,靠在吧台边上,讨好的笑着看着齐小雨,叫了声,“小雨姐!”似乎在等待齐小雨的奖赏。

    齐小雨仰起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拿眼正视眉眉,许久,才说,“对不起,眉眉,有些事情,你也是受害者,根本就不怪你的!”

    眉眉的大眼里眼泪蓄势待发,眼见着就要蓬勃而出,“哎哎,你别你别!”小雨着急的挥舞着两手,“这儿这么多客人呢,眼见着又是我欺负你,你真要把我这儿搞成龙门客栈,无人上门啊!”

    眉眉“扑哧”一下,终于多云转晴,无比乖巧的指指一旁的座位到,“小雨姐,现在不忙了,陪我聊一会儿吧!”

    齐小雨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从吧台内走了出来,跟着眉眉坐在窗边。路灯明晃晃的,丝毫不比小雨的咖啡馆逊色,但已经没有什么人来来往往了,只余下一些纠缠不清,舍不得分开的情侣依旧在街边卿卿我我的诉说相思。

    “你想跟我聊什么?”小雨开门见山,她真的是觉得累了,既然想谈,就好好谈谈,她真的是不想再看见这张哀怨的脸了。

    “小雨姐,我在外面听说了你的事情,就是想跟你道歉!”眉眉挺直身体,认认真真,一本正经,“我做错了事情,让你……”

    “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小雨不耐烦的打断了眉眉的话,抬起一只手来捏着自己的眉心,她就知道,这个小丫头要提这件事,都已经这样了,有什么好说的呢?

    “因为我……”

    “行了!”小雨再次打断了眉眉的话,但是面色却不再平静,“跟你无关的事情不要往自己身上揽,我承认我这几天对你的态度有些过火,我是在发泄怒气,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但是,我离婚这件事,跟你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是你造成的,论先后,你先我后,我跟你没什么计较,一切的一切都是曾凡的过错,他是畜生,他是流氓,你不是。你不用自责,更不用跟我道歉。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你愿意跟着他你就接着还跟着他,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我说明白了吗?你听懂了吗?你可以走了,以后再也不用来了!”小雨连珠炮一般的话语跟子弹一样,“铛铛铛”的就那么射出去了,手跟赶苍蝇一样在眉眉的面前挥舞着,想要把这个恼人的麻烦扫地出门。

    面前的眉眉却没有丝毫动静,两只大眼珠直愣愣的盯着小雨的身后,跟傻了一样。小雨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盯着眉眉看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顺着眉眉的视线朝后看去。黑瘦的身影傻傻的呆立在小雨的身后,很近,几乎贴着小雨坐着的沙发靠背,有些尴尬有些呆愣,见小雨回过头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伸出细瘦的五指,摇了摇,“那个什么,我临时有点事,来晚了,还要帮忙吗?”

    小雨忽然觉得无比的泄气,将手中一直把玩的一块餐垫狠狠的往桌上一摔,“没事了,你们都走吧,什么事都没了!”说罢自己就往吧台后的厨房走去。

    眉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指了指小雨,又指了指自己,对着徐刚说道,“那个什么,小雨姐是我的远房表姐,我离婚了,小雨姐教我怎么教训别人呢,跟我演示了一下,这不还嫌我笨呢!”

    眉眉的话不光是钻进了徐刚的耳朵,更是一字不落的跳进了小雨的耳朵,靠在用布帘遮挡的后厨门口,小雨忽然在那一瞬间体会到了凌晓的那种无助,咬了咬牙,又返身走了出来。

    眉眉和徐刚两人依旧呆傻尴尬的互相看着,见小雨冲出来,二话没说的捡起沙发上眉眉的大包塞进她手里道,“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别编什么瞎话了,是个人都不信,我离了就是离了,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刚刚跟你说了,以后别来了,我的事情虽然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这个地方你偶尔来喝杯咖啡还可以,但不用经常来,这里还是不太欢迎你的,记住了!”

    眉眉被小雨半推着送出了咖啡馆,呆傻的人儿于是只剩下了徐刚,小雨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抱胸,脸上居然是倨傲的挑衅,“怎么了?想说点什么?或者发表点感想?我就是个离婚的女人,你也用不着这么吃惊吧!”

    小雨的这番话彻底将徐刚惊醒,黑脸在灯光下黝黑发亮,“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没有就算了!”小雨挥了挥手,再也不理这个思路不清晰,语言无法组织的男人,“我这里没什么可做的了,谢谢你赶过来,但是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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