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第六章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上飞机前，凌晓确定了飞机不会晚点，又和家里通了电话，大致告诉爸妈到家的时间，让他们不用去机场接，在家安心等她。
飞行的时间并不漫长也不难熬，凌晓看上去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着，其实心里干净清爽得如同一潭无风的池水，波澜不惊。可是与历次回家不同是，就在飞机轮子落地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也“咯噔”一下，好像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往昔不愿忆起的所有，全部从心底最深处的那个角落急速涌出，充斥了她整个心灵和大脑，让她觉得，这趟回家，替小雨办事似乎只是个由头，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受了某些冥冥之中的指引。
下了飞机，凌晓搭上回市区的班车，沿途的风景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她也懒得去分辨到底是哪里。现在城市的变化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再也不是夸大的修辞，加上她的方位感和记忆力在这种事情上等同于白痴，徒劳无功的辨别行为早就在她大学毕业后就已经全然放弃。
在离家最近的下车点下了车，凌晓四处看了看，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也早不同于往日，但总能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哪怕是一块砖，一个石墩，总还有着些许儿时的记忆。嘴角漾出一丝微笑，好像突然蓄满了力气，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那栋熟悉的楼下，热情的招呼已如春风般扑面而来，“呀！晓晓回来啦，你爸爸妈妈知道你回来吗？怎么都没有听他们说一声啊，今天正好周末，早知道让你王叔叔去接你一趟啦！”
自她记事起就知道，爸爸妈妈的人缘极好，加上她小时候乖巧听话，左邻右舍对她都像自家的孩子，看见她回来了，个个都热情的很。
“阿姨！”凌晓将嘴角的笑蔓延至整个脸颊，“我爸爸妈妈知道我回来，估计没有来得及跟你们说，现在坐机场的大巴也挺方便的，就在外面那条大路上下车，走过来都不要十分钟，哪还用得着麻烦王叔叔去接我。”
“哦！”五十岁左右的阿姨脸上并未刻上太多的风霜，但那暖暖的笑意早就融进了凌晓的心里，“那就赶紧回家吧，估计你爸爸妈妈正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你呢！等过几天记得到我家去玩啊！”
凌晓爽脆的应了一声，挥手告别，“哎！阿姨再见！”脚步轻快地往自家的单元门走去。乙单元304，凌晓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这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数字。
收起拉杆箱的柄，凌晓弯下腰打算提起小箱子上楼，一阵熟悉急促的脚步声已是到了眼前，“晓晓！”
“爸爸！”只一瞬间，凌晓便将心里堵得发慌的回忆全部封存到心底一角，抬起头来，已是满脸灿烂的微笑，“您的耳朵可真是灵光，我还没上楼梯，就听见了吗？”
“臭丫头，你是我生的，你才下飞机我就知道啦！”凌爸爸伸手接过凌晓手里的箱子，夸张的说笑着，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几个月，怎么觉得比过年的时候瘦了不少，怎么，最近很忙吗？忙的都没有空喂饱自己？”
凌晓就势挽住爸爸的胳膊，露出在公司从未有过的小女儿娇态，“爸爸，我哪有瘦好多，您这是舍不得自己女儿，再说，我这是正好，要是再胖，会嫁不出去的。”
“我的女儿只挑别人，可轮不到别人来挑三拣四。”凌爸爸豪气爽朗的笑着，父女俩温馨的甜蜜溢满整个楼梯间，直至三楼。家门早就敞开，妈妈依旧那么温润慈祥，笑意盈盈，却好似有点没睡醒一样的没精神。不过这个景象只在凌晓的眼眸里过了一下，并没有往脑子里去。
“妈妈，我回来了！”大大的一个拥抱，欢喜填满心间。
“晓晓！”妈妈伸出一只手，将凌晓的手握在手里，牵着她换好鞋进屋，又一路引着她去卫生间，看着她洗手洗脸，换下衣服，才又说到，“怎么买了这个航班，到家都一点多了，肚子饿不饿啊？”
凌晓回身搂住妈妈依旧纤细的腰身，将头枕在妈妈肩上撒娇道，“早就饿死啦！妈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在飞机上我可忍着一直没吃，就等着回家来大吃一顿的。”
“那就来吧！”凌爸爸对着母女俩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十足一个礼貌的侍者模样，“午餐已备好多时，请夫人和小姐入座吧！”
三个人在桌前坐下，凌晓看着已明显出现老态的父母，眼眶突然有些发涩，其实几个月前过年的时候她刚刚回来过，爸爸妈妈也是这样的欢迎她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开心和幸福，并没有现在这么多说不出来的惆怅感觉。
桌上的碗碗碟碟里全部都是凌晓爱吃的，妈妈一个劲儿的用勺子替她舀到她面前的碟子里面，“饿了那么久了，慢慢吃，不要吃得太快，不然胃该难受了。”
右手边，爸爸已经将一碗热汤轻轻放下，“晓晓，先喝碗热汤暖一下胃，飞机上的东西再不好吃，也要先垫一下的，哪能一直硬撑到现在啊！”如此善意的责备听在凌晓的耳朵里，无疑又加速了她泪腺的分泌，两滴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顺着凌晓还布满笑容的脸颊稳稳的滴落到桌前。
“晓晓？”爸爸妈妈异口同声，担忧的神色立现，“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在北京受什么委屈了？”凌晓这次突如其然的回家本来就有些怪异，他们又不好多问，现在吃着饭突然掉下泪来，父母的心里更是警铃大作。
凌晓快速的用手背一抹，故作的大声笑道，“哈哈，吓到你们了吧，我跟小雨新学的一招，她用来哄男人的，我呢，则是用来哄爸妈的，怎么样，还行吧！你们是不是吓坏了？”
凌爸爸深深的看了凌晓一眼，也立刻对着凌妈妈笑道，“我就知道这死丫头没心没肺的，指不定是弄什么鬼花样来吓唬我们的，咱俩还真被她忽悠了，别理她，赶紧吃饭！”
妈妈倒好像是真的没有在意，神情些微有些恍惚，只用手轻轻抚了抚胸口，拿起筷子嗔怪道，“晓晓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调皮了，拿这个来哄我们，难道还想试试爸爸妈妈对你够不够好啊！”
午餐吃得异于往常，有些别扭，似乎连最应该有胃口的凌晓也并没有吃的太多，三个人的笑容里，凌晓和妈妈的都有些硬撑，午餐在几乎快维持不下去的时候，终于草草结束。
照例是爸爸刷碗，凌晓拉着妈妈挤坐在离窗最近的二人沙发上，阳光正好，靠着妈妈软软的身躯，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凌晓迷迷糊糊的居然困意上涌，又不愿意浪费这美好的午后时光，一时间眼睛闭闭合合很是纠结。
“睡一会儿吧！折腾大半天也够累的。”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发顶，又慢慢抚向发梢，如此往复，凌晓再也抵挡不住如此温柔的诱惑和困意的纠缠，迅速的坠入梦乡。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西斜，妈妈居然还维持着午时的姿势，微笑着看着她，凌晓心里有些不忍，尴尬的爬了起来，“怎么就睡着了，妈妈，我睡了多久？爸爸呢？”
“也没有多久。”妈妈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慢慢的从沙发上起身，“你爸爸出去买菜了，说是中午太匆忙了，做的那些菜看你也不是特别喜欢吃，想着晚上还要给你重新做一顿。”
“真的！”凌晓走到阳台边，朝着太阳的方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挤出一脸的期盼渴望，“不过也不能太奢侈浪费了呀，不如，我现在去把外公外婆接来，过完年也好几个月没见他们了，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好不好？”
话说完，微转身，便看到了前面那栋楼，正对着她家阳台的就是小雨的家，而小雨的房间也正好在这一侧，凌晓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扇熟悉的窗户以及屋内紧拉的窗帘。凌晓忽然有一种冲动，这个时候如果推开窗户大叫一声，“齐小雨！”那幅窗帘会不会如以前一般“呼”的拉开，同时探出一个鸡窝般的脑袋，冲她囔囔着，“烦死了，待会儿，睡觉哪！”
凌晓苦涩的笑了笑，这样的感觉，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即便小雨回来，只怕她们也再回不到从前。逝去的终将逝去，就算再有不甘，也改变不了现实的残酷。太多的故事，太多的回忆，阻塞了她们的感情，从前的那些美好只能深埋，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流淌出来。小雨和她，其实都是万般执着的人，对于自己的坚持从不妥协，可小雨现在碰壁了，拐弯了，她呢？凌晓在心底肯定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她要坚持，人往前走，可她的心一直在向后跑，一直向后跑。
发了一阵呆，凌晓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的提议，妈妈似乎并没有表示同意，猛的一下回过身，却看见妈妈正背对着她，手在脸的高度来回的擦抹着。心里一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立刻拔高了声调问道，“妈妈，怎么了？”
妈妈的后背猛的一直，又抑制不住的抖动起来，压抑着哭泣的声音，却看得人异常的心痛。
“妈妈？”凌晓没有动，又跟着继续叫了一声。
“晓晓，上个月，外公去世了！”
凌晓正往客厅迈的步子趔趄了一下，险险的扶住了门框，又几步疾奔到妈妈身旁，用手扳过她的肩膀，小声不可置信地问道，“妈妈，您不是开玩笑吧，外公的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那两个字，凌晓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妈妈脸上早已布满泪痕，几次想说话，都没有发出声来，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道，“你外公耳朵不太灵便了，上街买菜的时候后面来了一辆车，几个人在旁边叫他都没听到，就那么被突然剐倒了。年纪大了，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就走了，外婆没受得住，到现在还一直住在医院里，情况也不是很好！”
凌晓木然的呆坐在饭桌前，只觉得脑中耳中一片轰鸣。泪水顺着脸颊毫无预兆的滑落下来，模糊了视线，更像是有人瞬时夺走了她的呼吸，让她紧紧的揪住自己领口不住的喘气。
飞行的时间并不漫长也不难熬，凌晓看上去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着，其实心里干净清爽得如同一潭无风的池水，波澜不惊。可是与历次回家不同是，就在飞机轮子落地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也“咯噔”一下，好像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往昔不愿忆起的所有，全部从心底最深处的那个角落急速涌出，充斥了她整个心灵和大脑，让她觉得，这趟回家，替小雨办事似乎只是个由头，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受了某些冥冥之中的指引。
下了飞机，凌晓搭上回市区的班车，沿途的风景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她也懒得去分辨到底是哪里。现在城市的变化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再也不是夸大的修辞，加上她的方位感和记忆力在这种事情上等同于白痴，徒劳无功的辨别行为早就在她大学毕业后就已经全然放弃。
在离家最近的下车点下了车，凌晓四处看了看，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也早不同于往日，但总能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哪怕是一块砖，一个石墩，总还有着些许儿时的记忆。嘴角漾出一丝微笑，好像突然蓄满了力气，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那栋熟悉的楼下，热情的招呼已如春风般扑面而来，“呀！晓晓回来啦，你爸爸妈妈知道你回来吗？怎么都没有听他们说一声啊，今天正好周末，早知道让你王叔叔去接你一趟啦！”
自她记事起就知道，爸爸妈妈的人缘极好，加上她小时候乖巧听话，左邻右舍对她都像自家的孩子，看见她回来了，个个都热情的很。
“阿姨！”凌晓将嘴角的笑蔓延至整个脸颊，“我爸爸妈妈知道我回来，估计没有来得及跟你们说，现在坐机场的大巴也挺方便的，就在外面那条大路上下车，走过来都不要十分钟，哪还用得着麻烦王叔叔去接我。”
“哦！”五十岁左右的阿姨脸上并未刻上太多的风霜，但那暖暖的笑意早就融进了凌晓的心里，“那就赶紧回家吧，估计你爸爸妈妈正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你呢！等过几天记得到我家去玩啊！”
凌晓爽脆的应了一声，挥手告别，“哎！阿姨再见！”脚步轻快地往自家的单元门走去。乙单元304，凌晓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这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数字。
收起拉杆箱的柄，凌晓弯下腰打算提起小箱子上楼，一阵熟悉急促的脚步声已是到了眼前，“晓晓！”
“爸爸！”只一瞬间，凌晓便将心里堵得发慌的回忆全部封存到心底一角，抬起头来，已是满脸灿烂的微笑，“您的耳朵可真是灵光，我还没上楼梯，就听见了吗？”
“臭丫头，你是我生的，你才下飞机我就知道啦！”凌爸爸伸手接过凌晓手里的箱子，夸张的说笑着，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几个月，怎么觉得比过年的时候瘦了不少，怎么，最近很忙吗？忙的都没有空喂饱自己？”
凌晓就势挽住爸爸的胳膊，露出在公司从未有过的小女儿娇态，“爸爸，我哪有瘦好多，您这是舍不得自己女儿，再说，我这是正好，要是再胖，会嫁不出去的。”
“我的女儿只挑别人，可轮不到别人来挑三拣四。”凌爸爸豪气爽朗的笑着，父女俩温馨的甜蜜溢满整个楼梯间，直至三楼。家门早就敞开，妈妈依旧那么温润慈祥，笑意盈盈，却好似有点没睡醒一样的没精神。不过这个景象只在凌晓的眼眸里过了一下，并没有往脑子里去。
“妈妈，我回来了！”大大的一个拥抱，欢喜填满心间。
“晓晓！”妈妈伸出一只手，将凌晓的手握在手里，牵着她换好鞋进屋，又一路引着她去卫生间，看着她洗手洗脸，换下衣服，才又说到，“怎么买了这个航班，到家都一点多了，肚子饿不饿啊？”
凌晓回身搂住妈妈依旧纤细的腰身，将头枕在妈妈肩上撒娇道，“早就饿死啦！妈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在飞机上我可忍着一直没吃，就等着回家来大吃一顿的。”
“那就来吧！”凌爸爸对着母女俩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十足一个礼貌的侍者模样，“午餐已备好多时，请夫人和小姐入座吧！”
三个人在桌前坐下，凌晓看着已明显出现老态的父母，眼眶突然有些发涩，其实几个月前过年的时候她刚刚回来过，爸爸妈妈也是这样的欢迎她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开心和幸福，并没有现在这么多说不出来的惆怅感觉。
桌上的碗碗碟碟里全部都是凌晓爱吃的，妈妈一个劲儿的用勺子替她舀到她面前的碟子里面，“饿了那么久了，慢慢吃，不要吃得太快，不然胃该难受了。”
右手边，爸爸已经将一碗热汤轻轻放下，“晓晓，先喝碗热汤暖一下胃，飞机上的东西再不好吃，也要先垫一下的，哪能一直硬撑到现在啊！”如此善意的责备听在凌晓的耳朵里，无疑又加速了她泪腺的分泌，两滴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顺着凌晓还布满笑容的脸颊稳稳的滴落到桌前。
“晓晓？”爸爸妈妈异口同声，担忧的神色立现，“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在北京受什么委屈了？”凌晓这次突如其然的回家本来就有些怪异，他们又不好多问，现在吃着饭突然掉下泪来，父母的心里更是警铃大作。
凌晓快速的用手背一抹，故作的大声笑道，“哈哈，吓到你们了吧，我跟小雨新学的一招，她用来哄男人的，我呢，则是用来哄爸妈的，怎么样，还行吧！你们是不是吓坏了？”
凌爸爸深深的看了凌晓一眼，也立刻对着凌妈妈笑道，“我就知道这死丫头没心没肺的，指不定是弄什么鬼花样来吓唬我们的，咱俩还真被她忽悠了，别理她，赶紧吃饭！”
妈妈倒好像是真的没有在意，神情些微有些恍惚，只用手轻轻抚了抚胸口，拿起筷子嗔怪道，“晓晓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调皮了，拿这个来哄我们，难道还想试试爸爸妈妈对你够不够好啊！”
午餐吃得异于往常，有些别扭，似乎连最应该有胃口的凌晓也并没有吃的太多，三个人的笑容里，凌晓和妈妈的都有些硬撑，午餐在几乎快维持不下去的时候，终于草草结束。
照例是爸爸刷碗，凌晓拉着妈妈挤坐在离窗最近的二人沙发上，阳光正好，靠着妈妈软软的身躯，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凌晓迷迷糊糊的居然困意上涌，又不愿意浪费这美好的午后时光，一时间眼睛闭闭合合很是纠结。
“睡一会儿吧！折腾大半天也够累的。”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发顶，又慢慢抚向发梢，如此往复，凌晓再也抵挡不住如此温柔的诱惑和困意的纠缠，迅速的坠入梦乡。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西斜，妈妈居然还维持着午时的姿势，微笑着看着她，凌晓心里有些不忍，尴尬的爬了起来，“怎么就睡着了，妈妈，我睡了多久？爸爸呢？”
“也没有多久。”妈妈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慢慢的从沙发上起身，“你爸爸出去买菜了，说是中午太匆忙了，做的那些菜看你也不是特别喜欢吃，想着晚上还要给你重新做一顿。”
“真的！”凌晓走到阳台边，朝着太阳的方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挤出一脸的期盼渴望，“不过也不能太奢侈浪费了呀，不如，我现在去把外公外婆接来，过完年也好几个月没见他们了，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好不好？”
话说完，微转身，便看到了前面那栋楼，正对着她家阳台的就是小雨的家，而小雨的房间也正好在这一侧，凌晓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扇熟悉的窗户以及屋内紧拉的窗帘。凌晓忽然有一种冲动，这个时候如果推开窗户大叫一声，“齐小雨！”那幅窗帘会不会如以前一般“呼”的拉开，同时探出一个鸡窝般的脑袋，冲她囔囔着，“烦死了，待会儿，睡觉哪！”
凌晓苦涩的笑了笑，这样的感觉，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即便小雨回来，只怕她们也再回不到从前。逝去的终将逝去，就算再有不甘，也改变不了现实的残酷。太多的故事，太多的回忆，阻塞了她们的感情，从前的那些美好只能深埋，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流淌出来。小雨和她，其实都是万般执着的人，对于自己的坚持从不妥协，可小雨现在碰壁了，拐弯了，她呢？凌晓在心底肯定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她要坚持，人往前走，可她的心一直在向后跑，一直向后跑。
发了一阵呆，凌晓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的提议，妈妈似乎并没有表示同意，猛的一下回过身，却看见妈妈正背对着她，手在脸的高度来回的擦抹着。心里一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立刻拔高了声调问道，“妈妈，怎么了？”
妈妈的后背猛的一直，又抑制不住的抖动起来，压抑着哭泣的声音，却看得人异常的心痛。
“妈妈？”凌晓没有动，又跟着继续叫了一声。
“晓晓，上个月，外公去世了！”
凌晓正往客厅迈的步子趔趄了一下，险险的扶住了门框，又几步疾奔到妈妈身旁，用手扳过她的肩膀，小声不可置信地问道，“妈妈，您不是开玩笑吧，外公的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那两个字，凌晓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妈妈脸上早已布满泪痕，几次想说话，都没有发出声来，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道，“你外公耳朵不太灵便了，上街买菜的时候后面来了一辆车，几个人在旁边叫他都没听到，就那么被突然剐倒了。年纪大了，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就走了，外婆没受得住，到现在还一直住在医院里，情况也不是很好！”
凌晓木然的呆坐在饭桌前，只觉得脑中耳中一片轰鸣。泪水顺着脸颊毫无预兆的滑落下来，模糊了视线，更像是有人瞬时夺走了她的呼吸，让她紧紧的揪住自己领口不住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