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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混在仙门 第165章 素昧谋面的情敌

    临安城,清河坊。

    离皇城不过三里的小巷里,一堆素净雅圣的诗画摊附近,张贴着数条拓印着精致花纹的红纸,四面墨影中,书就一行大字:“旷世绝恋,朝尼情缘,万千感动只在凤凰画坊”。

    几乎每一处诗画摊都贴着这么句像口号一样的东西。

    婪夜自从进了坊间,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当他看见满巷都是这东西,眼皮就跳得更厉害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瞧着身边气定神闲的风沉。

    “哦,这个叫广告。是茶师叔的主意。她答应只要是挂这面条幅的摊位或者店铺,便从凤凰画坊的盈余中拨冗一部分出来,负担他们一个月的租金,那边的酒楼上也有的。”风沉说起茶小葱,温和的语声满满地尽是笑意。

    婪夜回身抬头,果然见对面的百味楼上也挂着这么幅“广告”,只不过瞧着要气派精致得多。那画幅宽三尺,长七尺,上绘有茶小葱的亲笔画,两位男主正自暖帐香帘后情深相拥,其中一位纤指撩纱,面含春色,还带着九条狐狸尾巴,画旁写着一句小楷:“玉郎偶驾羊车出,十里珠帘尽上钩。”

    诗有些不伦不类,但墨迹清透,浓淡相宜,竟似十分风雅。

    此画贴在人流交汇处,行人脚步款慢,倒也为清河坊的其它小铺带来几成生意。

    婪夜对茶小葱那本六界“名著”十分反感,但他见过茶小葱的画,不管是线条或是神韵,在丹青界也算得上是上乘之作,只没想到。她把这奇特的画工都用在了宣扬男风一事之上。

    这丫头瞒天过海的本事不差,居然在三年之内不声不响地建成了这么一座颇具规模的画坊。

    “风公子,你来了?”凤凰画坊在小巷深处,有些曲径通幽的妙处,但书画柜前连流的顾客却是不少。打理前店的掌柜见风沉亲临,慌忙迎了上来。又将婪夜上下打量一番。面上一喜,却甚少言语,引着二人向内间走去。

    婪夜见他笑得古怪,不觉向四下张望。就在他回头的刹那,外边响起一声杀猪似的尖叫:“他回头了!真的是婪夜,真的是!”

    “是婪夜公子!我就说要真人吧!”四面八坊涌来的男男女女很快把店门给堵了。

    “前面那位不是风公子么?他认得婪夜公子?哇。他们好般配!”有女子伸长了脖子往里边钻。

    “错,他们才不是一对,婪夜的西皮明明是孔雀哥哥!”粉丝们开始反驳。

    “滚你的孔雀。当然是霸道而又温柔的焚音小攻最好!”粉丝们开始重新站队,掐架。

    “……”

    婪夜的脸比锅底黑。

    风沉一脸泰然,顺手放下了帘子,望着握拳不已的婪夜微笑不语。

    第一次见到茶小葱杰作,他何尝不是同样震惊,但是时间久了,他才看出点门道。

    贩卖故事。讲求的是噱头,除了让读者身心愉快之外。还要令人将这分心甘情愿的喜爱变成一种迷恋。这三年来,茶小葱虽从未正式参与画坊的生意往来,但是从店面选址到宣传策略,不一不是出她亲自设计。在这间画坊中,光是她存下来的创意笔记便有上千页之多,足见她对此事多么上心。

    婪夜讨厌男男之好,对茶小葱的作品向来不甚关心,原以为她发泄完气消了之后,一切都会过去,哪知她居然暗暗做大,形成了一种行业。她绘画的风格不同于往日常见的工笔白描,却又与其有异曲同工之妙,故事有画有字,视觉冲击力强大,打斗与气氛渲染令人身临其境。

    “茶师叔选了这处老宅,一来是地方清净,适合作画,二来房租便宜,可节约开支,三来……便是留有后门……”风沉带他穿过一间陈列室,转头见婪夜还呆呆地望着店外那些小首饰发呆,不觉莞尔,“都是茶师叔亲手做的,这把玉骨折扇还没题字。”

    婪夜执起折扇,来回端详,竟有些爱不释手。

    “那些衣服又是什么?”婪夜越发觉得新奇。

    风沉道:“婪夜师弟一定没看茶师叔的书……那些都是书中角色穿过的衣袍样式,按大中小三号裁剪,卖给人作戏耍之用。”

    哦,这要在现世,应该叫考斯普耐——COSPLAY。

    婪夜捞起一件披在身上,亦感新奇,不知不觉,竟忘记了茶小葱做这些的初衷。

    从认识到现在,他头一次对茶小葱产生了一种叫钦佩的情愫:“这些也都是她亲手做的?”

    风沉依旧是笑:“哪能呢?是她吩咐伙计们按照书里的样式订做的。”

    “伙计?”婪夜很好奇这画坊在三年之间究竟发展到了何种程度,居然还有伙计了。

    风沉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引路,穿过几处回廊,却似来到了一间书阁。一楼大厅中坐着二十几个年轻人,正在刻苦作画,但画的全是横竖不一或者螺旋状的墨线。他们神情专注,饶是风沉与婪夜二位进屋,亦无人抬头看上一眼,整个大厅里就只有抚平纸张的沙沙声与研墨的闷响。

    “这是茶师叔安排的早课,画坊的伙计必须每日清辰画线半个时辰,风雨不改。”风沉自案头取下一张,展开给婪夜看,“直线,头尾轻,而中间均匀,是为要领,曲线,柔滑而不抖动,像这样……风沉第一次看到这种训练方法,也是同师弟一样惊奇,不过日子久了,便也习惯了。只不过。风沉向来不觉得,师弟会对茶师叔的画坊有兴趣。”

    “哦?何以见得?”婪夜目光灼然。但那点心思,却如同被水迹晕开的墨点,越染越大。

    “因为婪夜师弟从来没想过,茶师叔会将一件事做好,做完。”婪夜没有经历与茶小葱一同宅居玄奇殿的日子。也从未见过她有过真正成功的一面,冥冥中觉得她只要不坏事,便已是天恩造化了,又哪敢指望他逆转乾坤,直达青云。

    他一直觉得茶小葱不信任自己,而自己……又何尝信任过她?

    反倒是与她相交不深的风沉。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得清晰通透。

    风沉继续道:“风沉的师父有一点好,一点不好。好,在于她心性单纯,容易相信人。更容易付诸行动;不好,也是在于她太单纯,容易受骗。甚至被骗了之后还帮人数银子。这么多年来,风沉一直帮着师父相人,哪些人该接近。哪些人不该接近,心中自有定数。茶师叔绝非师弟想象中的那样,她只是太无措,很多事下得了绝心又不懂怎么做,才一直浑浑噩噩游荡至今。倘若师弟无法辅佐于她,倒不如离她远一点,她想好自己要做什么。自然会做,而且会做得很好。知道这家画坊每年的盈余有多少吗?”

    未等婪夜答话。他已伸出了六支手指:“黄金,六千两。”

    “知道这其中有多少钱来自妖界吗?”风沉仍未待他回答,伸出了两支手指,“黄金两千四百两……如若有人知道这间画坊的主人是茶师叔,风沉想,她会有很长一段日子不得清静。妖比凡人慧黠貌美,他们更不受礼俗拘束,更容易坦然喜欢上这样的故事。六界纷争,若欲使人毁却自己心爱之物,他们必定不愿,是以就这三年,妖皇手下妖物,从五万锐减至三万七,中间差额,若是七派联手也要杀上两个月。师父如今身处妖界,便是为了这些,以及……帮师弟打听青丘国失踪重臣的下落。师父临走时唯愿师弟能对茶师叔好……”

    婪夜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扇子:“我明白了,你同意让我来,竟是来教训我的。”

    风沉摇了摇头,收起了一贯的温雅,正色道:“今次让你来,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风沉之前说过,这宅子有道后门,那个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风沉今日言之过繁,令师弟不喜,风沉可以在此道歉,但仍希望师弟应了那句话,对茶师叔好。”

    婪夜跟在他身后,踱出两步,忽闻清风拂面,墙外一抹幽香,隐隐若若,飘过鼻尖。

    他浑身一僵,怔在了原地。

    后院的拱门由一位蓝衣小童打开,风卷花落,庭前白茫茫的枝桠上竟飘下许多桔梗花瓣,扬扬洒洒落了一片,飞花拱门之中,一人婷婷而立,回眸一笑之间,天地失色……

    “是你?”婪夜不是问“你为什么会来”或者“你来做什么”……而只单单问了一句,“是你”。

    这两个字,又是包含着多少复杂情愫?

    风沉在门内看着,眸色渐沉。

    那绝色女子浅浅一笑,自两颊泛起一对梨窝,莲步轻移,向婪夜缓缓而去,她用极低的声音答道:“婪夜哥哥,是我。我找得你好苦……”

    一语散尽,竟似有千愁万绪。

    ……

    茶小葱心不在焉地跟在返香身后,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到陶然村的新址。

    陶朱公已经候着了,见返香与茶小葱到来,即上前一礼:“此事决定仓促,谨望二位莫怪。”眼睛却是瞟向了返香。

    返香点点头,拍了拍茶小葱的肩膀,叮嘱道:“既是陶先生的意愿,师妹当好好表现,莫要令师兄失望。”

    茶小葱仍旧是极不情愿,却不料转脸对上了绯灵似笑非笑的眸子,她疑窦暗生,一偏头恰好看见自己从慕容芷才眼瞳中映出的影子,这才意识到今天居然打扮得如此隆重,竟像是有备而来。而绯灵那喻意不明的神情,分明含着一丝轻嘲。

    这两相一对应,倒像是她巴巴地跑来要当这个村长了。

    她气往上涌,刚要出言拒绝,绯灵抢先说话了:“收服了个电掣鼠就想当我们村的村长?呵,谁知道是不是你跟那仙兽串通好来蒙我们的?”

    “绯灵!”使君子听得火大,想堵住她那张嘴,到底是迟了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完了。

    茶小葱的脸色也越来越黑:“有没有本事,要比过了才知道!你若是不服气,大可来战,浪费唇舌是市井刁妇的行迳!”

    茶小葱将折心柳握在掌中,昂首而立。

    慕容芷才只道她是中了对方的激将,暗自担忧,却未曾想在那素脸上只浮着一丝傲岸,殊无激愤之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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