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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十

    “大人……!大人……!”歇斯底里。

    胖胖的虞道县县太爷周宜山在黄师爷的追随下,抖着一身的肥肉喘着粗气奔至大堂,“人呢!人呢!”眯眯眼窝在一堆肥肉里,小归小精光四射。

    “大人,这位便是墨少爷。”黄师爷弓着腰走到墨青山面前,态度恭敬哪里还有半点的趾高气扬。

    “墨少爷!墨少爷!”周县太爷激动地握住墨青山的手,崇拜的眼神如同见了佛祖一样虔诚,巴豆大的眯眯眼挤出两滴泪,“您亲自来了虞道县,咱虞道县蓬荜生辉光芒万丈荣幸荣幸!”

    丁瓜瓜傻了眼,这真是周宜山县太爷?虞道县城人民谁人不知,周县太爷就是这里的天,平常他的轿子从县城经过,十丈开外就有衙役给他清道开路。

    有钱的没钱的哪个不想巴结他?尤其她的馆长大人,更是把这位当祖宗一样供着,不然哪里有掮客会长的头衔。

    墨青山是京城第一大奸商没错,别说宋朝,就是在现代村长都是干部,向来都是商人巴结当官的,这县太爷哭着往奸商身上蹭,这可是第一次瞧见。

    不过,从县太爷的态度就能瞧出,墨青山大有来头!

    至于自己,似乎彻底玩完了!

    县太爷献媚的把墨青山迎进后院,黄师爷立刻挂牌,告知今儿个提前下班,喝令衙役把被震住发呆的丁瓜瓜扔出衙门。

    丁瓜瓜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他娘的,墨青山简直就是超级大衰神,才和他认识两天就被扔了三次!

    她揉着屁股朝前走,忽然眼前闪出一道黑影挡住去路。她抬头一看,莫名的打了个寒战,“奎叔。”被摔出了心理阴影。

    “姑娘莫走,少爷让你等他。”奎叔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样子。

    丁瓜瓜扯扯嘴,挥挥手上的地契,“我得回去交这个,一会儿去府上。”

    “不行,少爷有令你不得离开老夫视线半步。”

    靠,限制人身自由呀!

    “奎叔,少爷说过暂且保密,你为何拉着我?”

    奎叔看看她,眼神有点鄙视,“带少爷去看昨儿晚上说的屋子。”

    是咯,昨晚为了忽悠墨青山好让自己脱身是说过,可是人已经卖给墨青山,凭什么还让她带去看房!况且,她本是打算让把这笔生意交给裴寅或者二虎子来着。

    丁瓜瓜一副为难的样子,“奎叔,我走得急没带钥匙,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回去取了钥匙就来?”

    奎叔大明大方的满眼鄙视,“迟了一个时辰,确实该走急点。”

    可不可以来道雷电,劈死这位装大爷的老头!

    丁瓜瓜四处望望,希望能找到认识的人带口信给馆长,可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全都走了,也看不见跟踪的护院的影子,只好在奎叔的监视下回到衙门门口,蹲在石狮子脚下等墨青山。

    风和日丽,街上多了花花绿绿的行人。阳光普照大地,洒下金色的光芒,给这个冬日添了一份温暖。丁瓜瓜蹲在地上,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下太阳,整个虞道县城,怕是只有她一个内心是暗的,阳光永远也晒不暖。

    她以为墨青山会留下来用餐,然而没过多久墨青山脚步飞快的走了出来,依县太爷为首的一队低头哈腰的男人,簇拥着这位身材修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器宇轩昂玉树临风锦衣华服的俊公子。

    丁瓜瓜站起身,伸长脖子。阳光下,人群中的墨青山真好看。

    县太爷举着肥手笑的满面桃花的送走墨青山,丁瓜瓜回头看了几眼,都走老远了,县太爷还站在门口翘首遥望。

    她非常想问墨青山到底什么来路,可是问了也不会有人回答,就不自讨没趣了。

    丁瓜瓜所说的豪宅位于虞道县城风水最好的西南面,宅子西北是盛产煤矿的黎山,东方是供给虞道县城水的黎河,而西方二十丈外是条路与黎河平行。

    丁瓜瓜站在门前,手指往西北、东和西三个方向各指了指,开始忽悠:“少爷,您知道这为什么叫豪宅吗?首先,风水好。您瞧这地理位置,背面有黎山,表示有靠山。黎山的黎,则是光明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东面有河流,代表财。西面路,财源滚滚。您是生意人,最讲究财源滚滚是不?”

    墨青山朝她说的三处看了看,转头问:“你会看风水?”

    二十一世纪做销售时有这方面的培训,丁瓜瓜为了能卖出好成绩自己研究过一点皮毛,她极谦虚的摇头,“略懂一二。”

    “如你说言,这里风水的确好。”墨青山赞赏的点头,转而拾阶而上,却说道:“黎,离,分离。”

    一直不吭声的奎叔狠狠地点头。

    可以往好处想却非往坏处想,丁瓜瓜摸不透这些生意人为何长的一颗和常人不一样思维的脑袋。虞道县最值钱的就数这座黎山,黎山脚下、附近的豪宅早已被上善若水堂炒到最高价,别人都爱黎字,偏偏京城来的第一奸商却说黎是分离。

    丁瓜瓜淡淡一笑,没有立即回话,三两步走到门口,看着门锁语气透着幸灾乐祸:“少爷,进不去。”

    “奎叔。”墨青山淡淡应道。

    只见奎叔往前一站,从袖笼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背着丁瓜瓜开门锁。

    丁瓜瓜伸长脖子看,看清奎叔手里拿的东西,顿时回头瞪着墨青山,“少爷,这是……这是……”

    以奎叔手拿细铁撬门锁之行为,可以盗窃罪入狱。不,可当众执行死刑!

    墨青山看着四周优美的风景,悠然问道:“有何问题?”

    问题大了!丁瓜瓜高兴地想大笑,抬起手往奎叔肩上猛的一拍,兴奋道:“奎叔,入室盗窃可当众执行死刑!咱熟人熟事,你可以求我帮你保密。”

    奎叔只差一步便可把锁打开,被丁瓜瓜这么一拍,差点把细铁卡在锁芯里。满肚子火不好发,居然让他求她?他鄙夷的看着丁瓜瓜的手,身子往左一让,“姑娘,请放尊重!”

    丁瓜瓜面色讪讪的把手拿开,死老头居然不怕威胁,哼,那就威胁墨青山。她抬头,不想撞上墨青山幽暗深邃的眸子。似乎,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眼里目光平淡的像一面透亮的镜子,能照出心里藏着任何的小秘密。

    反正,丁瓜瓜觉得自己想威胁人的心思被他猜透了。

    果然。

    “入室盗窃?你是第二次。”

    丁瓜瓜悲愤的低头,依县太爷的那副奉承相,虞道县绝对没有一个人相信京城第一奸商会入室盗窃,绝对是所有的人相信是丁瓜瓜吃里扒外。

    墨青山不让丁瓜瓜回去拿钥匙,用非正常手段开门,丁瓜瓜用脚趾头想也知,墨青山不想让馆长和虞道县人民知晓他对这座宅子有兴趣。

    推开门,丁瓜瓜侧身让墨青山进去,只是,这一回没有恭敬地动作也没有恭敬地言语,仅是不卑不亢的站在一旁。

    墨青山目不斜视的跨入大门,经过丁瓜瓜身边时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也遮住里面的颜色。

    院子有墨青山现在住的两个大,地面干干净净的却没有一棵树一根草,长廊成四方形延伸至前厅,墨青山从东面长廊走来,站在前厅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有人住?”

    丁瓜瓜:“没有,早搬走了。”

    “为何如此干净。”

    的确,比昨儿个他买的屋子干净许多,窗格子上面不见一丝灰尘。

    “这才叫豪宅。咱馆长大人每天派人过来打扫,不然怎么卖得出去。”丁瓜瓜不想让墨青山进厅里,领着他从侧面往后走去。

    前厅后面别有洞天,完全是江南庭园的模样,正中间的小水塘和立于水池中间的假山上结满冰,水池后面有个八角亭,亭中石桌上放着一个石做的棋盘,棋盘里面是一堆散乱的棋子。

    丁瓜瓜又开始忽悠,“少爷您瞧,虞道县属于北方,可您现在看见的却是江南园林的建筑。假山假石,摆放的位置自有它的乾坤。我对风水只略懂一二,少爷若想知道深奥的乾坤,可以找位风水大师来瞧瞧。”

    墨青山快步走入凉亭,拿起一颗石棋子看了看,再放下,突然回身问丁瓜瓜,“何人教你风水。”

    丁瓜瓜微微一笑,道:“馆长。”

    墨青山抬头看了看凉亭的顶,快步走出凉亭往后院走,奎叔紧跟着他,那架势仿佛丁瓜瓜前生地产公司的大老板视察小区,这儿看一眼那儿望一眼,身后一堆下属陪同。

    丁瓜瓜是卖房子的,当然不能落下,于是紧跑几步跟上。

    “听说,你到虞道县没多久。”墨青山边走边问,神态极轻松随便仿佛闲聊家常里短。

    丁瓜瓜暗自诧异,自己和他们昨天刚见面,墨青山只用了一个晚上一个早晨便打听清楚了吗?还是……

    她心莫名一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在这里,宋朝,除了上善若水堂的人之外,她只认识那个府上的沈姨、小雪、管家和每天站门岗的三个护院。

    可以确定自己与他们素昧平生,不会是冲她而来。于是,她淡然道:“是。父母双亡,来这里奔亲戚,亲戚全走了,我没钱回乡便留下来打工。”

    “打工?”墨青山微微一怔,又问,“老家在何处。”

    “南方,一个很小很小的地方。”丁瓜瓜无辜的耸肩,以为墨青山想询问祖上情况,便笑的有点奸诈,“少爷,打听我家祖宗十八代也迟了,因为卖身契已签。”

    远处黎山苍黑似铁,墨青山负手远眺黎山,眼角浮现淡淡的笑意,“你想多了。”

    “少爷为何打听你家祖宗十八代?你只是少爷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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