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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6第六十六章 垂钓

    裴府后院,藤前廊下,虽说过了除夕便是立春,但是天气依然没有逃出冬日的肃寒,裴铭的一双手□在北风中,不一会儿便冻得生疼。

    “这是许大人托付给常大人的事,将军可想好了?”待解释完了来意,一阵沉默后,秦珏问道。

    裴铭闭上眼,久而,喃道:“金针封脑……”

    “是,一切听凭将军决断。”

    裴铭思量了许久,继而慢慢转过身去,抬起手来,道:“你先回去,容我再想想。”

    “是。”秦珏躬身行礼,退出裴府。

    仍是清晨,桐池的水面上似是笼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仲仪走近的时候,仰头正又看见天上薄絮状的云,不禁想到有人曾说,云是天上雾,雾是地上云。

    越走近,雾影又渐渐散去,桐池边上露出一个不甚明朗的背影,仲仪一眼便看出那是谁,这一看倒是一笑。只见常明兮如同个老翁一般坐在池边垂钓,长长的杆,身边一只草笼,仲仪走过去低头一看,草笼里空空如也。前些时候桐池里结了冰,现在冰层破裂,冰面上露出几个裂洞来,常明兮就是在这个裂洞里下饵钓鱼。

    “宫变当头,你倒轻闲。”仲仪说道,在他身边坐下。

    常明兮不紧不慢,握着跟鱼竿坐得稳如泰山,道:“敌在暗,我在明,如今不论什么举动都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倒不如我也不动,静观其变即可。”

    仲仪闻言,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来:“不愧是状元郎,年纪不大,端的是老谋深算。”

    常明兮垂眼不语,手中的鱼竿一动不动,一根细线垂入水中,雾中无风,水面上连一丝涟漪都未曾带起。

    “只是有一件事朕尚不明白。”

    常明兮侧目:“皇上问便是了。”

    仲仪屈起一条腿,手臂倚在膝上,貌似轻松,道:“之前你与琰元密会,不知都说了些什么?你与他之前如此交好,如今又怎的倒戈前来助朕?”

    一连两个问题,听得常明兮表情略略有些僵硬,过了会儿,他转过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面:“微臣与琰元见面,不是皇上安排的么?”

    仲仪听了不禁失笑:“这是朕为你圆谎,搪塞大臣的话,怎么你拿来搪塞朕?”

    悠悠一声叹气,常明兮眉目间似有怅然,道:“微臣是大宸的臣子,自然心中要有江山社稷,要有百姓民生,琰元叛国,明兮理所应当为国效力,清除逆贼。”

    虽说的虚头八脑,倒也不失为一句实话,只是不知为何,仲仪总觉得听着别扭。

    “你心中装了那么多东西,可为朕留了一席之地?”稍稍凑近了过去,他问道。

    常明兮转过头来,正好与仲仪对视,他的眸色呈微淡的琥珀色,在雾气中越显朦胧,而仲仪的瞳色却是黝黑深沉,就这般凝视着他。

    像是叫上了劲,谁都未曾先移开目光,直到雾气减淡,常明兮才终于有些挨不住了,眨了下眼睛,低声道:“微臣……”

    唇上被什么轻轻抵住,随后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仲仪微微侧着头,与他鼻尖错开,一睁眼便看见对方闭着眼睛,睫毛颤动的模样。那般闭眼温顺的模样是仲仪平日里鲜少看到的,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神情便能叫他心中愉悦,于是仲仪愈加倾身,吻得更深入,叫常明兮不由的身子后倾,仲仪又一只手臂拖住他的腰,以便他两手握着鱼竿。

    “皇上,皇上……”

    深吻间,常明兮忽然轻轻扭头挣脱了他,道:“鱼上钩了。”

    仲仪一惊,转头一看竟是真的,那鱼竿上下摆动,一看便知钓上的鱼不会小。常明兮站起身来,努力稳住身形,看样子却是有些吃力,仲仪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来,站在常明兮的身后,双臂绕过他的身子与他一起握住鱼竿。

    “说一二三,一起向上提。”仲仪道。

    “是。”

    “一。”

    仲仪的气息就拂在他的耳后。

    “二。”

    常明兮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三!”

    二人一起将鱼竿向上提起,刹那间一条白色的大鱼摆尾跃出水面,水花四溅,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已经尽数散去,冬日里耀目的日光洒在冰面上,又被水花反射出去,一时间金光灿烂,连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

    因为用力过猛,两人一齐朝后摔倒在地上,仲仪怕常明兮磕到脑袋,手掌拖着他的后脑勺抱在一起就地打了一个滚,停下来后,仲仪从常明兮的身上撑起身子来,盯着他看。

    鱼也摔在地上,精神头大得很,扑腾个不停。

    听着耳边大鱼扑腾尾巴拍打着地面的声音,又看着身子底下躺着的常明兮,仲仪与他四目交缠,忽然就笑出声来,眼睛也半眯起来。

    常明兮起先是不解,可看久了对方的笑颜,不知为何,嘴角跟着也就向上浅浅一勾。

    “你笑起来才算是倾国。”仲仪道。

    愣神片刻,笑容很快又消失了,常明兮不着痕迹地推开仲仪,站起来后捡起地上的鱼,解了鱼唇上的钩,将它重新仍回桐池里去。

    “皇上若是想喝鱼汤,还是下回再来吧。”

    摆明了是被拒绝,仲仪也不恼:“朕方才也觉得不妥,这样大的鱼怕是桐池里的灵物,还是放生为好。”

    “那微臣告辞了。”说完规规矩矩地行了臣子之礼,转身朝花榭走去。

    那日晚间,花榭里一如既往地冷寂,到了掌灯时分,却有朱振带人前来奉上二物,说都是皇上赏的。

    待朱振走后,常明兮在灯下拆开那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只见小的盒子里摆的是一块雕着鲤鱼的白玉,在烛光下看那鲤鱼栩栩如生,加之白玉剔透润泽,如同真的在水中畅游一般。将这块玉在手心中摩挲着,一边又打开那长一些的盒子。

    打开后看见,这盒子里装的是一柄折扇,展开扇子,发现扇面上题了几句词。细细读来觉得有些耳熟,想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那日仲仪宿在花榭里,说在书里看见了几句极妙的句子,曾读给自己听过。

    倚栏休梦去,缘尽半生来,饮得茶凉,看却归鸿,情长至倦浓。

    年岁花相似,岁年人不同,寒暑秋冬,人间天上,自有云归处。

    “你要带我哪里?”醒来后许由是发现自己被点了穴,虽然可以行动自如,但是轻功却一点儿也使不出来了。伊贡见他醒了,当下就揪着他脖子后的领子,带着他一路朝某个方向走去。

    伊贡也不说话,揪着他衣领的动作又极其粗鲁,许由是脖子处被扯得一阵疼痛,却也不敢发出声音,只默默地打量四周,认得这依稀是京城里的某条巷弄。

    月儿西挂,到了一处极普通的民居门口,伊贡站住了脚,在门上轻叩三声,不一会儿,一个像是仆人的少年前来开门,打了一个哈欠,声音囫囵不清地说:“先生已经睡下了,您明日再来吧。”

    伊贡一笑:“药引子我已经寻来了,先生总得见见。”

    仆人一个哈欠似是没打完,捂着嘴巴,眼睛咕噜咕噜地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仿若无奈一般让开身子:“那进来吧,我去请先生。”

    伊贡依然是揪着许由是,二人闪身进了门内,仆人朝外四处瞄了一眼,阖上门,截住屋内的最后一缕亮光。

    进去后,见不过是个寻常药店的模样,仆人在前一路引路,敲开隔板,又向地下而去,才见着了伊贡今日要带他见的人——琰元。

    许由是一言不发,他只需看看琰元,又看了眼伊贡,便知晓了其中缘由。

    没有想到琰元竟能想到这招,勾结襄丘无异于引狼入室,只不过琰元太想得到这个皇位,又自恃是襄丘大汗的皇孙,便黔驴技穷赌上一赌了。

    屋内尚有一些其他面熟的人,有的还能叫上名字来,这些都是曾在朝堂上共事过的大臣,曾经须溜拍马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却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许由是,”琰元笑着从椅上站起来,道,“稀客啊。”

    伊贡松开手,站在一旁,斜睨着许由是。

    “没想到还能活着看见襄宁王,也算是缘分。”许由是揉揉被扯痛的后脖子,到了这般境地,却越发应对自如起来。

    “我早已不是什么襄宁王了,”琰元道:“况且你我的缘分也不会长。”

    许由是笑道:“襄宁王何其尊贵,由是不敢期盼什么,还请襄宁王就此了结了这段缘分。”言下之意,已是自己请死了。

    “不急,你还有大用处。”伊贡接口,慢慢道。

    许由是轻笑一声,低下头去,过了会儿又抬起来:“你要我为你们引来裴铭,对不对?”

    琰元抚掌:“不愧是许由是,真是聪明。”

    嘴唇轻抿,许由是的目光在屋内的每个人身上都掠过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再开口时,目光里竟带着几分自得与骄傲:“何须如此费事,我替你们去杀了他,不就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这两天是文,文发不上,评,评回不上。。。如果明天能回了俺再一一补上【先求这次能发出去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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