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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已识愁滋味 第二百五十八章 父不父子亦不子

    萧赞恩从没有像此时一样怒火中烧,但也从没有像此时一样冷静,他甩开了谭语模的钳制,大踏步走到石桌前,坐在石椅上,盯着萧瑜,“你筹划这件事多久了?”

    萧瑜仰头,望着父皇,“没多久,就在父皇回京之前。”

    “为什么?难道你以为父皇要杀你不成?难道你以为父皇不知道你们兄弟两个为了苏敏慧和莫离明争暗斗不成?”萧赞恩似态度有所缓和,声音多了疲惫,多了慈爱,显得推心置腹,但他知道萧瑜在说谎。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在父皇眼里,女人不过是调剂品,是英雄赢得的奖赏,可以是解花语,可以是棋子,可以是工具,瑜儿也是这样认为的。”萧瑜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驯服她们很有趣。”

    “那你为什么还怕父皇对你怎样?你是长子,父皇一直看重你,难道还会真地害你不成?”萧赞恩痛心疾首,拍了拍石桌,眼睛里泪花隐隐。

    “父皇,瑜儿不想犯下当年父皇所犯的错误,当年父皇本来可以有实力获得太子之位,却囿于礼教仁义,不敢据理力争,致使皇祖父立遥二哥为皇太孙,父皇失去了先机,费了多少心力?如今父皇因为瑜儿的小小过失,封瑜儿为敬贤王,等于是废了瑜儿的太子之位,那瑜儿还有什么希望,父皇可曾想过,此举等于是判了儿臣死刑?若将来然弟继位,或者父皇再有其他儿子,其他儿子继位,他可会留一个本该继承皇位的人在身边?瑜儿此为虽大逆不道,但也是父皇所逼。万不得已,父皇放心,瑜儿只是要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继位的名分,绝不会伤害父皇,至于然弟,他本来就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若他有父皇诏书压着。他也绝不敢胡来。”萧瑜一直跪地不起,语声平静,却没有一丝畏惧之心,显然是铁了心。也自信胜券在握。

    “封你敬贤王,是要给朝臣一个交代,枉你平日一副忠厚模样。怎么这般小性儿,父皇传位诏书,早已拟好。放在寝宫平日所枕的玉枕之中,你若不信,现在就派人取来。”萧赞恩用拳头砸着石桌,“可是,你此时这行为叫朕失望,朕倒是后悔当时轻率。”

    萧瑜不为所动,“父皇。瑜儿等不及回宫,现在就想要。您不要磨时间了,瑜儿知道你的鹰还在天上,找不到你,会去给然弟或者济昌报讯,那时,瑜儿的罪可就大了,瑜儿可就不能保证父皇的安全了。”

    萧赞恩闭上眼睛,掩住了眼中怒火,说道:“好好好,就依你,不过,朕的玉玺可不是随身携带的,是有尙保监掌管,盖不上玉玺,诏书也没效果。”

    “父皇也没有用玉玺,就做了皇帝,再说,父皇的玉玺也不是什么难以雕刻的东西,瑜儿这里有一个,您可以瞧一瞧,和您的有何差别?”萧瑜指了指石桌上的一个盒子,示意着萧赞恩。

    萧瑜的细心周密又一次让萧赞恩有深深的挫败感,他表面上与萧瑜周旋,拖延时间,可是内心已经不光是愤怒的问题,是深深忧虑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萧瑜说的不错,他豢养的鹰找不到他,会报讯,但是,萧然正在对敌,能派出救兵吗?若派出,又不是萧然亲自带兵,救兵能找到他吗?即便找到,会是谭语模和萧瑜的对手吗?即便是战胜了,萧瑜会不会恼羞成怒,挟持他,威胁萧然?

    眼下,还是要稳住萧瑜,先保住性命再说,性命丢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萧赞恩的手伸向了石桌上的笔,说道:“还不起来,给父皇过来研磨。”

    “回父皇的话,那是准备好的,您只管用就是了。”萧瑜动也没动,显然是防备萧赞恩近身出手害他。

    萧赞恩叹了一口气,自己伸手开了墨盒,提笔蘸了墨汁,沉思着落笔,然后一蹴而就。并将玉玺大印盖在上面。

    “这回你满意了吧?”萧赞恩鼓作气恼的将笔撇向了萧然。

    萧然跪着未起,磕了几个头,说道:“多谢父皇。”

    萧瑜起身,谭语模上前,道:“请太上皇随臣回京。”

    萧赞恩听了这话,他的太阳穴都突突地跳,但是他毕竟是当世枭雄,很快隐藏了怒气,站起身,“卿有乃父之风,希望卿也百战百胜。”

    “谢太上皇夸奖。”谭语模自然知道萧赞恩讥讽他有辱祖宗,但也笑着,恭敬回应。

    萧赞恩被谭语模带出了那个山洞,这时萧赞恩才发现他所处位置距离月牙湖不远,京城近在咫尺,皇陵近在咫尺,他突然心生羞愧之感,他谋夺江山,无言面见祖宗于地下,故而想要迁都燕京,但是哪里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萧瑜在洞内,欣赏着父皇写下的传位诏书,“传位于太子萧瑜。”他哈哈大笑,“然弟,苏敏慧,你们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们的命运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了。”

    但是,萧瑜高兴得太早了,萧瑜走出洞穴,看到的是被一剑刺中心脏的谭语模,谭语模的脖子也被划了一下,谭语模倒在地上,旁边写了一个没有写完的“鹰”。

    时间不长,父皇一定走不远。萧瑜在附近仔细搜寻着,他有些后悔,把侍从安排得离他那么远。

    萧瑜找了一会,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月牙湖,他叹了口气,这里离京城太近了,若父皇返京,回了宫中,或者见了朝臣,那就被动了,当务之急,还是快点回去,当着众臣的面,宣读传位诏书。

    美中不足,就是谭语模死了,他少了一个强援,若萧然和济昌回来,他难以应对啊,若是父皇再活着,那他不就是白白忙活了一场吗?

    他必须快点回去。在各城门设防,拿住父皇,不让父皇成为他登上皇位的最大障碍。

    萧瑜匆匆走了,他不知道,在他走后,萧赞恩从月牙湖钻了出来。浑身湿淋淋。他迅速地拧了衣衫。然后撕了一块内衫黄绸,咬破手指,写下血书“然儿秘密撤兵,回京勤王。萧瑜已反。”

    他写完,用手吹了声呼哨,一只鹰飞落下来。他将这血书缠在其腿上,又放飞了他。

    他坐了一会儿,喘了一会儿气。风吹得他有些冷。他站起来,想着一定要找地方躲藏起来,不可以冒冒失失回京,撞到萧瑜布置好的牢笼里。

    他刚走几步,突然觉得周围气氛怪异,常年的军旅生活让他比别人要敏锐得多,他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着,看着眼前。身后,左右出现的人,他冷笑着,问道:“你们可知道你们这是大逆不道,弑君可是大罪!”

    “弑君?在我尹玄霄的眼里,你可从来都是弑君夺位的乱臣贼子,怎么,我说错了吗?”尹玄霄摘下了蒙面的布巾,淡淡笑着,“萧瑜太大意了,太心急,根本就没料到我是故意对谭语模放行吧?”

    “你想怎样?”萧赞恩此时不光是身上凉透,心也凉透,没想到不听济昌之言,竟然真是走了霉运,亲子逼宫,又遇仇家对头。

    “我想怎样?我自然是要替我死去的亲人报仇,五叔六叔,五婶儿,六婶儿,你这个嗜杀成性的奸贼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尹玄霄说着,退后一步。

    他身边的人立刻向萧赞恩围了过去,萧赞恩是武将,不想束手就擒,但是此时也无计可施,他仰天大叫:“天要亡我吗!可叹我竟要死于这荒野吗?”

    也该是萧赞恩并不该绝于此地,一阵马蹄声传来,远处沙尘扬起,尹玄霄吃了一惊,说道,“不好,萧赞恩的人找来了,抓住他,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处置他。”

    萧赞恩被尹家的人抓住,捆绑住,堵了嘴,狼狈被拉着,快速离开,萧赞恩心里略感放心,尹玄霄一定是还不想马上处置他,若他刚才反抗,那可就不一定了,他庆幸自己沉得住气,没有动手。

    尹玄霄带着萧赞恩离开,飞速行军,夜幕降临,都没有停歇,萧赞恩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尹玄霄分明听到了,却理也不理。

    终于,熬到了次日清晨,萧赞恩于昏沉沉中清醒,尹玄霄将他拎起,让他自行进的车中望着外面,拿下堵嘴的布,说道:“现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告诉我与萧赞栾联络的方式,我可以留萧然一条命。”

    萧赞恩面如死灰,尹玄霄这样行军匆匆,目标竟然是萧赞栾,也就是说,尹玄霄要扫平燕京及晋陕一带的力量,让他的残余势力不能重整旗鼓,不能驰援萧瑜和萧然。

    “那样的话,萧然活着有什么意思?你不用妄想朕会答应你了,要杀便杀吧,至少,萧瑜、萧然都活着,你们就不算是胜了。”萧赞恩狂笑,充血而疲倦的眼眸丑得吓人,没有了昔日的美男子的风貌。

    “死到临头依然不知悔改,我是在为你们萧氏着想,皇上生性仁慈,尤其是对本家皇族,你罪大恶极,死便死了,但萧赞栾受你裹挟,罪不至死,若能与他兵不血刃,那也不失为好事一桩,皇上定会欣喜,免他死罪,他的王妃苏暮云是你的正妃的三妹,你深深敬重你的正妃,想必也不希望苏暮云因此丧命吧。”尹玄霄一双眼眸冷酷而又熠熠生辉,让萧赞恩的气焰弱了好多。

    他叹息,“成王败寇,十一弟既然选择了朕,为朕而死,也是他的命,瑜儿和然儿会感激他,更何况,他未必会死,你不要以为你抓了朕,他就会乖乖弃城投降。”

    “是吗?那也说不定,你既然不同意,那我只好另请高明,你就等着皇上发落你吧。”尹玄霄重又堵了他的嘴,吩咐道:“林叔,看着他,给他水,不给吃的,也不许他自尽。”

    萧赞恩此时却急得胡乱扭动着身体,尹玄霄一声冷笑,“你没想错,我知道苏挽星的下落,我会派苏挽星去见苏暮云的,你就敬候着我们的佳音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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