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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1陷迷情同衾共枕

    第二十一回.陷迷情同衾共枕

    息栈抱着被子默不作声跟了进去。

    再次踏进这道门槛,那心境,与当初已是大不一样!

    现如今,看见油灯打在墙上的柔媚黄晕,心中就止不住的荡漾发软;抚着热烘烘的炕褥,身上就掩不住的灼灼发烫。

    眼角静静瞥着那男人脱掉了皮袄,露出深青色的中衣,那薄薄的棉布衣服下边儿,分明是一道道纠结厚实的肌肉,随着肩胛处筋骨之间轻微的辗转,流露着喷薄欲出的劲力。

    息栈登时就想回转,哪怕住在辣椒洞里,也不能跟这男人住一屋。

    这已经不是饮鸩止渴,分明就是要将自己架到那烧红了的铁床上,活活地炙烤,刷洗!

    “当家的,我还是……”

    “炕上挤一挤吧!”镇三关挥挥手,毫不在意,坐到炕上抬起腿来,用力拔掉了脚上的两枚厚重皮靴。

    “我还是去厨房了。”

    “咋个了?”镇三关的眉头顿时皱起,眯缝的双目卓然一凛:“你嫌老子没洗澡不干净吧?!真他娘的事多!你愿意去厨房就去,俺也懒得管你!”

    “……不是。”

    “哼!整天穷讲究!俺睡了,累。小羊羔,你要是出去,就把屋门给俺关严实喽!”

    镇三关伸手解开中衣的两枚扣子,松了松衣领,盖了棉被就躺下了,胸腔子里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喉结微微抖动,胸脯缓缓起伏。

    息栈死死盯着男人的脖颈和胸口,喉咙干渴,脚步踌躇,进退两难。

    面色一沉,牙齿收紧,上前两步,一把将棉被撴到了炕上:“当家的,往里一点儿……”

    镇三关轻轻“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身子往里挪了两掌宽。

    “再往里点儿……”

    男人睁开眼一瞄:“你个小身板儿,要占那么大地方?挤一挤。”

    息栈默默脱掉了皮袄和靴子,不敢脱裤子,一纵身缩进了棉被。

    回过头将那晃晃悠悠的煤油灯,一口吹息了!

    屋中一片黑暗,只剩下窗外淡然如水的月色,和屋内隐隐轻喘的两道呼吸。

    息栈两手纠缠着被子,仰躺在炕上,眼睛失神地望着黑黢黢的屋顶,不敢侧过头去。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味,与每晚贴体抚摸的那块熟牛皮不一样,这是实实在在的那身体上的味道,扎扎实实地融进五感之中,醇厚,刻骨。

    耳边是那男人静静的呼吸,胸腔中摩擦出来的隐隐轰鸣。仅只是黑暗里细微的点点起伏,传进少年的耳鼓,却如同惊涛排岸一般,激荡起身体里的阵阵洪流,于四肢血脉之中,蠢蠢欲动,贲张欲出……

    “嗯……”

    男子喉间发出一声叹息似的呻吟,久久绵长。

    听得息栈浑身一紧,随即四肢发软,已经能感得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此时是勃勃生机,昂然而立。

    也许是嫌床上太过拥挤,掌柜的身躯动了一动,腰杆一拧,翻过了身,脸朝着身边儿的少年。

    热呼呼的气焰缓缓喷到息栈的耳侧,烹煮着他的一只小耳朵。火焰在头脑里一点一点地燃烧,很快烈焰燎原,几乎要将头颅烧化,将脑浆子煮沸。

    掌柜的迷迷糊糊中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撩起了少年的头发!

    手指拨开枕上的一堆头发,往一边儿捋了捋,口中喃喃,如同梦呓:“这头发忒长了……碍事,快被俺吃进去了……”

    粗糙带茧的手指摩挲过了少年的脸庞和下巴,黑暗之中仿佛“噼啪”溅起了一串肉眼不易识破的火星儿,撩拨着滚烫的热度和一颗正摆在烧红的铁床之上、皮开肉绽的焦躁之心。

    你……

    你……

    你就连头发带身子,吃了我吧!!!

    息栈忍无可忍,无法再忍,悲壮地转过了头去,两只喷火的凤眼望向这个不停折磨他的男人。

    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只有一掌之隔。已经无需灯火,无需视线,只用脑海,用心房,都可以描绘出眼前这一张脸深刻动人的轮廓。

    漆黑的剑眉,润泽的双目,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丰满的嘴唇,面孔上每一道刚劲有力的线条,都刻画着边关大漠的豪迈与剽悍,野马青山的葱郁和苍凉。

    很有阳刚味道的胡须修得简短,密密匝匝地布满了下巴,一直延伸到脖颈处。颈间突出的一道道青色血管,无一不雕刻着蓬勃的生命力道。敞开的领口显露出两根硬朗的锁骨,锁骨之间仅有的那一点细致肌肤,却又隐约露出一抹淡淡的柔情。

    息栈突然开始强烈地嫉妒那个女人,那个在马房子里跟大掌柜鱼水之欢的卖/春女人!

    那女人多么走运,她至少还可以选择卖给他。

    而自己呢,倒贴钱,倒贴人,倒贴一条命,人家恐怕都不屑于碰……

    狠狠地闭上眼睛,却又忍不住再度睁开,悲愤地怒视。

    每一次闭上眼,脑中都会浮现那一具线条近乎完美的赤/裸身体,做着某种十分具有节奏感的律动;而每一次睁开眼,这具身体的主人如今就切切实实地躺在眼前,没有任何的躲避和遮掩,没有丝毫的芥蒂与防备,坦坦荡荡,悠然自得。

    胸腹中满溢着愈加高涨蓬勃的欲望,情/欲在血脉中恣意地四散奔突,完全压制不住。

    息栈无法抗拒地伸出了手,拨开眼前的热浪,却万般不愿去惊扰面前安详睡着的人。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黯然悲哀地发现,已经无法再伪装无动于衷。

    动作很轻很柔,生怕惊动了面前这一尊毫不知情的酣然睡神。

    就只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轮廓,聆听着他的呼吸,将分分毫毫都暗自刻于心底。手指暗暗打圈儿,轻轻地撸动,于半梦半醒之间痴然。

    将那另一只手也伸进衣襟,按住自己已经剧烈跳动到几乎脱力崩溃的心脏,轻轻揉搓热辣渴望的肌肤。

    紧紧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虽说是面对面地意淫对方,却不想让他赫然发现自己如此这般无耻和窘迫……

    既然终归是得不到,需得给自己留一些尊严……

    脑顶之上忽然传出一声幽幽的沉吟:“嗯……你干嘛呢?”

    简直如同无声之处滚落一颗惊天炸雷,息栈大惊失色,全身骤然僵硬,心跳停止,十根手指瞬间全部绷直静止。

    黑暗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羞愧到通红的一张脸,魂飞魄散地望向对方,不知如何解释此时的窘异。

    面前的男人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嘴角微微蠕动,嗓音有如梦呓自语:“嗯……怎么总是抖啊……冷么?”

    “……”

    “是不是嫌被子不够厚,冷啊?你也忒怕冷了……”

    “嗯,是,是有点儿冷……”息栈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悲催之下,赶紧就坡下驴,忙不迭地应了,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男人双目仍然阖拢,挪了挪身子,凑近了一些,将自己身上的棉被抖开搭了一半在少年身上,又伸出了双脚挨上少年的两只脚丫:“嗯,给你捂捂……”

    一双大脚蹭上了息栈的脚,毫不客气的将他两只脚丫裹到了两腿中间。

    凌厉的犹如刃锋锐气的快感,“噼噼啪啪”从十只脚趾肆虐而上,顺着小腿蹿上了大腿,直直地冲入了大腿根儿上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冲得息栈忍不住口中呜咽出了声音。

    “唔……”

    悲愤无助地将脸埋进了枕头,浑身气息都在乱颤,滚烫的热流在体内四散奔逃。

    男人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嗯……你脚不凉啊,小蹄子还挺热乎的,呵呵呵呵~~~~”

    仿佛下意识地追逐凉夜笼罩下的温暖触感,掌柜的把息栈的脚丫夹得更紧,轻轻地摩挲,想要偷一些暖流渡到自己的脚上。

    息栈惊恐地抗拒,想要将脚拔/出包围圈儿,只稍微一动,皮肤相贴如过电一般的销魂触感,顷刻间将他的最后一层抵抗阵线击垮。

    将身子缩到更小,手指压在身下,咬紧牙关,一不做二不休,都做到这份上了,还不如死个痛快!

    大不了被你当场捉/奸,你是会掐死我,还是把我一脚踢到野马山的山沟沟里去?

    眼前的人影已渐渐模糊,恍惚之间,只看得到男人敞开的衣领之中,胸膛之上,两块厚实肌肉之间,一道深邃的沟壑……

    少年的身子突然剧烈抽/动,如同失控一般,抖得整个土炕都在震颤!

    一只手扑上去薅住了大掌柜的衣领,指尖触到唾手可得的一片光/裸肌肤,表层光滑温润、内里结实坚硬,竟然比无数次幻想中的手感还要美妙,异常的快乐立刻从指腹传遍了全身。

    口中闷闷地发出一声沉吟,随即下/身狠狠抖动着砸向土炕。

    翻涌而出的快感几乎令人窒息,如溺水一般,拼命挣扎上浮,大口大口地喘息,四肢突然脱力,瘫软成了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镇三关如同被一根闷棍敲醒,骤然睁开了双目,眼眸在黑暗中卓卓发光,声音很急:“怎么了,怎么了你?”

    息栈根本无法回答,浑身是汗,手脚痉挛,身体软得就像一坨敦煌黄面条,口中几乎呜咽呻吟出声。

    “……你又难受了吧,身子还是不行?要热水么?”男人浑然不解地追问。

    “不……没事…….”少年微弱颤抖地回答,一只手臂挡住了脸孔,想要掩盖那一层羞愧和屈辱,另只手却还死死揪着镇三关的衣领,这一刻竟然舍不得放手!

    “不舒服了?俺去给你烧点儿热水?”镇三关撑起了身子,握住那一只死拽他衣领的手,捏了捏遍是冷汗的手指。

    “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

    最初的一阵抽搐痉挛捱过,息栈趴在床上,慢慢地舒缓身体的异样,平息喉间的喘息。

    突然之间想哭……

    强忍住鼻腔里的辛酸,努力地睁一睁眼睛,顽强地将眼泪吸回到眼眶中去,不至于在对方面前喷涌而出。

    心中难过,委屈,无助。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涌上心头。

    为什么竟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方,为什么竟然会碰到这样一个男子?飘零无依,往复踌躇,寂寥彷徨,身子沦落也就罢了,心也如此轻易地沦陷!

    太寂寞了么,或是因为心中原本依恋之人已经不在?

    原来坚守是这般不易,沉沦却是如此容易!

    死只是得偿所愿,痛苦一时,而苟活于世间竟是痛苦的漫漫延伸,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镇三关皱了皱眉头,注视息栈几乎抽抽泣泣的困窘模样,忽然沉声说道:“息栈,跟老子说说,你这练得到底是啥功,算是哪门子的歪门邪功,把自己练成这副凄惨丢魂儿的模样?”

    “……我,没有,不是……”

    “以后别瞎整瞎练那些功了!小羊羔呀,你就是逞强,何必呢!好好练练你的枪法,以后出门做活儿俺带着你,跟在俺后边儿,也不用你事事出头拔尖儿的,嗯?”

    “嗯……”

    大掌柜的眼底透出一抹担忧神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把自己身上那一床被子分了一半,撴到了息栈身上,将他裹成一枚大粽子!

    伸手捋了捋少年一头汗湿的长发。最后竟然像抚弄小孩子一样,手指蹭蹭少年的脸,拎起小下巴,摇了一摇。

    偶尔流露的淡淡柔情,几乎让息栈泪湿枕褥……

    即便明知是自欺欺人,心里就只当这是同床共枕,云雨浅尝,恩爱成双,相思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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