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交响曲 梦的守候——第九部交响曲——第三乐章
·第九部交响曲——第三乐章·如歌的柔板
怎么可能？！
我愣在那里，唯一能让我依靠的，是手里那本被攥得紧紧的书。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我环抱着书，手已捏出了汗，讶异地注视着前方——一位身着哥特服，宛如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
夕阳把女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黑色宫廷式洋装被深紫色的欧式腰带紧拴着，纤细的小手无力地垂落于两侧，层层叠叠的荷叶与蕾丝花边撑起她较小的身体，南瓜袖和透明的披肩把这个瘦弱的女孩像个礼物般包裹得严严实实。
与那个拐角处的女孩如出一辙，只是：
在那毫无声息的脸的框架上，占了近乎一半位置的是一对无神的、拥有着高贵色泽的瞳孔——酒红色。
就像混沌中的一抹鲜亮的光。
好似同一个厂家出产的玩具一样。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三乐章。
在渐起渐落的乐声中，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在黑暗中闪动：
十字架，倒着的十字架。
此时的我已经在钟楼上了。
呼啸而来的晚风吹打着我早已僵硬的脸庞，我一动不动，恐惧早已湮没了紧张。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女孩是谁？与之前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终于来了……”女子率先发话，她依旧没有张嘴，却可以令人清晰地听见从她眼睛里吐出的每一个单词，模糊而苍老。
“游戏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直到你的对手死去。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没有发出任何一句疑问。
我似乎找到令我恐惧的原因了。
在那洋娃娃的上空，悬挂着一个什么东西，就像舞台剧终的落幕一样，慢慢地往下降，进入到夕阳的光辉中来。
然后，我看到了在此时此刻最想看见的脸，并且是一生从未如此热烈地期盼着的脸。
——梓萌。
“？！”
“梓、梓萌？！”我近乎失声，音色中斟满颤抖。
上空的女子就那样无力地垂吊在那里，脑袋与四肢耷拉着，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她紧闭着的双眼，四肢与脖子上缠着粉红色的蕾丝绸缎，却不知另一头连向哪里。
宛如一只提线木偶。
我愤恨地盯着下方的那个罪魁祸首，低吼道：“放了她！！！”
“为什么？”她笑了。夕阳的光辉铺撒在她的半边瞳孔上，反射出晶亮的光，凝眸远望着我。
“你有什么企图吗？”我尽量躲避着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企图？折磨人需要理由吗？”她轻蔑地笑了起来，“慢慢地，看着别人为失去自己所爱的人痛不欲生的样子……真是有趣呢……”
这个恶魔……
梓萌或许并不是什么“心爱的人”，但她在我的心里，中确实已牢牢坐稳的重要的地位，虽然嘴上肯定不承认，但她的的确确，对我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至少我现在意识到了。
……但意识得……似乎晚了些……
她笑了起来，虚伪并令人厌恶不已的嘴脸。
正在我筹划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宛如救命稻草：“你就是洛丽塔吧？”随即，一名女子跳了进来，长帽刻意地遮住头发，只露出柔软的的刘海，在夕阳下扑闪出明亮的光。同样闪烁的，还有她手里紧握着的小刀。
“抱歉，你的阴谋被识破了。“女子的小刀宛如一把利剑，随着她敏捷的身体，在光明与黑暗的交融中隔断了那一条条决定梓萌生死的丝带。然后，我紧握住了它，梓萌娇小的身体。
“嗯哼，”小刀又准确无误地回到的女子的手中，像一只回巢的鹰，“真是幸运啊！终于见到你了……钟楼中的鬼魅、永远的十四岁少女……洛丽塔。”
“什么终于见到？你一开始就发现了吧……我的阴谋。”夕阳的余晖映射在她那层层叠叠的荷叶边上，她的话仍旧严肃且不容置疑。
“那又怎样！”女子举起小刀，刀尖对准着Lolita的喉咙，仿佛随时都能刺穿它，“我今天是来对决的！我们之间，不关人类的事！放了他们！”
“喔？是吗？我可没听说我来这里是来打架的喔！”Lolita忽然闭上眼睛，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但是，你得先赢过它再说。”
它……？
突然，从Lolita身后窜出一个黑影，泛不出一丝血色的脸庞，与面容完全不符的成熟发型，刻意地用玉簪盘在一起的乌黑发丝……
是……它？
等等，它不是坏在博士家吗？
我无话可说，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不久前刚被我救回的家伙，编号为2179，影子系杀手。
深色长发，依然是一身古代装束，宽大得就如睡袍一样，图案纹路也十分简单，发丝松松地垂落在肩上，凌乱得就像刚睡醒似的。唯有不同的是，右眼上被包着的黑色纱布，消失于白净的脸上。她双手持剑，眼里仍是一副病态状的空洞。
“有本事就赢过它看看！”Lolita又一次露出坏笑，“上啊！Left-handed killer。（左撇子杀手。）”
女子先是愣了一下，又重拾原来的那般神气：“哟！这都被你看穿了呢！洛丽塔小姐……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哟！”
“Help yourself。（请便。）”
话音刚落，女子的小刀便如弹簧似地蹦了出去，那个2179立即向后一跃，可谁知那小刀竟又返折回来。2179把腰一闪，擦肩而过的刀子又回到了女子的手中。
“不错嘛……”女子轻笑着，双手紧握小刀，“接下来，我要上喽！”
女子立即如金钱豹般毫无畏惧地冲了出去，手里的刀也反射出尖锐刺眼的光芒。2179随之闪到一边，挥起手上的利剑，女子也不甘示弱地举起刀，想要挡住对方的剑锋。
你认为水果刀能应付得了剑吗？笨蛋！
大事不妙！我立即叫住那女子的名字：“住手！唯！你对付不了它的！！！”
“异生物只间的事……”剑与刀间擦出少许明亮的火花，唯向后退了个踉跄，又继续满怀斗志地猛攻上去，“人类不要多管！！！”
可是，你也是人类啊！……漓曾经说过的话，在我耳边漂浮不定，喉咙仿佛塞了什么东西，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这位学姐知道实情。
黑影有轻盈地闪到一边，在一闪一攻之间，唯学姐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殷红色染成的伤，展示着作为人类的柔弱。但她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用手背抹了一下伤口，却反倒弄得半边脸满是血迹，惨不忍睹。
什么异生物之间的事？！这一切根本跟你没有关系吧？你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所谓Lolita的阴谋对吧？什么决斗？你分明就是为了救梓萌才从中间插上一脚的吧？！
……对……是为了救梓萌……看着我肩上安然无恙的梓萌，我才想起我的最初使命——笨蛋！反应真是够迟钝的！学姐明明是为了掩护我和梓萌逃脱才来的吧？！
我站起身来，才发觉梓萌是如此地身轻如燕，好像有一股浮力，把她的身体悬浮在空中似的。我毫不费力地环抱着这个像死了一般的人儿，像个长跑运动员，等待着在我心里的那一声枪响。
“白痴！终于明白了吗……”唯这样嘀咕着，又好似松了一口气。与最初印象完全不符的话语，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是当初那个极其礼貌的学姐所说的。
“我会来找你的……”我没有回头，但我想对于这样一个值得敬佩的人，我似乎只能这样允诺她，“救了梓萌之后，我会回来的……你要撑下去……你不是异生物吗……？”
“哼！浑小子！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唯极其粗暴地打断我的话，“对前辈说话难道就不要用敬语吗？……本小姐对你的帮助没有兴趣！你难道认为我连这样一个小卒都对付不了吗？……少年，快点乖乖地抱着你那睡美人上路吧……拼死也要救活她，不然我饶不了你！这是死命令！听到了吗！”
“是，学姐！”我把梓萌像个宝物般地攥紧，像个接受长官命令的士兵。
“呵！”我听到学姐从鼻子里哼出的一丝笑意，“喂，那个使剑的家伙，听得懂就别装傻！听说过尺有所短吗？我可不会就这样输的！”
然后，是刀剑在空中挥舞的声音。
我向楼梯口直冲而去，身后隐约传来Lolita轻蔑的笑声：“想逃？The game is not over yet 。。。 。。。（游戏还没结束呢……）”
跑，拼命地狂奔。
心脏好像快脱离了肉体，空气无论如何也进入不到我的肺中，令我上气不接下气。终点是光明的另一头，若光明不灭，那么我将永不止步，永不叹息。
黑暗，大幅地侵蚀着一切，背后仍有一股凉意，Lolita鬼魅般的身影仿佛仍在身后，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洋裙上的蕾丝花边，已抚到了我的脊背。我感到我的肋骨正在打寒战。我在和黑暗赛跑，永无止境地跑。
别回头！不然你就输了！不是我怕输，是我输不起。
这是赌上我、梓萌以及唯学姐甚至漓与博士他们性命的游戏。
若光明不灭，那么我将永不止步，永不叹息。
因为游戏，还将继续。
血红色的光，就在眼前，像黑夜里的一颗启明星。
这是哪里？早已精疲力竭的我朦胧地望了一眼我所处的这个世界——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竹林——正是我、梓萌与漓相识的那片竹林。
我停下了在前一刻起还健步如飞的双腿，像没追到太阳的夸父版瘫倒在地，双手还紧拥着梓萌的身体，当然，还有那本名为《Bible》的书。
并不是放弃，因为我好似找到心中的那个太阳了。
——漓，她就在我的面前。
浑然不知我跑了多久，跑过了多少路。身体与思想早已麻木不仁，只是像机器般呆滞地运转着。
漓在的话，应该没问题吧……这场游戏的胜负……
“懦弱的人类……体质真是差到极点……”隐约听见漓那一成不变充满嘲讽意味的熟悉声音，“Lo，（注：Lolita也被称为Lo或Lola）你终于来了啊……”
终于……来了……？难不成她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等？……为什么不去救梓萌？为什么不去帮助唯学姐？……还是……
“我很抱歉，我没空管你们这些异生物，杀了他们，你不会反对吧？”
“是吗？那不关我的事。只是，上级的指令是：保护他们。”
不关你的事？？？喂喂，太冷漠了吧！
“哼，你还不是一样——像白痴一样地绝对服从指令……那又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是满足你的虚荣和自己的名利罢了”
“那你呢？”漓打断她，“洛，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为了爱。”Lolita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她突然狂笑起来，我能够听见她裙边上的蕾丝与地面摩擦出阵阵声响。
“爱……”漓喃喃着，说出了让人更意想不到的话：“爱是什么？异生物之间没有爱。那是无知人类才会有的东西吧……值得让你拥有吗……洛”
“异生物当然不会理解！！！”Lolita突然咆哮起来，“那么冰冷，那么残酷……不管是异空间还是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不管是言行，还是眼神，都如此冷漠……你没有体会过爱你当然不知道！！！那种所爱的人被杀死的感觉你体会过吗？！”
大地，在震动。我有些被Lolita的话给震撼了，仿佛Lolita才是那个所谓的“正义”似的——或许本来就是。
我努力转过身，腿疼得厉害。Lolita站在离我不足2米的地方，几颗晶莹的泪珠潸然而下。
“咦，洛。你眼角里的透明液体是什么……你真是越来越像无知的人类了啊……”漓歪着脑袋，口气依旧冷漠，空气好像被冰封住了一样，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发着火光的少女说出来的话。
“为爱而哭泣……难道不对吗？你这个没有爱的家伙……”Lolita含着泪，话里还带着哭腔，“来决斗吧，如果我赢了，就把他们交给我。”
“好……如果我赢了，就让我们立马离开……还有……”漓已经筹备好了巨大的火球，“如果我输了……请……杀了我……”
等等！你还不能死……漓不是不死之身吗……？并且，这也意味着我和梓萌的生命危在旦夕？！
“是吗……”突然，大地震动起来，并不是那种灵魂上感觉的震动，而是——真的在震动。
喂喂，不是吧？这时候来地震？不对，依我的判断，这里不应该是……梦世界吗……？
大地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好像有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把它揪紧了似的，大地仿佛要迸裂开来。我抱紧梓萌，强撑起疲惫的身躯，却差点滑倒在地，支撑我这快报废的腿的，是作为一个保护弱者的人应尽的责任与尊严。
它终于忍耐不住着无尽的压抑。随着几声刺耳的噼里啪啦声，有什么东西从地下涌了出来，Lolita身边立即开裂处几道口子，裂缝直延至我的脚边。
我跌跌撞撞地试图站稳，尽力看清那涌出来的动西：镶有蕾丝花边的深紫色丝带。
“？！”
与Lolita的礼服映衬着，像藤蔓一般疯长着，源源不断地从地下抽丝般地涌冒出来，向漓直冲而去。
“杀死你？我可没这个兴趣……”Lolita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丝带如毒蛇般地慢慢缠上漓的双肩，“……让我杀死你，无非就是为了不让上级怪罪……对吧……？我不会满足你那无尽的虚荣的……”
“……笨蛋……”火焰沿着丝带向Lolita烧去，地面上马上留下斑斑点点罪恶的烧痕，“你不会不知道吧？任务失败或违抗指令的异生物的下场……你不就是如此吗？”
“那不一样，”几根被烧毁了的丝带又立即延生出更长的丝带，一根接着一根，捆绑上漓的手腕与脚腕，最后向身体蔓延而去。
和梓萌一样……要把漓变成提线木偶！
Lolita的手仍在不停地挥动着，像一只在织网的蜘蛛——是控制木偶的姿势，“我就是因此……才退出的……退出这场冰冷的游戏……”
“逃避是没有用的……组织会因此原谅你吗……？”漓说着，又向她喷射出一发火焰弹，“Game。。。（游戏……）Now began。。。！（现在才开始呢）”
“什么……”火焰弹突破丝带是重重关卡，向Lolita直线抛去，她纵身一跃，向周围的大地垂直倒去，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暗色痕迹，又随即翻滚在地。
我猛然想到了那张淡紫色的书签。
“可恶！”漓这一声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别说是手了，就连喉咙也都被蕾丝层层包围，动弹不得，像只上了陷阱的猎物。
“不愧是洛……”漓的身体虽然被牢牢扎紧，说话却依然不饶人，“这就是你那久违了的‘蜘蛛网’吧？”
“……你就不能想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吗……？”Lolita直起她娇小的身子，嘴角慢慢向上倾斜着，“……不如就叫它……Pandora（潘多拉）（注：Pandora，希腊神话中，Pandora是火神用粘土做成的地上的第一个女人。同时，Pandora’s Box（潘多拉之盒），比喻的是灾难、麻烦、祸害等的根源）…”
果然，丝带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把漓包裹得像一只蛹般。
“…Pandora…（……潘多拉）Is just the beginning…（只是个开始）”Lolita抬起阴沉着的脸，我也不禁愣了三愣——Lolita葡萄酒般的眼睛，现在愈发愈红了，就如只发了疯的猎犬。
“咚！！！”果断到如梦初醒一般，那张巨大的蜘蛛网，毫无预兆地延伸，就如同那无尽延伸的黑暗，径直冲到那片若隐若现的竹林中，竹的清香随着根根竹柱的断裂的巨响，淡淡散播开来。竹叶狂舞着划破天际，空气中还残留着天然混成的香气，竹子断裂的咔擦声仍在耳边还有细碎的竹叶残枝像眼泪似地飘落而下。
“漓！！！”深不见底的竹林中听不见任何一点回讯。
漓怎么了？……必须要找到她……必须要找到她……！！！她还不能死啊！！！
正想随着言语而行动的双腿又一次跪倒在地。竹叶在风中飘散着，林中仍荡漾着刚刚呼啸而过的不平静，像一首悲歌。
“这就是……王子的复仇吗……”竹林深处，传来漓勉强哽咽着的话语。我闯进竹林，草坪上满是红色的液体，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漓倒在一棵竹子下，血从额上流泻而下，在地上写成一张红色的血书。
“To hate red eye highness。（为仇恨红了眼的殿下啊）here for you to sing the song of mourning；（在此为您唱起哀悼之歌）chaos puzzle makes pale history；（混沌的拼图造就苍白的历史）the genius of the pen is dead， the tears；（天才的笔下，是亡者的泪痕）sire， your majesty， the plot is the color red your holy body？（陛下啊陛下，血色的阴谋是否染红了您那圣洁的身躯？）Sire， your majesty， your soul will find a best destination？（陛下啊陛下，您的灵魂是否已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归宿）I will be greatly honored 。。。（我将不胜荣幸）”
竹林的那一头，传来Lolita的轻唱声，伴着贝多芬第九部交响曲著名的第三乐章，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命运。
果然没错，“王子的复仇”应该是指哈姆雷特王子（注：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亚剧《哈姆雷特》中的男主角）……那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得死”（注：《哈姆雷特》中，最后国王、王后王子……几乎所有王裔贵胄都死了）咯……？！不知觉中，双手抓的得更牢固了，像一把铁锁，视线却始终离不开那些断裂的竹子。
“太弱了！”Lolita讪笑道，“漓……好久不见……你变弱了呢！真是遗憾！See you soon！（再见）”
深紫色蕾丝花边的丝带又一次伸展，像藤蔓似地从四面八方朝漓呼啸而去。我忙转过身，用身子挡住那个即将被五花大绑的家伙。
“……快让开！”丝带在半空中停止了，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般。
“想得美！”
“你……想死吗……”
“那要看看你敢不敢杀我咯。”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当然，”我决定赌一把，“你要是敢杀，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吗？”
“哼，那只是我不想让一只虫子那么快地死去罢了！”Lolita自认为我会害怕，略带威胁似的说道，“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虫子！”
“那动手吧。”我坦然道。
话音刚落，身旁密密麻麻的丝带立即缠上我的脖子，却不敢勒下去。——我似乎赢了这场赌注。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杀你……”Lolita似乎恨得我咬牙，好像真的巴不得我是只虫子一般。
“猜的。”我答道。
“……”Lolita定了定神，又笑道，“你以为我会跟你纠缠下去吗？真可笑！”
“那可不一定！”我说着抓住缠绕于我的脖子上的一根丝带道，“如果你敢动她们一下，我就立即把自己勒死——要试试看吗？”
“……”Lolita愤恨地瞪着我，“别以为这样说我就手足无措了！我完全可以让你一动不动地来观看这场血腥的屠杀。”
“自杀的方法可不止这一种呢，Lolita小姐。要是她俩的其中一个死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从16楼上往下跳呢——无论是梦世界这里还是在现实。“
“……你……”Lolita低下头来，丝带默默地从我的脖子上退去。
“值得吗？那两个人——特别是Devil……值得你去死吗？”Lolita像是在劝说我，“要知道，Devil……最终可是会害了你了的——包括洛梓萌。”
“不知道呢，”我很惊讶自己竟然能如此平静地与眼前这个在上一秒还要害死梓萌的魔王讲话，不禁有种身疲力竭的感觉，“只是直觉吧……”
实话是，至少我还不相信现在这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至少我更乐意认为它仅仅是个梦。
“真实强大的信念呢……就和我当时一样……当时，渺小的我，懦弱的我，充满希望与信念的我……还有……”
Lolita抬起头来，眼里渗满泪水，绿得发亮，绿得无暇的双眼：“相信着爱的我。”
“恭喜你过关！The best end！（最好结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怎么可能？！
我愣在那里，唯一能让我依靠的，是手里那本被攥得紧紧的书。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我环抱着书，手已捏出了汗，讶异地注视着前方——一位身着哥特服，宛如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
夕阳把女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黑色宫廷式洋装被深紫色的欧式腰带紧拴着，纤细的小手无力地垂落于两侧，层层叠叠的荷叶与蕾丝花边撑起她较小的身体，南瓜袖和透明的披肩把这个瘦弱的女孩像个礼物般包裹得严严实实。
与那个拐角处的女孩如出一辙，只是：
在那毫无声息的脸的框架上，占了近乎一半位置的是一对无神的、拥有着高贵色泽的瞳孔——酒红色。
就像混沌中的一抹鲜亮的光。
好似同一个厂家出产的玩具一样。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三乐章。
在渐起渐落的乐声中，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在黑暗中闪动：
十字架，倒着的十字架。
此时的我已经在钟楼上了。
呼啸而来的晚风吹打着我早已僵硬的脸庞，我一动不动，恐惧早已湮没了紧张。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女孩是谁？与之前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终于来了……”女子率先发话，她依旧没有张嘴，却可以令人清晰地听见从她眼睛里吐出的每一个单词，模糊而苍老。
“游戏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直到你的对手死去。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没有发出任何一句疑问。
我似乎找到令我恐惧的原因了。
在那洋娃娃的上空，悬挂着一个什么东西，就像舞台剧终的落幕一样，慢慢地往下降，进入到夕阳的光辉中来。
然后，我看到了在此时此刻最想看见的脸，并且是一生从未如此热烈地期盼着的脸。
——梓萌。
“？！”
“梓、梓萌？！”我近乎失声，音色中斟满颤抖。
上空的女子就那样无力地垂吊在那里，脑袋与四肢耷拉着，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她紧闭着的双眼，四肢与脖子上缠着粉红色的蕾丝绸缎，却不知另一头连向哪里。
宛如一只提线木偶。
我愤恨地盯着下方的那个罪魁祸首，低吼道：“放了她！！！”
“为什么？”她笑了。夕阳的光辉铺撒在她的半边瞳孔上，反射出晶亮的光，凝眸远望着我。
“你有什么企图吗？”我尽量躲避着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企图？折磨人需要理由吗？”她轻蔑地笑了起来，“慢慢地，看着别人为失去自己所爱的人痛不欲生的样子……真是有趣呢……”
这个恶魔……
梓萌或许并不是什么“心爱的人”，但她在我的心里，中确实已牢牢坐稳的重要的地位，虽然嘴上肯定不承认，但她的的确确，对我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至少我现在意识到了。
……但意识得……似乎晚了些……
她笑了起来，虚伪并令人厌恶不已的嘴脸。
正在我筹划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宛如救命稻草：“你就是洛丽塔吧？”随即，一名女子跳了进来，长帽刻意地遮住头发，只露出柔软的的刘海，在夕阳下扑闪出明亮的光。同样闪烁的，还有她手里紧握着的小刀。
“抱歉，你的阴谋被识破了。“女子的小刀宛如一把利剑，随着她敏捷的身体，在光明与黑暗的交融中隔断了那一条条决定梓萌生死的丝带。然后，我紧握住了它，梓萌娇小的身体。
“嗯哼，”小刀又准确无误地回到的女子的手中，像一只回巢的鹰，“真是幸运啊！终于见到你了……钟楼中的鬼魅、永远的十四岁少女……洛丽塔。”
“什么终于见到？你一开始就发现了吧……我的阴谋。”夕阳的余晖映射在她那层层叠叠的荷叶边上，她的话仍旧严肃且不容置疑。
“那又怎样！”女子举起小刀，刀尖对准着Lolita的喉咙，仿佛随时都能刺穿它，“我今天是来对决的！我们之间，不关人类的事！放了他们！”
“喔？是吗？我可没听说我来这里是来打架的喔！”Lolita忽然闭上眼睛，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但是，你得先赢过它再说。”
它……？
突然，从Lolita身后窜出一个黑影，泛不出一丝血色的脸庞，与面容完全不符的成熟发型，刻意地用玉簪盘在一起的乌黑发丝……
是……它？
等等，它不是坏在博士家吗？
我无话可说，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不久前刚被我救回的家伙，编号为2179，影子系杀手。
深色长发，依然是一身古代装束，宽大得就如睡袍一样，图案纹路也十分简单，发丝松松地垂落在肩上，凌乱得就像刚睡醒似的。唯有不同的是，右眼上被包着的黑色纱布，消失于白净的脸上。她双手持剑，眼里仍是一副病态状的空洞。
“有本事就赢过它看看！”Lolita又一次露出坏笑，“上啊！Left-handed killer。（左撇子杀手。）”
女子先是愣了一下，又重拾原来的那般神气：“哟！这都被你看穿了呢！洛丽塔小姐……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哟！”
“Help yourself。（请便。）”
话音刚落，女子的小刀便如弹簧似地蹦了出去，那个2179立即向后一跃，可谁知那小刀竟又返折回来。2179把腰一闪，擦肩而过的刀子又回到了女子的手中。
“不错嘛……”女子轻笑着，双手紧握小刀，“接下来，我要上喽！”
女子立即如金钱豹般毫无畏惧地冲了出去，手里的刀也反射出尖锐刺眼的光芒。2179随之闪到一边，挥起手上的利剑，女子也不甘示弱地举起刀，想要挡住对方的剑锋。
你认为水果刀能应付得了剑吗？笨蛋！
大事不妙！我立即叫住那女子的名字：“住手！唯！你对付不了它的！！！”
“异生物只间的事……”剑与刀间擦出少许明亮的火花，唯向后退了个踉跄，又继续满怀斗志地猛攻上去，“人类不要多管！！！”
可是，你也是人类啊！……漓曾经说过的话，在我耳边漂浮不定，喉咙仿佛塞了什么东西，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这位学姐知道实情。
黑影有轻盈地闪到一边，在一闪一攻之间，唯学姐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殷红色染成的伤，展示着作为人类的柔弱。但她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用手背抹了一下伤口，却反倒弄得半边脸满是血迹，惨不忍睹。
什么异生物之间的事？！这一切根本跟你没有关系吧？你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所谓Lolita的阴谋对吧？什么决斗？你分明就是为了救梓萌才从中间插上一脚的吧？！
……对……是为了救梓萌……看着我肩上安然无恙的梓萌，我才想起我的最初使命——笨蛋！反应真是够迟钝的！学姐明明是为了掩护我和梓萌逃脱才来的吧？！
我站起身来，才发觉梓萌是如此地身轻如燕，好像有一股浮力，把她的身体悬浮在空中似的。我毫不费力地环抱着这个像死了一般的人儿，像个长跑运动员，等待着在我心里的那一声枪响。
“白痴！终于明白了吗……”唯这样嘀咕着，又好似松了一口气。与最初印象完全不符的话语，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是当初那个极其礼貌的学姐所说的。
“我会来找你的……”我没有回头，但我想对于这样一个值得敬佩的人，我似乎只能这样允诺她，“救了梓萌之后，我会回来的……你要撑下去……你不是异生物吗……？”
“哼！浑小子！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唯极其粗暴地打断我的话，“对前辈说话难道就不要用敬语吗？……本小姐对你的帮助没有兴趣！你难道认为我连这样一个小卒都对付不了吗？……少年，快点乖乖地抱着你那睡美人上路吧……拼死也要救活她，不然我饶不了你！这是死命令！听到了吗！”
“是，学姐！”我把梓萌像个宝物般地攥紧，像个接受长官命令的士兵。
“呵！”我听到学姐从鼻子里哼出的一丝笑意，“喂，那个使剑的家伙，听得懂就别装傻！听说过尺有所短吗？我可不会就这样输的！”
然后，是刀剑在空中挥舞的声音。
我向楼梯口直冲而去，身后隐约传来Lolita轻蔑的笑声：“想逃？The game is not over yet 。。。 。。。（游戏还没结束呢……）”
跑，拼命地狂奔。
心脏好像快脱离了肉体，空气无论如何也进入不到我的肺中，令我上气不接下气。终点是光明的另一头，若光明不灭，那么我将永不止步，永不叹息。
黑暗，大幅地侵蚀着一切，背后仍有一股凉意，Lolita鬼魅般的身影仿佛仍在身后，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洋裙上的蕾丝花边，已抚到了我的脊背。我感到我的肋骨正在打寒战。我在和黑暗赛跑，永无止境地跑。
别回头！不然你就输了！不是我怕输，是我输不起。
这是赌上我、梓萌以及唯学姐甚至漓与博士他们性命的游戏。
若光明不灭，那么我将永不止步，永不叹息。
因为游戏，还将继续。
血红色的光，就在眼前，像黑夜里的一颗启明星。
这是哪里？早已精疲力竭的我朦胧地望了一眼我所处的这个世界——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竹林——正是我、梓萌与漓相识的那片竹林。
我停下了在前一刻起还健步如飞的双腿，像没追到太阳的夸父版瘫倒在地，双手还紧拥着梓萌的身体，当然，还有那本名为《Bible》的书。
并不是放弃，因为我好似找到心中的那个太阳了。
——漓，她就在我的面前。
浑然不知我跑了多久，跑过了多少路。身体与思想早已麻木不仁，只是像机器般呆滞地运转着。
漓在的话，应该没问题吧……这场游戏的胜负……
“懦弱的人类……体质真是差到极点……”隐约听见漓那一成不变充满嘲讽意味的熟悉声音，“Lo，（注：Lolita也被称为Lo或Lola）你终于来了啊……”
终于……来了……？难不成她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等？……为什么不去救梓萌？为什么不去帮助唯学姐？……还是……
“我很抱歉，我没空管你们这些异生物，杀了他们，你不会反对吧？”
“是吗？那不关我的事。只是，上级的指令是：保护他们。”
不关你的事？？？喂喂，太冷漠了吧！
“哼，你还不是一样——像白痴一样地绝对服从指令……那又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是满足你的虚荣和自己的名利罢了”
“那你呢？”漓打断她，“洛，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为了爱。”Lolita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她突然狂笑起来，我能够听见她裙边上的蕾丝与地面摩擦出阵阵声响。
“爱……”漓喃喃着，说出了让人更意想不到的话：“爱是什么？异生物之间没有爱。那是无知人类才会有的东西吧……值得让你拥有吗……洛”
“异生物当然不会理解！！！”Lolita突然咆哮起来，“那么冰冷，那么残酷……不管是异空间还是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不管是言行，还是眼神，都如此冷漠……你没有体会过爱你当然不知道！！！那种所爱的人被杀死的感觉你体会过吗？！”
大地，在震动。我有些被Lolita的话给震撼了，仿佛Lolita才是那个所谓的“正义”似的——或许本来就是。
我努力转过身，腿疼得厉害。Lolita站在离我不足2米的地方，几颗晶莹的泪珠潸然而下。
“咦，洛。你眼角里的透明液体是什么……你真是越来越像无知的人类了啊……”漓歪着脑袋，口气依旧冷漠，空气好像被冰封住了一样，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发着火光的少女说出来的话。
“为爱而哭泣……难道不对吗？你这个没有爱的家伙……”Lolita含着泪，话里还带着哭腔，“来决斗吧，如果我赢了，就把他们交给我。”
“好……如果我赢了，就让我们立马离开……还有……”漓已经筹备好了巨大的火球，“如果我输了……请……杀了我……”
等等！你还不能死……漓不是不死之身吗……？并且，这也意味着我和梓萌的生命危在旦夕？！
“是吗……”突然，大地震动起来，并不是那种灵魂上感觉的震动，而是——真的在震动。
喂喂，不是吧？这时候来地震？不对，依我的判断，这里不应该是……梦世界吗……？
大地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好像有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把它揪紧了似的，大地仿佛要迸裂开来。我抱紧梓萌，强撑起疲惫的身躯，却差点滑倒在地，支撑我这快报废的腿的，是作为一个保护弱者的人应尽的责任与尊严。
它终于忍耐不住着无尽的压抑。随着几声刺耳的噼里啪啦声，有什么东西从地下涌了出来，Lolita身边立即开裂处几道口子，裂缝直延至我的脚边。
我跌跌撞撞地试图站稳，尽力看清那涌出来的动西：镶有蕾丝花边的深紫色丝带。
“？！”
与Lolita的礼服映衬着，像藤蔓一般疯长着，源源不断地从地下抽丝般地涌冒出来，向漓直冲而去。
“杀死你？我可没这个兴趣……”Lolita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丝带如毒蛇般地慢慢缠上漓的双肩，“……让我杀死你，无非就是为了不让上级怪罪……对吧……？我不会满足你那无尽的虚荣的……”
“……笨蛋……”火焰沿着丝带向Lolita烧去，地面上马上留下斑斑点点罪恶的烧痕，“你不会不知道吧？任务失败或违抗指令的异生物的下场……你不就是如此吗？”
“那不一样，”几根被烧毁了的丝带又立即延生出更长的丝带，一根接着一根，捆绑上漓的手腕与脚腕，最后向身体蔓延而去。
和梓萌一样……要把漓变成提线木偶！
Lolita的手仍在不停地挥动着，像一只在织网的蜘蛛——是控制木偶的姿势，“我就是因此……才退出的……退出这场冰冷的游戏……”
“逃避是没有用的……组织会因此原谅你吗……？”漓说着，又向她喷射出一发火焰弹，“Game。。。（游戏……）Now began。。。！（现在才开始呢）”
“什么……”火焰弹突破丝带是重重关卡，向Lolita直线抛去，她纵身一跃，向周围的大地垂直倒去，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暗色痕迹，又随即翻滚在地。
我猛然想到了那张淡紫色的书签。
“可恶！”漓这一声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别说是手了，就连喉咙也都被蕾丝层层包围，动弹不得，像只上了陷阱的猎物。
“不愧是洛……”漓的身体虽然被牢牢扎紧，说话却依然不饶人，“这就是你那久违了的‘蜘蛛网’吧？”
“……你就不能想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吗……？”Lolita直起她娇小的身子，嘴角慢慢向上倾斜着，“……不如就叫它……Pandora（潘多拉）（注：Pandora，希腊神话中，Pandora是火神用粘土做成的地上的第一个女人。同时，Pandora’s Box（潘多拉之盒），比喻的是灾难、麻烦、祸害等的根源）…”
果然，丝带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把漓包裹得像一只蛹般。
“…Pandora…（……潘多拉）Is just the beginning…（只是个开始）”Lolita抬起阴沉着的脸，我也不禁愣了三愣——Lolita葡萄酒般的眼睛，现在愈发愈红了，就如只发了疯的猎犬。
“咚！！！”果断到如梦初醒一般，那张巨大的蜘蛛网，毫无预兆地延伸，就如同那无尽延伸的黑暗，径直冲到那片若隐若现的竹林中，竹的清香随着根根竹柱的断裂的巨响，淡淡散播开来。竹叶狂舞着划破天际，空气中还残留着天然混成的香气，竹子断裂的咔擦声仍在耳边还有细碎的竹叶残枝像眼泪似地飘落而下。
“漓！！！”深不见底的竹林中听不见任何一点回讯。
漓怎么了？……必须要找到她……必须要找到她……！！！她还不能死啊！！！
正想随着言语而行动的双腿又一次跪倒在地。竹叶在风中飘散着，林中仍荡漾着刚刚呼啸而过的不平静，像一首悲歌。
“这就是……王子的复仇吗……”竹林深处，传来漓勉强哽咽着的话语。我闯进竹林，草坪上满是红色的液体，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漓倒在一棵竹子下，血从额上流泻而下，在地上写成一张红色的血书。
“To hate red eye highness。（为仇恨红了眼的殿下啊）here for you to sing the song of mourning；（在此为您唱起哀悼之歌）chaos puzzle makes pale history；（混沌的拼图造就苍白的历史）the genius of the pen is dead， the tears；（天才的笔下，是亡者的泪痕）sire， your majesty， the plot is the color red your holy body？（陛下啊陛下，血色的阴谋是否染红了您那圣洁的身躯？）Sire， your majesty， your soul will find a best destination？（陛下啊陛下，您的灵魂是否已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归宿）I will be greatly honored 。。。（我将不胜荣幸）”
竹林的那一头，传来Lolita的轻唱声，伴着贝多芬第九部交响曲著名的第三乐章，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命运。
果然没错，“王子的复仇”应该是指哈姆雷特王子（注：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亚剧《哈姆雷特》中的男主角）……那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得死”（注：《哈姆雷特》中，最后国王、王后王子……几乎所有王裔贵胄都死了）咯……？！不知觉中，双手抓的得更牢固了，像一把铁锁，视线却始终离不开那些断裂的竹子。
“太弱了！”Lolita讪笑道，“漓……好久不见……你变弱了呢！真是遗憾！See you soon！（再见）”
深紫色蕾丝花边的丝带又一次伸展，像藤蔓似地从四面八方朝漓呼啸而去。我忙转过身，用身子挡住那个即将被五花大绑的家伙。
“……快让开！”丝带在半空中停止了，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般。
“想得美！”
“你……想死吗……”
“那要看看你敢不敢杀我咯。”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当然，”我决定赌一把，“你要是敢杀，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吗？”
“哼，那只是我不想让一只虫子那么快地死去罢了！”Lolita自认为我会害怕，略带威胁似的说道，“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虫子！”
“那动手吧。”我坦然道。
话音刚落，身旁密密麻麻的丝带立即缠上我的脖子，却不敢勒下去。——我似乎赢了这场赌注。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杀你……”Lolita似乎恨得我咬牙，好像真的巴不得我是只虫子一般。
“猜的。”我答道。
“……”Lolita定了定神，又笑道，“你以为我会跟你纠缠下去吗？真可笑！”
“那可不一定！”我说着抓住缠绕于我的脖子上的一根丝带道，“如果你敢动她们一下，我就立即把自己勒死——要试试看吗？”
“……”Lolita愤恨地瞪着我，“别以为这样说我就手足无措了！我完全可以让你一动不动地来观看这场血腥的屠杀。”
“自杀的方法可不止这一种呢，Lolita小姐。要是她俩的其中一个死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从16楼上往下跳呢——无论是梦世界这里还是在现实。“
“……你……”Lolita低下头来，丝带默默地从我的脖子上退去。
“值得吗？那两个人——特别是Devil……值得你去死吗？”Lolita像是在劝说我，“要知道，Devil……最终可是会害了你了的——包括洛梓萌。”
“不知道呢，”我很惊讶自己竟然能如此平静地与眼前这个在上一秒还要害死梓萌的魔王讲话，不禁有种身疲力竭的感觉，“只是直觉吧……”
实话是，至少我还不相信现在这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至少我更乐意认为它仅仅是个梦。
“真实强大的信念呢……就和我当时一样……当时，渺小的我，懦弱的我，充满希望与信念的我……还有……”
Lolita抬起头来，眼里渗满泪水，绿得发亮，绿得无暇的双眼：“相信着爱的我。”
“恭喜你过关！The best end！（最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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