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日月大战（五）
我默默的望着她的眼，“金乌战胜了你，你认为他会如何庆祝？”
银蟾收了笑，天火让她极为痛苦，她沉重的喘息着。“不过是更为嚣张跋扈罢了。”
我摇了摇头：“他要所有藏于女子的初夜。”我的声音压的极低。
银蟾的眉抖了抖，“他疯了！”
“是，他疯了，他在那些女人身上发泄着对人族的愤怒，而这愤怒从哪里而来？你应该知道，他本和人族不相往来。”
银蟾定定的望着我，眸子里掠过一丝犹疑。
“以前我也不明白，可当看到你受天火炙烤时他眼里的悲恸，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和人族的矛盾！”
银蟾的脸有些扭曲，她默默的摇头：“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我亲眼看到他执拗的违背上天，直至造成天怒人怨，金乌泣血！”
“金乌泣血？”银蟾惊讶的张大嘴巴。
“不错。”
银蟾的眸子闪了闪，却冷笑道：“他本性如此，与我何干。况且，如果不是他，芒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他！”
我定定的望住她的脸：“你爱芒？”
她的背上仍有天火在烧，恢宏的火光里，银蟾的脸前所未有的美丽。“你不知道，在昆仑山巅，芒降服三足鸟，飞过昆仑河是何等的景象……”她缓缓仰起脸来，“我从没见过哪个男子像他，放浪的举止里，掩藏着如此深的哀怨。可如今，你看看他的眸子。那里面是空的……他失去了记忆，就如失去了魂魄……”银蟾说着，捂住胸口开始低声的啜泣。
我缓缓伸出手，却被天火的热力凛的一缩。“你想和他在一起？”我忽然间发觉，有太多的女人想和芒在一起，他活的太久。欠下了太多的情债。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
就在这时，一抹黑色的衣角出现在我的余光里，那身影太熟悉，高且清瘦。银白的发垂落在眉心。我慌忙转过身去。“离盏！”
他立在一棵棪树上，那树在洪水里摇摆不定。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眸子却焕发出新的生机。
“真的是你！离盏！”我张开羽翼朝他飞去。
他笑了。那笑容就像孩子，我第一次见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干净的脸上有种与时光交错的年轻。“我回来了！”他伸出胳膊，凌空握住我的手。
我的身体停留在了半空里。目光开始颤抖，他昏迷的日子太久了，可当他真的站起来，面带笑容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却像个傻子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回来了就好！”良久，我才勉强挤出了这几个字。
“哭什么呀！”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眼角。“傻丫头。”
我又痴痴的笑了。一双眼却仍旧不停的滚出泪来。他白皙的面庞让我想起太多的过往，不死族的黑色城池。石湖，还有罗祖。
离盏似乎看出我眼里的风云，缓缓叹了口气：“对不起。都怪我，我曾经说过要保护你……”
我忙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他们让我把这个给你。”离盏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摘下身后的背囊。
“这是什么？”我惊讶的望着他。
他只是微笑，然后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一把玄黑色的钺，没有任何纹饰，苍劲的就像是一块顽石。我的手指轻轻抵住锋刃，顿时落下一滴血珠，汇入吞口里。
“这么快……是玄铁？”我惊讶的望着他。
离盏微笑着点头。“鬼蛙人说，这是你应得的。”
我轻轻抚摸着玄铁钺，禁不住再次落下泪来，“它吃了无功。”
“是无功带它来找你的。”离盏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住我的指头，“它还要叫无功吗？”
我点头，“当然。”
忽然，离盏的身子晃了晃，一个巨大的浪头打来，他立身的那棵棪树被彻底的淹没了。我慌忙拖住离盏的手臂，转头朝天空发出一声清啸。不多时，擒火踏着热浪冲破飞灰和雾霭。离盏飞身坐在它的脊背上，转身朝我喊道：“噬魂！”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离盏，他手握噬魂的样子，就像是一位从天而降的神祗，黑色的衣袂卷起道道巨浪，洪水刚刚还如猛兽一般横冲直撞，可如今，在他的疏导下，竟渐渐变的柔顺起来，不多时，波涛渐渐平复。一些小的丘陵，露出头来。然而原本的河道毕竟太细窄，洪水无法一下子褪尽。离盏默默垂下嘴角，终于大吼一声，噬魂的巨刃就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刹那间便落在了洪水上，它直切入地下，只听见轰隆隆的巨响，骇人的震颤从地下传上了山峦。
我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水面开始迅速的起伏，犹如撞在漏斗里的水，喘息挣扎过后，便急速的朝地下渗去。
银蟾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棪树林再次露出水面后，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大笑，就像是看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水神就要出世了！共工死了……你就是水神……”银蟾指着离盏，拍起手来。
离盏没有说话，他只是拉起我，转身离去。
我们来到找了个刚刚露出水面的小山洞，里面阴暗潮湿，但总好过去和藏于人挤。
“银蟾说的都对，是吗？”我定定的望着离盏，他正在拧衣角的水。他背对着我，没有说话，可我知道，他听见了。
“你已经成神了？还是……”我有些无措，继续问道。
他忽然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住我。“真想知道？”
我点点头。
他走过来，拉过我的手，就好像我还是十三岁，而他仍就是二十三岁。“还没有。因此我还是离盏。”
我惊讶的看着他，“可银蟾说，你将是下一代的水神。这么说，你的前世很可能是共工！”
他仍旧是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我不想知道前世的事，但……”说着，他忽然停下来，用微笑的眸子看住我，“我封了自己的通天穴。”
我倒吸了口凉气，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打通通天穴便可脱去凡胎，提升为神，可他竟然自己封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穴位。“为什么？”
“共工的神位一直悬空着，我知道，自己定然是命定的水神。”他说着，转过头去。
“做水神有什么不好？而且，这都是注定的，你逃不过的！”
他摇了摇头，“我只想陪着你，同生共死。”他的声音不大，在这漆黑的山洞里，就像是一枚火种，淡淡的漾出一团温暖。
我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从你离开我的那时候起，你就勘破了自己的命运，封了通天穴？”
离盏点了点头，随即苦笑着，“你总是追问我，为什么额头的蓝光不再闪烁了。”
“是啊，我真傻。那是因为，你封了自己的神性。”我叹了口气。
“可是……”离盏的声音忽然间一沉，“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
“什么？”我抬起头，寻找着他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眸子。
“日后，恐怕我不能陪你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勉强说出口来。
我诧异的望着他，“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吗？毒没有解吗？”我有些慌乱，想要站起身，却见他的眼，竟闪出令人惊诧的光。
“不，我很好。可我就此欠了一个人的债。”他忽然间别过头去。“她为了我，我不能负她。”
我终于明白了，心里竟有些恍然若失，目光情不自禁的暗淡下去，“的确，阿瑶为了你，付出的太多了！”
后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默默的坐在黑暗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良久之后，我听见了他的一声干咳，我知道，他有话要说。
“炀，我答应娶阿瑶为妻了。”
我点了点头，泪却不听话的滚下去。“应该的。”我忽然间想起，鬼蜮里，我曾丧失斗志而只求一死，是他日夜守在我身边，坐在窗棂上，就好像坐在月亮里。也只有那么一次，我沉醉在他的怀抱里，就像是徜徉在大海里的小舟。他说过，他要我做他的女人，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怀里。
“我违背了誓言，你会恨我吗？”他的声音涩涩的。
我只能摇头。“我曾赶你走，你恨我了吗？”
他笑了，可我知道那笑有多苦涩。“怎么会呢，傻丫头。”
黑暗里，我瞪着双眼，他并不知道，永生者的眼可以洞穿一切黑暗。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都逃不过我的眸子。
“过来点，好吗？”他将身子倾了倾，伸手拍拍身边的一块石头。目光里的哀怨和乞求几乎将我淹没。
我起身，走过去，缓缓坐下。他慢慢的拉过我的手，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我感觉到了他颤抖的呼吸，他在克制，我便只能不言不语。水从头顶的石壁上落下来，发出咚咚的声音。
“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不摘下头巾？”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异样，缓缓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眸子盯住我。
“你不觉得冷吗？”我垂下头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银蟾收了笑，天火让她极为痛苦，她沉重的喘息着。“不过是更为嚣张跋扈罢了。”
我摇了摇头：“他要所有藏于女子的初夜。”我的声音压的极低。
银蟾的眉抖了抖，“他疯了！”
“是，他疯了，他在那些女人身上发泄着对人族的愤怒，而这愤怒从哪里而来？你应该知道，他本和人族不相往来。”
银蟾定定的望着我，眸子里掠过一丝犹疑。
“以前我也不明白，可当看到你受天火炙烤时他眼里的悲恸，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和人族的矛盾！”
银蟾的脸有些扭曲，她默默的摇头：“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我亲眼看到他执拗的违背上天，直至造成天怒人怨，金乌泣血！”
“金乌泣血？”银蟾惊讶的张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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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蟾的眸子闪了闪，却冷笑道：“他本性如此，与我何干。况且，如果不是他，芒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他！”
我定定的望住她的脸：“你爱芒？”
她的背上仍有天火在烧，恢宏的火光里，银蟾的脸前所未有的美丽。“你不知道，在昆仑山巅，芒降服三足鸟，飞过昆仑河是何等的景象……”她缓缓仰起脸来，“我从没见过哪个男子像他，放浪的举止里，掩藏着如此深的哀怨。可如今，你看看他的眸子。那里面是空的……他失去了记忆，就如失去了魂魄……”银蟾说着，捂住胸口开始低声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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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是玄铁？”我惊讶的望着他。
离盏微笑着点头。“鬼蛙人说，这是你应得的。”
我轻轻抚摸着玄铁钺，禁不住再次落下泪来，“它吃了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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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离盏的声音忽然间一沉，“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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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恐怕我不能陪你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勉强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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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默默的坐在黑暗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良久之后，我听见了他的一声干咳，我知道，他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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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泪却不听话的滚下去。“应该的。”我忽然间想起，鬼蜮里，我曾丧失斗志而只求一死，是他日夜守在我身边，坐在窗棂上，就好像坐在月亮里。也只有那么一次，我沉醉在他的怀抱里，就像是徜徉在大海里的小舟。他说过，他要我做他的女人，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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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摇头。“我曾赶你走，你恨我了吗？”
他笑了，可我知道那笑有多苦涩。“怎么会呢，傻丫头。”
黑暗里，我瞪着双眼，他并不知道，永生者的眼可以洞穿一切黑暗。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都逃不过我的眸子。
“过来点，好吗？”他将身子倾了倾，伸手拍拍身边的一块石头。目光里的哀怨和乞求几乎将我淹没。
我起身，走过去，缓缓坐下。他慢慢的拉过我的手，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我感觉到了他颤抖的呼吸，他在克制，我便只能不言不语。水从头顶的石壁上落下来，发出咚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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