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石破天惊的告白
静,死一般的寂静。
纪小柏的表情就像是结冰了一样，整个都凝固住了。
气氛实在太冷，渺渺尴尬的不得了，简直懊恼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下一刻纪小柏就要一掌拍死自己,不由得就后退了两步,语无伦次道：“小柏哥哥我我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我我我去洗脸了……”一通说完,渺渺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逃也似地就朝昆仑湖狂奔而去。
一边跑还一边忍不住流泪,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问出了那么个蠢问题呢。
在湖边磨蹭许久，渺渺终于一脸纠结的再度回到了山顶,却发现纪小柏已经不再原地了。
饱受摧残的石灶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收拾好，桌上放着烤熟了的食物。十步开外的地方虽然烧掉了一间茅屋，但所幸另一间屋子隔得远并未受到波及，总算让两个人晚上不至于露宿。
渺渺吃了饭后就乖乖坐在了屋里，内心忐忑地等纪小柏回来。然而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昨晚几乎没合眼的她终于顶不住困意，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一头就栽了下去。
冷月如勾，黑夜又变得深不可测起来。纪小柏披着星光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到渺渺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一条胳膊搭在枕头上面，还有一只脚伸在床外，竟是睡得分外香甜。
纪小柏忽然就怒从心中起，他被她的一句问话折磨了一整个下午，以为这女人多少是明白了他的心思，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半点都没把他放心上吧。
他猛地大力摇醒她，凶道：“你凭什么觉得我喜欢你！你一个废物有什么值得我喜欢！”
被他的怒意所惊醒，渺渺睁开眼，迷茫又略带惊恐地望着他。
纪小柏却已经躺了下来，顺势将她捞进怀里抱好：“闭眼，睡觉！不许说话。”
冷风呼呼地灌入屋子，后知后觉的渺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心中又忍不住开始流泪。娘的，不喜欢你还抱着我做什么，看样子今晚又要搞得睡不着了。
那晚过后，仿佛为了证明那句“你凭什么让我喜欢”的话，纪小柏从此除了早中晚回来煮饭喂一下渺渺，其余时间都不再搭理她，只一个人跑到树林里去练功。而之前从渺渺处听来的种种招数也确实对他大有助益，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他的剑法就突飞猛进了一个境界，连带着修习凌霄心诀的进展也比预计的顺利了许多。
在山中不知岁月，纪小柏那头正在埋头苦练，渺渺这边却是闲得慌，她天天掰着手指数日子，又煎熬了二十来日，终于有些熬不住了。毕竟像这样一直呆在这深山里头，她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变成什么样了，万一花孔雀已经把红燕救出来了，那她还留在这里岂不是太傻了。
阳光有些刺眼，渺渺望了望不远处的树林，纪小柏不知道在哪里埋头练功呢，自己趁现在偷偷溜下山一趟，打听打听消息应该没关系的吧。
※※
昆仑山脚下的望舒城是座不大不小的城，上回来的时候因为二绝先生收徒弟，所以城中聚满了江湖人物，可谓盛况空前。而如今盛事结束，这里又变回了冷冷清清的城镇。
外头阳光正好，渺渺一个人步履匆匆地走在街上。纪小柏虽然没说过不准她下山，但直觉告诉她，偷溜被发现的话自己一定没好果子吃。
因为想着要在被纪小柏发现前赶回去，她没敢走太远，只在城里头四处转悠。然而江湖这种东西，平时感觉无处不在，真想要找的时候却不见踪影，渺渺到底缺乏跑江湖的经验，眼下想找人打听打听消息，竟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从城西逛到了城东，再从城东逛到了城西，直走得人困腿乏脚抽筋儿，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没想到偷偷溜出来了半日，却是这样徒劳无功的结果，渺渺终于泄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巷子里的石阶上。
头顶却忽然压下来一片暗沉的阴影，有一抹紫色的衣袂缓缓进入了她的视线。
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果然见到纪小柏正一脸寒霜的站在自己面前，浑身似是隐隐地散发着杀气。
完蛋了！渺渺吓得掉头就跑。
身后的人却轻而易举的就一把抓住了她。他猛地将她按在墙上，漂亮的凤眼里充满了凌厉之色：“想走？”
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纪小柏这样阴沉可怕的表情了，渺渺害怕得拼命摇头：“没没没没，我正打算回……”
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所有都忽然间被堵在了对方炙热的唇里。
妈呀，她又又又又被亲了！！！而且这次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实在太过震撼，渺渺的脑袋哐当一下就当机了。
后脑勺被纪小柏死死地扣住，她被迫仰起脸迎合他的吻。唇瓣受到狠狠的辗转吮吸，隐隐有些疼痛，然而对方却仍不满足，有柔软的舌头伸进来，似乎想要撬开她的牙齿。
感受到他的动作越来越有侵略性，渺渺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终于呜呜咽咽的开始挣扎起来。
许是听到她的哭声，纪小柏阴沉的眼眸忽然恢复了几许清明，缓缓地放开了她。
压迫在唇上的禁锢被解除，渺渺立刻弯下腰大喘了好几口气。神智回归，想到自己已经是第二次被他轻薄，她心中一时间怒不可遏，抬手就扬起了巴掌。
然而下一刻，她却为纪小柏的目光所慑，扬起的手最终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这一掌竟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怎么会这样。
渺渺从来都没见过纪小柏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人世间给遗弃了一样，就像是全天下都没有人要他，就像是……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一样。
为什么，心狠手辣又目空一切的纪小柏会有这种表情。
渺渺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见她似是要走，纪小柏的目光忽然变得哀伤又寂静，连脸色也白了几分。
“我喜欢你的，你不要走。”他想上前两步，却又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留住她，声音几乎已经彷徨无措，“我带你去救谢红燕。渺渺，你不要走。”
※※
经过了那日石破天惊的表白之后，渺渺和纪小柏陷入了一种类似于冷战的诡异状态。实际上自从那天听见 “我喜欢你的”这句话后，渺渺整个人就彻底懵了，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而纪小柏似乎也不知道该和她再说些什么好，于是两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地赶了四天的路，这中间竟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直到了第五天，他们达到一片树海，渺渺瞧见前方寂寥清冷的幽谷，终于忍不住惊讶地出声了：“那前面不是祭谷吗？”
纪小柏淡淡地“嗯”了一声，带着她翻身下马：“再往前不能再骑马，会被他们发现。”
他们？渺渺越发惊讶，顿时将这几天的尴尬情绪都抛在了脑后，急急问道：“难道说，孤月峰他们是搬到祭门来了？”
纪小柏点头：“我们从后山禁地的路潜入进去。”
怪不得当时在昆仑山的第一晚，他要跟她学九转玲珑阵的破解方法，原来是早就想好了从禁地里潜进去。渺渺心里懊恼了起来，自己真是太傻了，怎么没有早点联想到孤月峰是搬来了祭谷了呢。
脑中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渺渺忙问：“那祭门里现在除了那魔头的人，应该还有你的人在吧？”好歹你也是祭门掌门来着的。
纪小柏不答反问：“你觉得他会留着我的人？”
渺渺的心唰地凉了半截，担忧地提议道：“那我们还是不要白天去了，等晚上再动手吧？”
晚上？今晚可是月圆之夜，纪小柏苦笑了下，正欲开口否决，耳中却忽然听到远处有马蹄声接近。他神色微变，立刻拉着渺渺躲进了旁边的树丛里。
片刻过后，奔腾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震耳欲聋。两人从树丛的缝隙中往外看，竟见到大批的熟人骑着马呼啸而过。
竟是南赋庄、唐家堡和青城派的人！
难道他们也查到了瑞青在祭谷？渺渺心里一阵狂喜，一看见领头的花孔雀就想立刻冲出去，可惜却被身旁的纪小柏死死按住。
渺渺心中一凛，用眼角余光偷偷瞅了眼脸色不太好的纪小柏，终于妥协了下来，乖乖地躲在树丛里不再乱动。
唉，没办法，谁让纪小柏他此刻的眼神让她觉得，她要是现在抛下他去找花孔雀的话，好像是一件很伤人很不道德的事。
眼睁睁地看着各派的大批人马越离越远，直到身影都消失不见了，渺渺掰开他的手，郁闷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纪小柏凤眼沉了沉。本来想熬过今晚再动手，然而此刻看到南赋庄等门派出现，他便不能再等了。神色缓了缓，他开口道：“他们估计会从正面的山门进入谷内，倒正好能帮我牵制住瑞青。”顿了一顿，他瞧着前方的幽谷，又思忖了片刻道，“我们还是从后山禁地上去。”
这么说来他还是要入么？可如今花孔雀已经来了，救红燕的事应该不需要纪小柏插手了。渺渺抬眼看他：“你的目的是夺取瑞青的‘离人泪’吧？”
纪小柏眼神一黯：“你放心，等下如果他们救不出谢红燕，我会帮你救她。”
听见此话，渺渺的心情又复杂了起来。前几天一直围绕着她的那种尴尬情绪再度回来，她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好。
纪小柏看她一眼，也不再多话，拉起她道：“走吧。”
※※
看到久违的虞美人花海，渺渺心中感慨万千，她当初走了就没打算再回来，却不想天意弄人，自己还是再度踏入了这里，而且身边还带了一只纪小柏……
后山脚下的巨型九转玲珑阵并不容易闯，她小心翼翼地领着纪小柏穿来穿去，许久过后，两人终于破阵而出，顺利来到了半山腰上。
正欲继续往上走，纪小柏却忽然拦住了渺渺：“带我到这里可以了，我一个人进去，你去山下的阵中等着。”
渺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为什么？”
“如今祭谷里到处是孤月峰的人，你进去太危险。”而从禁地到后山山脚因为设有大小玲珑阵两个，连瑞青也破不了，所以后山周围一直没有安排任何人把守，此刻让渺渺躲在山下的阵中无疑是最安全的。
熟料渺渺却并不领情：“你别忘了在山顶的禁地里还有一个小玲珑阵呢，没我带着你进得去？”
纪小柏不屑地：“我已经会破了。”
“呃？”
“刚刚看过你破山脚下的那个阵，我已经知道怎么破了。”
“……”不会吧，看一遍就能记住了？渺渺忍不住郁卒，看来这家伙虽然最近从凶残版蜕变成了忧伤版的，但是厉害程度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嘛。想了想，渺渺还是不同意自己一个人躲在山下，于是开口，“其实祭谷里还有好几条密道呢，你一定不知道的，师傅只告诉过我一个人，我带你去。”
纪小柏不为所动：“不需要。”
“那密道很有用的！”渺渺急了，讨好道，“而且这附近既然都是孤月峰的人，那我呆在山脚下也不安全啊，还是跟着你最安全。”
纪小柏果然被她这番话说动，思忖了片刻终于点头：“也好。”
呼，渺渺长舒了一口气。如今花孔雀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祭门里，她才不要呆在山脚下，万一花孔雀对付不了瑞青，她在这里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说不定能帮上他们的忙。想到这里，她抬头问道：“你觉得红燕会被关在哪里？”
纪小柏反问：“你刚刚所说的密道，都能通向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纪小柏的表情就像是结冰了一样，整个都凝固住了。
气氛实在太冷，渺渺尴尬的不得了，简直懊恼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下一刻纪小柏就要一掌拍死自己,不由得就后退了两步,语无伦次道：“小柏哥哥我我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我我我去洗脸了……”一通说完,渺渺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逃也似地就朝昆仑湖狂奔而去。
一边跑还一边忍不住流泪,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问出了那么个蠢问题呢。
在湖边磨蹭许久，渺渺终于一脸纠结的再度回到了山顶,却发现纪小柏已经不再原地了。
饱受摧残的石灶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收拾好，桌上放着烤熟了的食物。十步开外的地方虽然烧掉了一间茅屋，但所幸另一间屋子隔得远并未受到波及，总算让两个人晚上不至于露宿。
渺渺吃了饭后就乖乖坐在了屋里，内心忐忑地等纪小柏回来。然而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昨晚几乎没合眼的她终于顶不住困意，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一头就栽了下去。
冷月如勾，黑夜又变得深不可测起来。纪小柏披着星光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到渺渺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一条胳膊搭在枕头上面，还有一只脚伸在床外，竟是睡得分外香甜。
纪小柏忽然就怒从心中起，他被她的一句问话折磨了一整个下午，以为这女人多少是明白了他的心思，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半点都没把他放心上吧。
他猛地大力摇醒她，凶道：“你凭什么觉得我喜欢你！你一个废物有什么值得我喜欢！”
被他的怒意所惊醒，渺渺睁开眼，迷茫又略带惊恐地望着他。
纪小柏却已经躺了下来，顺势将她捞进怀里抱好：“闭眼，睡觉！不许说话。”
冷风呼呼地灌入屋子，后知后觉的渺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心中又忍不住开始流泪。娘的，不喜欢你还抱着我做什么，看样子今晚又要搞得睡不着了。
那晚过后，仿佛为了证明那句“你凭什么让我喜欢”的话，纪小柏从此除了早中晚回来煮饭喂一下渺渺，其余时间都不再搭理她，只一个人跑到树林里去练功。而之前从渺渺处听来的种种招数也确实对他大有助益，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他的剑法就突飞猛进了一个境界，连带着修习凌霄心诀的进展也比预计的顺利了许多。
在山中不知岁月，纪小柏那头正在埋头苦练，渺渺这边却是闲得慌，她天天掰着手指数日子，又煎熬了二十来日，终于有些熬不住了。毕竟像这样一直呆在这深山里头，她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变成什么样了，万一花孔雀已经把红燕救出来了，那她还留在这里岂不是太傻了。
阳光有些刺眼，渺渺望了望不远处的树林，纪小柏不知道在哪里埋头练功呢，自己趁现在偷偷溜下山一趟，打听打听消息应该没关系的吧。
※※
昆仑山脚下的望舒城是座不大不小的城，上回来的时候因为二绝先生收徒弟，所以城中聚满了江湖人物，可谓盛况空前。而如今盛事结束，这里又变回了冷冷清清的城镇。
外头阳光正好，渺渺一个人步履匆匆地走在街上。纪小柏虽然没说过不准她下山，但直觉告诉她，偷溜被发现的话自己一定没好果子吃。
因为想着要在被纪小柏发现前赶回去，她没敢走太远，只在城里头四处转悠。然而江湖这种东西，平时感觉无处不在，真想要找的时候却不见踪影，渺渺到底缺乏跑江湖的经验，眼下想找人打听打听消息，竟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从城西逛到了城东，再从城东逛到了城西，直走得人困腿乏脚抽筋儿，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没想到偷偷溜出来了半日，却是这样徒劳无功的结果，渺渺终于泄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巷子里的石阶上。
头顶却忽然压下来一片暗沉的阴影，有一抹紫色的衣袂缓缓进入了她的视线。
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果然见到纪小柏正一脸寒霜的站在自己面前，浑身似是隐隐地散发着杀气。
完蛋了！渺渺吓得掉头就跑。
身后的人却轻而易举的就一把抓住了她。他猛地将她按在墙上，漂亮的凤眼里充满了凌厉之色：“想走？”
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纪小柏这样阴沉可怕的表情了，渺渺害怕得拼命摇头：“没没没没，我正打算回……”
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所有都忽然间被堵在了对方炙热的唇里。
妈呀，她又又又又被亲了！！！而且这次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实在太过震撼，渺渺的脑袋哐当一下就当机了。
后脑勺被纪小柏死死地扣住，她被迫仰起脸迎合他的吻。唇瓣受到狠狠的辗转吮吸，隐隐有些疼痛，然而对方却仍不满足，有柔软的舌头伸进来，似乎想要撬开她的牙齿。
感受到他的动作越来越有侵略性，渺渺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终于呜呜咽咽的开始挣扎起来。
许是听到她的哭声，纪小柏阴沉的眼眸忽然恢复了几许清明，缓缓地放开了她。
压迫在唇上的禁锢被解除，渺渺立刻弯下腰大喘了好几口气。神智回归，想到自己已经是第二次被他轻薄，她心中一时间怒不可遏，抬手就扬起了巴掌。
然而下一刻，她却为纪小柏的目光所慑，扬起的手最终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这一掌竟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怎么会这样。
渺渺从来都没见过纪小柏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人世间给遗弃了一样，就像是全天下都没有人要他，就像是……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一样。
为什么，心狠手辣又目空一切的纪小柏会有这种表情。
渺渺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见她似是要走，纪小柏的目光忽然变得哀伤又寂静，连脸色也白了几分。
“我喜欢你的，你不要走。”他想上前两步，却又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留住她，声音几乎已经彷徨无措，“我带你去救谢红燕。渺渺，你不要走。”
※※
经过了那日石破天惊的表白之后，渺渺和纪小柏陷入了一种类似于冷战的诡异状态。实际上自从那天听见 “我喜欢你的”这句话后，渺渺整个人就彻底懵了，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而纪小柏似乎也不知道该和她再说些什么好，于是两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地赶了四天的路，这中间竟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直到了第五天，他们达到一片树海，渺渺瞧见前方寂寥清冷的幽谷，终于忍不住惊讶地出声了：“那前面不是祭谷吗？”
纪小柏淡淡地“嗯”了一声，带着她翻身下马：“再往前不能再骑马，会被他们发现。”
他们？渺渺越发惊讶，顿时将这几天的尴尬情绪都抛在了脑后，急急问道：“难道说，孤月峰他们是搬到祭门来了？”
纪小柏点头：“我们从后山禁地的路潜入进去。”
怪不得当时在昆仑山的第一晚，他要跟她学九转玲珑阵的破解方法，原来是早就想好了从禁地里潜进去。渺渺心里懊恼了起来，自己真是太傻了，怎么没有早点联想到孤月峰是搬来了祭谷了呢。
脑中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渺渺忙问：“那祭门里现在除了那魔头的人，应该还有你的人在吧？”好歹你也是祭门掌门来着的。
纪小柏不答反问：“你觉得他会留着我的人？”
渺渺的心唰地凉了半截，担忧地提议道：“那我们还是不要白天去了，等晚上再动手吧？”
晚上？今晚可是月圆之夜，纪小柏苦笑了下，正欲开口否决，耳中却忽然听到远处有马蹄声接近。他神色微变，立刻拉着渺渺躲进了旁边的树丛里。
片刻过后，奔腾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震耳欲聋。两人从树丛的缝隙中往外看，竟见到大批的熟人骑着马呼啸而过。
竟是南赋庄、唐家堡和青城派的人！
难道他们也查到了瑞青在祭谷？渺渺心里一阵狂喜，一看见领头的花孔雀就想立刻冲出去，可惜却被身旁的纪小柏死死按住。
渺渺心中一凛，用眼角余光偷偷瞅了眼脸色不太好的纪小柏，终于妥协了下来，乖乖地躲在树丛里不再乱动。
唉，没办法，谁让纪小柏他此刻的眼神让她觉得，她要是现在抛下他去找花孔雀的话，好像是一件很伤人很不道德的事。
眼睁睁地看着各派的大批人马越离越远，直到身影都消失不见了，渺渺掰开他的手，郁闷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纪小柏凤眼沉了沉。本来想熬过今晚再动手，然而此刻看到南赋庄等门派出现，他便不能再等了。神色缓了缓，他开口道：“他们估计会从正面的山门进入谷内，倒正好能帮我牵制住瑞青。”顿了一顿，他瞧着前方的幽谷，又思忖了片刻道，“我们还是从后山禁地上去。”
这么说来他还是要入么？可如今花孔雀已经来了，救红燕的事应该不需要纪小柏插手了。渺渺抬眼看他：“你的目的是夺取瑞青的‘离人泪’吧？”
纪小柏眼神一黯：“你放心，等下如果他们救不出谢红燕，我会帮你救她。”
听见此话，渺渺的心情又复杂了起来。前几天一直围绕着她的那种尴尬情绪再度回来，她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好。
纪小柏看她一眼，也不再多话，拉起她道：“走吧。”
※※
看到久违的虞美人花海，渺渺心中感慨万千，她当初走了就没打算再回来，却不想天意弄人，自己还是再度踏入了这里，而且身边还带了一只纪小柏……
后山脚下的巨型九转玲珑阵并不容易闯，她小心翼翼地领着纪小柏穿来穿去，许久过后，两人终于破阵而出，顺利来到了半山腰上。
正欲继续往上走，纪小柏却忽然拦住了渺渺：“带我到这里可以了，我一个人进去，你去山下的阵中等着。”
渺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为什么？”
“如今祭谷里到处是孤月峰的人，你进去太危险。”而从禁地到后山山脚因为设有大小玲珑阵两个，连瑞青也破不了，所以后山周围一直没有安排任何人把守，此刻让渺渺躲在山下的阵中无疑是最安全的。
熟料渺渺却并不领情：“你别忘了在山顶的禁地里还有一个小玲珑阵呢，没我带着你进得去？”
纪小柏不屑地：“我已经会破了。”
“呃？”
“刚刚看过你破山脚下的那个阵，我已经知道怎么破了。”
“……”不会吧，看一遍就能记住了？渺渺忍不住郁卒，看来这家伙虽然最近从凶残版蜕变成了忧伤版的，但是厉害程度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嘛。想了想，渺渺还是不同意自己一个人躲在山下，于是开口，“其实祭谷里还有好几条密道呢，你一定不知道的，师傅只告诉过我一个人，我带你去。”
纪小柏不为所动：“不需要。”
“那密道很有用的！”渺渺急了，讨好道，“而且这附近既然都是孤月峰的人，那我呆在山脚下也不安全啊，还是跟着你最安全。”
纪小柏果然被她这番话说动，思忖了片刻终于点头：“也好。”
呼，渺渺长舒了一口气。如今花孔雀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祭门里，她才不要呆在山脚下，万一花孔雀对付不了瑞青，她在这里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说不定能帮上他们的忙。想到这里，她抬头问道：“你觉得红燕会被关在哪里？”
纪小柏反问：“你刚刚所说的密道，都能通向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