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晋江文学城
宋灼然携林隽上车,见他一脸肃然，便轻笑道：“你不必害怕，横竖汝父并无大错，如今新帝登基,汝父请求调任，乃是大势所趋。上皇纵然疑心，也不会有所怪罪。”
林隽点点头，太上皇乃是被逼退位，心里自然有怨气。
话是如此说，可上皇持有对自己的生杀大权，他还是有点儿担忧。
太上皇退位后,现今住在上阳宫，上阳宫位于大明宫西侧,其奢华宏伟胜过大明宫数倍，门外守卫森严，但是等进了宫门后，林隽便见到两两成双的宫女太监，上阳宫宫院极宽敞，两侧远远的一座座宫苑门口却不见一个侍卫。
林隽暗暗好奇，他记得几次出入大明宫，里里外外可都是侍卫，怎么到了上阳宫里，除了外面守卫的侍卫外，竟然都是宫女太监守门，而且宫院中绿荫深深，花团锦簇。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宋灼然低声一笑，给他解惑道：“太上皇住在这里，太妃们自然随着太上皇居住上阳宫两侧宫苑里，哪能容得侍卫出入？”
林隽闻声，恍然大悟。
是了，大明宫之所以里里外外都是侍卫，乃因是处理政事的宫殿，而非后宫。
侍卫、朝臣不允许出现在后宫里。
因上皇居住在上阳宫，他今日方能随着宋灼然进来。按理，这里一如后宫，不允许男人踏进半步，可本朝史上并没有皇帝退位的记载，也没有建造给太上皇的宫室，只好将就着居住了，好在两侧宫苑离上阳宫正宫正殿距离极远。
想到这里，林隽心里一笑，大明宫，上阳宫，这名字起得有趣儿，颇有唐风。
倘或他没有记错的话，李渊退位后，李世民修建了上阳宫给他居住，奈何宫室还没修好，李渊人就驾崩了，便没用上。后来武则天被朝臣和儿子联手逼宫后，却是住在上阳宫，只是当年便即去世。直到李隆基做皇帝时，上阳宫成了冷宫。
这样一想，不知不觉就到了太上皇跟前。
林隽依然不敢抬头，恭恭敬敬行万礼后，垂手站在台阶之下。
他今日穿了一件天蓝团花起穗的纱衫，系着缀玉白丝带，腰间配着白玉佩、荷包和扇套，头上戴着虾须卷珠银冠，此外再无他物，瞧在上皇眼里，隐约瞧出几分林如海的风姿，不觉想起旧事来，道：“好好的小孩子，穿得这么素做什么？”
上皇年纪大了，最爱花红柳绿的鲜艳打扮，因此林隽穿得素雅反不入他眼。
林隽听了，顿时一愣。
宋灼然已抢先开口道：“老爷子有所不知，这孩子母孝未过，倒不是故意穿素。”
上皇怔了怔神，问道：“林如海的夫人什么时候去的？朕怎么不知道？”
林隽灵机一动，随着上皇问话便泫然欲泣，红了眼眶儿，强笑道：“回老爷子的话，家慈仙逝一年有余，家严实无精力再掌管盐政，又想好生照料草民姐弟，这方先打发草民姐弟三人进京。”虽然是为了打消上皇对林如海的疑心，但想起贾敏，他的伤心却非作伪。
上皇倒有些怜悯，忙道：“竟是这样，可怜你们小小年纪的偏没了娘，又千里迢迢的先进京。你说你父亲乃是因此请求调任的？”
林隽忙答道：“正是如此，家严一腔忠心为国，请老爷子明鉴。”
上皇点头不语。
宋灼然坐在一旁，打破寂静笑道：“林如海是何等样人，难道老爷子还不明白？当年我和陛下下江南去传老爷子的旨意，他也一心一意忠心老爷子，半点没有动摇。”
上皇瞥了他一眼，脸上尽是不信。
林隽见宋灼然替林如海说话，他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片刻，上皇上下打量了林隽一番，挑剔道：“这就是你亲自来求旨，又亲自收下来的弟子？朕瞧着虽然不错，却也不是万中无一。”
宋灼然嘻嘻一笑，道：“这孩子有这孩子的好处，我还得谢过老爷子隆恩，我不但收了他单学些治国之策，还收了一个衣钵弟子承继我的金石书画，就是他姐姐，明儿若老爷子得闲，我叫母亲带她进宫来，老爷子见见我那女弟子。”
上皇上了年纪，又是长辈，倒不忌讳见黛玉，况且黛玉才九岁，不过是个孩子。
林隽随着宋灼然的话，微露笑容，甚是俊俏。
上皇哼了一声，道：“京城里上下一干世家子弟，不知多少人想拜你做师父，你素来都不肯收，偏收个女孩儿做什么？纵然学得好，难道还能发扬光大不成？”
宋灼然不屑，道：“女孩儿怎么了？我这女弟子比一干男人都强呢！”
说着，指着林隽说道：“将你姐姐做的诗篇，念将出来给老爷子听，到底是寻常男人做得好呢，还是你姐姐做得精妙。”
林隽哪里敢如此放肆，抬眼去看上皇，赫然发现上皇竟是个极雍容慈爱的中年人，不过五十余岁年纪，眉眼清癯，鬓发隐约夹杂着一些银丝，并不减一国之君的气势。
上皇看到他眼里的祈求之色，不觉一笑，道：“既然你师父说了，便背给朕听听。”
林隽无奈，只得挑出一首七言，一篇文章背给他听。
自从拜了宋灼然为师，黛玉更是以诗词为魂，做了大量诗篇文章，林隽倒也记得一些。
上皇听罢，不禁拍案叫绝，道：“好奇巧别致的诗！”
宋灼然得意洋洋地道：“如何？我这女弟子的才学不让易安谢氏，我可没有夸大其实，可惜她年纪太小了，若等再大些，怕比她们还强呢！”
上皇却摇头道：“只是个女孩子，学这么些东西做什么？”
林隽暗暗叹气，世人终究是看不起女子。
他想让黛玉活得肆意，奈何世俗教条如此，终究不免惹人非议，但是若让黛玉选择，只怕她绝对不会后悔拜宋灼然为师，学了世间所学不到的东西。
宋灼然亦不赞同上皇的想法，正要反驳，忽有女官送茶上来。
这茶自然是给上皇的，不得旨意，宋灼然和林隽在这里不能喝茶，宋灼然尚且有座，林隽连座都没有，只能站着。
上皇呷了一口茶，指着宋灼然和林隽道：“给宋侯爷和林公子沏一碗茶。”
又命小太监搬了个绣墩给林隽坐。
那女官答应了一声，退下后重新沏茶送上。
宋灼然不在意，接茶后便吃将起来，林隽却不敢自视甚高，谢恩后，站起来双手去接茶碗，不妨抬头看到那女官面容，不觉一怔。
原来这女官穿着葱绿色宫装，约莫二十来岁年纪，修眉樱唇，容貌端丽，虽是素面朝天，通身上下也没有金玉珠翠等首饰，却有几分贾敏的品格儿，令林隽倍觉熟悉，因此多看了两眼，便即收回了目光。
那女官也激动地看了林隽一眼，随即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不敢太过表白。
林隽满心诧异，难道她认得自己？
却听上皇问道：“你姐弟三人进京，朕听说你们现今住在你师父家中，怎么不曾住在你外祖家？朕记得荣国府是你外祖家罢？”
听到上皇提及荣国府，林隽发现那女官神情似有奇异，心中越发诧异起来。
他尚未答话，宋灼然便急急放下茶碗，抢先道：“老爷子想让我这弟子离我远远的不成？我还得教导他们功课呢！况且我进京时，林如海将三个儿女托付给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自然要照顾周全些，哪里能放他们住在我瞧不见的地方？”
上皇嗤笑一声，道：“朕又不曾问你，你回答什么？朕问的是林隽。”
宋灼然立时住口，看向林隽。
林隽忙笑道：“回上皇的话，草民家中的宅邸正在修缮，等修缮好了，便即从公主府里挪出来。至于为何远外祖母家却住师父家，一则正如师父所言，家严所托，二则便是草民等不敢落下功课，三则家慈去后，家姊无人教养，又一心孝顺家严，教导草民兄弟二人，端的辛苦，因此想请长公主多教导些规矩，出门应酬也好体面些。”
上皇奇道：“汝母丧后既有一年有余，汝父竟未续弦？”这倒是一件奇事，林如海当时仍是盐课御史，年不过四十有五，论理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趋之若鹜呢！
林隽恭敬道：“家严自觉上了年纪，精力不足，因此早无续弦之意，只愿晚年清闲，以教导草民姐弟三人为重罢了。”
上皇闻得林如海伺候鳏寡孤独，不禁感慨万千，对他的怒气也消减了些。
宋灼然和林隽见状，互视一眼，心中大喜。
直到林隽告退时，上皇再没提起林如海，只命倒茶的女官道：“送靖安侯和林隽出去。”
那女官答应一声，果然带着四五个小宫女小太监送他们出去。
及至到了宫门，宋灼然脚步未停，林隽却驻足回身，摘了荷包递给那女官，笑道：“姑娘请留步，劳烦姑娘辛苦，一点心意给姑娘和公公们吃茶。”
那女官眼眶儿一红，忙道：“咱们表姐弟论这些，忒生分了些。”
林隽一呆，蓦地想起元春来，道：“你是二舅舅家的元春大姐姐？”
那女官点了点头，却不敢流泪，语气微有呜咽之意，道：“我们并没有见过，你认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林隽点点头，太上皇乃是被逼退位，心里自然有怨气。
话是如此说，可上皇持有对自己的生杀大权，他还是有点儿担忧。
太上皇退位后,现今住在上阳宫，上阳宫位于大明宫西侧,其奢华宏伟胜过大明宫数倍，门外守卫森严，但是等进了宫门后，林隽便见到两两成双的宫女太监，上阳宫宫院极宽敞，两侧远远的一座座宫苑门口却不见一个侍卫。
林隽暗暗好奇，他记得几次出入大明宫，里里外外可都是侍卫，怎么到了上阳宫里，除了外面守卫的侍卫外，竟然都是宫女太监守门，而且宫院中绿荫深深，花团锦簇。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宋灼然低声一笑，给他解惑道：“太上皇住在这里，太妃们自然随着太上皇居住上阳宫两侧宫苑里，哪能容得侍卫出入？”
林隽闻声，恍然大悟。
是了，大明宫之所以里里外外都是侍卫，乃因是处理政事的宫殿，而非后宫。
侍卫、朝臣不允许出现在后宫里。
因上皇居住在上阳宫，他今日方能随着宋灼然进来。按理，这里一如后宫，不允许男人踏进半步，可本朝史上并没有皇帝退位的记载，也没有建造给太上皇的宫室，只好将就着居住了，好在两侧宫苑离上阳宫正宫正殿距离极远。
想到这里，林隽心里一笑，大明宫，上阳宫，这名字起得有趣儿，颇有唐风。
倘或他没有记错的话，李渊退位后，李世民修建了上阳宫给他居住，奈何宫室还没修好，李渊人就驾崩了，便没用上。后来武则天被朝臣和儿子联手逼宫后，却是住在上阳宫，只是当年便即去世。直到李隆基做皇帝时，上阳宫成了冷宫。
这样一想，不知不觉就到了太上皇跟前。
林隽依然不敢抬头，恭恭敬敬行万礼后，垂手站在台阶之下。
他今日穿了一件天蓝团花起穗的纱衫，系着缀玉白丝带，腰间配着白玉佩、荷包和扇套，头上戴着虾须卷珠银冠，此外再无他物，瞧在上皇眼里，隐约瞧出几分林如海的风姿，不觉想起旧事来，道：“好好的小孩子，穿得这么素做什么？”
上皇年纪大了，最爱花红柳绿的鲜艳打扮，因此林隽穿得素雅反不入他眼。
林隽听了，顿时一愣。
宋灼然已抢先开口道：“老爷子有所不知，这孩子母孝未过，倒不是故意穿素。”
上皇怔了怔神，问道：“林如海的夫人什么时候去的？朕怎么不知道？”
林隽灵机一动，随着上皇问话便泫然欲泣，红了眼眶儿，强笑道：“回老爷子的话，家慈仙逝一年有余，家严实无精力再掌管盐政，又想好生照料草民姐弟，这方先打发草民姐弟三人进京。”虽然是为了打消上皇对林如海的疑心，但想起贾敏，他的伤心却非作伪。
上皇倒有些怜悯，忙道：“竟是这样，可怜你们小小年纪的偏没了娘，又千里迢迢的先进京。你说你父亲乃是因此请求调任的？”
林隽忙答道：“正是如此，家严一腔忠心为国，请老爷子明鉴。”
上皇点头不语。
宋灼然坐在一旁，打破寂静笑道：“林如海是何等样人，难道老爷子还不明白？当年我和陛下下江南去传老爷子的旨意，他也一心一意忠心老爷子，半点没有动摇。”
上皇瞥了他一眼，脸上尽是不信。
林隽见宋灼然替林如海说话，他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片刻，上皇上下打量了林隽一番，挑剔道：“这就是你亲自来求旨，又亲自收下来的弟子？朕瞧着虽然不错，却也不是万中无一。”
宋灼然嘻嘻一笑，道：“这孩子有这孩子的好处，我还得谢过老爷子隆恩，我不但收了他单学些治国之策，还收了一个衣钵弟子承继我的金石书画，就是他姐姐，明儿若老爷子得闲，我叫母亲带她进宫来，老爷子见见我那女弟子。”
上皇上了年纪，又是长辈，倒不忌讳见黛玉，况且黛玉才九岁，不过是个孩子。
林隽随着宋灼然的话，微露笑容，甚是俊俏。
上皇哼了一声，道：“京城里上下一干世家子弟，不知多少人想拜你做师父，你素来都不肯收，偏收个女孩儿做什么？纵然学得好，难道还能发扬光大不成？”
宋灼然不屑，道：“女孩儿怎么了？我这女弟子比一干男人都强呢！”
说着，指着林隽说道：“将你姐姐做的诗篇，念将出来给老爷子听，到底是寻常男人做得好呢，还是你姐姐做得精妙。”
林隽哪里敢如此放肆，抬眼去看上皇，赫然发现上皇竟是个极雍容慈爱的中年人，不过五十余岁年纪，眉眼清癯，鬓发隐约夹杂着一些银丝，并不减一国之君的气势。
上皇看到他眼里的祈求之色，不觉一笑，道：“既然你师父说了，便背给朕听听。”
林隽无奈，只得挑出一首七言，一篇文章背给他听。
自从拜了宋灼然为师，黛玉更是以诗词为魂，做了大量诗篇文章，林隽倒也记得一些。
上皇听罢，不禁拍案叫绝，道：“好奇巧别致的诗！”
宋灼然得意洋洋地道：“如何？我这女弟子的才学不让易安谢氏，我可没有夸大其实，可惜她年纪太小了，若等再大些，怕比她们还强呢！”
上皇却摇头道：“只是个女孩子，学这么些东西做什么？”
林隽暗暗叹气，世人终究是看不起女子。
他想让黛玉活得肆意，奈何世俗教条如此，终究不免惹人非议，但是若让黛玉选择，只怕她绝对不会后悔拜宋灼然为师，学了世间所学不到的东西。
宋灼然亦不赞同上皇的想法，正要反驳，忽有女官送茶上来。
这茶自然是给上皇的，不得旨意，宋灼然和林隽在这里不能喝茶，宋灼然尚且有座，林隽连座都没有，只能站着。
上皇呷了一口茶，指着宋灼然和林隽道：“给宋侯爷和林公子沏一碗茶。”
又命小太监搬了个绣墩给林隽坐。
那女官答应了一声，退下后重新沏茶送上。
宋灼然不在意，接茶后便吃将起来，林隽却不敢自视甚高，谢恩后，站起来双手去接茶碗，不妨抬头看到那女官面容，不觉一怔。
原来这女官穿着葱绿色宫装，约莫二十来岁年纪，修眉樱唇，容貌端丽，虽是素面朝天，通身上下也没有金玉珠翠等首饰，却有几分贾敏的品格儿，令林隽倍觉熟悉，因此多看了两眼，便即收回了目光。
那女官也激动地看了林隽一眼，随即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不敢太过表白。
林隽满心诧异，难道她认得自己？
却听上皇问道：“你姐弟三人进京，朕听说你们现今住在你师父家中，怎么不曾住在你外祖家？朕记得荣国府是你外祖家罢？”
听到上皇提及荣国府，林隽发现那女官神情似有奇异，心中越发诧异起来。
他尚未答话，宋灼然便急急放下茶碗，抢先道：“老爷子想让我这弟子离我远远的不成？我还得教导他们功课呢！况且我进京时，林如海将三个儿女托付给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自然要照顾周全些，哪里能放他们住在我瞧不见的地方？”
上皇嗤笑一声，道：“朕又不曾问你，你回答什么？朕问的是林隽。”
宋灼然立时住口，看向林隽。
林隽忙笑道：“回上皇的话，草民家中的宅邸正在修缮，等修缮好了，便即从公主府里挪出来。至于为何远外祖母家却住师父家，一则正如师父所言，家严所托，二则便是草民等不敢落下功课，三则家慈去后，家姊无人教养，又一心孝顺家严，教导草民兄弟二人，端的辛苦，因此想请长公主多教导些规矩，出门应酬也好体面些。”
上皇奇道：“汝母丧后既有一年有余，汝父竟未续弦？”这倒是一件奇事，林如海当时仍是盐课御史，年不过四十有五，论理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趋之若鹜呢！
林隽恭敬道：“家严自觉上了年纪，精力不足，因此早无续弦之意，只愿晚年清闲，以教导草民姐弟三人为重罢了。”
上皇闻得林如海伺候鳏寡孤独，不禁感慨万千，对他的怒气也消减了些。
宋灼然和林隽见状，互视一眼，心中大喜。
直到林隽告退时，上皇再没提起林如海，只命倒茶的女官道：“送靖安侯和林隽出去。”
那女官答应一声，果然带着四五个小宫女小太监送他们出去。
及至到了宫门，宋灼然脚步未停，林隽却驻足回身，摘了荷包递给那女官，笑道：“姑娘请留步，劳烦姑娘辛苦，一点心意给姑娘和公公们吃茶。”
那女官眼眶儿一红，忙道：“咱们表姐弟论这些，忒生分了些。”
林隽一呆，蓦地想起元春来，道：“你是二舅舅家的元春大姐姐？”
那女官点了点头，却不敢流泪，语气微有呜咽之意，道：“我们并没有见过，你认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