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红楼之林家废柴

20020章:

    林如海眼神闪了闪,深觉出乎意料,自从贾敏有空想起娘家后,他也着重打听了京城诸事,认为贾琏不过是个寻常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他不但长得风流俊俏,且言谈机变,颇有几分手段,人也不算大奸大恶,虽然不曾读书晋身,但是未必不能当好地方官。

    “还请姑父指点侄儿一二。”对于这位稳坐盐课御史职位的姑父,贾琏打从心底敬畏非常,因此乍然听林如海提起幕僚,忙恭敬开口道。

    林如海眉间流露出一丝满意,逗弄着坐在他怀里的林隽,含笑道:“你自幼长于京都,怕扬州方言也不甚懂,我这里倒有一个极好的人选,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着,看了贾琏一眼。

    贾琏会意,贾赦本就告诉他,自己认识的人虽多,但多是走马观花无才无德之人,又都是京城世家子孙,除了捐官外,帮不了什么忙,因此一定要请林如海给他找个稳重踏实的幕僚,如今听了林如海的话,忙道:“姑父所赐,必是极好的,侄儿无有不从。”

    林如海点头不语,良久方道:“这位先生姓李,名唤李霖,字和宽,少年家贫,才气却是极好,中过举人,且为人宽厚稳重,极有爱民之心,原也是个心怀百姓的人,亦是我的同窗,只因春闱前一年救人受伤,面上留痕,自此绝了仕途之路,多年来一直与我做幕僚,可谓是见多识广,你上任后,能帮你很多,你也多敬重些,莫要当做一般人来对待。”

    这位李先生林隽见过,林如海带他在前面会客时,许是因为自己不怕李霖脸上的疤痕,李霖常抱林隽顽耍,他也确实是个极出彩的人物,长相俊俏儒雅,可惜脸上自左眼下划到后边下巴的一道长疤,每次看到他,林隽都大叹封建社会不人道,歧视身有伤残的人。

    长相丑陋、身有残疾、面带疤痕的人,竟然不允许当官,哪怕才高八斗!

    因而听林如海说请李霖给贾琏做幕僚,林隽立即插口说道:“李先生待我可好了,我觉得李先生的才学连贾先生都及不上他,琏表哥千万要好好对李先生。”

    贾琏闻得他们父子对李霖推崇备至,心里也多了三分尊敬,道:“这是自然。”

    过了两日,林如海休沐,备了厚礼,竟然亲自带着贾琏去拜见李霖,并请其为幕僚。

    得林如海如此看重,李霖甚为欢喜,当场考校了贾琏几句,虽然对贾琏满腹草包不甚满意,却因其还有进取之心,兼之是在扬州本地做官,自己不必远离家乡,便和颜悦色地答应了,当即叫人收拾行囊,到时好与他一道去县衙赴任。

    贾琏见识了李霖的才气品行为人后,顿时大为叹服。

    说起来,除了长相,十个他都远远不及一个举人出身的李霖,他又随着林如海历经官场,深得官场三昧,身上有许多值得自己学习之处。

    等贾琏告别后,林如海留下与李霖把酒言欢。

    李霖因道:“你这侄儿言谈机变,倒是个爽利性子,只是怕在女色上把持不住。”

    林如海颔首,想起贾敏昨晚评说贾琏和凤姐的话,便微微一笑,道:“你怕他在女色上失足?这一点我早已想到了,倒也不必担忧,他那位媳妇颇有几分心计手段,后院必然把持得紧,你在外头帮衬他时一面教他些为人处世的本事,一面叫他日日忙不过来便是。”

    很简单,让贾琏忙得没有时间去花天酒地。

    李霖哈哈大笑,道:“人都说你如何,我瞧你也有几分促狭。怎么你今儿来,没带你家隽哥儿?我倒想他了。”提起林隽,李霖脸上便多了三分温和,虽然笑起来令他面色狰狞,但是林隽从来不怕他,这一点让他心情很好,连带对林隽比别人亲切。

    提起独子,林如海脸上的笑容加深,道:“昨儿个他偷懒不去上学,我罚他写二十张大字,现今还在家里挥毫洒墨,哪里有功夫出来。”

    李霖不赞同地道:“他还小呢,你急什么?仔细欲速则不达。”

    听了这话,林如海收起笑容,长叹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年将半百,只此一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生怕他年纪太小,扛不起一家重担,哪里能由他荒废时光?”

    李霖听他语气不祥,便皱眉道:“快打住,你比我还小几岁,哪里就到了下世的光景?”

    “防患于未然罢了。”林如海苦笑,“你既然知道我比你年纪小些,也自当知道我林家子孙不多,祖上寿算不长,高祖年过五十而亡,曾祖去世时只有四十有五,我祖父更是正当不惑之年,先父虽然活了五十岁,却因我生于老人家年过而立之时,老人家仙逝时我尚未成年,人脉凋零,亏得倚仗岳父门第权势扶持才走到今日,饶是如此,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

    李霖听了沉默不语,人人都道探花郎风光无限,如今贵为盐课御史,位高权重,简在帝心,却哪只林家到林如海时,早已无爵可承继,又无兄弟扶持,多少堂族盯着林家百年基业,幸而当年荣国府权势滔天,旁支不敢轻举妄动才好些,即便如此,十几二十年来他也背负着无后的压力,兢兢业业到如今,好容易养了个儿子,哪里能不尽心教养。

    “不说这些了。”提起这些林如海也伤心,暗叹林家人丁寥落,孤掌难鸣,自己还好些,儿女双全,俱是聪明俊秀,将来黛玉嫁个好人家,林隽也有人帮衬了,对得起林家祖宗了,便转移话题笑道:“我才得了消息说,灼然兄又来扬州了,你可知道这个消息?”

    李霖一怔,道:“我记得宋侯爷鲜少停留地方,怎么会忽然在这个时候来扬州?”

    林如海缓缓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在他们对宋灼然来意一无所知的时候,宋灼然已经到了林家门口。

    原来林隽本想试试自己如果学贾宝玉逃学林如海是个什么反应,是溺爱随他,还是恼怒管束?岂料大大失算,林如海竟然罚他描红二十张,不由得后悔不迭。

    就说作为父母,怎么可能由着儿子逃学。

    贾宝玉逃学后能平安无事,是因为有贾母溺爱,贾政不敢管。

    自己可没人溺爱如斯,即便是贾敏也恼了,不但不安慰他,反叫林如海严加教管。

    好容易写完二十张大字,能让他用心专注的也就是练字了,倒也不以为苦,只是累得手腕酸痛,指头红肿,遂泪眼迷蒙地跑到贾敏房里求敷药。

    贾敏今日精神好了些,正跟凤姐说家常闲话,见状闻言,便板着脸道:“瞧你明儿还学你宝玉哥哥不学!好的不学,到只学坏的!”面上虽严厉,手里却轻柔,命人拿了药来给他擦,又使劲揉开,以免次日拿笔手颤。

    林隽嘟着嘴,他已经很后悔了。

    凤姐笑道:“姑父太严了些,林兄弟多大,残冬才过生日,累得这小手我瞧着都心疼。”

    贾敏一面给林隽揉手腕,一面叹道:“我们家千顷土地一根独苗,哪里就不心疼了?只是得从小儿教他,大了可就扭不过性子来。我听你说起家里事儿,大约也明白宝玉为何不肯上学了,不过是自小宠爱惯了,吃不得起早贪黑读书练字的苦。”

    转头又对凤姐续道:“你来这么两日,我也看出你的本事性情来,知道你有一份不让须眉的豪气,是脂粉队里的英雄。好孩子,听姑妈一句话,好歹先将这份雄心收一收,生个儿子才是正经,有了儿子,什么挣不得?那才是名正言顺!我就是前车之鉴,二十多年来,谁不说我善妒不能容人不能生子?可是你瞧瞧,满院也有几个姬妾,我恨不得他们生下一儿半女我养活呢,偏生都没动静,饶是这么着,外头说起我来名声也难听得很。”

    凤姐若有所思,忙道:“姑妈现今儿女双全,也算苦尽甘来了。”

    “正是这么说呢!”贾敏想起十几年吃的苦头,满心苦涩,人人都说她善妒,却哪知自己公婆也是三十好几才得了林如海这么一个儿子,再无子嗣,“为了能给林家续香火,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汤子,不知道忍受多少笑话嘲讽,才得了你妹妹和你兄弟。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千万得记住,万事放下,先生个儿子要紧。”

    林隽听到这里,不觉叹息,贾敏定然是吃了无数的苦头才有今日之言。

    封建时代的人总是将不能生子怪在女人头上,然后男人享受温香软玉就有了理所当然的缘故,焉不知男人也有得不育症的,林家子嗣单薄,明显原因多在林如海身上,偏偏贾敏背负的压力更大,原著中贾敏去世,林如海不愿续弦,大约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想来也是,贾敏是去世了,可林如海还有好几房姬妾呢,没主母管着,那些女人哪个不愿生儿育女有个盼头?偏偏都没动静,这种迹象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凤姐无子,纯属自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搞垮了。

    希望贾敏今日的话,能警醒凤姐。

    林隽胡思乱想时,贾敏已给他揉好了手腕,拍他一下,道:“去找你姐姐和宝姐儿顽去,练了这么一晌午字,也累了。”

    林隽兴冲冲地跑到黛玉房里,却见黛玉正在和宝珠做针线,却不见章盛,便问道:“盛哥儿呢?怎么不见?”

    宝珠起身笑道:“盛哥儿在小书房里练字呢。”

    好容易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宝珠和章盛都万万不会放过,尤其是章盛,极为刻苦。

    “既这么着,我去找他!”林隽转身就走,他们上课是在单辟出来的书房,平常还有个小书房,家里的大书房是林如海的重地,从来很少让林隽涉足。

    才出了暖阁,没出贾敏正房,就见张大家的匆匆进来,便站稳脚跟,问道:“什么事?”

    张大家的忙站住,笑道:“回大爷的话,有位宋先生找老爷。”

    林隽一听,难道是宋灼然?他可是很羡慕宋灼然的洒脱不羁,便开口道:“你去告诉妈妈,打发人去李先生家找爹爹,我去前厅看看。”

    家中只有女眷,只有林隽一个哥儿,自来是把自己当做迎接男客的主人。

    贾敏已在里间听到了,便道:“让隽哥儿去迎,然后再打发人去找老爷回来。”

    张大家的连连答应。

    林隽到了门口,见来的人不独宋灼然,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以及数十个仆从,听到脚步声,两人都抬头看向林隽,林隽看到那少年眼里精光四射,浑身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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